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烈扶着她下來,在附近散步。
“姜遠成怎麽會放過這幾機會,特别是得到了我和皇上都在雍和關的消息,這時候怕是已經在和隻塔商談進攻齊國的事情。”
溫清竹擡頭看他:“那雍和關隻要陸川在,他能守住嗎?隻塔可能會答應他的。”
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傅烈指着前面的方向道:“大概後天我們就能到。”
“那豈不是隻塔和皇上那邊有了結果?”溫清竹擔心起來,他們這一走,匈奴真要和姜遠成聯手,雍和關會很危險的。
傅烈停了下來,看着她道:“你放心,這次皇上過去,并不是有備而來的。”
那就是并不是随行返回匈奴的,溫清竹應了聲,這才放心下來。
過了兩刻鍾,飯做好了。
他們一回來就聽見無水在抱怨:“這都是什麽呀?這是人吃的東西嗎?”
溫清竹走過去一看,烤牛肉和烤羊肉,還有一大鍋蔬菜湯,以及從定遠帶來的幹糧。
坐下來後,她接過随從遞過來的熱湯,嘗了口道:“味道還不錯,你先嘗嘗看,也就是賣相不好。這裏是草原,好多人都是饑一頓飽一頓的,我們能有這樣的吃不錯了!”
回頭就看見溫清竹和傅烈回來,無水立刻閉嘴,聽見溫清竹竟然沒說重話,他連連點頭,趕緊過去拿了碗湯過來。
小心翼翼的嘗了口,眼睛頓時一亮:“味道真的不錯!”
溫清竹笑着點頭,這新鮮勁怕是一天後就沒了。
匈奴營帳中。
姜遠成穿着匈奴貴族的服飾,品嘗着他們的奶茶,稱贊道:“這種奶茶想必也隻有匈奴才能喝出不一樣的味道。”
隻塔隻輕輕的搖晃着姜遠成送來的琉璃杯,裏面裝着西域送回來的葡萄美酒。
比起他們匈奴的烈酒來說,隻塔真算不上喜歡這種味道。
放下了奶茶,姜遠成終于問到了正題上:“大王考慮得如何??這樣的機會可不多,錯過了這次,在下可以肯定,大王再也不可能破關而入。”
沉思片刻,隻塔将葡萄酒一飲而盡,凝眸看去道:“姜公子稍安勿躁,最遲明日一早,我會給你一個答複。”
“大王可要好生考慮,有些人已經在你手裏,何必大費周章去得到所謂的心呢。”姜遠成意有所指,告辭退下。
等他一走,丹頓立刻進來禀報道:“大王,雷姑娘要見你。”
“不見!”隻塔甩袖背過身去。
丹頓本想勸一勸,但想起雷爍的話,決定不再多說。
賬内一片安靜,隻塔卻心神不甯。
終于,他走出了營帳,朝着關押雷爍的長帳子的看去,見賀賴和雷爍站在帳子門口有說有笑。
隻塔心頭一股怒氣湧上來,控制不住朝着那邊走去。
兩人看到他來了,連忙行禮:“見過大王。”
瞬間,隻塔頓住腳步,他來幹什麽?
“大王找我有事?”賀賴看了眼雷爍,心裏一片了然。
隻塔一眼也不給雷爍,冷冷的道:“跟我來!”
賀賴和雷爍告辭,跟着隻塔離開。
望着他們離開的背影,雷爍微微歎氣,準備轉身進去,卻無意中看見姜遠成站在不遠處,正靜靜的看着她。
難得見到老仇人,雷爍很‘友善’的沖他一笑,轉後轉身進帳去。
姜遠成又看了安主帳那邊,心裏很有點擔心,隻塔的心思還沒摸清楚,但他身邊最信任的兩個人,丹頓和賀賴都不相信他。
特别是賀賴,好像對自己有一種天然的敵意。
如今左賢王一死,賀賴的地位愈發的顯著,他對隻塔的影響,可不是一點半點的。
看來得想個辦法,從丹頓這邊下手。
晚上,明月高懸,篝火旺盛。
當無水看見第三頓一模一樣的飯菜後,終于忍不住嘴角發抖。
他拿着碗,顫顫巍巍的問溫清竹:“大人,以後每天都是這個嗎??”
“嗯,但你放心,這樣的夥食持續不了幾天。”溫清竹一邊吃一邊安慰他。
無水長舒一口氣,不想溫清竹又道:“過幾天,咱們大概隻能吃肉幹和幹糧,蔬菜湯怕是沒有了。”
哐當一聲,無水手裏的碗地倒在了地上。
他連忙撿起來碗來,看着面前的烤肉和菜湯,心裏掙紮半天,終于大口大口的吃起來。
吃完了飯,傅烈就拿出來地圖來,根據沿路找到的記号,開始破解信息。
很快他停下了手裏的炭筆,看向溫清竹:“有很多人都去了白狼山。”
“看來白狼部落那邊還有秘密。”溫清竹開始沉思。
原以爲過去的都是自己人,現在看來,怕是要另做打算。
風吹起來門簾,恍然間出現一個黑影。
雷爍睜開眼,朝着門口看了看,發現又什麽人都沒有,于是閉上眼睛準備繼續休息。
沒過會,渾身汗毛倒豎。
這種感覺是——
一睜眼,雷爍就發現面前站了一個人,幾乎是下意識的摸出枕頭下的匕首,朝着身旁的人直接刺過去。
黑影一躲,順手抓住她的手腕,另一隻手繞過雷爍的後背,鉗制住她的另一隻手。
“放開我!”雷爍斜睨着身後緊貼他的人,鄙夷的嘲諷了句,“我竟不知道堂堂匈奴王竟然還搞夜襲!”
隻塔靠在她的後脖頸上,吐出溫熱的氣息,聲音沙啞而克制道:“夜襲?這裏是匈奴的土地,上面的一切都是我的!!包括你!!”
話音一落,他的唇邊啃噬着她的脖子,讓雷爍瞬間繃緊身體。
她能感覺到隻塔的情況很不對,自己後背貼着的地方越來越燙。
腦海中迅速思考了一番,雷爍頓時明白過來:“你被姜遠成算計了!”
隻塔一聽,将她翻轉過來,一雙幽深的黑眸沉沉的望着她,仿佛想要把她揉碎進自己的心裏:“你真是越來越聰明了!比起别人,我更想要你!”
說完密集的吻落下來,瘋狂而肆意。
客帳内,姜遠成單膝跪地,手裏的劍還在滴血。
他仰頭望着面前的姜遠晗,笑容越來越大:“你真是讓人驚訝!怪不得溫清竹會選中你!”
站着的姜遠晗拿着手帕一點點的擦拭的劍刃,看不不看他,淡漠的回道:“朕還以爲能輕松的殺了你,沒想到皇兄還有兩分本事,居然能逃過朕的殺招!”
姜遠成慢慢的站起來,仰起頭來大笑:“你還真以爲我毫無準備?陸姝,雷爍,你認爲我爲什麽要現身牽制你?”
“她們死了,與朕何幹?匈奴而已,陸家而已,天下之大莫非王土,朕說她們是爲國犧牲,誰敢反抗!”姜遠晗扔掉了手裏的帕子,擡起劍來指着姜遠成。
再三确認姜遠晗的确沒有說謊後,姜遠成的笑聲更大,甚至爲他鼓掌兩下:“看來你果然是姜家的人!隻是你這麽做,哪怕以後将皇位拱手相讓,溫清竹也不會原諒你的!”
提到姐姐,姜遠晗的神情柔和兩分:“朕不需要姐姐原諒,隻要姐姐永遠記住朕就行。”
姜遠成的笑容慢慢收斂:“你果然瘋了!爲了個女人,竟然連這大好的江山都不要!”
“朕瘋了?那又如何!”姜遠晗憐憫的看着他,“比起你來,朕不僅有了江山,也讓姐姐記住了我,而你,什麽都沒有,還注定遺臭萬年!”
想到京城的雲婉,他又提醒姜遠成:“對了!還有你母妃雲婉,她是真的厲害,知道朕想利用她讓你自投羅網,想盡一切辦法自殺,爲了避免她自殺,朕隻好把她做成人彘,好好養着。”
這一刻姜遠成的臉色變得極其的陰冷,他瞬間握緊了手裏的劍,但他又知道,自己不能動手。
必須等!等待那個機會!
雷爍這邊,營帳内傳出激烈的喘息聲,衣料撕裂的聲音不斷響起。
她想要推開他,可是擡起的手,竟然沒有力氣。
眼看着就要到了最後一步,簾子外忽然傳來一陣破風聲。
隻塔的動作一頓,掀起被子把雷爍一卷,抱着她往後撤退。
叮叮叮的三下,三支箭矢射在了雷爍剛在躺着的地方。
“是誰?!”隻塔壓制翻湧的氣血,把雷爍護在身後,狠狠盯着門簾外。
突然,外面火光沖天,敵人來襲的号角聲響起。
雷爍迅速思考,努力伸出腦袋來,剛好看見有幾個黑衣人沖了進來。
還沒來得及說話,她的頭就被隻塔按了進去。
“哎哎哎!”雷爍很着急,但她衣衫不整的,外面又全是陌生人,隻能耐心的等着。
很快帳内一陣陣慘叫聲出現,随着數個人倒在地上的聲音,帳内忽然安靜下來。
雷爍等了會,沒見隻塔回來,連忙伸出頭,看見隻塔半跪在地上,背上是一道很猙獰的傷口,鮮血彙聚成幾股流下來,落在地上一灘。
“隻塔!”雷爍立刻跑過去,扶着他到了床上,趕緊去了金瘡藥和紗布來。
她一邊包紮一邊喊道:“你千萬别睡!千萬别睡着!”
紗布饒了一圈又一圈,但血還是不住的往外冒。
拿着空藥瓶的手在發抖,雷爍慌慌張張的起身:“你等着!我去叫人!”
哪知道剛一轉身,她的手就被人抓住,隻塔氣若遊絲的對她說:“别離開這裏,外面是姜遠成和鮮卑族的人,他們想要造反,别去……”
雷爍看見隻塔在這個時候還在擔心自己,瞬間哭出來:“可是你怎麽辦?傷口還在流血?如果清竹——”
提到溫清竹,她忽然想起她來這裏前,阿平給了她一樣東西。
雷爍連忙跑去櫃子那邊,找到了那個白色的小箱子。
來到隻塔面前,她看見隻塔的唇蒼白無比,眼睛已經快要閉上。
她不住猶豫,快速拿出裏面的東西,最上面就是一本冊子。
隻有一頁,上面畫着圖形,寫着文字,說明了箱子裏面器械的使用方法。
沒有任何猶豫,雷爍拿出一個球狀型的工具,有兩條軟管,連着兩個半球形圓蓋。
一頭寫着進,一頭寫着出。
看了看冊子上的說明,輸血的人使用出的一頭,被輸血人使用進的一頭。
隻塔的意識已經有些模糊,他是被手臂上一陣針刺的痛覺驚醒。
他感覺到好像有什麽東西在流入自己體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