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樣又如何!還不是被你耍得團團轉!”巴魯真的不明白,“你爲什麽要騙我!一個女奴而已!你要真喜歡,也不是不可以借給你幾天!你爲什麽要騙我!”
他這一輩子,最恨的就是騙他的人。
丹頓皺眉:“巴魯,我和你說過很多次,人不是畜生,齊人也是人!!”
“呵呵。”巴魯冷笑不止。
他本來不想提起陳年舊事,但丹頓這次實在太過分。
所以他控制不住的譏諷道:“我知道你忘不了那個女人,一直後悔沒能保住你兒子,但你也不能見一個齊人就保一個!族長當初怎麽死的,還不是因爲你的固執!”
丹頓的臉色驟變,雙手緊緊的握拳。
如果不是因爲他執意要幫那個齊國女人,他也不會必須投靠四王子!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丹頓低下頭來,神情頹廢至極。
巴魯頓時意識到,他好像說得太過。
正要勸慰兩聲的時候,丹頓忽然擡起頭來對他道:“我有錯,但整個匈奴也有錯,匈奴人是人,齊人同樣是人,人和畜牲不是一樣的!”
巴魯氣得血液一凝,正要破口大罵的時候,背後傳來陣陣腳步聲。
丹頓連忙上前過去:“王子,你那邊的情況如何??”
他試圖把自己和巴魯的争執蓋過去。
隻可惜,隻塔已經聽了一個大概。
他停在兩人面前,先是對着巴魯道:“清兒給你也可以,但前提是,你必須打打得過沮渠。”
巴魯剛騰起來的希望頓時湮滅,半天才不解的道:“一個女奴而已,王子爲什麽要我打得過沮渠?”
“因爲二王子和右輪他們發現了清兒的存在,你覺得她在你手裏,能留下幾天?”
巴魯張了張嘴,終究還是什麽話也沒說。
看勸服了這個,隻塔這才看着丹頓:“這幾天下來,我看你和清兒來往很多,你真的一點也不喜歡她?”
“隻是不想耽誤她罷了。”在隻塔的面前,丹頓感覺自己的謊言無所遁形,隻能實話實話。
隻塔搖搖頭,轉頭往書房那邊走去。
溫清竹聽完,微微眯眼。
看來她的行動必須更快。
看了眼巫祝殿的方向,不知道陸策那邊會不會答應她?
晌午時分,雷爍醒來。
一開口就是要打要殺,溫清竹把她一把按住:“噓!!”
雷爍忍了半天才忍住,見隻塔和還隻塔的人都不在,她才耐着性子問道:“他可是要殺了我哥!!你沒看看出來嗎!”
“我知道,可是你想想隻塔最後的話。”溫清竹一下提醒她。
陡然間,雷爍抓住她的手道:“我哥沒事?”
溫清竹沒有确定的回答她:“隻能說傅烈他們不會再把他放過來,情況再嚴重一點的話,回去養養也沒問題的。”
“可我還是擔心……”雷爍一想起隻塔的臉,恨不得上去剁兩刀。
傷了她哥哥就算了,居然還敢大言不慚的告訴她!
看着雷爍氣呼呼的臉,溫清竹知道,她這是沒看清楚自己和隻塔之間的關系。
不得已,溫清竹隻能提醒她:“雷姑娘,你是齊人,齊國大臣的孫女,他是匈奴王子,你覺得隻塔在天鷹城看見了一個企圖進來的齊人,會白白放過?”
雷爍一怔,半天才一陣後怕。
“他……他,她想要幹什麽?”
溫清竹思考了一下道:“這麽快告訴你,想必是讓你提前有個心裏準備,哪天他真的殺了雷炎,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那他會不會殺了我?”雷爍終于明白,她和隻塔是宿敵。
溫清竹搖頭:“不會,因爲他喜歡你。”
雷爍睜大眼睛,半晌才指了指自己:“喜歡我?你确定?”
溫清竹點頭:“如果你真的隻是一個人質,你覺得你能過得這麽好?”
環視周圍一圈,溫清竹遺憾的歎氣。
是個人都能看出來,唯獨雷爍自己沒出來。
哪怕到了現在,雷爍還是據理力争:“他要是喜歡我,怎麽可能對我的……沒有一點反應?我看他就是想用換取更多的利益!我祖父可是禦史呢!”
“那他完全可以把你關起來就好,而且更省心省力。”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溫清竹的神情太肯定,雷爍終于有了一絲動搖:“就算他喜歡我,那又怎樣,我現在還不是階下囚。”
溫清竹歎氣道:“如果他不喜歡你,要麽你被換回去,要麽你被殺了,隻有這兩可能。可他要是喜歡你,那你就會成爲他一輩子的階下囚!”
雷爍渾身一僵,連忙站了起來:“不!我不要!我要回去!”
溫清竹走到她身後,把她拉過來:“從昨天開始,他告訴他要殺了你哥哥開始,他就已經是這個意思。”
到了下午的時候,隻塔抽空過來看雷爍。
結果發現雷爍一看見他,臉色蒼白,渾身都帶着一種審視和恐懼。
他還沒說話,雷爍立刻連退三步:“你走開!”
隻塔轉頭看了看溫清竹,隻見她解釋道:“雷姑娘在擔心她哥哥。”
聞言,他隻好囑咐了溫清竹幾句,讓她好好照顧雷爍。
被溫清竹說穿之後,雷爍就一直在觀察隻塔,發現他好像對自己真的可以。
可是她又想到溫清竹的話,隻覺得渾身發冷。
不行!她必須盡快離開這裏!
在隻塔要走的時候,雷爍忽然喊住他:“隻塔!”
隻塔轉回頭來:“有事?”
雷爍一臉認真的問道:“你想用我和大齊交換什麽?”
“你怎麽問起了這個?”隻塔第一時間回頭看了眼外面。
而外面等着的人正是丹頓。
雷爍看他避而不答,心裏徹底接受了溫清竹所說的事實。
既然她不可能一輩子留在匈奴,那她就必須盡快做打算:“這麽長時間以來,我的事情,你也打聽清楚了,我值多少錢,能從大齊那邊換回什麽,想必你心裏也有數,你可考慮好了?”
“你想離開匈奴?”隻塔清晰的感覺到雷爍和之前的不一樣。
以前雷爍是表面讨好,背地裏搞各種小動作。
現在她卻是打開天窗說亮話,說明她準備和他談判了。
雷爍神色冷肅:“我是齊人,當然想離開匈奴!當初,我就不該救你的!”
想了想,她又回想起京城的事情,自嘲的笑笑:“也不對,我們兩清了,現在你把我送回去,你開個條件,我幫你參謀一下,看合不合适?”
“這件事情就不必你操心了!”隻塔突然很不高興,轉頭就走了出去。
雷爍不甘心,追出了幾步,大聲喊道:“你别以爲你能把我關一輩子!我哥哥來了,他肯定是來救我!他救不了,那他還能代表大齊來救我回去!”
直到隻塔的身影看不見,雷爍才轉頭回去。
一進屋,看見溫清竹正在燒一封信。
“你在燒什麽?”
溫清竹滿臉笑意的看着她道:“你說的對,你哥哥暗地裏救不了你,那他很快就會代表大齊過來,把你換回去。”
“真的嗎?”雷爍看了看燒成灰燼的信,眼裏出現狂喜。
又過了一天,溫清竹通過丹頓,旁敲側擊的了解了,二王子派了人追去阿莫斯。
同時阿桑部落那邊,把矛頭指在了隻塔身上,懷疑是他刺殺了二族長。
本來隻塔在專心追查齊軍的蹤迹,被右輪和犁更一攪和,隻能調轉回來,掰扯二族長的死因。
到了第三天清晨,溫清竹出門的時候,看到了天空有幾隻鴿子飛過。
臉上終于微笑,他們要來了!
很快齊軍直入天鷹城的消息,飛入了王宮之中。
本來相互猜忌的三方暫時放下成見,聯合起來,調動所有能調動的大軍,集合在天鷹城附近。
到了下午,二王子,四王子和右輪就出發前去。
入夜之後,霜寒露重。
溫清竹感覺冬天快要來了,轉頭去了屋裏拿了皮袍子出來。
給雷爍穿上,卻被她拒絕:“我不要隻塔的東西!”
溫清竹無奈的勸說:“可現在我們隻有隻塔的東西,你這麽想想,将來付錢就是了,何況你也是被他抓來,被迫的。”
經過她好言相勸,雷爍還是穿上了皮袍子。
不得不說,匈奴果然比大齊冷許多,這才九月底,居然有下雪的趨勢。
雷爍看着南方:“不知道他們談得怎麽樣?”
溫清竹想了下:“那個人對隻塔很重要,就算隻塔不同意,我才左賢王得到消息,肯定會同意的。”
“可是這樣會不會太虧了?匈奴第一勇士啊,換了我這一個沒什麽大作用的人回去。”
雷爍很是自責,如果她在小心一點,或許事情就不會這麽糟糕。
而溫清竹他們救了土蛋的娘,這時候肯定也會去大齊了。
不像現在還留在這裏,逃也不是,不逃更不行。
溫清竹握着雷爍的手,一股淡淡的清香飄過來,心裏安慰雷爍道:“如果不是隻塔給你用了西域的追蹤香,我肯定會馬上帶你走的,可是你一旦離開,肯定會被他們追上,我這邊還沒能研制出,能蓋過你身上香味的香料,所以隻能兩方談判。”
“隻塔怎麽比大齊人還陰險狡詐!”雷爍狠狠的罵道,怪不得他放心讓她單獨留下!
可惡!
溫清竹安慰着她,看了會外面,帶着雷爍轉頭去了屋裏。
快到子時,隻塔帶着丹頓返回。
他一路上臉色都很平靜,沒有任何表情。
但丹頓知道,這個樣子的隻塔才是最可怕的。
因爲隻塔在思考,大齊爲什麽會選擇這個節點,來和他交換人質?
雷爍來了天鷹城也不多短短的幾天,他現在又被阿桑部落和犁更逼迫,同時叔父那邊,也是想要把雷爍送走。
恰好齊國大軍壓境,提出換回雷爍。
時機把握得簡直就好像有人在監視他一樣!
如果他隻是單純的脫不開身,把雷爍送去叔父那邊就是。
可偏偏叔父也是想要把雷爍送走。
如果隻是叔父想把雷爍送走,他和天鷹城這邊的矛盾還沒激化,他也能有餘力安排雷爍。
可偏偏正是三方矛盾達到極點,阿桑部落二族長的死必須要有人承擔。
之前的那個小水大人突然離開,右輪不能無功而返。
阿桑部落不可能讓犁更擔責,那隻能把罪名推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