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小男孩的話,溫清竹就派人把小男孩送走。
不想小男孩抓住她的袖子道:“姐姐!爹爹是不是犯了什麽錯誤?”
溫清竹蹲下來,摸着他的頭道:“你别擔心,等會我會把他放回去的。”
兩個人對視了好一會,小男孩才松開了手。
起身來,溫清竹俯視着柳光道:“你可以什麽都不交代,我這邊一樣能夠調查到,我也不會可以限制你,你自己做自己該做的事情就好。”
派人把柳光送了回去,溫清竹想了很久,讓人把九燭帶了過來。
這三天的九燭精神很差,白天要辛苦挑人,晚上還一直做噩夢,怎麽都睡不着。
他進來後,頭都快要擡不起來。
“有東西也去找你了?”溫清竹輕聲開口。
剛要坐下的九燭頓時又站了起來,一動不動的盯着她道:“難道他們對你動手了?”
溫清竹輕笑:“你說的是能動的木馬,還是拿着菜刀的紙人?”
“你——”九燭喉嚨一哽,半天沒說出話來。
尋常人遇到這種事,早就吓得魂飛魄散,溫清竹卻好像個沒事人一樣。
最關鍵的是,這兩樣東西,他隐約聽人提起過,聽說從未失手過。
仔細打量了溫清竹兩圈,她根本不像有事的樣子。
靜默了片刻,溫清竹指了指對面的位置。
九燭也是在撐不住,隻能過去坐下。
溫清竹把茶點給他推過去:“這些天要爲難你一些,畢竟是和尚,要是吃肉萬一被人發現,佛祖怪不怪罪尚且不說,慕名而來的信徒要是知道,那可不好。”
“是,大人說的是。”九燭臉上十分順從,心裏卻不住的吐槽,你又不是什麽善男信女,說這些有意思嗎??
對于他的小心思,溫清竹一眼看穿。
鑒于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還需要用到他,溫清竹并不揭穿:“關于德州這邊的事情,我也連夜調查出了好些東西,不過還是有點不解,按照道理的話,真有那得道仙人,怎麽看得上俗世的銀錢?”
九燭沒說話,想了很多事情。
看他這樣,溫清竹也不着急,一邊品茶,一邊等待。
大約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九燭緩緩的擡頭,眼神第一次認真起來:“想必大人已經聽說了很多次你能改變很多人,皇上,傅将軍等等,你有沒有想過,你重生的問題?”
溫清竹眉梢一挑,感覺眼前的人很是陌生。
不知道爲何,有了一種九燈坐在對面的感覺。
她摩挲着指尖道:“不是因爲姜越重生過嗎?”
這話讓九燭的神色一僵,感覺頗爲尴尬,好在他臉皮夠厚,依然鎮定的道:“那姜越又是爲什麽重生呢?”
“他拿到了一個不屬于他的東西。”溫清竹望着九燭,心裏微微詫異,看來他也知道不少事情。
九燭張了張嘴,頭上冒出了細密的汗珠,情不自禁的擡手擦了擦:“看來大人知道的事情比我想象的多呢。”
“除了這些你還知道什麽??這些事情和今天的事情有什麽關系?”溫清竹并不認爲,自己真的是特殊的那個。
此時此刻,九燭更加慌張:“想必你也知道,九燈師兄死在了昆侖,可是他的遺體一直沒——”
“等等!”溫清竹擡手打斷他。
剛才腦海裏面好像有什麽聲音一閃而過。
“……老衲的小徒弟,能麻煩你派人送去昆侖嗎?”
這個聲音不是清淨寺住持的聲音嗎??
可是他又是什麽時候說的這句話??
這一刻,溫清竹的頭又疼起來,好像有什麽事情被她可以遺忘。
直到她不再去想這件事情,她的頭才不痛。
溫清竹揮了揮手,讓他繼續說。
感覺到她的異樣,九燭若有所思,不過還是繼續道:“他的遺體一直沒送回來,而且将來慧心,還有我,死後也會去昆侖,無論我們在哪。”
“說告訴你的?”
“沒有人告訴我,就是我心裏有這麽一個想法,近些年來越來越肯定。”
溫清竹看着他問道:“然後呢?”
九燭接着道:“所以仙人是存在的,我感覺我應該也是仙人。”
“你是仙人?”溫清竹從上到下的看着他。
九燭感覺壓力越來越大,連忙解釋道:“隻是我感覺而已,你不是昨晚見過那些東西嗎?如果将來大人想要了解清楚的話,可以去昆侖看看。”
溫清竹放下茶盞:“不說那麽遙遠的事情,你就說說現在,柳光背後的那個仙人,你知道是誰嗎?能見到他嗎?”
“他在雲州發生雪災的時候閉關了,現在一直沒出現,他的徒弟最近死了很多,我感覺他可能出了問題。”
這個感覺,是九燭在這裏留了三天,慢慢察覺到的。
之前他被白雲寺的那群和尚踩死了壓榨,到最後還想把髒水潑在他身上。
雖然九燭自認爲自己不是什麽好人,可比起那些人來,他簡直是好的不能再好。
溫清竹有些不滿:“隻是你感覺嗎?沒有确切的證據嗎?”
“沒,沒有。如果師父在的話,他可能會知道。”九燭心裏很遺憾,沒能最後見一見師父。
說起了清淨寺的住持,溫清竹總覺得自己忽略了什麽。
住持的屍體,傅烈他們認真檢查過,屬于正常死亡。
清淨寺那邊,最大的疑點還是玄爲的死。
不過這個案子怕是要等京城來人才行。
溫清竹擡眼看去:“我決定試一試柳光,另外你和匈奴,姜遠成可有勾結?”
“我我我我絕對沒和匈奴勾結!”九燭否認的時候,聲音都在哆嗦。
這卻讓溫清竹警惕起來:“那姜遠成的呢?”
九燭沉默了。
這個态度已經很明顯,溫清竹知道他這個人是個牆頭草,便道:“你把你和姜遠成的事情老實交代就是。”
……
休息了半日,溫清竹一覺醒來,外面就有人過來禀報。
說是陶百萬那邊已經和姜遠成的人接頭,目前就在城東的一個宅邸裏面。
溫清竹沒有任何的遲疑,帶着北鬥出發,趕去了目的地。
他們到達的時候,陶百萬很雞賊的溜掉,其餘的人已經被陸家軍捉拿。
逐一盤問後,這些人根本什麽都不知道!
溫清竹氣得走出了屋子,望着外面陰沉的天色,心情極度的不爽。
昨晚兩撥刺殺,溫清竹這邊是柳光用的奇怪手段,被無先生找來的人解除了困境。
她居住院子的那邊,實打實的來了刺客。
這又是那一撥人?
姜遠成嗎?
溫清竹可不覺得姜遠成的手下會有這麽蠢!
匈奴那邊?
現在正是齊國和匈奴開戰的時候,隻塔應該沒空理會這邊,那會是誰呢?
城南,一個陰暗的房間裏。
站在陰影裏面的男人狠狠拍桌:“廢物!都是廢物!”
在他面前跪着一個人,顫顫巍巍的解釋道:“小人真不知道,那些江湖人士居然這麽廢物!”
“滾!”男人心情很不好,直接踢開了地上的人。
沒能發現姜遠成的線索,溫清竹心裏很是煩悶。
回去客棧那邊,有人上來禀報:“大人,這邊已經查到昨晚的刺客身份,他們是樓家的亡命之徒。”
“武林樓家?”溫清竹凝神,上次文禦風似乎提起過樓家。
來人點頭:“是!身份已經确認!是牛隊長親自确認的!上次他們在山裏面遇到了過這些人。”
“哪個牛隊長?”溫清竹一下子沒想起來。
“牛樟隊長,現在正在山裏巡邏。”
溫清竹恍然,揮手讓來人下來。
她真的沒想到,牛樟居然還有點作用。
不過這件事情關于樓家的話,溫清竹覺得,還是讓文禦風來聯系的比較好。
據她所知,樓家好像是姜遠成之前籠絡的人。
今天陶百萬引了他們去抓姜遠成的人,現在昨晚的刺客又和姜遠成有關。
看起來這件事情,好像是姜遠成一手安排的。
可溫清竹感覺,背後肯定還有她不知道的勢力在。
留下來,自然需要留下的理由。
溫清竹明面上讓陸家軍繼續招募各種人,她自己則是在德州城内,找各種各樣的人閑談。
約莫三天後,德州下起了第一場雪。
雪很大,一夜就讓整個德州裹上銀裝。
溫清竹照例易容出門,和北鬥坐在路邊的茶攤裏。
不知道是不是德州人熟悉了陸家軍的原因,百姓們已經不那麽害怕。
“你聽說了沒?傅家軍和陸家軍聯手,在雙峰山那邊把匈奴打得落花流水呢!”
“當然聽說了!我們大齊本來就強大,有什麽好奇怪的!重點是雙峰山那邊的寶藏吧!”
“你寶藏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而且跟我這邊的小道消息,聽說那些寶藏是前朝清雲公主的嫁妝。”
“聽說前朝的時候,發現了好幾座金礦,富得流油!那豈不是便宜了傅家軍!”
“可不是……”
聽到這裏,溫清竹放下茶碗,起身拿出是個銅錢來:“老闆,結賬。”
老闆連忙轉身,看到桌面上的錢,滿臉歡喜的送他們離開。
溫清竹走在街道上,沒多久就遇到了同樣易容的綠陶。
兩人并肩走着,綠陶回道:“已經确認,消息是姜遠成留在定遠的眼線放出來的。”
“這個狗賊!是發現陶百萬叛變,所以想要魚死網破嗎?”溫清竹微微搖頭,心裏明白,這很符合姜遠成的作風。
綠陶看了眼城南的方向,回頭道:“陶百萬那邊,已經開始着急,送了很多信出去,有一封信去往山裏頭送去的。”
溫清竹微微一笑:“看來陶百萬還是和匈奴有勾結,這不,狐狸尾巴終于露了出來。”
“可是雲州那邊,賈老闆突然生病,昨天離開了雲州。”
聽綠陶這話一說,溫清竹頓時停住腳步:“你說什麽?賈老闆離開雲州了?你确定?可派人跟上去了?”
綠陶點頭:“派了,說是進山求醫!”
進山?
陶百萬這邊恰好也給山裏送信,這是巧合嗎?
溫清竹立刻吩咐道:“你讓楊六親自去盯着,如果陶百萬要找的人是賈老闆,你就讓他把人給我送來德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