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火把開始迅速調動,朝着這邊趕來。
竹林邊緣的衛林和有段自然看到了煙花,心裏齊齊一驚。
傅家軍可不是開玩笑的!
有段毫不猶豫的放棄了溫清芯。
衛林自然上前去把溫清芯扶起來,同時問道:“慧心大師呢?他在哪?”
這話一出,溫清芯臉色陡然一變,袖中拿出匕首朝着衛林的脖子捅下去,
衛林迅速撤退對開,一臉震驚的道:“溫姑娘你怎麽?”
溫清芯冷笑一聲,隻說了一句:“你會不得好死的!你效忠的人最後肯定會放棄你!”
這話讓衛林臉色一變,溫清竹是什麽人,他比任何都要清楚。
趁着這個空隙溫清芯轉身逃走。
這一天的劫難她早就知道,唯一不知道的,就是沒想到會來得這麽快!!
衛林摸了摸脖子上的傷口,心裏有些驚疑不定。
這時候,溫清竹匆匆趕來,追問道:“人呢?”
發現衛林的手捂着脖子,溫清竹定睛一看:“你受傷了?”
衛林松開手,拱手回答:“抱歉!有段太狡猾!他抓了溫姑娘!!我沒能救下她!”
“沒事!傅家軍來了!”溫清竹指着山邊,那迅速過來的火把。
轉頭看去,衛林心裏一沉,他的任務怕是要是失敗。
很快傅家軍趕來,溫清竹得以喘息。
她幹脆在竹林便盤腿而坐,開始理順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有段是爲了丹藥而來,可那個丹藥溫清竹根本不在意,看來有必要見找到有段見一面。
起身後,她發現衛林不止啥時候已經走了。
她轉頭跟着傅家軍返回奉國寺。
以自己對溫清芯的了解,慧心肯定被她藏在寺廟内。
正在寺廟中倉皇而逃的有段,滿臉郁色。
今晚的事情太過複雜,衛林想讓他背鍋,看來不能這樣下去,不然的話,會影響他給大王子報仇的。
走了沒多久,有段忽然停下來,望着奉國寺中最雄偉的大殿。
“慧心在那裏!!”他還是不甘心,覺得自己得再去問問慧心。
那個女人的話,讓他難以釋懷。
不想剛到大殿門口,有段看見溫清芯背着慧心準備出來。
兩方人馬愣了會。
不等有段開口,溫清芯立刻護着慧心道:“你放了慧心,你要什麽我都幫你。”
“你幫我??”有段很是奇怪。
他看得出來,溫清芯很在乎這個慧心,他眯了眯眼:“慧心是出家人,你一個凡塵女子,居然一直住在他身邊?”
“這件事和你無關,我知道你想要什麽,也知道起死回生丹的用法在哪,你放心,隻要你放了慧心,我就告訴你。”溫清芯此時已經走投無路,隻能主動讓步。
不想有段笑了起來:“你放心,我不會殺你們的!我隻是想問問慧心,那個——”
話音未落,身後傳來箭矢,有段側身一躲,箭矢便朝着慧心而去。
溫清芯毫不猶豫的轉身,同時拉着慧心躲開。
但剛才有段擋住了她的視線,她想要躲開已經來不及。
箭射在了她的肩膀上,頓時倒在地上。
有段回頭,看見數個黑衣人正在靠近。
他看了眼慧心和溫清芯:“我并不想殺你們!希望你們不要誤會!”
有段轉身要逃,結果來人仿佛在阻攔他一樣,并沒有下狠伸手。
慧心倒在地上,劇烈的疼痛感讓他瞬間清醒。
結果一睜眼就看見溫清芯倒在地上,肩膀上的傷口流出來大灘的血。
與此同時,他的視線在漸漸清晰。
正在這時候,有個黑衣人沖了過來,朝着慧心的心髒刺去。
本來已經沒有力氣的溫清芯突然一下子坐起來,護在了慧心的面前。
一把木刀刺中了溫清芯的後背,鮮血不住的從她的嘴裏吐出來。
慧心的臉色竟然肉眼可見的好起來。
這讓黑衣人很是害怕,慧心怎麽越來越好了?
溫清芯趴在慧心的肩膀,清楚的感覺到生命的流逝,她竭盡最後的力氣,斷斷續續的道:“你救,救了我一命,我,我用命還給你,這一世,我有了看見危險的眼睛,現在我把眼睛還給你,這樣,這樣我們就互不相欠了。”
“芯兒。”慧心的緊緊抱住她,眼淚不斷的往外流,“是我欠你的,身爲出家人,本就該救人的,你隻是我救的許多人中的一人,根本不需要還給我的,爲什麽你還要這麽做?”
溫清芯笑了起來,用盡最後的力氣道:“因爲我喜歡你啊,在皇上面前你隻能選擇死,可是我想給你選擇活下去的機會……”
慧心擡起頭,看着黑衣人舉着刀要看下來,目光卻充滿了悲憫。
千鈞一發之際,離開的有段竟然折轉回來,一掌打開黑衣人。
大殿内無數火光的映照下,有段滿臉血的望着慧心:“剛才這個女人說,我複活的人不再我以前的人,到底什麽意思?”
慧心眼淚洶湧而下,但唇角卻揚起一個笑意:“複活的隻是肉體,而沒有靈魂。”
有段還想問問這是什麽意思,不想背後危險襲。
他不得不側身躲開。
大殿庭院盡頭,傅家軍趕來。
溫清竹看見有段往屋内匆匆而逃,慧心面對着她,一邊哭着,一邊笑着,懷裏緊緊抱着溫清芯。
這時候衛林從側門趕來:“快!快去救慧心大師!”
聽到他的聲音,慧心忽然站起來,抱着溫清芯走到了神案面前,他輕輕推到了萬燈蓮花燭台。
帷幔被點燃,大火迅猛蔓延。
衛林一怔,溫清竹明明帶人來了,爲什麽會選擇自殺?
傅家軍迅速趕過去,溫清竹不明白的大喊:“爲什麽!”
已經被火焰包圍的慧心,坐在蒲團上,身前放在溫清芯的屍體,他雙手合十,輕輕動了動嘴:我不想讓你爲難,芯兒給我選擇,那我選擇陪她一起走。
溫清竹腳步停下,不明白慧心的意思。
什麽叫做不想讓自己爲難?什麽叫走芯兒給他選擇?
傅家軍到了門口,不想屋内的地闆突然炸裂開來,有人高喊一聲:“有炸藥!撤退!”
話音剛落,轟隆隆的爆炸聲響起來。
火焰在這一刻炸開,最前面的傅家軍被震得往外一倒。
哪怕是溫清竹被氣浪震退了好幾步,還是北鬥穩穩的扶住了她。
這一聲爆炸之後,一股濃烈的火油味道彌漫開來。
滾滾濃煙沖天而起,大火直接淹沒整個人大殿。
有傅家軍到她面前請求道:“王妃!撤退吧!這火我們滅不了!”
溫清竹還在茫然,是誰殺了溫清芯,慧心最後的幾句話是什麽意思?
離開大殿之後,攝政王和皇上一起趕到,一眼看見頹然坐在地上的溫清竹。
她雙眼失神,怔怔的看着面前熊熊燃燒的大殿。
這是建國之初,齊太祖命人所建造的。
“清清!”傅烈走過來,扶着她起來。
溫清竹這才回神,她的腦子很亂,總覺得慧心的死不同尋常。
什麽叫做芯兒給他選擇?
現在溫清芯死了,她又該怎麽和明良說?
有段真的那麽厲害嗎?
能在這座大殿裏面放置這麽多火油?
溫清竹望着面前的傅烈,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未之,我并不是無所不能的,我不知道慧心爲什麽會選擇死。”
“沒事,以後都會調查清楚的。”傅烈輕輕把溫清竹抱進懷裏,擡眼看向身邊的姜遠晗。
姜遠晗也正在看他,負手而立,神情冷漠。
兩個人目光交彙,雙方都對彼此有深深的忌憚。
大火一直燒到了第二天傍晚,溫清竹不肯走,傅烈便留下來陪他。
姜遠晗安排好這邊的事情,就把其餘的事情留給了傅烈,然後帶着他的人離開。
清點下來,奉國寺除了燒毀一座大殿和一座小殿,死了溫清芯和慧心,其餘并未有人員傷亡。
傍晚殘陽如血,溫清竹已經冷靜下來,她慢慢的走進成爲灰燼的大殿。
在慧心坐着的地方找到了一顆灰黑色的石頭,在他面前,還有有一支箭頭,還有被燒成粉末的骨灰。
溫清竹怔怔看着這兩個地方,雙手一直在發抖。
她沒能救下任何人。
不管是慧心還是芯兒。
很快,傅烈把箭頭交給楊六,讓他調查這個箭頭的來源。
不多時,有人回來禀報:“箭頭有鮮卑族的印記。”
溫清竹突然擡起頭道:“箭不是芯兒的緻命傷,我趕來的時候,她背後還有一把匕首!”
旁邊站着的楊六很認真的道:“并沒有找人任何匕首!”
這話一出,傅烈立刻想到一個問題:“是木頭做的匕首!”
溫清竹深吸一口氣,看來殺了芯兒的人,或者說想要殺了慧心的人,并不是鮮卑人。
特意選擇木匕首,爲了的就是用大火毀屍滅迹。
“繼續查!”傅烈吩咐下去,但其實心裏已經知道是誰。
他趕到時,衛林居然也在這裏。
經過一天的盤查,很多人證明衛林是幫忙救人的,可傅烈不這麽認爲。
當初的衛林可是皇帝最信任的人。
如今裴奕不在,姜遠晗能用的人太少,複用衛林也在情理之中。
寺廟後山。
溫清竹站在墓碑前,給溫清芯和慧心上了香。
她很清楚,芯兒這麽執着,已經不隻是單純的報恩之情。
不知道她最後有沒有對慧心說出她的心事。
天空下起小雨,綠陶撐開傘,舉在溫清竹的頭頂。
身後傳來腳步聲,很快喜兒的聲音出現在她身邊:“王妃,信已經送去德州,最快二十天後,溫大人就能趕回來。”
“嗯,我們也走吧。”溫清竹轉身,帶着喜兒綠陶離開這裏。
等他們走後不久,有個人來到了墳頭這邊。
早朝之上,金元寶繼續提議判處溫明軒。
衆人已經習以爲常,不想他又接着道:“陛下如今政務已經熟悉,不如請攝政王還政于皇上?”
朝堂之上瞬間寂靜,金元寶直視着傅烈:“攝政王意下如何?”
傅烈沒有回話,這一切都在預料之中。
他颔首道:“金大人說的沒錯,本王正有這個打算,但目前朝政看起來穩定,但裏面到底有多少問題,想必諸位肯定比本王更清楚。”
“那攝政王打算什麽時候還政呢?”姜遠晗側眼看向他。
傅烈冷靜的說道:“六月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