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的工人正在熱火朝天的幹活,最前面的兩個瞭望台已經起來一半。
寒風迎面出來,溫清竹慢慢的往前走,沈玉跟在她身邊,禀告這邊的進度。
“春節之前,八個瞭望台基本能完工。”
“能完成就好,畢竟雍和關被破也是我們最壞的打算。”
兩人停在工人休息的草棚子旁邊,溫清竹看見裏面有兩口大鍋正在燒茶水,鍋旁邊是兩個上了年紀的大娘。
她們在不斷的燒茶倒茶,保證每個口渴的工人進來,都有不冷不熱的茶水和。
放置茶水的桌上,還有切成小塊的燒餅。
爲了盡快讓工人們幹活,桌子旁邊是沒有椅子的。
這番安排布置,可以說已經很爲工人們考慮,隻要幹活,就能吃飽穿暖,還有工錢。
對這一切,溫清竹很是滿意:“你這邊基本上沒問題,等着看月底是個什麽情況就行。至于唐勤那邊,和賈家接觸得如何了?”
看着城内的方向,沈玉皺着眉頭道:“賈老闆一直不肯交代,賈家主也沒有請求去見他,而是在接手打理着賈家的生意,應該是在等大人回來。”
“這個賈二,還是滑不留手。”溫清竹看了眼地下,轉頭往城裏面走去。
剛到雲州客棧門口,就看見賈二從裏面走出來。
“大人,你回來了。”
賈二滿臉堆笑,把她迎着進去。
落座後,沈玉就告辭離開,溫清竹望着面前不敢坐下的賈二道:“這邊的事情,想來你已經聽說過了吧。”
“聽說了聽說了。”賈二皇城惶恐的點頭。
靜默了一會,溫清竹指了指對面的位置道:“坐下吧,别的事情我可以暫且不說,可雲州這邊的事情,你怎麽都得和我好好說說。”
賈二頭上的冷汗冒下來,按照溫清竹的話坐下,隻覺得如坐針氈,根本靜不下心來。
望着他緊張的神色,溫清竹開門見山的道:“雲州下面這座墓是清雲公主的墓對吧?”
“這個……”賈二自己都沒察覺到,他的聲音的在發顫。
溫清竹擡了擡手:“你不說也可以,現在康城那邊,我知道是你們賈家的地位已經無法撼動,可是你來了雲州有幾天了,不說沈玉這個人,你應該也知道我去揚州做了什麽吧?”
這一下賈二再也坐不住,直接起身跪下:“大人!這件事情真的不是我一個人能決定的,雲州下面的這座墓,的确是清雲公主的墓,但這隻是衣冠冢而已!”
“衣冠冢嗎?”溫清竹嘴角一翹,“我這邊可沒有停止調查清雲公主的事情,當年前朝皇帝爲了表現誠意,可是準備足量的嫁妝,要什麽有什麽。”
她眯眼盯着賈二,沉沉的道:“可匈奴那邊,并沒有找到是書上記載的那些嫁妝,之前匈奴一直盯着雙峰山,我本以爲那些嫁妝都藏在雙峰山。
可現在雙峰山的入口已經被打通,裏面寶藏有,但更多的卻是武器和黃金。那邊送過來的賬冊顯示,這些财寶不到記載中的五分之一。”
溫清竹起身,蹲在賈二面前,伸手擡起他的下巴,強迫他看着自己道:“那剩下的五分之四在哪裏呢??”
“大人!不是我不告訴大人,而是雲州這座衣冠冢,建造幾乎将近百餘年,一般人根本進不去,何況這也隻是前朝之物而已,大人何必——”
他的話還沒說完,溫清竹陡然站起來,冷冷的打斷他:“賈充!你真以爲防住了劉六和王赤,就能高枕無憂?”
咚咚兩下,賈二接連磕了兩個頭,賭咒發誓道:“賈家對大人絕無二心!若有二心叫我不得好死!!”
溫清竹沉着臉,沒有回應他。
發誓這種事,要是真有用的,有些人真不知道會死多少次。
這一天,賈家的現任家主賈充,被帶下去關了起來。
溫清竹直接找上唐慶,詢問了雲州城地底墓穴的事情。
不想唐勤的話,竟然和賈充沒有太大分别。
這個墓穴的入口,全是機關,謹慎如唐勤也是損失好了幾個人進去。
他們現在的進度,還是先前柳光和嚴勇章他們開發的進度。
這讓溫清竹開始疑惑,這個墓裏面到底有什麽東西?
隻是清雲公主的衣冠冢嗎?
雲州新添了将近一萬的人口,加上外地運來的糧食和各種物資,整個雲州都慢慢的活起來。
最主要的自然還是瞭望台和防禦塔建造。
定遠那邊,傅烈派人送了消息過來,說是老師回來了。
溫清竹想到了上次白洞送給她的書,命人一道帶上,回去了定遠那邊。
在傅烈的别院裏。
溫清竹一走進去,就看到了紀尚,他的頭發似乎白了許多,神情也很是憔悴。
“老師,你的氣色怎麽這麽差?”
轉過身來的紀尚笑了笑:“年紀到了,氣色可不就差了嗎??”
老師這麽說,溫清竹就知道他大概率隻是勞累過度。
天空飄起了小雪,傅烈就提議道:“進去說吧。”
三人去了屋裏,周圍頓時暖和起來,連帶着紀尚的氣色也好轉了些。
“丫頭,這次我先是去了沙州,然後沿着邊境線,一直往幽州那邊去,發現了一些很有意思的事情,你大概很感興趣。”
沿着邊境線遊曆??
莫名的,溫清竹感覺這可能跟匈奴即将開戰有關系。
仰頭微微靠在椅背上,紀尚開始說起他這次的發現:“沙州那邊,原本是不毛之地,人煙稀少,可自從姜遠成被貶谪過去,沙州很快打通了和西域商路,現在的沙州,看起來有點像是三十年前的定遠。”
“老師的意思是,這些都是姜遠成的功勞?”涉及到姜遠成的事情,溫清竹根本忍不住。
聽出了她語氣裏面的否定,紀尚歎道:“我知道你對姜遠成有偏見,但他這個人吧,雖說野心大,性格狠辣,但辦理實務的能力卻還是一等一的,先前運河工程,你可也看到了!”
心裏很不想承認,可溫清竹嘴上必須承認:“是,我看到了,可是他爲了權力都能通敵叛國,這種人能力強大,但絕不是個做皇帝的料!”
紀尚失笑:“我可沒說他是做皇帝的料,這第二件事情,想必你也聽說了。鮮卑的大王子妃突然去世,我這邊有确切的證據,可以證據和姜遠成有關。”
“他的本事還真大!”溫清竹握緊了拳頭。
對于她臉上的恨意,紀尚也沒有很在意,而是繼續道:“這第三件事情就是,和匈奴勾結的人,主要的或許并不是姜遠成。”
溫清竹微微皺眉,顯然有些不信。
這時候紀尚提到了兩個點:“第一匈奴試圖突破雙峰山的時候,姜遠成在揚州被你和傅烈圍剿,第二,裴芷萱是左賢王的貴客,這一點你沒有任何疑惑嗎?”
難道說通敵叛國的人,其實是裴煜?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溫清竹連連搖頭,還是不對。
如果裴煜通敵匈奴的話,定遠這邊根本撐不住。
“我這邊有一些消息,已經交給傅烈了,你和他好好看看,好好分析分析,我這邊有點事情,需要去見一位故人。”
說完這些話,紀尚站了起來要走。
溫清竹和傅烈連忙起身,把他送走。
等到紀尚走遠,溫清竹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來:“對了!白洞送給我一些古籍,我看其中有好幾本是老師沒找到的,這些書我親自送過去吧!”
“好!”傅烈這邊,還有處理軍營的事情,兩個人就兵分兩路。
在定遠這邊,紀尚是單獨住在城東的一個小院子裏。
他不喜歡被人打擾,所有少有人知道他的住處。
坐上馬車,不到兩刻鍾,他們就到了院子門口。
站在院子門口敲門,溫清竹等了好一會,半天沒有人過來開門。
這讓她不禁擔心起來,老師不會出了什麽事情吧?
“北鬥,你進去看看!”
話音一落,門裏面傳來門栓挪動的聲音。
門一開,居然是紀尚親自來開的門。
“你怎麽跟了過來?”
溫清竹讓北鬥把箱子搬下來,打開後給紀尚看:“老師,這是一個朋友送給我的,有些書是你一直想要沒有找到的,我給你送來了。”
“這樣啊,那你們進來吧。”紀尚順眼看去,發現最上面的幾本書裏,有兩本恰好是他找了很久的。
跟在紀尚身後,溫清竹一路到了屋内,發現這裏的草木修建的整整齊齊,看起來是經常有人住在這裏一樣。
這讓溫清竹有點疑惑,老師不是一直沒住在這裏嗎?
難道是其他人住在這裏的?
北鬥把箱子放下,溫清竹知道紀尚有事要辦,立刻告辭離開。
“嗯,路上小心。”紀尚擺了擺手,當即開始查看裏面有哪些書。
溫清竹一轉身,忽然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藥香味。
這裏怎麽會有藥香味?
她左右看了看,并沒有特别的地方。
走出院子,溫清竹陡然想到了什麽,這不是鍾神醫身上的味道的嗎?
先前溫清竹很想見一見這個鍾神醫,但他一直避而不見。
不管是給順德帝看病,還是給梁老伯爺看病,溫清竹都是等他走了之後,再過去的。
每一次鍾神醫來過的地方,就有這種淡淡的藥香味。
溫清竹立刻回頭要進去,不想紀尚已經站在了她身後,抓着她的手問:“這些書是誰送給你的?”
“林州知州白洞。”溫清竹從沒看到紀尚這麽急躁過。
他直接走到馬車邊,一下子坐上去道:“這輛馬車借給我用一用。”
不等溫清竹回答,紀尚駕着馬車就走了。
望着他匆匆離開的背影,溫清竹心裏愈發的奇怪,剛才那些書有什麽問題嗎?
溫清竹望着半開的院子門,心裏很是遲疑。
一個是鍾神醫可能在裏面,另一個這是白洞的那些書似乎隐藏了什麽信息。
斟酌再三,她還是走了進去。
屋内的藥香味淡了許多,溫清竹吩咐北鬥,搜查這個院子。
一圈下來,卻是一無所獲。
不管是她,還是北鬥,這院子真要有什麽異樣,至少會發現一點的。
回了堂屋中,溫清竹看着面前被翻開的書箱,大概是中間最底下的一本書被找了出來。
溫清竹蹲下來清點了一下,這些書少了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