攥緊拳頭,溫清竹轉頭問傅烈:“那能給爍姐姐配一支三千人的騎兵嗎?”
“三千騎兵?”傅烈驚了驚,“匈奴那邊不會同意吧。”
溫清竹無奈的道:“可鮮卑和柔然太過分,爍姐姐雖說有配備的有很多人,但大部分都不是兵,幾個護衛根本不成事!”
“那就派三千騎兵陪嫁!”身後傳來陸姝的聲音,兩人轉頭看去。
見陸姝直接拿出軍令來:“這人我們陸家出,怎麽說爍兒也曾是我們陸家的人,既然她出嫁,我就當她是我妹妹了,三千騎兵陪嫁不算什麽很大的事情。”
溫清竹慢慢的點頭:“這個說法也過得去。”
旁邊的傅烈有些苦惱,他該怎麽說呢?其實阮将軍那邊已經派了三千精兵陪嫁,明面上是以匠人的身份過去,但其實是阮家的精兵。
這件事情,隻塔并不知道,傅烈也不打算告訴溫清竹她們。
現在他感覺,沒有告訴她們真的很正确。
按照清清對雷爍的擔心,怕是要把人增加到八千人。
他還沒開口呢,就一口當陸家的送騎兵陪嫁。
“這件事情還沒和隻塔那邊商議,而且還是陸家軍,要不等皇上那邊的消息再看看??”傅烈算了算時間,阮家軍也該到了。
溫清竹和陸姝一口回絕:“不行!皇上那是皇上的份!”
傅烈一臉了然的看着他們,真的很想說,隻塔絕不會讓雷爍受欺負。
可看着她們的樣子,他認爲自己說再多,也是白費口舌。
很快,左堂過來催人,說是匈奴迎親隊已經到了雍和關外。
“他們不進城嗎?”溫清竹很是奇怪。
左堂的臉色頓時有些異樣:“匈奴帶了六萬大軍,說是這個人數吉利,貿然帶軍進城不好,爲避免不必要的誤會,他們就停在雍和關關外。”
“六萬大軍!他隻塔還真給爍姐姐面子!!”溫清竹笑了起來,但這笑容并沒有任何溫度。
陸姝忽然道:“既然匈奴用軍隊迎接,那我們也可以用軍隊護送,不就是六萬大軍,我們用十六萬相送,也是個吉利的數字呢。”
兩個女人很快敲定,根本不給傅烈和左堂插話的機會。
定遠城十裏紅妝,陸家和攝政王夫婦相送。
原來在雲州的百姓也趕回來不少,畢竟這是兩國之間的一件大事。
公主儀仗隊擡着雷爍慢慢出城,身後八百八十八擡嫁妝,等儀仗隊離開了定遠城,都還沒走完。
讓衆人更加驚訝的是,陸家軍竟然還有三千精兵相送。
百姓中有聰明的人頓時明白,齊國的底氣一直都很硬,這并不是和親,而真的是聯姻。
離開定遠城後,雷爍忍不住的往後看了看,娘和哥哥還是沒來。
她忍住眼淚,掐着自己的掌心,告訴自己不要哭。
今天她代表的是齊國,決不能露出一絲膽怯。
眼看着儀仗隊要到了雍和關,溫清竹坐在随行的馬車裏,掀開車簾往後看,重重的歎了一氣。
當初爍姐姐嫁給陸川,雷家隻有雷炎在,今日遠嫁他國,也隻有祖父在。
她知道,爍姐姐的心裏,其實一直想要讓姨母親自送她的。
前面騎馬的傅烈退到了她的車窗邊,低聲道:“我讓隊伍放慢速度,應該能趕上的。”
“希望能趕上。”溫清竹點點頭。
前方軍營十六萬軍隊,已經擺好方陣,随行護送儀仗隊出關。
很快他們就看見了匈奴大軍。
和以前不同,這次匈奴大軍不是來打仗,而是來接人的。
雙方很快彙合,雷嘯和傅烈騎馬上前。
本來隻塔可以不用下馬,但爲了表示敬意,隻塔還是下馬來。
隻塔都下馬來,雷嘯和傅烈自然也會給他面子。
雙方首領都下馬,身後的屬下和随從自然也下馬來。
隻塔帶着賀賴丹頓等人給雷嘯行禮:“見過祖父,我來接爍兒。”
“好,好好照顧爍兒,她以後就交給你了。”雷嘯拿出了一枚玉佩,當做新婚賀禮,遞給隻塔。
隻塔伸手接過,頓時感覺到上面一陣溫暖。
心裏立刻明白,這是雷嘯帶了多年的玉。
“多謝祖父,我會一心一意待爍兒的。”隻塔收下玉佩,鄭重的承諾。
雷嘯颔首:“好,下面的路,就讓攝政王相送。”
說完,雷嘯毫不遲疑的轉身,騎馬退到了一邊。
在賀賴的指揮下,匈奴大軍頓時分成兩邊,讓出一套寬闊的道路來。
隻塔領頭,儀仗隊緩緩跟上。
走了大概一刻鍾,身後忽然響起單一的号角聲。
隻塔立刻回頭,看見雍和關上,雷炎扶着一位婦人站在牆頭,正遙遙的望着他們。
按照道理,親妹妹出嫁,雷炎沒道理不出現。
他這麽晚才來,那他身邊的夫人定然是雷爍的母親。
傅烈正好來到隻塔身邊,還沒開口,就見隻塔下了命令讓軍隊停下。
與此同時,轎辇中的雷爍立刻回頭,透過紅紗,看到了雍和關牆頭的那個身影。
眼淚瞬間決堤,雷爍再也控制不住,大喊一聲:“娘!我走了!”
她用盡了平生最大的力氣,喊出了最大的聲音。
牆頭上的雷三夫人頓時捂着嘴,靠在雷炎的懷裏哭起來:“爍兒,我的爍兒。”
天鷹城還有鮮卑和柔然送來的人,隻塔不能久等,看見轎辇中的人回了頭,就吩咐軍隊開始前行。
三天後,他們到達天鷹城。
鮮卑和柔然來人,看見匈奴大軍盡數退下後,身後竟然還跟着一支軍隊。
而且還是他們很熟悉的陸家軍。
兩國使臣頓時雙腿發軟,齊軍竟然來了天鷹城?
這是送嫁??
溫清竹被綠陶扶着扶着下車來,很快在鮮卑使臣身後,看見了一哥熟悉的人。
他看見溫清竹也在,毫不猶豫的轉頭就走。
齊軍自然留下,隻塔也沒爲難,劃撥了營地給他們。
儀仗隊慢慢進入城中,兩邊觀禮的百姓中,有個人覺得溫清竹十分眼熟,特别是那雙眼睛。
他小聲嘀咕着:“怎麽這麽像小水大人??”
身旁有人捅了捅他的手臂:“哎哎哎!你看!那就是齊國的攝政王夫婦!聽說在齊國,攝政王妃才是最厲害的!不僅攝政王聽她的,小皇帝也聽她的呢!啧啧,這簡直就是女皇嘛!”
“女皇!”這人突然盯着溫清竹背影看,心裏浮現了一種可能。
小水大人就是攝政王妃!
到了王宮,溫清竹很快見到了鮮卑和柔然送來的美人。
她笑眯眯的看向柔然上使臣,用柔然話問道:“今日是齊國和匈奴的聯姻的大好日子?你們柔然此次前來,可是爲了祝賀匈奴王大婚?”
“是!而且爲了表現我們柔然的态度,也給匈奴王送了一位公主!聽說匈奴可以有多位王後,我們柔然也是公主,還是柔然王最疼愛的女兒,怎麽也得是一位王後吧!”柔軟使臣大言不慚,完全沒注意到冷下來的氣氛。
溫清竹笑容不減,轉頭看向鮮卑使臣:“怎麽?你們鮮卑也是給匈奴王送王後來的?”
“不敢不敢,我們鮮卑王後聽說匈奴王大婚,齊國嫁過來是一位公主,爲了表現誠意,王後特意也送了一位公主過來,我們鮮卑不敢觊觎王後的位置,隻要一位妃位就好。”鮮卑使臣一邊解釋,一邊拿袖子擦着額頭的冷汗。
左右一瞟,見周圍的人都在看他他和柔然使臣,他簡直想要殺了柔然使臣!
還真是廢物東西!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匈奴和齊國聯姻,和他們柔然鮮卑并沒有關系,是他們厚着臉皮貼上來的。
“哦,那你們鮮卑王後還真是用心良苦呢。”溫清竹的眼神逐漸冰冷,看來那位鮮卑王後也不是個善茬,心裏還有别的想法呢。
隻塔已經扶着雷爍上了王位。
匈奴和齊國不同,他們的王後也就是阏氏,是可以和匈奴王平起平坐的。
溫清竹轉頭看向隻塔,似笑非笑的問道:“大王,你看這柔然和鮮卑多麽爲您着想,生怕一位王後照顧不了你,這又送來兩位公主,外加無數美人,你可要一并收下?”
雖然是問話,但語氣裏面的威脅之意,已經不言而喻。
溫清竹能容忍隻塔不隻有雷爍一個女人,但絕不能容忍在他們大婚之時,公然冊立别的女人留在王宮。
雷爍有些緊張,她想要說點什麽,可清竹又是爲了她才這麽說的。
一邊是齊國和匈奴的關系,一邊是匈奴和柔然鮮卑的關系。
駁斥了哪一方的面子都不好。
沉默片刻,賀賴站了出來,對柔然和鮮卑的使臣道:“今天是我們大王和齊國公主成婚的好日子,就算以後要納别的女人,也不會是現在。”
這話已經足夠委婉,鮮卑使臣自然是踩着台階趕緊下去:“賀賴将軍說的是,我們今日過來,也隻是爲了恭賀大王新婚。”
可柔然使臣就沒有這麽聰明,很不滿的道:“娶一個女人是娶,多娶幾個有什麽關系!何況你們匈奴的大王,哪個不是女人很多,一同臨幸多個女人也是有的!”
這話一出,隻塔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雷爍的臉有些慘白。
她是齊人,從小就被教導很多規矩。
哪怕以後的丈夫有諸多妾室,但也絕不會出現正妻和妾室一同伺候丈夫的事情。
雷爍的手在發抖,隻塔立刻伸手按住握緊她的手。
下面的溫清竹看着王位的兩人,心裏沉住氣沒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