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時辰前,根據左堂的消息,溫清竹發現趙臨有很大的問題。
悄悄派人去趙家探查,發現趙家裏裏外外全是埋伏着的私兵。
粗略計算了一下,隻是趙家周圍就有一千兵丁。
裏面還有多少,溫清竹不用探查已經知道。
沒有任何的猶豫,立刻送走左冰凝,給雲州和德州帶信的同時,她這邊準備聯系陸家的私兵。
不想的是,在陸家門口,直接被趙家的管事攔住。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讓她根本來不及反應。
“大人,時間不多,不如盡管跟小的過去吧,将軍還在等着你呢。”管家再次催促了一句,神情越發的不耐。
溫清竹死死的盯着他,突然間笑起來:“那好,這就跟你們過去。”
她擡起手來,給身後的北鬥做了一個手勢。
落下牽起缰繩的時候,管家的身後一個身影晃過,接着他的脖子出現了一道血痕。
伴随着咚的一聲,管家倒在了地上。
眼睛睜得很大,看起來死不瞑目。
管家身後的一衆士兵齊齊後退一步,迅速的握緊手裏的武器,上揚起來,随時準備動手。
溫清竹微微揚起下巴,輕蔑的對他們道:“你們将軍要是真的有單量,就自己來請我。”
說完這話,她帶着左堂直接進了陸家。
關上院子門口,陸姝竟然在這裏!
“陸姝姐姐,你怎麽在這裏?你不是雲州那邊嗎?”溫清竹很是擔心。
“我爹讓我回來的,我剛到家,才得知趙臨那小子的動作,你放心,有我在,你不會有事的。”陸姝拍拍她的手背,眼神很是堅定。
跟着陸姝進去屋子裏面後,溫清竹發現屋子裏面站滿了人。
他們穿着戎裝,身上雖然是穿着铠甲,但是和齊國士兵的統一的衣裳有一些小小的差别。
“溫大人,他們都是我們陸家的兒郎,你在這裏等着,我會帶領他們保護好定遠的!”
陸姝拿起桌面上的劍,轉頭望着門外,準備帶着人離開。
在經過溫清竹的面前的時候,陸姝被一把拉住。
“怎麽了?”陸姝很是奇怪。
擡起頭來,溫清竹神色嚴肅的道:“我和左大人大概推算出趙家的兵有多少,絕不少于三千,你們這邊的人有多少?”
“城内是一千,其餘的人都在城外。”陸姝也跟着嚴肅起來。
不過她有些不明白:“趙臨手裏怎麽有這麽多人??趙家的軍隊不是都掌管在趙慶手裏嗎?”
溫清竹握住手心,面色沉沉的道:“或許很早之前,趙臨就在策劃這一天的到來。”
“剛才趙臨派了人過來請我,如果他真的想要謀反,那麽他肯定會親自過來,我們暫時不用急。反倒是你,現在不要盡早的暴露實力。”
陸姝拿起了手裏的劍:“我是陸家的女兒,生來就是保家衛國的,怎麽可能讓你去趙臨那裏!”
“我并不是去送死,而是想智取。”溫清竹走到她身邊,貼着她的耳朵說了好幾句話。
聽完,陸姝微微皺眉:“這樣會不會太冒險了?你真的——”
“噓!”溫清竹看了眼周圍,示意她不要說出來。
倒不是溫清竹懷疑誰是卧底,而是他們的計劃,越少的人知道越好。
斟酌了半天,陸姝想到了雍和關那邊,最終還是點了頭。
陸家最高的閣樓上。
溫清竹望着雍和關的方向,那邊的聲音似乎小了下來。
按照正常的情況,一般還有戰報源源不斷的送過來。
現在她已經快一個時辰沒接到傅烈的戰報,怕是城門入口已經被趙臨控制。
身後傳來上樓的聲音,左堂的聲音出現在身後:“大人,陸小姐,雍和關那邊抵禦了白狼部落的三波進攻,目前我們基本上沒有損傷,但,白狼部落那邊似乎保存了實力,并沒有大規模的傷亡。”
溫清竹轉過身來,隻見左堂的神色很有些疲憊。
要不是她現在信任的人不多,溫清竹也不會讓他去幹傳送消息這種苦累活。
“辛苦左大人了,趙臨那邊還是沒有任何的動靜嗎??”溫清竹轉頭,看着趙家的方向,那邊一直都很安靜。
此時此刻,趙家大堂内。
坐在主位的趙臨臉色很難看,兩邊的下首位,一個是陶百萬,一個穿着鬥篷的黑衣人。
堂屋的正中間是一個探子,剛把雍和關那邊的消息送回來。
“滾!”趙臨狠狠的一拍手邊的桌子,爆吼一聲。
探子吓得渾身一抖,連滾打趴的掉頭就跑。
在他轉身的時候,看見地面上的血迹一直蔓延到了隔扇後面。
悄悄擡眼一看,裏面躺着三具屍體,身上穿的衣裳和他一模一樣。
這情景把探子吓得魂不附體,腳步更加快起來。
等探子離開,陶百萬坐立不安,不住的摸着他胖脖子:“趙将軍,我就是一個生意人,該做的我都做了,這行軍打仗的事情,我也不會啊。”
趙臨斜眼看去,冷冷的道:“你不是姜遠成的人嗎?怎麽,他讓你幫我解決地産和私兵的事情,沒有告訴你接下來該怎麽辦?”
“這不是我這些田我一直在這裏嗎??還沒來得及和公子聯系,不如我這就去和公子聯系一下??”陶百萬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趙臨還沒發話,他對面的黑衣人就陰沉沉的開口:“陶老闆,到了這個時候,你已經被溫清竹盯上,你以爲你還能逃脫嗎?”
看着對面的人,陶百萬背脊生氣一股寒意,比起趙臨,他更加懼怕對面的這個男人。
從剛才,他就一直慫恿趙臨,讓他去請溫清竹過來,來一招請君入甕。
陶百萬别的本事沒有,對危險的嗅覺還是無比靈敏的。
他立刻反駁道:“這個大人,有些話我本來不該多說的,但是你都這麽說了,那我不得不說兩句。”
黑衣人似乎笑了笑,擡起手示意他說。
主位的趙臨也正眼看了過來,等着他下話。
一滴冷汗從額頭上滑落,掉在他的衣領上,洇濕了一個圈。
陶百萬才不管齊國和匈奴誰赢了,隻要有錢賺,他什麽都不在乎。
調整了心态後,陶百萬開始認真的說起來:“之前在雲州的時候,我也被盯上過,那位溫大人似乎對我們家公子充滿了恨意,我們不如利用這一點,溫大人自然會乖乖過來,而且不需要趙将軍出面。”
“利用姜遠成?你想怎麽利用?”趙臨有了一絲興趣,看來這個陶百萬比想象的有用。
黑衣人也沉默了,他似乎在考慮這個問題的可行性。
看他們都沒有反駁,陶百萬越發的有信心,從袖子裏面拿出一個小盒子來。
不過他并沒有打開,而是直接說道:“這裏面裝着的,是那位溫大人夭折兒子的貼身之物,隻要我送過去,她肯定會過來的。”
黑衣人擡起頭來,露出半張蒼白的臉,似乎在确認這東西的真僞。
關于溫清竹兒子的事情,趙臨也是知道的。
他有一點不懂:“難道當初小世子的死和你們公子有關?”
“這是自然。”陶百萬根本不知道,但現在爲了活命,哪管什麽真假。
黑衣人很意外的點了頭:“行。”
不到一刻鍾,陸家這邊有人來請溫清竹,說是有個人想見她,還給了一個盒子。
“什麽東西?”溫清竹心裏很是疑惑,趙臨竟然不來,難道是察覺到了什麽嗎?
禀報的人把盒子打開,路面露出一個小巧的銀手镯來。
這個款式造型——
溫清竹一步上前,搶過了盒子,死死的盯着這個銀镯子,情緒越來越激動。
旁邊的陸姝感覺不對,上前按住她的肩膀:“清竹!”
“人在哪!帶我去!”溫清竹眼裏突然一片猩紅的血絲,看着很是駭人。
陸姝兩步走到她面前,攔住她:“清竹!你要去哪?”
她又回頭問了來人:“外面的人是誰?”
正在這時候,左堂匆匆跑過來:“大人!來人是陶百萬!但他逃了!”
聽到這個名字,溫清竹稍微冷靜了一下。
低頭看着盒子裏面的銀手镯,面色有種靜谧的詭異。
她把盒子收起來,對陸姝道:“我沒事,看來有位故人被利用了。”
“你真的沒事嗎?”陸姝聽着她的聲音,沒有來膽顫,她這個樣子,可一點也不像沒事的人。
溫清竹想了想道:“看來是趙臨不敢過來,想我親自過去,那我就過去一趟。”
“這和剛才的計劃不一樣。”陸姝表示拒絕。
眼前溫清竹這個樣子,讓她很是擔心。
可溫清竹要走,沒人能攔住她。
爲了不讓陸姝擔心太過,溫清竹解釋了連狙:“你放心,我這邊會稍微一下,給他們一個驚喜的。”
兩刻鍾後,溫清竹來到了趙家大堂。
趙臨看見來人,立刻站了起來,因爲溫清竹竟然是隻身一人前來的。
坐着的黑衣人斜眼看過去,心裏也很是詫異。
溫清竹慢慢走過去,徑直坐在了之前陶百萬坐着的位置。
見趙臨還站着,便擡起手道:“坐吧。”
這話一說出來,仿佛她才是這裏的主人一樣。
趙臨感覺很不安,坐下的時候,似乎忘記椅子的高度,咯噔的一下把他整個人都震了震。
他下意識的看向黑衣人,卻發現黑衣人低着頭,雙手攏在鬥篷下,并不願意說話的樣子。
溫清竹轉頭看着趙臨:“我來了,你有什麽事情可以盡管說,要是合理我就答應你,要是不合理……”
她的臉色陰沉起來,嘴角慢慢浮現一個奇異的弧度:“那你可要答應我。”
趙臨下意識想問答應你什麽,話到了嘴邊感覺不對,連忙咬牙打住。
屋内陷入一陣詭異的安靜,黑衣人的頭低得更加厲害,身體似乎都要蜷縮起來。
這一幕看得趙臨心裏很是慌張。
如果溫清竹不在這裏,他肯定要問黑衣人到底怎麽了?
“你怎麽了?”
溫清竹的聲音清冷孤寂,很突兀的出現在屋裏。
趙臨被吓了一跳,反倒是黑衣人的頭更加低了。
這時候,溫清竹慢慢的站起來,朝着黑衣人走過去,同時問道:“你怎麽了?”
反複的一句話,仿佛一個石錘敲擊在人的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