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溫清竹回來,喜兒連忙迎上來:“王妃!明良大人失蹤了!”
溫清竹點點頭表示知道,并未多說。
進屋之後,她才看向喜兒:“明良被皇上抓走了,我剛才去了乾元宮,主殿裏面有明良留下的追蹤香味道,反倒是你和金元寶,到底怎麽回事?他讓你另擇良人?”
喜兒呼吸一滞,慢慢的低頭道:“嗯,他說他已經沒有回頭路,不想連累我。”
這話氣得溫清竹一拍桌子:“那他家裏養着他恩師的孫女是怎麽回事?”
喜兒連忙跪下來解釋:“王妃不要誤會!趙姑娘無處可去,她,她喜歡元寶,願意留在元寶身邊的。”
“你去見了她??”溫清竹有些頭疼,四個丫鬟中,喜兒雖然武功最高,脾氣看起來還有些暴躁,但其實她的性子最軟。
不然的話,前世她也不會極力忍耐,到了最後忍無可忍才動手。
喜兒點頭,神情有些頹然:“我知道我不該去見她,本以爲她一直留在元寶身邊是看上了元寶的權勢,但這次見過她之後,我才發現她是真的可憐,無家可歸,罪人之後,如果不是元寶護着她,她可能已經死了。”
“那你就甘願?”溫清竹不懂,金元寶明知道這一切都是爲了皇帝的病。
除非他真的——
溫清竹陡然站起來,連忙問綠陶:“送去清甯宮的東西送了嗎?”
綠陶點頭:“送了!”
“那清甯宮的消息可有打探到?”溫清竹心裏有些慌張,她覺得遠晗應該不會用這麽下作的手段。
“暫時沒有,不過聽說蘇大人和衛大人去看過了皇後。”綠陶當時被攔在門外,并不清楚裏面的事情。
溫清竹面色發冷,起身往外走:“去蘇家!!”
天上繁星點點,卻沒有月亮。
算了算日子,才知道今天是新月。
蘇家大殿,周怡陪着溫清竹等蘇活回來。
見溫清竹心神不甯,便開口問道:“你在擔心明軒的事嗎?”
爲了讓周怡安心養身體,蘇活很少對她說蘇家之外的事情。
可溫明軒刺殺皇上的事情太大,周桑都親自來問過,所以這件事情她是知道的。
溫清竹點頭:“嗯。”
“那你可放心好了,以皇上和明軒的關系,再怎樣也不會傷及他的性命的。”周怡和蘇活聊過,皇上對溫明軒也很好的。
誰知道溫清竹陡然站起來:“我真的不能放心!現在的皇上——”
話說到一半,門外傳來蘇活的喊聲:“讓王妃久等了!有什麽事情,我們去書房說吧!!”
蘇活快步進來,到了周怡面前,吩咐嬷嬷丫鬟把她帶下去休息。
周怡還想說什麽,但看見蘇活微微搖頭,于是忍住了,跟着嬷嬷下去。
等屋内隻剩他們,蘇活才轉過身來,直言道:“皇上打算明天晚上暗中處決溫明軒。”
“什麽罪名!!”溫清竹心裏已經猜到,但還是被驚到。
蘇活望着溫清竹的神色,一字一頓的道:“通奸罪!”
溫清竹徹底怒了:“姜遠晗真的用了這個罪名!”
“你比我想象的冷靜,看來知道的事情也比我多。”蘇活轉身坐下,擡了擡手,示意她也坐下。
這種時候,溫清竹哪還有心思坐下:“你什麽意思?”
蘇活歎了一氣:“王妃這樣聰明的人,在牽涉到至親也還是亂了陣腳,你要是這樣的話,可就中了皇上的下懷。”
“他用什麽手段都可以!但絕不該這麽侮辱明軒和衛卿霖!”溫清竹冷眼看過去,“衛相既然去了,想必也會請求廢除皇後吧?”
蘇活點頭:“沒錯,衛相的确是這樣請求的,但皇上沒同意,說他對皇後的感情很深,不想離開皇後,隻要溫明軒答應被處決,皇後還是皇後,皇上不會動皇後分毫!”
“他到底想幹什麽?”溫清竹面罩寒霜,心裏徹底對姜遠晗失望。
她一直在教他陽謀,就算用陰謀也該——
忽然間,溫清竹好像明白了什麽,慢慢冷靜下來。
蘇活這才道:“現在你總可以坐下來吧。皇上沒有昭告天下,隻讓我過去,目的已經很清楚,他就是想要讓你上鈎,隻需要極少的人知道就行。”
溫清竹依言坐下,想起了一件事情來。
最近有段已經被逼得退無可退,如果他想要報仇,最好的實際就是水神節。
這一天皇上會親自去運河祭祀,祈求今年風調雨順。
“明天暗中處決,到時候你肯定坐不住,别說你,陸家梁家哪個會看着皇上做出這樣的糊塗事,到時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溫明軒身上,有段便有了可趁之機。”
蘇活說完,溫清竹想到卻是另外一件事情。
她和姜遠晗的賭約,看來明晚就是一步試探。
“那這件事情麻煩蘇大人了!明天我肯定會來救明軒。”溫清竹說完,起身告辭。
蘇活送她到門口,看着王府的馬車越拉越遠,心裏在想:她和皇上的态度似乎都很奇怪。
回了王府,溫清竹一路到了書房,傅烈果然在這裏。
他正在給楊六楊九吩咐什麽,看見溫清竹進來,這才讓他們下去。
“清清,皇上要動手了。”傅烈滿臉擔憂,心裏并不希望她過去,但自己又很清楚,清清絕對會赴約。
溫清竹點頭,按住他的手道:“你放心,如果事情順利的話,我剛好還能證明一些事情。”
“可是皇上……”傅烈心裏有着強烈的抗拒,可溫清竹心意已決,他根本勸不了。
這天晚上,溫清竹聯系了陸磊和梁平淑,有段這次的目标肯定是他們,聲東擊西這種手段,他比誰都玩的溜。
唯一不知道的,大概就是他們不清楚皇上到底和有段聯手沒。
日出日落,京城百姓終于知道那個砸了門的人是誰。
想起溫家舊事,很多京城老人都唏噓不已。
如今溫家七零八落,一個接一個死去,仿佛詛咒一樣。
宵禁開始沒多久,城南一處客棧便走水,頓時引起一陣騷、亂。
很快五城兵馬司的人趕過去救火。
溫清竹隐匿在巷子裏的馬車中,耐心的等待着。
不多時,喜兒掀開馬車簾子,低聲道:“刺客來了,正在往皇宮趕去。”
“他們過去大概需要多久?”溫清竹計算了下,不出兩刻鍾,範宇那邊肯定能反應過來。
“一刻鍾吧,他們的身手很好。”喜兒也感覺到了棘手。
溫清竹倒是一點也不意外,這麽久的事情,有段帶來的人,七七八八的被除掉很多。
能活到現在肯定不是閑雜人等。
她吩咐北鬥:“我們也去皇宮吧,那邊的好戲也該上演了。”
快要到皇宮面前時,陸磊忽然騎馬趕出來,很快停在了溫清竹的馬車面前。
“王妃!明軒不在宮裏!”
車簾被猛地掀開,溫清竹盯着來人:“你确定?”
陸磊十分肯定的點頭:“确定!蘇大人在宮裏,但明軒不在!”
溫清竹的思緒飛速的轉動,立刻想到了一個地方:“京郊大營!”
喜兒看了眼皇宮,提醒道:“可是有段那邊——”
“不用管!陸磊你跟我來!平淑縣主那邊沒問題吧?”溫清竹又問。
陸磊點頭:“應該沒問題。”
“走!”溫清竹放下簾子,臉色發黑。
剛離開京城不久,他們就被一群人攔住。
很快有段的聲音出現:“溫清竹!我不想對付你,留下陸磊,我放你們走!”
溫清竹沒有回話,身旁的陸磊冷笑不止:“你竟然還敢來找我?”
“有何不敢!陸家而已!匈奴人怕!我們不怕!”有段很是輕蔑的望着他,實則努力的在掩藏自己的恨意。
他剛剛得知,大王子才到鮮卑邊境就病逝了!
望着一動不動的馬車,有段握緊拳頭,看來這次起死回生丹他志在必得!
“王妃走吧!我來對付鮮卑人!”陸磊主動提議。
溫清竹這才掀開簾子,望着前面的有段道:“你這次過來,應該是爲了起死回生丹吧?”
有段面色不變,但心裏暗驚,溫清竹果然不好對付。
他隻聽見溫清竹又道:“你能得到鮮卑大王子病逝的消息,我們自然也能得到,但是很不幸,我可以把起死回生丹給你,但我真的幫不了你。”
說着喜兒拿出裝有起死回生丹的盒子,走下車來,用力扔了過去。
有段接住,的确是上次那個盒子。
溫清竹的話再次響起:“靈丹已經到手,你也該把崔秀山放了吧?”
“還真不能!”有段一伸手,又把起死回生丹扔了回來,喜兒立刻伸手接住。
“什麽意思?”溫清竹目光微凝。
有段從袖子裏面拿出兩個相同的盒子來,然後盯着溫清竹道:“這是裴奕送給我的東西,你有的,我也有,但是他說,這個盒子隻有你能打開,所以麻煩你告訴我,怎麽打開這個盒子?”
“我能打開?你怕不是被忽悠瘸了吧!”溫清竹聲音冷下來,心裏很是焦急,難道皇上真的和有段合作?
有段見她不住的看向京郊大營,神色越發的淡定:“我知道皇上準備處決你弟弟,你要是識趣,最好快點把辦法告訴我,不然你弟弟——”
話音未落,随着溫清竹的車簾落下,有段四周出現上百個傅家軍。
這讓有段瞬間繃緊神經,環顧四周的傅家軍,背脊不禁發冷。
這麽多人,他竟然一點察覺都沒有!
傅家軍如此厲害嗎?
随着厮殺聲和兵刃交接聲響起,不到一刻鍾,外面便陷入安靜。
綠陶再次掀開車簾,地上隻有不到十具屍體,有段則是不見蹤影。
受了傷的陸磊捂着肩膀提劍而來:“王妃!你趕緊去吧!我得回去守着梁家!”
“一路小心!”溫清竹點頭,吩咐馬車啓動。
到了軍營,溫清竹一下車便發現,氣氛不同尋常。
她快步入内,很快發現京郊大營的人少了大半。
主賬面前,溫明軒被綁在斷頭台面前,姜遠晗坐在後面的審判席上,目光幽深的望着她。
溫清竹一步步走過去,姜遠晗也跟着走了下來。
兩人在斷頭台中間相遇。
“我來了!皇上可以動手了。”溫清竹一點也不畏懼,甚至還往前走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