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還不清楚原因,不過姜遠晗既然準備對姜德佳動手,溫清竹心裏也有了一定的準備。
途徑洛城,在溫清竹的再三堅持下,傅烈留了下來。
一同留下來的還有傅家軍。
溫清竹準備出發前,身後有人大喊:“王妃留步!”
回頭一看,來人竟然是衛林和衛海。
他們勒馬停在溫清竹面前,向來嚴肅刻闆的衛海,此刻眼裏竟然隐隐激動。
反倒是以前和溫清竹關系不錯的衛林,他的神色頗爲複雜,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聽聞衛林大人如今是洛城知府,恭喜!”溫清竹率先客氣了一句。
面前二人連忙行禮問好。
溫清竹淡淡的點頭應下,衛林這才開口說道:“臣建議讓攝政王和王妃一同入境面聖。”
“對!王妃不要沖動!皇上他……”衛海不善言辭,想要解釋,又想要溫清竹是已婚之人,還是住了口。
溫清竹淡笑,十分自信的道:“我不會有事的。”
掉頭策馬,她的身影迅速消失在二人眼中。
衛林回頭看了看,總覺得自家好像忽略了什麽。
身旁的衛海很是着急:“皇上要真的抓了王妃,攝政王隻會陷入被動!”
“小海,你别擔心,王妃沒事的。”衛林一邊說着,一邊調轉馬頭,他需要去确認一些事情。
兩日後,溫清竹終于到了京城。
她騎馬走在街上,看着路上的行人,每個人的臉上不是帶着惶恐,就是帶着疲憊。
偶然擡眼看向溫清竹,像是看見了什麽可怕的東西,趕緊低頭快步離開。
溫清竹直接到了宮門口,下馬遞上王府腰牌。
同時掃視着駐守皇宮大門的禦林軍,每個人的面孔都是那麽陌生。
在她觀察着他們時,他們也在觀察着溫清竹。
确認腰牌無誤,侍衛隊長遞還給溫清竹,同時道:“王妃稍等,請容許屬下前去禀報。”
“嗯。”溫清竹點頭,看了眼身邊的北鬥和喜兒。
她不想興師動衆,這次隻身前來,就是想要試探一下皇帝的底細。
等待了将近一個時辰,還是沒人出來。
溫清竹望着面前幽深的宮道,摸了摸下巴。
或許是姜遠晗并不想見自己,還是說不想在這個時候見自己?
“這樣吧,麻煩侍衛大哥通報一聲,我這邊還有事就先走了!!”溫清竹不想等下去,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她親自去确認一下。
幾名侍衛面面相觑,誰也不敢答話。
正當溫清竹轉身之際,身後傳來小方子的聲音:“王妃留步!陛下來了。”
溫清竹回過頭來,一眼看見小方子挽着拂塵,帶着身穿便服的姜遠晗,一步步走出來。
“參見皇上!”大門口的禦林軍齊齊跪下。
溫清竹沒有任何動靜,隻定定的看着來人。
眼前這麽乍一看,姜遠晗隻是長高了許多,氣質成熟凜冽了許多,旁的似乎也沒什麽變化。
姜遠晗停在溫清竹面前,緊抿薄唇,負手而立,少年天子的威儀展露無遺。
“臣參見陛下!”溫清竹單膝跪下,行的是軍禮。
周圍一片安靜,面前的陰影籠罩在她身上,無形中給人很大的壓力。
約莫一刻鍾,姜遠晗才開口:“免禮。”
溫清竹站了起來,身體有些不穩,搖晃之間,一隻手扶住了她的臂膀。
她愕然的擡頭,卻見姜遠晗已經收手轉身。
“跟朕來。”
望着姜遠晗的背影,溫清竹有些疑惑,感覺姜遠晗還是以前的姜遠晗,并不是姜德佳他們所說的那樣。
進入宣政殿,姜遠晗屏退所有人,包括喜兒和北鬥。
姜遠晗坐在龍椅上,一手擱在書桌上,一手拿着朱筆,似乎在思考什麽。
溫清竹站在他面前,暗中打量着周圍。
片刻後,姜遠晗顫抖着聲音道歉:“對不起,不是我想這麽做的!”
聞言,溫清竹擡頭看去,發現姜遠晗握着筆的手在發抖,他的眼裏滿是害怕,但嘴角卻帶着一抹若隐若現的詭異笑容。
說話時,他的笑容被拉扯沒有,但一旦不說話,那種讓溫清竹很舒服的笑意又再次出現。
溫清竹一步步的走上去:“皇上,你到底怎麽了??有什麽事情可以盡管和我說。”
“不要過來!”姜遠晗突然扔了筆,一隻手推着桌子想要後退,一隻手卻又抓住龍椅扶手,想要前進。
這話不僅沒讓溫清竹後退,反而讓她更快走上去。
溫清竹正要說話,忽然看見姜遠晗面前的紙上,全是用朱筆寫滿的字:殺了她!
“這是?”溫清竹擡頭看向姜遠晗,發現姜遠晗的神情變得極其陌生。
同時他的一隻手狠狠抓住溫清竹的手腕,把她往前面一拉。
姜遠晗的臉貼近了過來,眼神充滿了占有欲和嗜血的殺意:“溫清竹!!沒想到你竟然敢一個人進宮??”
“你是遠晗?”兩個人靠得很近,溫清竹十分肯定眼前這個人就是姜遠晗,可是他的神情卻又這麽的陌生。
忽然間,姜遠晗用一隻手捏住溫清竹的下巴,嘴角裂開,目光森森的道:“我當然是!現在你是我的了!”
姜遠晗的臉慢慢的靠近溫清竹,眼看着他咬住溫清竹的臉時,一隻手突然擋在了他們中間。
眨眼間,一掌落在姜遠晗的肩膀上,分開了兩人,溫清竹被人拉着後退幾步。
姜遠晗憤怒的擡起頭,看清楚護着溫清竹的人時,眼裏的怒火熊熊燃燒。
“傅烈!你竟敢闖進來!”
眼看着姜遠晗要喊人,傅烈一枚石子射出去,定住姜遠晗,這才轉頭,捧着溫清竹的臉,擔憂的問:“沒吓到你吧?”
“沒。”溫清竹搖頭,看向眼神急劇變化的姜遠晗,心裏有了一個猜測。
傅烈也跟着看過去,解釋道:“衛林猜到我一直暗中跟着你,便派人給我送信,說了皇上的問題。”
“什麽問題?”溫清竹追問。
望着滿臉青筋暴起的姜遠晗,傅烈說了一個溫清竹不曾聽過的名詞:“人格分裂症。”
“什麽意思?”
“意思是,皇上有了兩個不同的靈魂,一個是我們認識的皇上,一個是殘酷暴戾的皇上!”
溫清竹奇怪:“這是衛林告訴你的?”
傅烈側眼看過來:“并不是,是衛林從裴奕那裏得知的。”
松開傅烈的手,溫清竹走到姜遠晗的面前,開始仔細給他檢查身體。
确認沒有任何中毒迹象,内外傷,她這才停下來。
溫清竹看着姜遠晗眼裏毫不掩飾的殺意,微微皺眉道:“你是不是在想我們怎麽會輕易控制你?”
等了半天,姜遠晗沒回話,溫清竹恍然拍拍頭:“忘記你不能說話,那就告訴你吧,裴奕去了雲州。”
感覺這樣也不好溝通,溫清竹看向傅烈:“能讓他說話嗎?”
傅烈走過來,揭開他的啞穴。
“我會殺了你們的!一定會!”
溫清竹這才看到姜遠晗桌下,還藏有匕首袖箭,看樣子的确做好了準備。
她有些無語,抓了抓姜遠晗的頭:“要殺我們,可沒那麽簡單,你能讓遠晗和我說說話嗎?”
“做夢!”
話音一落,姜遠晗的神色又開始急劇變化,很快變回了我們熟知的模樣。
他驚恐的道:“姐姐,你快走!他會殺了你的!”
眼淚不住從他的眼眶裏冒出來,哪怕被點了穴,身體依然在發抖。
溫清竹摸着他的臉,柔聲道:“沒事的,我會保護自己的,然後想辦法治好你。”
“他太可怕了!你們治不好他的!姐姐!快走!我不想傷害你!”姜遠晗淚如雨下,拼命的催促。
當天,溫清竹和傅烈留在了宮中,同時召見京城的各位大臣。
不想沒有任何一個人出現。
派出去的人都說,大人在家養病,恕不能前來。
溫清竹和傅烈對視一眼,派了人出去調查。
很快接到消息,不是大臣病了,而是失蹤了。
沉默片刻,溫清竹問着小方子:“現在宮中,是誰在管事?”
“白大人。”
“白笛?”
“是,需要把白大人請過來嗎?”小方子又問。
很不對啊,綁走了大臣,但她留下的人卻還在,溫清竹回道:“不必!我再問你,那衛卿霖,傅珏她們在嗎?”
“衛小姐昨日回了衛家,傅貴人被傅瑜大人請走,招美人昨日剛送出去養病。”
小方子一說完,就看見溫清竹和傅烈都盯着他看,頓時解釋道:“奴才知道這麽說很可疑,但事實就是這樣的。”
“沒事了,你先下去吧,皇上這邊我和攝政王來照顧。”溫清竹讓小方子下去,自己和傅烈進去寝殿。
到了床前,姜遠晗睡在床上,眉頭緊鎖,雙手緊緊抓着床單。
看着他這樣,溫清竹心裏有一點困惑:“爲什麽裴奕會知道遠晗得了這種病?”
“我們需要見裴奕一面。”傅烈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第日,傅烈代替皇上上朝。
丞相閣諸位,六部尚書,還有翰林院重要的大學士,竟然全部缺席。
溫清竹站在簾子後,掃視大殿内一眼,資曆稍微老一點的大臣都不在,當然傅瑜也不在,隻有金元寶孤零零的站在先前雷嘯站着的位置。
他第一個站出來請奏:“請問攝政王,皇上到底因何沒來上朝?”
傅烈身穿紫金蟒袍,頭戴金冠,神色肅穆,并沒有理會金元寶,而是挑了禮部的一個人出來問話。
重要的大臣不在,但其他臣子還是在的。
最關鍵的是,他們也是各種命令的執行者。
傅烈問得很仔細,剛才百官的回答還有些保守,但後來大家逐漸放開來。
這次上朝一直到了下午才結束。
等傅烈下來,溫清竹陪着他一同往姜遠晗那邊走去。
“京城的運行基本上沒問題,隻是着大半年的時間,竟然實施了這麽新政,還都是裴奕提出來的。”
“這些新政對百姓很好。”傅烈現在在朝堂,聽着的時候,心裏也是很佩服裴奕的。
這麽看來,皇上信任他是有原因的。
不過溫清竹并不相信,裴奕的目的真是爲了治理齊國。
他一直等待機會,想要挖開清雲公主的墓葬,肯定有什麽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