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溫清竹的肚子,她先是恭喜了一番,最後才遲疑着說出了自己的問題:“王妃,前一段時間,元寶離開了京城。”
“離開京城?去哪了?”溫清竹這邊一點都沒接到消息。
喜兒搖頭:“我把他送到了襄州就回來了。”
溫清竹沉思問道:“最近京城可有什麽奇怪的事情沒?”
“沒有,特别是皇上離開的那段時間。”喜兒特意強調了一下。
過了會,綠陶進來,見喜兒也在,連忙問着她和金元寶的事情。
喜兒黯淡的搖頭:“我不奢望,順其自然就好。”
她的反應讓溫清竹和綠陶對視了眼。
不對勁。
夜裏,綠陶回來,帶回來了關于金元寶的消息。
溫清竹聽完,手裏的書差點掉下:“你再說一遍!”
綠陶一開始也是不信的,總覺得調查的人肯定搞錯了。
她重複道:“王妃沒聽錯,金元寶那個老師的孫女懷孕了,孩子是金元寶的,而且金元寶打算這次回來就成婚。”
“金元寶不是那種人吧?”溫清竹仍然不信。
綠陶也覺得奇怪:“目前這個消息是秘而不宣的,是我讓人喬裝近了那姑娘的身,确定懷孕了這才相信的。”
“不對,還是不對。”溫清竹很清楚金元寶的爲人,他是個十分恪守禮教的人,絕不會讓自己妻子未婚先孕。
最重要的,要真發現了那種事情,金元寶爲什麽不立刻成婚?
忌憚她這個攝政王妃嗎??
可惜的是,金元寶是個連死都不怕的人。
斟酌半天,溫清竹繼續吩咐:“再查!肯定有問題!另外派人去襄州看看,金元寶那邊到底怎麽回事?”
第二天一早,金元寶和喜兒的事情還沒解決,藥神谷那邊來了信。
看完後,溫清竹一激動,肚子竟然有些疼。
綠陶連忙扶住她:“王妃小心!藥神谷那邊怎麽了??”
深吸一口氣,溫清竹平複内心的激動,轉頭看向綠陶:“裴奕不在京城嗎?”
“這個沒聽說。”綠陶搖頭。
深思熟慮後,溫清竹出了門去找傅瑜,沒想到是,竟先遇到了萬鴻羽。
溫清竹望着他問:“萬大人怎麽宮外?”
萬鴻羽十分冷靜的道:“替皇上辦些事。”
看了眼他身後的幾輛車,溫清竹笑問:“那這幾輛車裏面,是什麽東西呢?皇上要的??”
“是,全是書。”萬鴻羽不卑不亢。
溫清竹卻走了過去,讓綠陶去上面看了看。
檢查過後,溫清竹别有深意的望着萬鴻羽:“希望萬大人不要做錯事,希望這些書沒問題。”
萬鴻羽應了聲是,溫清竹這才讓他離開。
沉思了半天,她決定先去宮裏看看。
想到書,還有姜遠晗寫了輸血器的書,溫清竹決定去造冊殿看看。
讓溫清竹意外的是,她又遇到了萬鴻羽。
看見來人,萬鴻羽再次行禮問好。
溫清竹點了頭,看着造冊殿門口竟然有重兵把守。
她不禁問道:“以前造冊殿不是随時可以讓人進去嗎??怎麽還讓禁軍守在這?”
萬鴻羽回道:“現在皇上收集了很多書,裏面有不少禁書,爲避免意外,這才派人重兵把守的。”
顯然,他沒說實話。
溫清竹也逼問,隻是笑問:“禁書,那我可以進去看看嗎?”
萬鴻羽有一瞬間的遲疑,但很快側身讓開:“王妃自然可以進去。”
“不必了,今日也就是看見你的書,突然想過來看看。”溫清竹說完,轉身就走,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
看來他們的皇上還在和姜遠成聯系呢?
不過運進來的這些書到底是什麽意思呢?
沒找到傅瑜,溫清竹就去了紀家。
紀家家主迎接,溫清竹也沒廢話,直接告訴了綠陶看見的那兩本書的書名。
“家主知道這兩本書嗎?”溫清竹很虛心的問道。
這兩本書她的确沒看過,内容看起來也沒什麽問題。
不想紀家家主卻露出嚴肅的神情來:“王妃怎麽知道這兩本書?”
“這兩本書有問題嗎?”溫清竹跟着嚴肅。
思慮片刻,紀家家主帶着她去了後院,足足走了半個時辰的路,他們才來到一個藏書閣面前。
紀家家主指着裏面的這個藏書閣的牌匾道:“這裏面的書,我們紀家很少讓人看。”
這就讓溫清竹有些好奇:“你們不讓紀家人看禁書?”
“禁書?”紀家家主冷笑,轉頭看向藏書閣,負手而立,“這些書可不是什麽好書。”
溫清竹順着他的視線看去,這才發現這個藏書樓的牌匾上,竟然寫着三個錯錯錯的大字。
“爲什麽是錯錯錯?”她不禁問道。
紀家家主解釋道:“因爲這裏面的書,所記載的内容,有很多是錯的,完全不符合常理人倫的。”
溫清竹擰眉,本想提議讓自己進去看看,但紀家家主直接開口:“王妃也不必好奇,裏面的書小部分是邪書,大部分都是怪力亂神,你說的那兩本書,危害不大。”
“可我粗略的看了看,沒什麽問題。”溫清竹并記得,那本書上面記載的,不過是一些故事。
紀家家主轉過身來,凝望着她:“看來王妃果然應該隻是随意浏覽了一下,你仔細便會知道,這些書裏面隐藏着錯誤的常識,比如,人生來有罪。”
“這什麽道理?”溫清竹蹙眉。
紀家家主走了上前去,帶着溫清竹進去。
拿出鑰匙打開門,溫清竹這才發現,裏面很空,書架都是零散着放着。
在他們面前有一個小桌子,上面放着一本書。
跟着紀家家主走過去,溫清竹看見書的封面寫着啓示錄三個字。
這莫名讓她想到藥神谷的後人啓示。
紀家家主把書遞給她:“王妃先看看這個,等會再看其他的。”
手裏的書很薄,溫清竹看完隻用了半個時辰。
完了,紀家家主找來了她先前說的那兩本書。
看得她直皺眉,忍不住的想要罵人,但有謙卑在,她自然是竭力忍住。
完了,她放下了手,想到藥神谷的催眠術。
比起那種催眠術,這些書裏面隐藏的一些話,看起來更像是暗示。
凡是意志不堅定,失落失意的人,怕是很容易進入誤區。
“現在王妃能明白嗎?”紀家家主問她。
溫清竹颔首,放下手裏的手,心情現在都還滅能平複下來:“能明白,看來書也能殺人。”
紀家家主這才帶着她出去,同時隐隐贊賞道:“王妃的确不同凡人,還是我們齊國的識字的人少,能接觸到這些書的人,已經是有一定的知識的成年人。”
溫清竹連連點頭,跟着他離開藏書樓,回到了前面的客堂。
紀家家主忽然問道:“王妃在哪看見的這些書?”
“造冊殿。”
“怎麽可能!”紀家家主脫口而出。
看見溫清竹打量的眼神,他才恢複神色,淡淡的道:“這些書可是太祖定下的禁書,造冊殿的人絕不會犯錯。”
“可若是造冊殿被禁軍替換了呢?”溫清竹又問。
紀家家主臉色一沉:“皇上這是要幹什麽?”
溫清竹搖頭:“我也不知道,但顯然皇上那邊出了問題,所以我過來,想請紀家派人幫忙清理一下造冊殿。”
這個要求對紀家而言有些爲難。
畢竟他們并不插手皇宮朝廷的事情,一旦出手,便意味着很多。
溫清竹這麽說,其實也就是随口一提。
等了片刻,她起身道:“要是爲難,那就算了。”
沒想到紀家家主跟着站起來:“那我就派十個人幫王妃。”
造冊殿門口,禁軍攔着溫清竹他們。
“現在造冊殿都不能随意進去了嗎?”綠陶憤憤的質問。
禁軍隊長很是爲難:“葉大人,您就被爲難屬下,這是皇上的吩咐,王妃進去可以,您也可以進去,但外人絕對不行。”
綠陶還要質問,溫清竹伸手攔住,接着指着身後的十人道:“他們都是紀家的人,才學非一般人能比,他們進來也是幫我而已。”
“王妃,您真的不要爲難屬下。”禁軍隊長一臉糾結。
溫清竹歎了口氣,轉身對綠陶道:“那去請皇上過來,另外請韓陵園的幾位大學士也過來一下。”
禁軍隊長連忙沖下來,攔住綠陶:“葉大人!這!”
溫清竹笑問:“我們不硬闖,找人也不行嗎?”
直到衛雨聽聞了這個消息趕來,讓禁軍隊長放綠陶去找皇上,但還是多說了一句:“翰林院的幾位大人就不必了。”
綠陶看了眼溫清竹,得到了肯定的眼神,這才迅速離開。
溫清竹看着衛雨,問他:“你恢複原職了?”
衛雨拱手:“承蒙皇上看重,已經恢複原職。”
溫清竹轉過身頭來,望着面前的造冊殿道:“你們可能不懂,但書對于人的意義,其實大有不同,往往正是你們不在意,殊不知裏面暗藏殺機。”
紀家衆人本來并不在意外面的事情,但聽到這句話時,紛紛擡頭看着溫清竹的背影。
這就是家主所說的非凡人嗎?
紀家人一向和外人接觸不多,衛家曾是世家,對紀家贊譽頗高。
特别是老太爺還在時,對紀家更是念念不忘。
可惜紀家完全不理會外人。
衛雨看着紀家衆人的神色變化,心裏很是奇怪的擡頭:眼前的造冊殿有什麽問題呢?
不多時,綠陶回來,同時來的還有琳琅。
她直接對衛雨道:“皇上說,一切聽王妃的安排,以後有什麽事情,王妃開口便等于皇上開口。”
以前大家知道皇上聽攝政王妃的話,可這還是他們第一次聽見皇上的近臣承認。
紀家人順利進去,不免多看溫清竹兩眼。
比起其他人其實已經好很多,衛雨本不該多問,但他還是開口:“王妃,皇上到底如何了?”
“皇上最近不是上朝得很好嗎?情況比以前好很多。”溫清竹回了他。
衛雨皺眉問道:“王妃明知道我不是問這個,皇上是皇上,您是攝政王妃。”
溫清竹轉過身去,并未回答他的話,而是吩咐衛雨:“把以前的造冊殿的人都叫回來,該幹什麽幹什麽。”
“是。”衛雨滿懷心事的退下。
到了下午,萬鴻羽來到了她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