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銀花的香味濃烈,頓時溢滿了整個屋子。
丹頓站了起來,問着侍衛:“這金銀花是整個天鷹城都有的?”
“他倒沒說,不過之前我們發現,他駕着馬車在周圍轉來轉去的。”侍衛回想了一下,連忙回答。
丹頓心裏的疑惑基本上沒了,如果商人一開始拿着花就在這裏的話,院子裏面有點這個味道也很正常。
留下了金銀花,侍衛就退了下去。
溫清竹連忙退下,丹頓不太喜歡香味很濃的味道,就讓溫清竹拿了下去。
她轉頭去了廚房那邊,想了一下,用金銀花泡水。
同時準備了一些點心,拿着茶點回去的時候,還沒到門口,就聽見巴魯和丹頓的争執聲。
焦點還是在她的身上。
“丹頓,你把那個女奴讓給我,以後我保證聽你的話。”
“不行!你這樣的人竟然能說出這樣肯定的話來,那說明那個女人越發的留不得!”
“你這人是不是就喜歡和我對着幹?”
“我不是喜歡和你對着幹,而是你做事沖動,現在天鷹城的情況多麽複雜,你不是不知道,你覺得你能保住她?”
巴魯半天沒說話,最後不太肯定的道:“我,我把她藏起來不就好了。”
丹頓一字一頓的對他道:“這裏是天鷹城,不是科爾紮。”
聽到了這裏,溫清竹心裏便明白過來。
巴魯再不甘心,有丹頓在,他也翻不起什麽風浪來。
溫清竹走了進去,給他們上了茶點。
丹頓說得口幹舌燥,端起茶碗就喝。
入口微涼,還帶着一股熟悉的香味。
他立刻擡起頭來,望着溫清竹道:“這裏面是金銀花??”
溫清竹笑着點頭:“嗯,大人雖然不喜歡金銀花的味道,但用它泡水可以清熱解毒,而且香味也不濃烈,我覺得大人肯定喜歡,就自作主張……”
“以後不必了。”丹頓放下了茶碗,神情淡淡的。
溫清竹的眼神有些失落,垂下眉眼。
正在這時候,巴魯忍不住的開口道:“丹頓!你就算忘不了那個——”
他頓了頓,想到了丹頓的警告,馬上改了口:“那個女人,你也不能不接受其他的女人啊,你不爲你自己想象,你阿爹你阿娘在天之靈,看着你連個孩子也沒有,他們怎麽能瞑目!”
先前都是丹頓訓導巴魯,可現在卻一反常态,巴魯居然在勸丹頓。
聽巴魯的話,好像丹頓對女人不感興趣,好像另有隐情。
丹頓的眼神越發淡漠:“我的事情我知道,隻是清兒是給雷姑娘準備的,我不能指染。”
“那我今晚去給你挑兩個漂亮女人過來!”巴魯頓時興緻沖沖的站了起來。
丹頓呼吸一滞,跟着站起來:“站住!”
才轉身的巴魯于是回過頭來,恨鐵不成鋼的道:“你果然還是忘不了她!!”
丹頓很快提到了另外一件事:“左賢王有意巴哈阿伊莎嫁給我。”
“阿伊莎和其他女人有什麽關系呢?”巴魯愈發奇怪的看着他。
丹頓回答:“齊國那邊,遵循立法,男女之間若是沒有名分,便不能随意有肌膚之親。”
“真的?”巴魯很是疑惑,總覺得丹頓在诓騙自己。
不過他對齊國那邊的事情不感興趣,也不了解,阿伊莎是左賢王的侄女,或許也會受到影響。
溫清竹聽着他們的對話,很确定丹頓即使找了個借口。
休息了一會,外面有人進來通傳,說是四王子召見。
丹頓立刻對溫清竹道:“你準備一下,我們帶你去見雷姑娘,她也是中原人,你就能配她說說話了。”
“是。”溫清竹轉頭進去。
沒走幾步,便聽見巴魯再次開口:“留下那個女奴一個人在這裏不合适吧?要不我還是留下來?”
丹頓涼涼的看了他一眼,事情便沒了下文。
溫清竹快速的收拾了一番,檢查各種毒藥解藥迷藥,以及各種應急的工具。
她轉身出來的時候,丹頓和巴魯已經在門口。
看她出來,兩人同時轉身出去。
溫清竹不會騎馬,丹頓特意給她準備了一輛馬車。
巴魯在旁邊看着,實在忍不住的道:“你是不是喜歡她??”
丹頓瞟了他一眼,滿眼都是鄙視。
“不對不對!!”巴魯連忙繞到他跟前,不住的道,“你以前從來沒有對哪個女人這麽貼心照顧過!你肯定是喜歡她!既然如此,你幹脆把她留下得了!”
丹頓放下了車簾,轉頭去騎馬。
巴魯還站在馬車前,朝車裏面看了看,最後隻能跟着過去騎馬。
一邊走,他一邊問:“要是以前我覺得不會勸你,可現在我承認你比我厲害,我們又在都是四王子手下做事,所以我才勸你的——”
“你的話怎麽突然多了起來?我記得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丹頓很是失望的看着他,然後快速騎馬往王宮那邊趕去。
巴魯氣得一甩缰繩,自言自語的罵了句:“不識好人心!”
到了王宮裏面,丘林已經在等他們。
“丹頓大人,巴魯大人,四王子那邊暫時去了二王子那裏,雷姑娘那邊受了點驚吓,我是特意過來帶你們過去雷姑娘那邊的。”
丹頓眼眸一凝,連忙擡手:“麻煩丘林大人了!”
他正要走,去見丘林站着沒動,目光落在了後面低着頭的溫清竹身上。
“她是?”
不知道爲何,丘林覺得這個女人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丹頓還沒說話,巴魯吊起眉毛,兇相畢露:“怎麽?我們給雷姑娘準備的侍女,也要經過你們同意才可以!”
丘林連忙緻歉:“當然不是,隻是最近齊人奴隸少見,咋一見覺得有些驚訝罷了,但總歸是四王子殿下不一般。”
恭維了四王子一番,巴魯的神情才好了些。
溫清竹有些擔心,往丹頓身後挪了挪,緊跟着他走。
他們一路往四王子的大殿走去。
期間,丘林是在另外的最旁邊,可他的視線還是時不時落在溫清竹身上。
他還是覺得,這個女子有種強烈的既視感,而且還讓他有些害怕。
是誰呢?
“到了!”丹頓突然停下,一側身,正好擋住了丘林的視線。
意識到自己失态,丘林連忙端正神色道:“實在不好意思,我就是覺得丹頓大人身後的姑娘有些眼熟。”
“哦?可我不是聽說,奴隸的事情都是左欄大人和高欄大人管轄之下嗎?現在丘林大人要調遣過去?”
丹頓知道高欄死了,左欄現在又遇到了問題,所以他才特意提起來。
丘林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他雖然隻是掌管王宮内務的人,可好歹也是一個大型部族出來的人。
丹頓的确厲害,但他的出身,也不過爾爾。
更何況當年的那件事情,别人不知道,他卻是知道的。
“這件事情就不必丹頓大人費心了,雷姑娘雖然說是齊人,但尋常的匈奴女子也是照顧她,你們這麽大費周章,難不成四王子真要娶了這個齊國女子?”
面對丘林的挑釁,丹頓頓時陰了臉。
巴魯可沒有丹頓的忍耐力,直接揮出拳頭要打過去。
丘林敏捷的一躲,巴魯撲了一個空。
正常情況下,丹頓是要制止的。
可剛才丘林說四王子要娶齊國女子,簡直血口噴人!
雖然四王子的确對雷爍不一樣,可他們内部知道是一回事,被外人說三道四的,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特别是在這個天鷹城,簡直是給四王子抹黑!
巴魯很生氣,他竟然沒有打中,便開始認真起來。
丘林平常雖然不怎麽動武,但他也是勇士出身,打不過巴魯,躲還是躲得過的。
溫清竹站在丹頓後面,很快明白了眼前的形勢。
這裏四王子大殿的正門口,距離二王子的大殿不遠。
很顯然的是,沮渠的人也在這裏。
可沒有一個人出來勸架,那說明就是任由他們去的。
溫清竹立刻擡眸起來,看起來是對着丹頓的,但她的視線卻隐約是對着丘林的。
“大人,不勸勸他們嗎?”
等等!丘林看着那雙眼睛,怎麽看起來——
一個不察,巴魯一拳頭回過來,打在了丘林的臉上。
整個人就這麽猝不及防的被打倒在地上。
巴魯遲鈍的停下來,疑惑的看了看自己的拳頭:“我什麽時候這麽強了?”
溫清竹嘴角一抽,心裏吐糟:不是你強了,而是丘林一個沒注意而已。
見狀,丹頓連忙走上去,顯示闆着臉呵斥了巴魯一句:“四王子怎麽交代的!你怎麽能動手呢!還不道歉!”
巴魯冷哼一聲:“他自己技不如人,挨打不是活該嗎!”
丹頓不悅的瞪了他一眼,但也是同意他這句話。
這才轉頭看着丘林,滿臉歉意的道:“實在對不住,巴魯爲人就是沖動,剛才看你們一言不合動起手來,我也是怔住了,他伸出手去,要把丘林拉起來。”
本來丘林就是大意了,現在什麽好話都被四王子這邊的人說盡,他簡直把一巴掌扇開丹頓的手!
什麽巴魯沖動,什麽突然怔住,什麽道歉!
他大爺的!
丘林氣得差點吐血,卻不想沮渠在這個時候走出來。
“丘林大人,你們這是?”
從剛才開始,丘林就知道沮渠一直都在。
現在出來就是不想情況更加糟糕,便是給正在氣頭上的他提個醒。
現在二王子還需要結盟四王子和六王子。
無奈之下,丘林隻好伸手,丹頓用力一拉,就把丘林拉了起來。
丹頓猜測,原來的商人就是沖着丘林來的。
所以丘林可能認識清兒,迅速的告辭,便帶着溫清竹和巴魯進了四王子的大殿。
看着他們匆匆離開的背影,沮渠别有意味的道:“你雖然一直在王宮這邊管事,但你的本事也是被二王子看重的,打不過丹頓也就罷了,怎麽打不過巴魯?”
丘林看着溫清竹的背影,沉沉的道:“那個女人有問題,感覺……”
“感覺什麽?”沮渠也好奇起來,他知道丘林不是一個經常失态的人。
丘林本想說和小水大人很像,可前不久小水大人才來過宮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