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清竹愕然,陸川能說出這樣的話,豈不是說他,對裴芷萱并沒有心思,隻是單純的想要報恩而已。
另一邊的傅烈自然也看了出來。
既然陸川不會有私心,那他們自然是盡快去見到裴芷萱。
或許隻需要遠遠的看一下就好。
大約一個半時辰,三人抓來了三個巡邏的士兵,扒下了他們的衣裳,代替他們潛入了軍營。
對于這個地方,傅烈和陸川比溫清竹更加熟悉。
簡單的改裝之後,他們就順利的來到了沮渠的營帳面前。
根據消息,沮渠每天晚上都會和裴芷萱讨論用兵之道。
他們到了門口,意外的發現崔立從裏面走了出來。
看到來人,崔立也怔了怔。
怎麽這麽快進來了?
爲了不打草驚蛇,崔立淡然的走過來:“我需要一些藥材,你們跟我找找。”
這種事情似乎很常見,門口的侍衛并沒有任何的異樣。
他們跟着崔立離開,去了藥材,輾轉來到了一個避風的地方。
崔立直接對陸川道:“芷萱不需要你救,她現在是大人左賢王的座上賓,而且在這裏的幾天,沮渠都快要慢慢站在她這邊了!”
“不是,我就是來看看她到底是不是真的沒事。”陸川很直接的說出目的。
崔立很清楚陸川的性子,知道他一般說的話,都是字面上的意思。
他回頭看了看外面的巡邏兵,低聲道:“這一時半會的,芷萱怕是出來不了,你們等等吧。”
崔立在這邊,還要負責軍營裏面的傷員,所以他很快走了。
走之前,還叮囑陸川:“你最好遠遠的看一眼就好,現在盯着芷萱的,不止有隻塔,還有阿桑部落的人。”
等崔立一走,三個人就是開始巡邏。
隻是沒一會,突然有個人喊住了他們:“來第,你過來一下。”
他們三個人立刻停下。
來的匆忙,根才根本沒有打聽這三個人的名字。
所有那個隊長晗喊的是誰,他們也不知道。
那個喊人的隊長搖搖晃晃的走過來,一掌拍在陸川的肩膀上,一開口,嘴裏滿是酒氣:“喊你呢!跟我去搬點東西。”
傅烈給陸川使了個眼色,讓他跟着去。
可溫清竹卻覺得,還是讓陸川在這裏守着裴芷萱的好。
她看準這個渾身酒氣的隊長,啞着聲音道:“隊長!我來幫你吧!!來第今天不太舒服!”
隊長搖搖晃晃的看了過來,盯着溫清竹看了半天:“你?你也過來幫忙!”
溫清竹的嘴角抽了抽,隻能跟着這個的隊長一起過去。
至于傅烈,他根本不用說什麽,直接跟了上來。
來到了一個酒窖面前,隊長對來第道:“拿刀币啊!趕緊的!!你家這麽有錢!趕緊給我付錢!”
他們根本沒有刀币,陸川隻能如實說來。
隊長一抓抓住他:“你說什麽!你小子怕不是故意不肯付錢吧!!趕緊給我付錢!!别以爲我不知道,你大哥在賀賴那邊,混得風生水起!要多少錢有多少錢!”
“我真沒有!”陸川被他抓住不放,簡直想要打人。
這邊的溫清竹眼角忽然發現,裴芷萱和沮渠竟然走了出來。
他們好像是去往城外。
眼看着要錯過這次機會,傅烈直接出手,暗中打暈了這個隊長,扶着他往外面走:“隊長,你喝多了,我們送你回去休息吧。”
趁着這個機會,溫清竹和陸川趕緊跟上。
本來有人要喊他們去辦事,因爲有這個醉酒的隊長在,他們反而很輕松的跟上了沮渠他們。
避開衆人的視線後,傅烈直接把人扔在了草叢裏,然後帶上他們悄悄跟了上去。
到了最後一個營帳前,沮渠突然停下來:“算了!我還是不出去了!”
裴芷萱看着他道:“你真的一點不想救出你們的王子嗎?”
身後的溫清竹他們,躲在帳篷的另一半暗處,仔細聽着他們說話。
“想,但我也不想逆勢而爲,畢竟你是齊人,不是匈奴人,不會真的爲我考慮。”
裴芷萱笑了起來:“我之前不是一開始就和将軍說過嗎?我是隻是孤身一人,而且也是用的真面目示人,别說将軍你了,暗地裏有多少人在盯着我,都這樣了你還不放心嗎?”
“這不是放心不放心的問題。”沮渠拒絕的很艱難。
看他的神情,裴芷萱以退爲進:“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就不打擾将軍了。”
點頭告辭,裴芷萱走了幾步,不出意外的被沮渠喊住。
“等等!”
裴芷萱微微一笑,轉過身來:“将軍可想好了?我可沒有多少時間,畢竟再呆久了,二王子可要耐不住他的刀了。”
“你在等陸川來這裏?”沮渠很不明白,這個女人分明之前就可以走的,爲什麽非要留下呢。
被揭穿了心思,裴芷萱神色如常,也沒有否認:“沒錯,算起來我救了他兩次,我之所以留在這裏這麽久,就是想看看他會不會來确認我的安全。”
“可你之前不是說你們裴家和陸家不是一路人嗎?”沮渠完全不明白她到底想要幹什麽。
擡頭看了看雍和關的方向,裴芷萱失聲笑了。
帳篷後面的溫清竹和傅烈,齊齊看向怔住的陸川。
他們誰也沒有想到,裴芷萱竟然是想看看陸川會不會回來?
外面又響起了裴芷萱的話:“如果他來,他就能成爲一個好丈夫,以後我嫁給他,也不用擔心他會對我不好。”
“嗯?”沮渠更加不懂,“陸家的人都死的早,你不怕守寡嗎?不怕你兒子沒父親?”
裴芷萱十分冷靜的道:“這是陸家的宿命,他們得到了權力,自然需要相應的異物,我需要的隻是一個對祖父有用的聯姻對象,對于我而言,他隻要不壞就可以。”
這些話落在溫清竹的耳朵裏,都已經十分讓人震驚。
何況是當事人之一的陸川,他徹底呆住。
裴芷萱真的認爲他是個她的聯姻對象?
前面的話還好,後面的話,什麽陸家的宿命,隻要自己不壞,陸川怎麽聽都覺得心裏不舒坦。
即使如此,陸川還是決定去看看裴芷萱。
溫清竹和傅烈爲了避嫌,就沒有跟去。
等裴芷萱和沮渠分開,已經是半個時辰後的事情。
他們雜七雜八的讨論齊國聯姻和匈奴聯姻的不同之處。
裴芷萱真的可以算得上是個好老師,還提到了這次鮮卑和齊國的聯姻。
總之,裴芷萱回去以後,陸川就悄悄的一個人跟了上去。
不到兩刻鍾,陸川就回來了,而且臉色還很有些僵硬。
既然事情辦完,他們自然是迅速撤離的好。
在離開的路上,陸川的心情很複雜。
腦海中不住的回想着裴芷萱的那個擁抱。
大概一個時辰前。
他悄悄到了裴芷萱的營帳前,用了他們之前約定的暗号。
很快裴芷萱讓他進去。
看清楚是他以後,裴芷萱的眼神越發的溫柔起來。
陸川問她:“我帶你回去。”
“不用,我這邊還有事情,你先走吧。”裴芷萱很客氣的拒絕。
陸川點點頭,轉身就走。
不想自己的手腕被一個溫暖的手抓住,然後裴芷萱從後面抱住陸川的腰,靠在他的背上,嬌羞的道:“你能來救我,我很開心,你要是沒有喜歡的人,那你喜歡我好不好?”
頓時,陸川身上的汗毛倒豎。
他僵硬的拒絕:“喜歡這種事情,是心不由己,我也能看出來你并不喜歡我,而我對你的确有好感,但談不上喜歡。”
裴芷萱松開了手,臉上的笑容加深。
有好感也是一個好的開始,她并不着急。
陸川轉過身來,望着裴芷萱的眼睛道:“而且我已經決定娶雷爍爲妻,陸家的規矩你也知道,我不會再娶其他人。”
裴芷萱直接怔住,眼裏有點受傷,然後眼睜睜的看着陸川拱手告辭。
對于裴芷萱最後的那個眼神,陸川百思不得其解。
既然她并不喜歡自己,爲什麽會露出那樣受傷的眼神?
一天一夜之後,他們終于回到了雍和關。
陸川一路上都在沉默,在想着那個讓他戰栗的擁抱,那個讓介意的眼神。
對于裴芷萱而言,他隻是一個聯姻對象,爲什麽會露出那樣的眼神呢?
又過了半天,他們回到了定遠。
溫清竹望着陸川的神情,很是擔心的對傅烈道:“她這樣不會出事吧?”
“應該不會,陸川知道了裴芷萱的真實想法,就知道該怎麽做的。”傅烈認爲,自己對陸川還算了解。
等他們要從陸家離開的時候,陸川突然喊住溫清竹:“溫清竹!你等等!”
傅烈回頭一個冷冽的眼神,吓得陸川一縮脖子,趕緊改口:“嫂子!我問你個事哈。”
溫清竹和傅烈又跟着他去了陸川的住處。
沒有任何廢話,陸川把他和裴芷萱在帳篷裏面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
最後問她:“裴姑娘并不喜歡我,隻是覺得我是個不壞的聯姻對象,那她的眼神爲什麽會受傷?她爲什麽要抱我?”
溫清竹也沒想到,裴芷萱居然會主動靠近陸川。
這一點很奇怪,她上下打量着陸川,難道是因爲陸川也有着不俗的相貌。
之前她仔細分析過,裴芷萱嫁給陸川的可能性不大。
畢竟兩個家人不對付,而且都是家裏最重要的那個人。
如果裴家不顧一切的要把裴芷萱嫁過來,陸承恩就絕對不會答應這樁婚事。
而裴家并不是很願意的話,裴芷萱這麽主動,簡直有些不像話。
“她,她可能真的喜歡你。”溫清竹分析過後,最後得出了這麽一個結論。
陸川認真的點頭:“也就是說她,确認我是個不錯的人,嫁給我很值得,然後喜歡上了我。”
“不,不是,我說的是,她并不是因爲你是一個很好的聯姻對象才喜歡的你,而是她就是喜歡你,才決定要嫁給你的!
你要知道,之前裴煜培養她,可是按照皇後的标準來的。正如沮渠說的,你們陸家人很容易出意外,裴芷萱加過的意義并不大。”
“那我可能會讓她傷心了。”陸川很是愧疚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