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一落,溫清竹從袖子裏拿出一把匕首,姜遠晗下意識的後退一步。
溫清竹笑了起來,抽出匕首,然後轉了個向遞給他:“我這是給皇上準備的。”
望着那泛着寒光的匕首,姜遠晗感覺自己的手在發抖,完全是不受控制的發抖。
他聽見姐姐對他說:“我不管你是誰,在我眼裏你就是我當年救的那個小男孩,如今你變成這個樣子,是我失敗,你要殺我,那我給你你一次機會。”
姜遠晗往後退了兩步,他根本無法正眼看溫清竹,甚至想要逃離這裏。
正在這時候,遠處射來一支暗箭,正對溫清竹的脖子。
溫明軒一直是清醒的,但他被點了穴,不能說話,隻能奮力的掙紮搞出聲音來。
他想說,皇上不敢殺,但是皇上派了人來殺!
在暗箭飛速過來的那一刻,另外一個方向同時有一直更快的箭,迅速追上來,攔截住了射向溫清竹的暗箭。
兩支箭齊齊釘在溫清竹腳邊,她始終沒有任何反應,隻看着姜遠晗狼狽而逃的身影。
“哎……”溫清竹轉頭看向溫明軒,喜兒這時候上來,揭開他的穴道,放了他下來。
溫清竹扶着他問道:“感覺如何?”
“還,還好,阿姐知道皇上不會動手嗎?”剛才那一幕,溫明軒吓得渾身發冷。
扶着他往馬車那邊走去,溫清竹并沒有回答他這句話,而是望着周圍問道:“京郊大營的将士呢?怎麽這麽少?”
“不知道,我被架起來的時候,這邊的人就是這麽少。”溫明軒其實也很奇怪,京郊大營是在明處的皇城軍。
快要到了馬車上,溫清竹神色一凝:“完了!!皇上真正要殺的人是傅烈!”
她把溫明軒交給綠陶,然後直接騎了旁邊的一匹馬往京城那邊狂奔而去。
不用綠陶吩咐,北鬥已經騎馬跟着追了上去。
但綠陶還是不放心,皇上如今是越來越狡詐,竟然用了這招調虎離山!
“喜兒!你跟上去!要是不對!!發信号彈示意!”
喜兒迅速翻身上馬,追着北鬥和溫清竹而去。
軍營中的姜遠晗已經坐回了審判席上,他望着溫清竹離開的方向,喃喃自語道:“不知道這次能不能動了傅烈的根基?”
京城門口。
溫清竹趕到時,傅家軍和一群黑衣人厮殺成一團。
她不敢随意靠近,站在戰圈外面,身後的傅家軍不斷的加入戰場。
不到片刻,傅家軍終于消滅了這批亂賊。
很快滿臉是血的楊九回來道:“王妃!攝政王在皇宮!!”
溫清竹立刻領兵前去,才到了京城主街道的一半,他們就看見傅家軍,禁軍,陸家軍,還有将近一半的刺客,全部混戰在一起。
震天的喊殺聲,刺破寂靜的黑夜,兵刃交接,烈馬嘶鳴,屍體在迅速的積累。
原本熱鬧繁華的京城,在這一刻變成了吃人的野獸。
傅家軍不斷的被消耗,這麽大規模的此刻根本不可能是刺客。
從他們令行禁止,拼殺風格看來,根本就是京郊大營的将士!!
溫清竹身邊的傅家軍不斷加入戰局,鮮血不斷流出,彙聚成一條條平地溪流。
到了溫清竹的身前,很快染紅了馬蹄。
夜風不再寒冷,可眼前的一切卻讓她寒冷無比。
正在這時候,一群身形奇特的黑衣人朝着溫清竹沖過來。
北鬥當即抓起溫清竹的肩膀撤退。
沒過多久,這些人的身形很快顯露出來。
其中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來:“你告訴我怎麽打開盒子?我就放陸磊和梁平淑兩條性命!”
“你還有其他的準備?!”溫清竹和北鬥被他們團團包圍。
這時候有段走出來,撤下面巾望着她的道:“難不成攝政王妃真以爲我有段小公子的名聲是浪得虛名?”
溫清竹面色如霜,冷聲問道:“你和昭武帝合作了?”
“你叫你們皇上昭武帝?”有段頗有意味的看着她,“看來你們的關系果然勢如水火,根本不是傳聞的那樣!”
他回頭看了眼身後的混戰,忍不住的啧啧道:“傅家軍爲了盡快消滅匈奴的白狼軍,折損大半精銳,回京之後,不僅背得到皇帝的信任,反而被猜忌,如今更是不惜用京郊大營的軍隊來消滅傅家軍!”
“有趣!有趣!真是有趣!”有段望着不斷被消耗的傅家軍,連連發出三聲感慨。
他揚起手,目光裏的野心瞬間被放大無數倍:“沒有傅家軍!沒有傅家!齊國算什麽!遲早是我們鮮卑的囊中之——”
話還沒說完,有段感覺身後有危險,迅速側身一躲。
轉頭看去,渾身一凜。
一批和黑衣人迅速靠近,和有段的人搏殺起來,他們迅速落入下風。
很快一個熟悉的聲音想起來:“有段小公子!好久不見呀!”
溫清竹被這些人護在身後,身旁很快出現一個欣喜的聲音:“夫人!”
這久違的聲音,讓她立刻側眼,芍藥擔憂又喜悅的目光出現在她眼前。
“芍藥!你們救出來辛敞嗎?”
溫清竹知道,壽王之所以一直按兵不動,就是因爲辛敞被有段家的人抓走。
之前壽王還不得不幫助鮮卑人逼迫皇上,這一切的原因都是因爲辛敞。
壽王能爲了辛敞放棄争皇位,放棄繁華的洛城,也能爲了辛敞放鮮卑人入境,幫助鮮卑人提出和親的要求。
芍藥立刻點頭:“嗯!有段爲了報仇!放松對辛大人的警惕,我們看準機會把辛大人救了出來,然後王爺馬上派我和飛鴻過來幫忙!王爺需要等等才能到。”
“那就好!我們去救陸磊和縣主!”溫清竹看向京城那邊。
有段看着飛鴻,心裏又怒又驚,怨恨的看着他們道:“你們竟然這麽快就救了辛敞!”
“還真是抱歉呢!我飛鴻不是什麽天才,也不是名門子弟,但剛巧有點本事,不如讓我來讨教讨教你這有段家的小天才!”飛鴻的聲音越來越冷,話音未落,身形已動。
爲了避開主街道上的大戰,芍藥帶着飛鴻的人繞路趕往京城。
沒想到正要入城時,範令忽然帶人攔住他們。
“範令!”溫清竹神色微凝,範令三番兩次從她手裏逃走,還能不顧親弟弟的生死離開,這本冷靜不是尋常人能有的。
“今天就是你死期!”再沒有任何廢話,範令直接帶人沖過來。
芍藥立刻對北鬥道:“帶王妃先去清甯宮!那邊有衛雨的人!”
她轉頭看向範令,兩人似乎是舊相識,語氣很是熟稔的道:“沒想到你居然還沒死!當初王爺就不該留你這條狗命!”
溫清竹趴在北鬥的背上,朝着皇宮飛躍而去。
她回頭看着芍藥,迅速扔出數個毒氣彈。
剛才芍藥的話,她也聽到了,範令還和壽王有關系?
入宮之後,和宮外的慘烈對比,這裏十分安靜。
但溫清竹很敏銳的感覺到,這裏危機四伏。
她很擔心傅烈,于是吩咐北鬥:“你把放在乾元宮!然後去支援攝政王!”
北鬥陡然停下,搖了搖頭。
溫清竹再次吩咐:“你放心!我會沒事的!我要去乾元宮确定一件事情!”
望着溫清竹的眼睛,北鬥隻能點頭,把她送去乾元宮後,立刻轉頭離開。
這裏更加安靜,宮燈都沒有亮幾盞。
溫清竹一步步的往前走,很快到了主殿門口。
正要推門時,屋内傳出一個熟悉的聲音:“是陛下還是有段大人?”
細聽之下,這個聲音和溫清竹自己的聲音相差無幾!
考慮了會,溫清竹僞裝成有段的聲音,假裝自己的手上,一手按在了門上,然後慢慢坐在地上:“是我!有段!快開門!”
裏面的那個聲音立刻恢複原來的聲音:“原來是有段小公子!我這就來!”
溫清竹瞬間睜眼,果然是她!
很快腳步聲靠近,溫清竹僞造出喘息聲。
很快大門被人緩慢的來開——
一隻素手伸出來,但下一刻,這隻手立刻翻轉,露出一把銀針來,朝着溫清竹這邊射來。
溫清竹立刻翻身一滾,躲開銀針。
這時候大門打開,露出一張和溫清竹一模一樣的臉,但她的神情充滿怨恨:“七妹妹!好久不見啊!”
“溫清蘭!陸磊和縣主是不是在你手裏!”溫清竹一邊後退,一邊站起身來,同時悄然打開無色無味的毒煙瓶。
披着一張和溫清竹一模一樣臉的溫清蘭,滿眼都是瘋狂。
碰的一聲大門被打開,溫清竹指着裏面吊起來的人道:“你看!梁平淑可是皇上親自騙進來的!爲的就是逼迫有段和皇上合作!可有段太聰明!根本不上當!”
溫清竹慢慢的站起來,望着裏面吊起來的梁平淑,她渾身都是血,衣裳被鞭子抽破了上百處,頭發淩亂,被綁住的手腕處,正在不斷的滲血。
“平淑……”溫清竹喃喃開口。
溫清蘭推到了梁平淑身邊,拉住梁平淑身邊的一條繩子,癫狂的大笑:“來啊!救她啊!你不是想要保護你想保護的人嗎?反正經過殿下不要我,皇上也當我隻是玩具,總歸是活不了了,死前殺一個人陪葬也好!”
她轉頭看向奄奄一息的梁平淑,拿出匕首,狠狠紮在她的小腿上,然後狠狠抽出來,鮮血飛濺在溫清蘭的臉上,顯得她的表情愈發的猙獰。
劇痛讓梁平淑醒來,她仰起頭慘叫。
溫清竹不知道爲何,想到了溫清芯死前的模樣,甚至都沒看清楚溫清芯的最後的神情。
她快步走進去,擡手道:“你想要什麽?你不想想你女兒嗎?”
“女兒嗎?”溫清蘭拿起匕首,望着上面的血,笑容越來越大,“她已經死了!可你們騙我,騙我她還活着,爲什麽他要那麽殘忍,一直騙我不好嗎?爲什麽要告訴我!”
溫清蘭猛然擡起頭來,憤恨的盯着溫清竹:“都是你!姜遠成爲了你,傅烈也爲了你,現在姜遠晗也爲了你!憑什麽世上的男人都喜歡你!都是爲了你!”
“你冷靜一點,我手裏有一種起死回生丹可以救你女兒!”溫清竹盡量安撫她,不想讓溫清蘭失手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