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剛解開,他反手掐住溫清竹的脖子,然後慢慢收緊。
溫清竹呼吸變得困難,但神色不變。
終于在她臉色變得漲紅時,姜遠晗的手停了下來,甚至不受控制的松了松。
有了喘息的空間,溫清竹艱難的開口道:“你自己動手是殺不了我的,我在遠晗心裏的地位沒人可以撼動,當然我也是相信他,哪怕他不在,他的潛意識也不會讓你殺了我。”
“你這麽相信他!”姜遠晗自己都沒發現,他的語氣有些不同。
溫清竹眨眨眼,這種變化是不是說明,兩個人的性格在慢慢融合?
猶豫片刻,她毫不猶豫的點頭:“當然,他是我一手帶大的,他的命也是我給的,我就是他的親人,沒有誰能代替。”
姜遠晗的手在發抖,爲了不露餡,他立刻收回手,迅速走下床去,背對着溫清竹道:“你走吧,給我一個月的時間,我會殺了你的。”
望着他故作堅強的背影,溫清竹竟然有些心疼:“一個月的時間太短,三個月吧,不對,六月底之前都算。”
“你這是在小瞧我!”姜遠晗猛地一回頭,憤怒的盯着她。
溫清竹想起她所調查出來的事情,微微搖頭道:“如果是遠晗想要殺我,根本不需要一個月,一天足矣。”
姜遠晗面色鐵青,渾身控制不住的發抖,明明是他執意要區分自己和另一個他,可溫清竹的區别對待,讓姜遠晗心裏醋意洶湧起來。
憑什麽!爲什麽所有人都關心他!而不是自己!
明明是自己幫助這個廢物東西渡過難關的!!
明明是他更優秀,是他更厲害,爲什麽所有人都更喜歡那個廢物!
那個廢物除了深愛溫清竹不能自拔,很多事情根本不是他做的,卻偏偏要栽贓到他身上!
廢物!那個廢物東西憑什麽得到這麽多人的喜歡!
溫清竹望着他的神情劇變,腦海中想起薛苗苗送來的那個冊子。
上面記載了人格分裂的具體症狀。
其中便一句話:人本身是複雜的,多面的,大多數熟悉的性格隻是後天環境的選擇。
這麽說來的話,環境的劇變,所以讓另一種性格出現,這個人還是本來的人,并沒有變化。
之所以讓人讓人感覺人格分裂的人有兩個靈魂,那是因爲新出來的性格往往和平時的性格截然相反。
人在後天的認知後,相反的性格是無法共存的。
比如善良和邪惡。
實際上,所謂相反的性格隻是人的定義而已,善良的人隻是選擇的善良,在某些極端的時候,要想活下去,就必須選擇邪惡。
溫清竹心裏漸漸有了思路,剛才她之所以臨時起意提了這個建議,便是想明白了這一點。
現在她和傅烈回京,裴煜白給裴奕之手,暗中那些企圖左右皇帝的人,也不敢輕舉妄動。
要想再次創造那種極端的環境,就隻能從她自己身上下手。
溫清竹站起神來,看着姜遠晗跑出去的身影,她越發肯定,姜遠晗就是原來的姜遠晗,隻是另一個隐藏的他而已。
走出殿内,溫清竹見白笛在這裏,便吩咐她:“好好照顧皇上,隻要不涉及直接聯系姜遠成,其他的事情任由皇上去安排,你們聽他的話去做就好。”
“可,可現在有段家的人,還有範家的人,皇上要是和他們……”白笛有些不明白,這是打算放棄皇上嗎??
溫清竹一眼看出她的想法,淡然的道:“你放心,這是治療中的一環。”
話已經說得這般明白,白笛便不再有疑。
回去宣政殿,溫清竹把自己打算一五一十的告訴傅烈,沒想到還沒說到最後的重點,就被傅烈反對:“不行!”
“爲什麽不行?苗苗給我的醫術上,就是這麽提示的,雖然死铤而走險,但我們仔細安排好,不會有問題的。”溫清竹還是堅持自己的想法。
傅烈走出來,牽起她的手,滿臉擔憂的道:“你是不是認爲姜遠晗絕不會傷你?”
“是。”溫清竹心裏的确是這麽認爲的。
看她的樣子,傅烈隻覺得溫清竹太天真,緊接着卷起袖子,露出受傷的胳膊來:“你知不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麽??”
溫清竹搖頭,今天到上朝的時間不久,她接到傅烈的消息,說皇上這邊有了意外,讓她去金銮殿一趟。
傅烈語氣沉重的道:“昨天姜遠晗假裝自己控制邪惡的那個他,讓我前去,說了很多很多讓我放低戒備,最後想要殺了我。
我并不是毫無準備的人,我從一開始就知道這是個局,但我還是被他騙了,你也知道,他的武功和我很有差距。
可他還是傷了我,你知道他怎麽做到的嗎??”
溫清竹默然,她并不會知道,甚至沒覺得姜遠晗會是這麽卑鄙的一個人。
“我的确掉以輕心,在他的人動手時,我也很快反制住他,甚至有一瞬間動了殺心,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這個,原來的遠晗出現,他毫不猶豫的拿起匕首砍向自己的手。
同時喊道讓我離開,他既然這麽爲我擔心,我怎麽會讓他受傷,所以毫不遲疑的上前,抓住了他的手。
我告訴他不好擔心,我會控制住的他。不想他使勁搖頭,不斷的說起你對他多麽好,然後悄然把匕首送到了我的後心口。
如果不是小方子恰好進來看見了這一幕,我下意識感覺不對,側身一躲。姜遠晗沒有用任何内力,甚至似乎沒有任何殺意,所以刀尖隻是輕輕劃開我的衣裳。”
聽完這些話,溫清竹的手有些發抖,忍不住的握緊了傅烈的手。
沒有使用内力,甚至都沒有任何殺意,的确很難讓人防備。
如果不是小方子,傅烈現在隻怕生死未知。
溫清竹捂住了嘴,根本無法相信這是遠晗會做出來的事情。
傅烈輕輕抱住,柔聲安撫,試圖驅逐她的恐懼:“我知道你不敢相信,但先前遠晗對要殺了招兒母子,主動和裴奕合作,現在甚至能不動聲色的讓我察覺不到他的意圖,他已經是一位帝王,而不是你心裏的遠晗了。”
溫清竹靠在傅烈的肩膀,心裏一陣後怕,聲音都哽咽起來:“對不起,是我讓你陷入危險了。”
“這些危險,我甯願是我遇到,也不願意讓你去經曆這一切。皇上能騙過我,我已經不能相信他,你可以幫他,但絕不能用這麽危險的方式。”傅烈抱着她的手收緊,生怕失去他的清清。
這天晚上,溫清竹留在了傅烈身邊,陪着他一同入睡。
隻是一天一夜經曆了這麽多事情,兩個人都睡不着。
不知道到了什麽時候,溫清竹輕聲開口:“未之,你睡了嗎?”
“沒。”傅烈握着溫清竹的手動了動。
溫清竹翻身過來,側身靠在他懷裏,伸手抱住他的胸膛:“未之,我真的很幸運能遇到你。”
黑暗中,傅烈低頭吻了吻他的額頭:“别多想,等解決裴奕,治好皇上我就帶你去你想去的地方。”
“嗯。”溫清竹閉上眼睛,抱緊了傅烈,下意識的伸了一條腿放在傅烈的腰間。
本來快要入睡的她,卻感覺傅烈的身體越來越熱。
她迷迷糊糊的動了動,然後膝蓋碰到了一個硬邦邦的東西。
溫清竹陡然睜開眼,仰頭對上傅烈一雙幽暗的眸子,他聲音低啞而克制:“清清,你抱得我太緊了。”
“緊嗎?”溫清竹的眼裏流出一絲調侃,信念一動,伸出脖子吻住了他的喉結。
瞬間,傅烈的呼吸一滞,渾身的血液直接往下湧去。
他隻能按住溫清竹的頭:“清清别鬧,早點休息。”
已經心猿意馬,溫清竹哪肯放過他,伸手往下。
傅烈渾身一僵,再也控制不住一個翻身……
清晨,楊九疑惑的站在側殿門口。
往常這個時候,主子應該早就醒來才是,怎麽今日還聽不到動靜?
正在做這手,綠陶拿着一套幹淨的衣物過來。
楊六一臉疑惑的道:“你怎麽來這裏了?”
綠陶怪異的看了他一眼,什麽都沒說。
直到楊六過來,楊九突然一拍腦門:“王妃昨夜也在歇息在這裏?!”
楊六和綠陶面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楊九頓時有種委屈感,忍不住的喃喃:“我又沒成親,哪知道這麽多。”
沒多時,大門打開,傅烈穿戴整齊出來,吩咐綠陶:“好生照顧王妃,她要是不想起就不起吧。”
“是。”綠陶領命進去,然後關上大門。
楊六和楊九跟在傅烈身後去往金銮殿。
等傅烈上朝去,楊九忍不住的感慨:“咱們主子果然勇猛異于常人啊!”
楊六涼涼的看着他:“這話要是被主子聽見,怕是要讓你去倒夜香。”
“主子去上朝了!怎麽可能聽見!”楊九滿不在乎。
不想楊六忽然斂容,恭敬的望着楊九前方:“主子!”
楊九還不信,大咧咧的轉身:“主子去——”
才說了三個字,楊九就看見傅烈果然出現在他面前,頓時吓得僵住。
傅烈深深的看着他:“看來你很希望去倒夜香。”
“不是!不是!主子你聽我說!”楊九淚流滿面的追上去,簡直想扇自己兩巴掌。
側殿内,溫清竹躺在床上一動也不想動。
綠陶準備熱水和精油,一邊替她擦洗身體,一邊埋怨:“攝政王也真是,這裏隻是臨時休息的地方,什麽都不方便,就算要您,也該克制些才是。”
溫清竹側眼看過去,望着綠陶的扁嘴,不禁笑道:“你這丫頭怎麽就知道是他要我,不是我要他呢?”
“啊?!”綠陶的手一頓,她有些無措。
難道是主子才是那個索求無度的人?
溫清竹看她呆呆的樣子,伸手點了點她的額頭:“你就别總是擔心我,該多想想你自己的事情,葉媽媽年紀眼看着大了,你這麽一直守寡下去,她面上不說,心裏不知道多難受。”
綠陶繼續給她擦洗身體,沒再接話。
溫清竹知道她心裏有數,隻是看着楊六和她這樣耽誤下去,總歸讓人看着心疼。
明明兩個人都有意,偏偏卻被禮教所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