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食物的人根本沒進來,隻是在門口把食物推進來,然後就走了。
溫清竹以爲她在這裏呆不久,沒想到一晃眼三天就過去了。
這期間,别說犁更,就連送食物進來的人她都沒見過。
每次都隻能看到一條手臂。
外面的人似乎很忌憚她,無論溫清竹說什麽,沒有人回答她。
溫清竹陷入了一個特别被動的境地。
第四天淩晨,外面傳來了号角聲。
溫清竹猛然驚醒,迅速站起來,跑到了門口,輕輕的推了推門闆。
心裏一沉,她果然還是被鎖起來了。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似乎有人在靠近,外面響起兵刃交接的聲音,很快一道鮮血灑在了帳篷布上面。
不多時,門闆被砸開,出現在溫清竹眼前不是傅烈,也不是犁更,而是之前見過的阿鹿車。
他直接進來,抓住溫清竹的手臂往外走。
直接把她橫着扔在了馬背上,然後離開了這裏。
溫清竹忍耐着颠簸,看着領地裏,又有一地的屍體。
和上次不同,這次是屍體是犁更手下的人。
一路出來,溫清竹沒有發現犁更的人,想了想,應該是避開了阿鹿車。
大概一個時辰後,他們來到了白狼軍營裏。
溫清竹已經沒有力氣,被阿鹿車抓下來,隻要要倒下去!
在她落地前,阿鹿車伸手把她抓了起來,攔腰拎着,進去了帳篷裏面。
她被直接扔在了地上,一擡頭就看見一個穿着黑鬥篷的男人站了起來。
“多澤。”溫清竹的聲音很虛弱,但她還是一眼認出這個人是誰。
阿鹿車指着地上的溫清竹,對多澤道:“人我給帶回來了!阿元車的命要是沒救回來!我一定會殺了你!”
“将軍放心!”多澤斜眼對上溫清竹的視線,微笑着道,“有她在,死人也能救回來。”
很快,溫清竹恢複了一點力氣。
她站着起身,走到了床邊,看到了面色幾乎透明的阿元車。
“麻煩溫大人了。”多澤說着一口流利的中原話,态度很是尊敬。
溫清竹從堵着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壓力。
坐在床邊,擡起阿元車的手腕,溫清竹開始把脈。
瞬間身後探了探阿元車的鼻息,側首望着多澤道:“她已經死了!”
“那大人就沒辦法了嗎??”多澤身上開始顯露出一股危險的氣息。
溫清竹冷冷的道:“我又不是神仙。”
她再次查看着阿元車的情況,同時說道:“她已經死了快一個時辰,我沒有辦法。”
“不!你有辦法!”多澤的語氣很肯定,讓溫清竹都有些懷疑自己。
她不解的轉頭:“你在開玩笑嗎?”
多澤隻是靜靜的看着她,眉頭越皺越緊,腦海中不斷出現一個畫面。
他知道阿元車會出事,竭盡全力吊着她的性命。
直到昨天晚上,他做了一個夢。
夢裏,傅烈死在了阿鹿車的手裏。
畫面一轉,傅烈身上的血迹凝結發黑,溫清竹用了很長時間起死回生,救了傅烈!
她真的能把死人救回來!!
“你要救不了她!那你就死在這裏!”多澤沒有是任何廢話,留下這句話就離開了。
溫清竹望着面前阿元車,她的體溫幾乎沒有。
如果她剛死去不久,溫清竹覺得自己或許可以試試。
這屍體都涼了,她怎麽可能能把人救回來!
溫清竹看了看門口,她心裏真的很疑惑,多澤到底爲什麽這麽肯定自己能救阿元車??
回過頭來,溫清竹開始尋找阿元車的死因。
很快在她體内發現了毒素,但是這并不是阿元車的死因,而是因爲阿元車失血過過。
在阿元車的腹部,溫清竹發現了一道傷口,處理的手法很糟糕,用的金瘡藥也很一般,失血過多,外加傷口裂開。
溫清竹用銀針試了試她的傷口,很快發現阿元車有内出血。
想起上次見到阿元車,她的身體就很不好,應該不會讓她去打仗才是。
作爲一個大夫,面前是個死人,她還是努力查看阿元車的狀況。
半個時辰後,多澤回來。
他望着床上的阿元車還是和之前一樣,突然伸手掐住溫清竹的脖子,把她提了起來。
“你沒能救活阿元車!!”
溫清竹抓着多澤的手腕,竭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喘着氣道:“她已經死了!死了很久了!死了很久了!你殺了我也沒用!”
多澤的手指發緊,溫清竹隻覺得自己氣管都快要斷了,轉頭立刻用毒,多澤瞬間松手,快步撤退,躲開了最開始的毒煙。
呼吸到了空氣,溫清竹緊緊的盯着多澤:“你到底爲什麽會認爲我能救活死人?”
從最開始她并不知道多澤是誰的時候,溫清竹就知道他是個很難對付的人。
後來從狗頭這邊得知了他的身份,對他就更加忌憚。
本來她是被犁更囚禁,突然阿鹿車殺來,把她帶來這裏。
從阿鹿車對多澤的話看來,他是因爲多澤才抓自己過來的。
溫清竹慢慢的站起來,她望着面前隻露出半張臉的多澤,質問道:“你是不是算了什麽?”
多澤的袖子動了動,看了看沒看溫清竹,直接轉頭出去。
等他一走,溫清竹這才稍微放松。
很快她又警惕起來,多澤肯定算到了什麽,不然他不會如此肯定自己能救活一個死人。
他算到了什麽呢?
是傅烈!
溫清竹猛然擡起頭來,難道說傅烈真的會死?
是自己救了他?
回過頭來,溫清竹一動不動的看着阿元車的屍體。
正當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外面傳來擂擂戰鼓聲。
無數的腳步聲開始響起,外面人影晃動,軍隊在慢慢的集合。
溫清竹望着門口,整個心都懸了起來。
軍隊似乎已經出發,簾子忽然被掀開,阿伊莎出現在了她面前。
“溫大人,傅烈已經成功和傅家軍彙合。”
溫清竹警惕的看着來人:“然後呢?”
阿伊莎看了眼她身後的阿元車,語氣突然低沉下來:“她本來不該死的,是你們齊國人害死了她。”
“是誰?”溫清竹發現,阿伊莎似乎在忍耐什麽。
迅速收斂情緒,阿伊莎留了一句話:“你放心,有阿力車在,他們不會對你怎麽樣的。”
聽完這沒頭沒尾的一句話,溫清竹皺緊眉頭:阿伊莎到底是什麽意思?
外面戰鼓聲已經響起,說明他們要開始打仗。
阿伊莎知道自己在這裏,她過來說這句話想表達什麽?
夜色再次降臨,多澤進來的時後,身上帶着血。
溫清竹主動問他:“要我幫你看看嗎?”
沒有回答,多澤走過去把阿元車背了起來。
走到門口時,他忽然停下,回頭對溫清竹道:“傅烈會死,你救不了阿元車,就救不了他。”
簾子落下,多澤的身影消失在她面前。
溫清竹捂住心口,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懼把她包圍起來。
不能再等下去了!
掀開簾子後,溫清竹發現門口并沒有人在看守她。
不過她穿着的衣裳和白狼軍的不一樣,還會引起了一些駐軍的注意。
有人朝着她慢慢走過來。
溫清竹深吸一口氣,她不能這麽坐以待斃,必須盡快和傅烈彙合。
“站住!”
走了沒幾步,身後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回頭一看,溫清竹發現來人雖然穿着白狼軍的铠甲,但是他的眼睛卻是——
不等她開口,來人指了指裏面道:“阿力車大人讓我看着你,還請你不要随意走動。”
溫清竹斜眼看着身後,發現之前注意她的人已經轉移了注意力。
進去了帳篷裏,溫清竹轉頭看着跟進來的人,低聲問道:“你怎麽來這裏了?”
“是陸策幫我進來的!他和阿力車的關系似乎很不一般!”
易容成白狼軍的人正是沈玉,他身形看起來很單薄,但氣勢基本上沒問題。
想到之前阿伊莎來過,溫清竹突然問他:“你認識阿伊莎嗎?”
“認識,我昨天進來的時候,差點被識破,就是她幫了我。”沈玉點頭,神情很是感激。
溫清竹微微後仰,意味深長的對他說了一句:“那你可要好好報答她的恩情。”
沈玉也很聰明,聽出了她話裏有話:“這個阿伊莎很重要?”
“算是吧,她是左賢王的侄女,隻塔的堂妹,而且——骁勇善戰。根據我這邊得到的消息看來,阿伊莎和阿元車的關系很好,這次她來白狼軍應該是來看阿元車的。”
溫清竹并沒有說得很明白,轉到了阿元車的事情上。
看了眼身後的空床,沈玉斟酌着說道:“我這邊接到陸策的消息,并不是知道你被困在了白狼軍中。”
“那你是來幫傅烈的?”溫清竹感覺他的語氣有些奇怪。
回頭看了看門口,确定無人,他才拿出一瓶解藥出來:“這是給阿元車的解藥,陸策讓我來是爲了救阿元車的。”
“陸策怎麽會認識阿元車?他和白狼部落的關系很好嗎?”溫清竹感覺,她好像隐約觸摸到了什麽秘密。
沈玉搖搖頭:“這個我不清楚。 我還是來晚了一步,我趕來的時候,阿元車已經死了!”
“那陸策還說什麽嗎?”溫清竹又問。
“沒有,不過我暗中聯系上了傅将軍,陸川已經去支援他了!但是護城軍來了,帶領他們的人是裴奕!”
沈玉的神情嚴肅起來,他感覺裴奕出現在這裏,并不是偶然。
溫清竹還想問話,外面卻想起了腳步聲,她連忙打住:“你能帶我走嗎?”
“可以。”沈玉點頭,先讓她留在帳篷裏,自己先去出去應付過來的人。
外面腳步聲停下,又出現了一個耳熟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