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清竹沒動,坐在椅子看着造冊殿的大門:“有些事情,你們不告訴我,但不能看着情況惡化下去。”
“皇上是有苦衷的。”萬鴻羽已經明白,他替皇上辦的事情,怕是已經被王妃知道。
溫清竹淡然的道:“是啊,每個人都有苦衷,你們怎知我沒有?”
萬鴻羽張了張嘴,終于隻說了一句:“皇上是爲了你好。”
“我也是爲了皇上好,若不然,我可能早就不在京城,你回去告訴皇上,他不想說可以,但是我不會放棄他的。”溫清竹摸着肚子,心裏愈發的堅定。
宣政殿中,姜遠晗正在看奏折。
聽完萬鴻羽的話,慢慢的擡起頭來:“她真的這麽說?”
萬鴻羽躬身回道:“是的皇上,王妃說,不會放棄您的。”
姜遠晗低眼看着面前的奏折,低聲喃喃:“可是我從來沒有選擇的機會……”
萬鴻羽看着他的神色,很是擔憂。
沉默了很久之後,姜遠晗終于再次開口:“你給姜遠成寫信,說我改主意了。”
萬鴻羽擔憂的道:“可是姜遠成還是發現是王妃插手的。”
“沒事,他現在也沒多大的本事,姐姐比他厲害很多,何況匈奴擋住他和鮮卑的聯系,暫時翻不起大浪來。”姜遠晗擺了擺手,讓他下去。
将近十來天過去,造冊殿的人幫助紀家的人,清理出十車書來。
溫清竹也沒有廢話,在得知紀家都有後,立刻讓人焚燒。
造冊殿的人都是文人學士,很是傾慕紀家人的學識。
原來有不相信紀家的人,在這十天的接觸中,很快被他們折服。
趁着這個機會,造冊殿的人很尊敬的詢問他們一些問題。
紀家隻是不和外人來往,并不是沒有禮貌。
何況他們這次是家主派來的,當然不能給紀家丢臉。
溫清竹看着面前的熊熊大火,眼神十分平靜。
這種未來的精妙手段,還是銷毀的好。
等大火燒完,溫清竹親自送紀家人回去。
在紀家,溫清竹送了一批黃金給他們。
紀家家主看見這數目後,頓時驚了驚:“王妃這也——”
溫清竹打斷他,指着面前的黃金道:“家主想必聽說車國嗎?”
“那不是前前朝的一個小國嗎?”以紀家的學識水平,怎麽可能不知道,紀家家主直接說出名字來。
溫清竹颔首道:“這些黃金就是當年那個小國留下的,你們放心用就好,有些事情,還是需要你們紀家幫忙的。”
“王妃這麽說,那我就收下。”紀家家主命人把黃金帶下去。
離開時,溫清竹忽然問道:“有空的話,我可以常來你們紀家嗎?”
紀家家主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點頭:“可以,王妃盡管來。”
得到了紀家家主的回答,溫清竹拿出姜遠晗的那本書來,遞給他道:“家主可以看看這個,能幫我查清上面的由來就最好不過。”
看在錢的面前字,紀家家主欣然答應。
等溫清竹一走,他拿着書回去,翻看一看,頓時合上書頁,心裏大驚:這不是禁地才有的書嗎??
不到一天,攝政王妃焚燒造冊殿書的消息,傳遍了整個京城。
同時還在想外面擴散。
綠陶把這個消息告訴溫清竹的時候,神色很是凝重:“現在各種傳言都有,甚至連琳琅的那句話也傳了出去。”
“放出消息的人呢?找到了嗎?”溫清竹十分淡定,姜遠晗那邊的事情,她暫時還沒能看透。
綠陶搖頭:“沒有,不過阿平想要見你。”
溫清竹擡眸看着她:“阿平?”
一刻鍾後,阿平進來坐下,眉眼見帶着濃厚的郁色。
“你這是?”溫清竹一看就感覺不對。
阿平拉着她的手道:“王妃,你去找裴奕大人幫你吧。”
溫清竹沒有直接答應,而是問道:“你算到了什麽??我不是讓你暫時不要推算嗎?很傷身體的。”
阿平咬着下唇,半天才回道:“我隻是給王府的嬷嬷算算他兒子在哪,結果算到了他兒子死了,死在了京城。”
“他兒子?”溫清竹疑惑。
阿平解釋:“他兒子跟着在禁軍裏頭,是個普通人,算不上精兵,可他死了,還是在京城,我沒敢算下去,感覺會出大事。”
沉默良久,溫清竹摸了摸她的頭:“你放心,我會試着坐點什麽的。”
很快溫清竹派人去聯系裴奕,當然還有傅瑜。
沒兩天,京城的流言越來越多,派出去調查的人,竟然被暗殺了好幾個。
流言似乎是有人操縱的。
第二天早朝時分,甘州傳來消息,柔然人發起了進攻。
這是戰報。
坐在王府的溫清竹頓時想到了喜兒,立刻詢問綠陶:“喜兒在哪?怎麽這幾天總是沒看見她的人??”
“她,有時候回去金元寶家。”綠陶有些躊躇的說出來。
溫清竹立刻問道:“去看金元寶的未婚妻??”
說起金元寶,她又問:“金元寶那邊還沒消息嗎?”
綠陶神色凝重起來:“沒有,似乎是喜兒離開後,他就失去了蹤迹。”
凝神片刻,溫清竹決定去宮裏見一見皇上。
不想才準備了馬車,就看見路過的人,都朝着他們這邊看,眼神很是奇怪。
溫清竹上了馬車,正要出發,前方有人攔住了他們。
“王妃稍等。”
掀開簾子,溫清竹看見來人問道:“傅大人,真是好久不見。”
回到了王府,綠陶上了茶就下去。
溫清竹看着傅十一道:“什麽風把你吹來了?”
傅十一神色平靜的道:“最近京城的流言,王妃還沒查出幕後主使嗎?”
“暫時沒有,對方似乎有備而來。”溫清竹并不介意流言。
傅十一拿出一封信來,送到溫清竹面前:“王妃看看這個。”
打開信紙一看,溫清竹神色微凝,看完後還給他道:“這件事情你們怎麽知道的?”
“楊松大人找過裴煜。”傅十一也沒隐瞞。
溫清竹皺眉:“楊大人不是去了江南幫助甯修和德佳公主嗎?怎麽回京了?”
傅十一重新坐下:“他回京來确認一些事情。”
“什麽事?”
“攝政王曾經在幽州放走步六孤和鮮卑公主的事情。”
溫清竹目光一沉:“這件事情怎麽會有外人知道?”
傅十一回答:“因爲步六孤揭發了傅烈通敵鮮卑。”
這次溫清竹沒有說話,從雲州離開的時候,傅烈就在擔心步六孤。
如今看來,居然真的出事。
傅十一把裴奕的話告訴她:“還有一件事,裴煜讓我提醒你注意,姜遠成明面肯定是打不過你們的,所以他肯定會從别的地方入手,比如構陷。”
“現在皇上不會相信這種事情,姜遠成這麽做有什麽意義呢?”溫清竹反問。
傅十一歎道:“王妃,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他的确動不了你們,可若是策反了百姓呢?”
溫清竹若有所思:“他怎麽策反百姓?”
“你燒毀的那些書,他找了很多說書先生,編了童謠,宣講傳播,成功催生出一批完全信任姜遠成的人。”傅十一終于說到了重點。
溫清竹追問:“在哪裏?京城這邊怎麽一直沒有收到消息?”
傅十一回道:“襄州,金元寶是真的失蹤了。”
沒兩天,雲州那邊傳來消息,素履夫人通敵鮮卑,是鮮卑王後的奸細,被人在甘州抓了起來。
經過拷問,牽連出攝政王竟然去了鮮卑。
幽州邊境鮮卑大軍集結,大有開戰的趨勢。
雷嘯連夜趕到王府,找到溫清竹詢問。
“攝政王真的去了鮮卑?”
溫清竹反問:“雷大人也相信這種流言?”
看她神色平靜,雷嘯才松了口氣:“沒去就好。”
不想溫清竹下面一句話就道:“傅烈在鮮卑。”
“那他還能回來嗎?”雷嘯再次緊張起來。
溫清竹不确定:“不知道,有些事情他也沒告訴我。”
話聊到一半,外面傳來綠陶的阻止聲。
“将軍,王妃在見雷大人。”
阮密直接推開綠陶闖進來,戒備的盯着雷嘯,對溫清竹道:“不要相信雷嘯的任何話!他是姜遠成的人!”
溫清竹看看身邊的雷嘯,又看看阮密,心裏萬分奇怪:怎麽回事?這兩人可都是皇上的心腹,這是被離間了?
阮密走到溫清竹的另一邊,眼神很是不善的道:“雷大人真是好本事,竟然放走了營救了雲婉的人!”
“營救雲婉?”溫清竹沉吟道,視線在二人之間遊移。
雷嘯十分淡然的回答,對溫清竹道:“阮密有問題,王妃還是謹慎一些的好,他派去匈奴的阮家軍,已經抓住十幾個奸細。”
“雷嘯!你竟然還反咬一口!”阮密沒有暴怒,隻是覺得雷嘯愈發的可怕,竟然會是敵人。
溫清竹站了起來,吩咐綠陶道:“我累了,送客。”
回去自己後院,溫清竹望着傅烈送來的信件,陷入了沉思。
許久之後,外面有人敲門。
溫清竹轉頭看去,竟然阿平,她怯懦的走進來:“王妃,我算了一下,嬷嬷兒子的死期提前了。”
“提前了嗎?”溫清竹招手讓她進來坐下。
想了很久,她才問阿平:“你能不能算算攝政王的情況?”
阿平搖搖頭:“不能,我需要休息一段時間。”
溫清竹颔首,也沒爲難她:“那好,繼續算嬷嬷兒子的情況,影響不大吧?”
“不大,他兒子是很邊緣的人,影響不了大局的。”阿平連連點頭。
望着老成有脆弱的少女,溫清竹很是心疼,讓她下去好好休息,同時多派了兩個人照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