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裴奕立刻着急的喊道:“芷萱!快!打暈她!”
“那你先告訴我祖父在哪!”裴芷萱并沒有行動,而是很冷靜的提出要求。
裴奕眼看着薛苗苗快要到極限,溫清竹忽然出手,用銀針紮中薛苗苗的暈穴。
屋内頓時安靜下來,薛苗苗緩緩的倒在了地上。
裴芷萱的劍并沒有動,溫清竹過去把薛苗苗扶起來,靠着牆放好。
她這才轉身過來,望着配家兄妹道:“我果然還是小瞧了你們,無水和綠陶呢?”
“他們沒事,被谷主藏在了一個我們進不去的地方。”裴芷萱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疼裴奕,主動幫他解釋。
溫清竹要往前走,裴芷萱的劍再次攔住她。
腳步停下,溫清竹側眼看着她:“我竟不知道,你也會武功!”
“我也隻是略懂皮毛,保證自己遇到危險時,能逃走而已。”裴芷萱到了這時候,便不再隐瞞。
“哎……”溫清竹重重一歎,擡頭望着裴奕,“我真不明白,你到底如何得知,我能幫你複活一個人??阿平在你手裏,我知道,但她絕不會比無水更厲害!”
裴奕從袖子裏面拿出一個藥瓶來,倒出一顆藥丸吃下。
身後的裴芷萱驚道:“你不要命了!鍾神醫說過!你不能再吃這個了!”
“沒事,我這條命已經沒有存在的必要。”裴奕看向地上暈過去的薛苗苗,眼神極盡溫柔,“她已經不會原諒我,等做完那件事,我自然會消失,這樣的話,她心裏應該會好受些。”
聽着他的話,根本不想作假,溫清竹卻更覺得裴奕可怕:“你明知道會有今天的後果,你爲什麽還要利用她!!”
裴奕慘笑起來:“是啊,我明明都算到現在的情況,可我卻還是這麽做了。”
他擡起頭看向溫清竹,擡手指着自己的心道:“我唯一沒算到的,就是它!”
溫清竹怒極而笑:“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樣子真的讓人想殺了你!”
“我知道,原來我也以爲我可以不在乎的,可是真到了這個時候,我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其實在苗苗開門的那一瞬間,我就可以打暈她,自己去找你,但我沒有這麽做,我甚至都不知道爲什麽。”裴奕眼裏充滿了疑惑。
“裴奕!你别惡心人了!!”終于,裴芷萱也出聲,滿臉都是厭惡。
與此同時,裴芷萱收起手裏的劍,對溫清竹說道:“你就不用和他廢話,傅烈和皇上都在外面,現在他已經是強弩之末,我們隻要找到出去的路就行!!”
溫清竹看看她,又看看裴奕,忍不住的退了一步,警惕的望着他們:“你們到底在演什麽戲?”
不怪她擔心,實在是眼前的這兩個人太反常。
向來冷漠的裴奕,居然對着苗苗表表!
不會武功的裴芷萱突然身手極好,爲了裴煜來幫裴奕。
現在又突然反目!
“王妃!這次我建議你相信我,裴奕在知道去了昆侖,可能回不來後就選擇了另一種方案!”裴芷萱眼神很是冷靜,裏面充滿了真誠。
正在溫清竹考慮真假之際,裴奕忽然笑起來:“芷萱,你已經跟我到了這裏,真以爲我一點準備都沒有嗎?”
随着他慢慢站起來,溫清竹和裴芷萱同時後退一步,警惕他的下一步動作。
幸運的是,裴奕并沒打算進行下一步的動作,而是轉頭對溫清竹說道:“我看過藥神谷先祖的日紮,她同時精通推演之術,而且我有種猜測,神機門也和她有關系。
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預測到你能繼承她留下的醫術,能夠掌握起死回生的辦法,得知這個,我就知道我注定會和你成爲敵人。”
他遺憾的歎道:“我真不想和你成爲敵人,你很幸運,而且很理智。”
說完這話,裴奕轉身離開這屋子。
等他走後不久,裴芷萱就頹然的坐下來,拿出手帕擦拭着手心的冷汗。
溫清竹奇怪的望着她:“現在是什麽時候了?”
“你不知道?”裴芷萱擡眼看去,很是驚訝,但她還是回答,“六月十三,匈奴再次聯手柔然和鮮卑,準備進攻雍和關,皇上禦駕親征了!”
“剛才聽你們說,傅烈和皇上在谷外?這不是要打仗嗎?”溫清竹隐隐擔憂,後面書庫的書太多,而且很有用。
裴芷萱苦笑道:“你放心,傅烈找到了一個很厲害的人,現在外号小傅烈,能征善戰,還有個商業奇才,徹底接管賈家,斷了裴奕的一條後路,否則的話,他不會這麽着急,在藥神谷動手。”
似乎想起了什麽,她又補充道:“這兩個人你也認識,都是雲州人,一個叫王赤,一個叫王默,聽說是一對反目成求的兄弟。”
“傅烈竟然把用了他們!”溫清竹之前的确準備用他們,王赤還好,心中有道義。
可王默就不行,眼裏隻有錢财,給錢他就幹,随時能被人策反。
同時啓用的話,怕不是王赤掙錢,專門供給王默吧?
這樣下去,兩人的矛盾怕是會越來越深。
休息了會,溫清竹跟着裴芷萱出去,這才發現,藥神谷裏面的普通人已經全部被送走。
谷主被抓,無水綠陶他們,在牛樟等人的掩護下,逃去了個裴奕無法下手的地方。
遠遠看去,藥田已經有些時日沒人打理,裏面都長出了野草。
溫清竹微微皺眉:“裴奕給我們思考的時間不多吧?”
“不多,根據我的猜測,根據我的猜測,崔秀山快要破解這個陣法了,所以裴奕一定會想辦法讓你答應他。”
裴芷萱轉頭看過來,意有所指的說了一句:“這次裴奕身受重傷,我見到了鍾神醫。”
“你想到底想說什麽?”溫清竹很清楚,裴芷萱不是個會說廢話的人。
她轉回去,指着前面的藥田道:“謝公子身受重傷,我們去采藥吧。”
晌午,薛苗苗醒了過來。
她一坐起來,掀開被子就要去找裴奕,被溫清竹伸手攔住。
“他等會會過來,你在這裏等着就是。”
薛苗苗看着她,這才想起來她暈過去的事情:“你爲什麽要紮暈我?”
她的臉上顯露出偏執的征兆,這讓她不禁想起前世,薛苗苗就是這麽被殷流绾一步步逼得走火入魔的。
這次好不容易避開了謝飛沉和殷流绾,竟然遇到了裴奕,難道這就是宿命嗎?
溫清竹不信,她打起了感情牌,摸着自己的肚子道:“苗苗,爲了我的孩子,你能冷靜的聽我說嗎?”
“你,你的孩子?”薛苗苗一怔,低眼看去,平坦的小腹上,并沒有任何隆起的痕迹。
在失神的時候,溫清竹拉着她到桌邊坐下,語重心長的道:“前天我還見過外公,也就是說,他是昨天被裴奕抓走的對吧?”
薛苗苗點頭,溫清竹看了眼外面問道:“那謝哥哥在裴奕手裏,你知道他現在的情況嗎?”
“飛沉哥哥他——”薛苗苗站了起來,但看到了溫清竹的肚子,又強迫自己坐下來。
裴芷萱提了湯藥過來,還沒翻到桌上,薛苗苗就警惕的盯着她:“是裴奕派你來的?”
“抱歉,薛姑娘,這次我也是受害者,裴奕抓了我祖父,我是不得以幫她的,這次我是站在王妃這邊的。”裴芷萱态度很溫和,并沒有因爲薛苗苗的臉色,而有所變化。
等她把堂藥放下,薛苗苗拿了過來聞了聞,裏面并沒有下什麽什麽東西。
但她還是趕下湯藥,起身對溫清竹道:“表姐,我去給重新煮,你在這裏等着。”
溫清竹一把拉住她的手:“你不會自己一個人去找裴奕吧?”
提到這個名字,薛苗苗的神情肉眼可見的波動,她深吸一口氣道:“你放心,這次我不會沖動的,裴奕這種人隻有表姐能對付。”
見她真的冷靜下來,溫清竹這才松了手,讓她離開。
幾乎是掐着薛苗苗離開的時間,裴奕下一時間就出現在門口。
他朝着薛苗苗離開的方向的看了看,神情有些複雜。
溫清竹望着他的模樣,忍不住刺了他一句:“做都做了,就不必裝出這麽一副深情模樣。”
裴奕迅速收斂神色,轉身進來,并沒打算坐下,而是望着她道:“你知道我必須這麽做。”
“你的事情你就不用說了,你到底怎麽樣才願意放人?”溫清竹很擔心謝飛沉的情況。
可身邊又沒有可用之人,裴芷萱看起來站在她這邊,但誰知道會不會突然倒戈。
最關鍵的還是薛苗苗,她的情緒已經面臨崩潰,不能繼續讓裴奕留下來。
身後傳來腳步聲,裴奕神色一凝,還未撤退,身後的人就提劍刺過來。
一個側身,裴奕單手按住薛苗苗的手腕,冷靜的勸道:“現在不是動手的時候,我不會對谷主怎麽樣的!”
“可你差點殺了飛沉哥哥!”薛苗苗手腕一轉,脫離裴奕的控制,一個劍花一挑,直沖着裴奕的心髒而去。
正是這個招式看起來精妙,但被裴奕輕易的就用兩指夾住。
“你!”薛苗苗的氣息開始不穩。
裴奕知道留下不妙,便一個轉身撤退出去,留下一句話:“我晚上來找你!”
薛苗苗轉頭要去追,被溫清竹喊住:“你的内力呢?”
走到門口的薛苗苗腳步一頓,手都在發抖。
沒有回話,屋内陷入一片安靜。
裴芷萱往前走了兩步,停在溫清竹的身邊,看着薛苗苗的背影道:“在這次裴奕進藥神谷之前,他就設計封住了薛姑娘的内力,不然的話,謝公子根本不會受這麽重的傷。”
冷靜下來的薛苗苗,在溫清竹喝藥的時候,主動提議:“你現在就去找裴奕談判吧。”
“你不想殺了他?”溫清竹放下了藥碗。
薛苗苗擡起自己的手,竭力想要恢複内力,但根本沒有任何作用。
深深的無力感讓她很是頹然。
她擡起頭道:“表姐,我仔細想過,以我對他淺薄的了解,他是不達目的決不罷休的,我本來想要正面牽制他的注意力,但他根本不見我,想來應該是後看穿了我的意圖。”
“你之前是打算怎麽做的?”溫清竹來了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