文才在一旁聽得目瞪口呆,天上掉下這樣大的餡餅,也不管他吃的了吃不了。
“方天師,”文才有點不好意思,弱弱問道,“你剛才說我體内有了我師兄的三成法力,那我師兄豈不是就剩下七成法力了?這可如何是好?”
方仲搖頭:“不是七成。”
文才聞言放下心來:“那就好,原來師兄法力還在。”
“被那厲鬼吸取了五六成的法力,現在怕體内也就剩下原來的兩成法力了。”
“兩成……”文才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說兩成可能都是方天師安慰你的了,可能比這更差。”
“可是師父,你剛才不是把這鬼魂消滅了嗎?”
“我消滅的不是她的本體,而她潛伏在你體内的神識或者殘魂,秋生的法力還是被她的本體所得,如果不盡快找出來消滅她,以後一定會成爲大禍!”
“有可能會成爲鬼将。”方仲補充。
“那,那師兄怎麽辦?”
九叔想了想,咬牙道:“我準備下,明晚爲他開壇做法,用金光神咒幫他保命護身!”
方仲大驚,阻攔道:“金光神咒威力巨大,一般都是爲家宅所用,雖然也能用在個人身上,但是秋生現在虛不受補,如果強行用金光神咒,反而可能會起到反作用,如果到時,被厲鬼趁虛而入,那可得不償失。”
九叔長歎了口氣:“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方道長,秋生是我的大徒弟,我不可能眼睜睜看着他出事。”
“九叔道長,不知道你信不信面相?”
九叔一臉蒙圈,道士所學甚多,有些就是靠給人算命而讨生活,他自己都學了不少有關算卦之術,現在方仲問他信不信面相。
一時之間,九叔甚至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我觀秋生面相,以後必将出人頭地,說不上有潑天的富貴,但成爲九叔道長你這樣的黃袍道士那是手到擒來。”
“之前剛見面之時,我故意說他資質一般,在我龍虎山連打雜都不夠,純屬故意打壓,其實剛一見面,我就發現了秋生的不凡之處,所以才特地拿他說事。”
說到這裏,方仲也有些不好意思道,“希望九叔道長你别介意。”
九叔擺擺手:“當時你的心情,我也能理解,換成我是你,也許我也會這麽做。”
“方天師,那我的面相呢?”
文才忍不住問道。
方仲這次特地仔細打量了文才一番,點頭:“你得了你師兄三成的法力,如果以後勤練法術,追随你師兄的腳步,很大幾率能成爲黃袍道士的。”
雖然是初級黃袍道士這句話,方仲還是咽了下去。
方仲是道教協會副會長沒錯,方仲是紫袍道士沒錯,但是方仲也不是傻子,這種大煞風景的話,還是不說的爲好。
文才自從學道以來,就從未得過九叔的贊賞,最多誇他一句勤奮努力,現下聽說有可能成爲黃袍道士,嘴都咧耳朵邊了。
九叔此刻心情也很複雜,一方面爲文才因禍得福而感到欣慰,一方面又爲自己的得意大徒兒遭受無妄之災而感到痛心。
“讓秋生多休息吧,我們先去我屋,商量下如何讓秋生早點恢複過來。”
面對方仲的邀請,九叔隻能點頭:“那我就替秋生多謝方天師了。”
方仲搖搖手:“你我都是祖師爺的弟子,雖然門派不同,但降妖除魔的心是一樣的,能幫道教多得一名人才,我方仲也不是沒有大局觀之人。”
“文才,你留在這裏看着秋生,如果秋生有什麽問題,你就直接來方天師的屋子找我。”
文才點點頭。
秋生昏迷之後,衆人都在慌亂之中,都沒注意,秋生脖子上的玉墜裏,突然閃現出一道光華,鑽入了秋生了腦門。
這裏是哪裏?
秋生覺得眼前一片大霧,能見度低到發指。
雖然天是亮的,但是隻能看見周圍一米的範圍,唯一能确定的是,腳下是一條蜿蜒的小路,秋生此刻正沿着這道蜿蜒的小路在一直往前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秋生覺得腳走得都有些酸疼。
“有人嗎?”
秋生蹲下來,揉了揉穿着布鞋的腳,以這酸疼度來說,最少也走了有一二十裏的地。
“有人嗎?”空曠的野外傳來回音。
秋生歎了口氣,他到底在哪裏,他剛才在哪裏,怎麽突然出現在這裏,而且這裏除了大霧,什麽都沒有。
無奈之下,秋生摸了摸自己的衣裳,兜裏什麽都沒有,空蕩蕩。
秋生皺起眉頭,不對啊,兜裏明明還有用剩的符箓,最少還有好幾張【鎮壓符】和【隐身符】。
什麽時候把這些符箓都用光的?
他怎麽一點印象都沒有!
不對,很不對!
秋生正在努力思索,突然耳朵一動,旁邊好像有溪水的聲音。
漸漸路邊開始出現了草叢,秋生大喜,放棄小路,往草叢上走去,大約走了一刻鍾,大霧稍微散了些,眼前出現了一條波光粼粼的小溪,小溪清澈見底,隐隐能看見有魚兒在水中遊來遊去。
奇怪的是,除了眼前的這條小溪能看得一清二楚,小溪周圍的景色依然被大霧所籠罩。
秋生再沒發現這裏有鬼怪,那秋生就白跟了九叔這麽多年了。
走進小溪,看着溪水裏歡快的小魚,秋生忍不住把鞋子脫了下來,把腳放進小溪中,頓時,一股清涼之感從腳心湧入體内,靈台在這一瞬間覺得無比輕靈。
文才驚訝地發現,秋生本來幹枯的嘴唇,居然奇迹般地紅潤了起來。
瞪大了眼睛的文才,也不敢喊醒秋生,也不敢出去告訴九叔,隻好蹲在一旁,一眨不眨地盯着秋生,生怕錯過了一點變化。
這水這麽冰爽,不知道喝一口會如何。
這個念頭一出現,就再也壓不下去了。秋生小心翼翼從溪水中捧出一汪清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