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九不再忍讓,而是直接出手,将阻擋在前面的人全部擊退。
訓練有素的禁軍在傅家軍面前不堪一擊,楊九一人就瞬間打倒了上十人。
擋在最前面的兩人内傷極重,倒下去竟然再也起來。
這一幕看得衛雨頭皮發麻,他一直都知道攝政王屬下的厲害,如今看來,對上禁軍以一當十。
衛雨得到皇帝的命令是,盡量阻擋攝政王妃,實在阻擋不住,禀報給阮将軍。
“退下!”他當機立斷做了選擇,留下大部分人看守在蘇家門口,帶上小部分人去找阮密。
反正溫清竹他的确攔不住,怕是夜乾來了,也要退避三分。
到了正屋,管家皇城惶恐的解釋道:“王妃,夫人身體不适——”
“那就到我去看看。”溫清竹笑眯眯的看着面前的人。
管家頭上落下大顆大顆的汗珠,不禁虛虛擡手擦拭,竟然一手背的冷汗。
外面的動靜他當然知道,家主早就吩咐過,決不能讓夫人見到王妃。
他張了張嘴,竟然一下子沒發出聲音來,反倒是叫綠陶冷笑着開口道:“你要不是不知道你家夫人住在哪,那我就帶王妃過去了,反正我們也不是第一次來。”
溫清竹似乎很贊同她的方案,轉頭跟着要走。
身後的管家一着急,噗通一聲跪下來,着急的解釋道:“實在是家主前不久送了信回來,讓夫人無論如何不要見王妃,不是小人有意爲難王妃,這都是家主的吩咐。”
先前周妹妹已經流過一胎,這次蘇活盯得緊,冷臉拒絕了很多人來往,剩下的也就周怡父母兄弟能見她一面。
不爲别的,至少的保住這個孩子。
這一點溫清竹也是知道的,她斜眼看着身後人道:“你放心,攝政王妃還沒和皇上到魚死網破的時候,不會連累你家夫人。”
管家應了聲是,連忙起身跟在溫清竹身後。
到了正院,溫清竹很快發現不對勁,丫鬟婆子各司其職,可一瞧見他們來了,匆忙壓下腦袋,手裏的動作都不穩了。
來刀整屋門口,楊九回頭看了她一眼,綠陶則是面色難看的過去敲門。
連續敲了三次,始終都沒人開門。
跟在身後的管家嘴角一抽,終于意識到了什麽,心裏不禁埋怨:既然已經派人送走了夫人,又何必讓他去得罪攝政王妃?
這次他渾身冒出冷汗出來,因爲溫清竹推開了門,綠陶進去找了一圈,空無一人。
“看來你們蘇大人防備我防備得厲害呢。”溫清竹回頭,語氣分外柔和的道,“既然如此,那麻煩管家告訴你們大人一聲,等他什麽時候審完攝政王,可以來見見我。”
沒有人在家裏,蘇活定然是早就察覺到了什麽。
走到蘇家大門口,溫清竹一眼看見阮密正帶着人過來。
不一會的功夫就停在了溫清竹面前,此時的阮密已經知道來龍去脈,面無表親的吩咐:“來人!攝政王妃縱奴行兇,給我抓起來。”
“你敢!”楊九頓時上前一步,右手按在了腰間的劍柄上。
阮密看都沒看楊九,直接揮手讓屬下拿人。
和禁軍不同,阮家軍也是戰場裏厮殺出來的,令行禁止,即可動手将溫清竹他們包圍要捉拿。
衆人眼前一晃,數十個暗衛出現,手裏各種暗器已經準備就緒。
阮家軍感覺到了危險,頓時停滞下來,警惕的看着這數十個從天而降的暗衛。
氣氛參見肅殺,溫度似乎都降低了好幾度。
溫清竹迎上阮密平靜無瀾的目光,淡淡的道:“阮将軍不必着急,我這就要進宮去見皇上,要是阮将軍有空,可以一起啊。”
這話說得好像邀請着一起喝茶一般,衛雨皺緊眉頭,下意識的看向了阮密,卻見他也看了過來。
“王妃既然要去見皇上,那就麻煩衛統領了,我這邊還有事,先走一步。”阮密十分幹脆的指揮着他的人潮水般的撤離。
衛雨收斂神色,命令禁軍讓開一條路來,護送着溫清竹入宮。
馬車上,綠陶很是懷疑的問道:“皇上是不是知道北鬥走了,所以才讓他們動手的?”
“或許吧。”溫清竹的神思遊離在外,以前蘇活隻是不讓周怡出門,這才竟然直接送走了嗎?
半個時辰前的周家後院。
周怡挺着肚子,一臉不解的望着父親:“既然蘇活把我送來,那溫姐姐定然要去找我,父親爲什麽不讓我去見溫姐姐??”
周桑望着女兒的肚子,隻是歎氣,其他的一個字都不肯透露。
不是不讓你去見她,而是皇上換了手段對付傅烈,那情況可就不一樣了,目前這種罪名一個不慎重,那可是要抄家滅族的。
最重要的是,周桑也感覺到了皇上的不同。
似乎就是從那日王府出來以後的事情。
宣政殿門口,溫清竹很意外的遇到了傅十一,他看起來沉靜許多,見了溫清竹,行了禮就不再多話。
通報太監進去了沒一會又出來,一臉爲難之色的道:“王妃,皇上正在商議要事,請王妃稍等。”
“裏面有誰?”溫清竹朝着裏頭看了看,很直接的就問了出來。
回話的太監舌頭一卷,差點咬到,還好及時打住沒說出來。
若是往日,根本不需要他開口,王妃直接就進去了。
太監更加爲難的道:“奴婢不能說啊。”
溫清竹淡淡的點頭,也沒爲難他,不能說那自然吩咐過的。
反正閑着也是閑着,溫清竹就和傅十一攀談起來。
“很久沒見到大人了,怎麽這幾日來了京城?”
傅十一也并沒有避諱什麽,很直接的道:“吏部的張尚書這幾日在調查當年的科舉受賄案,找了内子問了一些事情,剛好我也有些事情要和皇上禀報,就來了這。”
“哦?”溫清竹眼眸一轉,張轲在調查當年的事情,她是知道的,笑着又問,“那傅大人等了多久?”
掐算了一下時間,傅十一吐出幾個字來:“快一個時辰了吧。”
這麽久嗎??
溫清竹忍不住的擡頭朝裏看,皇上到底再商議什麽呢?
側眼看向通報的太監,注意到溫清竹的目光,連忙幹笑兩聲。
剛才進去皇上的脾氣已經很大,現在他可不敢進去觸這個黴頭。
沉默了半晌,傅十一忽然擡頭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快要下雨了,王妃要是等不及,可以早點回去。”
“下雨?”溫清竹順着他的視線看去,奇怪的看着傅十一,這有什麽意思嗎?
傅十一收回視線沒再說話,周圍忽然想入安靜。
還好的是,方公公終于走了出來,但歉意的看向溫清竹道:“皇上今天有些累,王妃明日再來。”
溫清竹若有所思,看向傅十一:“那他呢??皇上見嗎??”
“傅大人的事情很簡單,不到一刻鍾就能完。”方公公的意思很明顯,皇上并不想見她。
傅十一沖着溫清竹拱拱手,然後轉頭進去。
望着面前的宣政殿,溫清竹忽然笑了起來,轉頭就走。
楊九自然不會說什麽,但綠陶很是好奇,跟在溫清竹身後,壓低聲音問道:“皇上讓禁軍抓你,不及時想見你嗎?”
“看來他商議的事情出了點問題,需要重新商議吧。”溫清竹一點都沒在意。
出宮時候遇到宮人朝臣依然很是恭敬,沒讓人看出任何的破綻。
回到了王府,溫清竹耐心的等待着傅烈的消息。
楊松那邊也回了信,說是會按照原計劃行動。
沒多時,薛苗苗一臉晦氣的出現在院子門口。
天色陰沉,烏雲密布,在她走到庭院中央的時候,豆大的雨滴嘩嘩的落下來。
薛苗苗擡手護着頭沖到了廊下,抖着身上的灰塵。
“你身上怎麽這麽多灰塵?”溫清竹出現在她身後,視線落在她的肩頭,頗爲不解。
沒有血迹的話,那就沒有大沖突。
可這些灰塵是哪來的?
薛苗苗一聽這話,頓時很是郁悶的回頭,滿臉怒容的道:“範家那些護衛真是可惡,竟然拿出劣質版的連射槍來,打出來的不是威力巨大的子彈,而是灰塵彈,搞得我灰頭土臉的!”
等她一轉頭,溫清竹才看清楚她的臉上蒙着一層灰,雖然已經拍過。
溫清竹從上看到下,在她的脖子心髒腹部等地方,都看到了彈壓的痕迹,不是很明顯,但這些惡意已經足夠。
“你确定是範家的護衛?”溫清竹的聲音冷了兩分,這東西不該出現這裏的。
薛苗苗也并不是什麽都不知道的人,頓時想起了什麽,心有餘悸的道:“紀家和皇宮有沒事,範家哪來的!”
轉身領着薛苗苗坐下,綠陶出去打了水進來給她擦洗。
望着面前憤憤然的薛苗苗,溫清竹一臉凝重的道:“紀家記載的都是文字資料,制造這種東西不僅需要工匠,還需要材料,雖然灰塵彈,但說明某些的人意圖已經很明顯了。”
“你說皇上!”薛苗苗頓時皺眉,很是奇怪的道,“小皇帝不是很聽你的話嗎?而且根據我所知,他也知道這東西的危害,除非他想要對付比他強大許多——”
話到這裏,薛苗苗戛然而止,眼睛越瞪越大:“真是表姐夫嗎?”
溫清竹捏了捏眉心,點點頭道:“嗯,這次皇上還真是鉚足了力氣,就是不知道我的計劃會不會出現意外。”
薛苗苗放下了毛巾,有點好奇:“表姐有什麽計劃?”
想到薛苗苗可能還會留在這裏,以她的醫術,自己要是出現了意外,還能及時搶救,她便如實說了出來:“我計劃讓姜遠晗殺了我。”
宣政殿中,姜遠晗雙手撐着額頭,神色很是凝重,下面站着衛林和萬鴻羽,以及金元寶。
安靜了很久之後,姜遠晗終于慢慢擡起頭來,望着面前的三人:“你們真的想不到攝政王妃對朕做了什麽?”
一直以來都是衛林在參謀,他再次思考了片刻,然後無奈的搖頭:“不知道,皇上給我們看的這些東西已經足夠震撼了,至于還可能有沒有其他的厲害技術,臣真的想不到。”
默然片刻,姜遠晗靠着龍椅,垂眸道:“看來還是得找裴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