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紛紛轉過視線去。
溫清竹眼裏帶着微妙的笑意,根據二王子和阿桑部落的反應。
她很肯定這兩方勢力暗中在懷疑隻塔和白狼部落。
隻塔這邊也不可能毫無察覺,但他還是開了口。
既然如此,那他肯定有他自己的目的。
阿桑部落的人齊齊沉默,溫清竹在外人眼裏,算是被卷進來的。
這時候,就隻有犁更能開口。
“這個,我們是想過的,四弟來得晚,知道的事情不多,但這兩天過去,想必你也了解許多,不知道你到底有什麽見解呢?”
隻塔謙虛的回道:“見解算不上,隻是覺得二族長死的時機太湊巧,那時候二哥和六弟的人都在追捕營救齊人人質的敵軍。
後面二族長被炸死,你們自然是毫不猶豫的趕回來,齊軍沒有任何懸念的成功逃走,萬一是齊軍殺了二族長呢?”
“四弟,不說二族長是天鷹城内,他身邊的護衛可不少,也都是阿桑部落挑選出來的佼佼者,你這意思是認爲阿桑部落的勇士還是廢物,還是覺得我管理天鷹城不嚴密?”
犁更的話很不客氣,隻塔也隻是笑笑,沒說什麽。
倒是右輪這頭開了口表示贊同:“其實我也認可四王子的話,先前天鷹城周圍就發現了傅家軍,後面他們營救人質,更是很能說明他們的目的。
當時我們的人和二王子的人都快要抓住那些人,但二族長的事情一出,我們不得不調遣兵力回來。
我現在不代表任何人,包括阿桑部落和六王子,隻是我個人認爲有這種可能而已。”
說完這話,右輪重新坐下。
西林疑惑的看了看他,右輪依然隻是按了按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面對右輪的倒戈,犁更并不意外。
昨天晚上,他便和自己商量了這件事情。
隻是犁更自己更傾向于是隻塔借了白狼部落的力量,畢竟阿桑部落和隻塔左賢王有仇,這是否定不了的。
他現在兵強馬壯,隻塔的軍隊才剛剛開始,不可能一上來就對他動手。
想來想去,便隻有六王子那邊的人适合率先除掉。
這也是犁更放任矛盾變大的原因之一。
隻塔那邊主動削弱阿桑部落的勢力,對他是有很大好處的。
可現在,右輪居然主動贊同隻塔的想法。
雖然他說了隻代表個人意見,但二族長一死,哪怕西林在這裏,右輪也是擁有最大話語權的人。
正在沉默期間,溫清竹沉沉的歎了一聲:“哎,你們在這裏讨論來讨論去,有什麽作用呢?難道不是加緊調查才是嗎?”
“小水大人說的是,我們在這裏讨論,沒有暗處證據來,一切都是白費。”
溫清竹驚訝的看了隻塔一眼,他居然附和了自己。
原以爲會是右輪呢??
不過隻塔也是極聰明的人,他開口,也不算意料之外。
接着這個勢頭,溫清竹趁熱打鐵的道:“既然你們沒有證據是賀賴的動手,那二王子就沒有理由繼續扣押他了吧?”
這話一出,除了少數兩人,其餘的人才明白過來,溫清竹說了這麽一大堆的目的。
不過是爲了給賀賴脫罪,帶走賀賴而已。
犁更饒有興緻的瞧着溫清竹:“看來小水大人很看重賀賴,不知道我到底哪裏比他差呢?怎麽得不到小水大人的看重呢?”
這赤果果的話,按道理很能讓人浮想聯翩。
隻可惜,在這裏都是最頂尖的幾個人,犁更是什麽目的,大家都一清二楚,也沒人去附和他。
别人可以不理會他,溫清竹卻是不行的。
她看看犁更,又看看賀賴,隻說了一句:“我喜歡小白臉。”
犁更不知道中原文化,自然不懂她在說什麽。
但右輪和隻塔卻是聽明白了的。
從她的言語之間,實在是無不透露着她更喜歡臣服她的人,而不是像犁更這樣高高在上的人。
右輪心裏直覺,六王子怕是要多了一個勁敵。
畢竟從犁更那邊得到的消息是,這個小水大人,可是想親手殺了六王子呢。
對于隻塔而言,他居然有種想要拉攏眼前這個女人的欲望。
溫清竹敏銳的感覺兩邊的氣氛變化不一樣。
不過現在她最主要的目的還是盡快帶賀賴走。
特别的不想讓賀賴和隻塔接觸。
“二王子,我現在可以帶賀賴走了嗎?”溫清竹有種溢于言表的迫不及待。
隻是這卻更加激發了犁更的好奇心。
他再次問道:“我可以給你賀賴給不了,不如今晚你留下,可以試試看??”
“那還真的不必。”溫清竹收斂起笑意,眼神變得冰冷起來。
場面一度緊張起來。
最後還是隻塔出來說話:“我建議左欄和賀賴還是繼續關押,剩下的事情我們繼續調查就是。”
溫清竹本想再辯駁兩句,可是又擔心把他們逼急了,讓他們看出點什麽來,便隻能忍住。
讨論到了這個地步,隻能不歡而散。
溫清竹告辭就走,犁更心有不甘,吩咐侍衛道:“你們去請小水大人留下。”
這話并沒有避開任何人。
兩邊的右輪隻塔等人,頓時停滞了腳步。
唯獨溫清竹不停,繼續往前走。
在門口的時候,犁更的侍衛要攔住她。
北鬥沒有任何猶豫,直接抽出刀左右一砍。
頓時鮮血飛濺,兩個侍衛慘叫跪地。
被砍掉的手臂在地上還滾了兩圈,帶了一地的血迹。
溫清竹絲毫不會爲所動,依然按照自己的步伐走了出去。
她的幹脆利落,讓大殿内的所有人心中一震。
不管是誰,都在想一個問題。
她到底依仗着什麽,居然敢在這裏動手?
當然北鬥的動了手,效果是很好的。
一直出宮去,也沒人敢攔住她。
溫清竹本想回去雷爍那邊,但感覺事情可能沒這麽簡單,便決定等一等。
大約半個時辰後,丘林果然帶着人來了。
帶的人依然是王庭護衛。
溫清竹想起了賀賴上次說的話,王庭護衛隻有匈奴王才能指揮得動。
怎麽這次犁更能指揮動王庭護衛了?
她坐在桌邊,門外便是帶着彎刀的護衛。
“丘林大人,二王子想要什麽女人沒有,何必執着與我呢?”
丘林戒備的望着她:“二王子的确不是非你不可,但大人不該當衆動了二王子的人。”
“怎麽?我都要被人欺負到臉上來了,反擊一下都不行??”溫清竹放下手裏的杯子,側首看去,目光冰寒如鐵。
丘林壓力倍增,但他還是咬牙堅持:“隻要小水大人給二王子一個面子,這次的事情就算了。”
“這是你說的還是二王子說的??”溫清竹眼眸微微眯起。
她自重生以來,敢威脅她的人基本上沒什麽好下場。
面對越發不悅的溫清竹,丘林感覺,自己不能再說下去。
可是二王子那邊的氣還沒消,他還是硬着頭皮道:“是我說的,但幾天阿桑部落和四王子都在,你今天的所作所爲,可以算得上是踩着二王子的臉,給大人你自己長勢。”
“可你家王子的臉并不是我非要踩的,而是他送上來的。”溫清竹的語氣稍微好了一點。
今天犁更之所以想強行留下她,不過想把她綁在他那邊而已。
如果溫清竹真的是一個落寞貴族,指不定就被迫同意。
可惜的是,她是齊人,匈奴注定的敵人。
溫清竹站了起來,王庭護衛齊齊一動,準備拔刀。
她掃視這些人一眼,感覺和上次沮渠帶她過去看的人不一樣。
心裏忽然有了個想法,微微一擡手:“北鬥。”
聞言,北鬥立刻上前抽刀。
門外的幾個王庭護衛,其中兩個人居然推了一步。
溫清竹頓時明白過來,直接揭穿丘林道:“看來這個王庭護衛,并非真正的王庭護衛嘛。”
丘林現在隻覺得頭皮發麻,剛才阿桑部落和四王子那邊的人都沒看出,居然被她看了出來。
這可是二王子諸多計劃中的一個關鍵。
溫清竹略一思考,很快明白了犁更目的。
看來他不隻是有勇,還是有謀略的。
至少現在就知道,用一批假的王庭護衛去壓阿桑部落和隻塔。
溫清竹擡起頭來看着丘林:“既然你們主動送了把柄過來,那我不客氣的收下,你回去告訴二王子,阿桑部落的人我可以不動,但六王子波冬的人,我必須殺了!”
傍晚的雲霞如火燒一般,紅得耀眼。
溫清竹陪着雷爍坐在院子裏面,看着天邊的晚霞。
她不住的看着院子門口,隻塔還是沒有回來。
連丹頓和巴魯都沒有一點消息。
“你在等隻塔還是丹頓?”雷爍見半天沒人回應,就回頭看了過來。
發現溫清竹望着門口沉思。
溫清竹收回視線,搖搖頭道:“我不是在等他們,總感覺隻塔在暗中做什麽,是我不知道的。”
“你當然不知道了!”雷爍認命似的道,“你不知道,隻塔真的厲害,當然沒你們厲害就是了,但還是很厲害,這裏是匈奴,是他的地盤,做什麽事情都是小心翼翼的,當然覺得自己什麽都不知道。”
夜色漸深,溫清竹陪着雷爍去睡下。
剛準備離開的時候,外面傳來了敲門聲。
沒有辦法,她隻好給雷爍了解藥。
很快雷爍清醒過來,應了隻塔的喊聲出去。
沒多時,她有走進來道:“隻塔叫你也出去。”
溫清竹想了一下,還是點了頭。
出去之後,隻有隻塔一個人在這裏。
雷爍大大咧咧的站在他面前,一邊打哈欠一邊問道:“你又想從我這裏套什麽消息?我都說了,我被你突然綁過來,很多事情根本不知道。”
“我不是想問你齊國的事情,剛才在城外,我好像,看到你哥哥了。”隻塔遲疑了一下,還是說出了這句話。
雷爍頓時睜大眼睛,驚喜萬分的道:“我哥來救我了!”
和雷爍不同,溫清竹感覺隻塔的神情有些不對。
另外今天一整天,她都沒能聯系到傅烈。
現在隻塔突然提起城外,還有雷炎,她心裏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果然,隻塔既然選擇回來,還是說出了事情:“我們在城外埋伏,果然發現了幾個齊軍的人,其中就有你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