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魯是四王子的人,那另外兩個肯定就是六王子的人。
不多時,丘林也趕了過來。
他看了看機會燒成灰燼的帳篷,轉頭似乎詢問了那三個人一番。
這一次不僅丹頓來了,巴魯也來了。
溫清竹沒記錯的話,巴魯和丹頓好像不和,但他們是一起投靠的四王子隻塔的。
看了會,确定他們找不到自己,溫清竹就跟着身邊的男人往草原外去了。
他們騎着馬,趕到了一個山坡前。
男人咕咕叫了兩聲,山坡上便有人一塊圓形的草皮被頂起來。
有人看見了他們,很顯然是認識這個邊大哥的,連忙出來迎接。
溫清竹跟着他們進去,發現這裏居然是個地下室。
裏面各種生活物資都一應俱全。
帶他們進去的是個看起來不到十五歲的少年,從他的樣貌看來,似乎也是混血兒。
他一邊往前走,一邊對邊應說道:“邊大哥,其餘的人都出去了,要是不出意外的話,今天能救出最後那一批人,我們就能離開了。”
邊應請溫清竹坐下,對她說道:“大人休息一下,我這邊處理一點事情。”
溫清竹點頭,另外的少年還好奇的看了看她。
沒過會,邊應回來,拿了小巧的箭頭過來,上面綁着一封信。
“大人看看,這個是你的人嗎?”
溫清竹拿過來一看,上面很明顯是飛天的筆記。
她連連點頭,很快邊應出去,把飛天帶了進來。
“大人!你沒事吧?”飛天仔細看着溫清竹,确認她沒事,這才松了口氣。
溫清竹搖頭:“你怎麽回來了?可接到甘松和冰凝了?”
飛天回答:“大人放心,她們已經出發離開,我是走到了半路,遇到了攝政王的人,就把他們全部交給攝政王的人了。
我本來隻是想留下來打聽一下大人的情況,但突然發現六王子派了他的兩個親信過來,感覺事情不太對,所以趕了回來。
一路打探,發現大人離開了天鷹城,這才追了這邊來,結果被人攔住,想了辦法送信過來想确認大人有事沒?”
“沒事。”溫清竹心裏還是很感激的。
這個時候飛天還能回來,說明他和以前已經不一樣了。
想到了三娘那邊的情況,溫清竹忽然說道:“土蛋他們走得遠不遠??”
飛天算了下時間:“不太遠,大人可是改變了主意?”
溫清竹點頭:“嗯,我已經知道土蛋的娘在哪,但是情況不太好,他娘可能活不下來,所以我想……”
“我這就去把土蛋接回來!”飛天轉頭就走。
溫清竹頓時低下頭,心裏很是懊悔。
答應土蛋的事情,終究還是沒做到。
本以爲他娘被救走,肯定會沒事的,結果他娘居然沒走。
邊應走了過來,說起了他的事情:“本來按照情況,阿奴不可能答應三娘讓她留下的,但阿奴曾經也失去過像土蛋那麽大的孩子,所以阿奴破例讓三娘留下,還親自去屍逐屬下那邊打探情況。”
“阿奴是剛才那個姐姐?”溫清竹其實心裏已經很肯定了,但她還是問了出來。
邊應面色凄涼的道:“阿奴哪能承受起大人一聲姐姐,不過如果她知道的話,肯定會很高興的。”
溫清竹表示:“沒什麽承不承受得起,你們救了這麽多齊國人,本就是大齊的英雄。”
邊應垂下眸子:“英雄嗎?我們從來都不是,當初我們爲了生存下去,做了不少傷天害理的事情,如今做這些不過贖罪而已,總不能孩子們都跟着我們朝不保夕的。”
有些事情他沒說,但溫清竹也是懂了。
他接着道:“三娘其實很聰明,被抓去的那麽多人中,隻有她受傷最輕,而且讨好了看住他們的人,還能發現我們想要幫她們,所以阿奴對她印象很好,第一個救的人就是她。
後來三娘陸續幫助了我們救了好幾次人,最後一次她終于被人發現,不得已,阿奴隻能把她直接帶出來。
那時候奴隸營裏面還有一半的人沒救出來。匆忙離開的時候,三娘在街上發現了她兒子,根本不願意走。
她跪着求阿奴,想要确認一下兒子是不是在這裏!!是不是還活着。阿奴想到了她那個被殺了的兒子,心軟答應了。
爲了更深入的調查,阿奴去了蓋樓那邊。三娘不放心,趁着進出天鷹城人多的時候,她也去了。結果她真的看到土蛋。
不幸的是,她真的不會僞裝,被人識破,我們的人隻能帶着她離開。後來土蛋又出來一次,我們找到機會,差點就讓三娘去見了土蛋。
可我們的行蹤似乎被人發現,還是隻能離開。不過三娘确認她兒子沒事,這才下定決心留下來幫我們,今天就是最後一次。
沒想到的是,這次匈奴的三個王子居然聯合起來抓人,三娘被他們記住了,這次怕是逃不出來了,阿奴怕也……”
溫清竹打斷他悲觀的話:“你知道格渾嗎?”
“阿桑部落的那個大商人?”邊應自然是知道的,“他不是被人殺了嗎?”
溫清竹點頭:“北鬥殺的。”
邊應睜大眼睛:“北鬥一個人嗎?!”
溫清竹回答:“一個人。”
邊應忽然激動起來,聲音都拔高了兩分:“那麽多人都是北鬥一個人幹掉了??”
“嗯,所以我們得有點信心。”溫清竹努力的說服自己,北鬥肯定能救回三娘的。
邊境越來越激動,甚至開始語無倫次。
不過他很快冷靜下來,北鬥再怎麽厲害,也隻是一個人而已。
溫清竹沒說話,但心裏肯定,隻要幸運之神在他們這邊,他們肯定能人救回來的。
當年北鬥能從滄州把人救出來,溫清竹覺得,這次他也能。
時間慢慢的流逝。
溫清竹沒有一絲困意,因爲實在地下,見不到天光,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時辰了。
等了很久,北鬥他們還沒回來,飛天倒是先回來了。
土蛋一出現,看見邊應,立刻喊道:“你不是那天跟在我娘身邊的人叔叔嗎??”
“嗯,我叫邊應。”邊應看着土蛋,好像看到阿奴的孩子一樣,眼神格外的溫和。
兩個孩子的确很像,年紀也很像。
溫清竹走到土蛋面前,蹲下來,認真的看着他道:“土蛋,我已經派人去救你娘了,她現在很危險,我不知道能不能把她救回來。”
“不知道能不能救回來?”土蛋的眼神有些迷茫,但很快眼淚便流了出來。
溫清竹輕輕抱住他:“對不起,是我沒能幫你。”
她能感覺到土蛋的眼淚不斷的掉落在她的肩膀上。
土蛋的聲音也開始一抽一抽的,可他竟然在安慰溫清竹:“姐姐,沒事的,姐姐已經盡力了,幫助了我們很多了,這不是姐姐的錯,是匈奴人的錯,我不會怪姐姐的,你不要自責,也不要難過,我知道你盡力了。”
他越是這麽說,溫清竹心裏越是自責。
忽然間,溫清竹站了起來,看着飛天,心裏有了主意。
飛天眉梢一跳:“大人是要……”
“嗯!”溫清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她可以僞裝成小水大人,也可以恢複原來的樣貌。
飛天很不贊同:“這很危險的!”
溫清竹的眼神卻愈發的堅定:“不試一試怎麽知道不行呢?”
邊應也感覺出出來,溫清竹要做很危險的事情。
他連忙站出來道:“王妃!王爺安排了這麽多,不是讓你去冒險的!”
溫清竹轉過身來,從腰間拿出一枚霹靂彈來:“你看這個。”
邊應和飛天同時看去,眼睛頓時定住。
這是穩定版的霹靂彈?
溫清竹轉頭看着飛天道:“當初我過來的時候,準備一箱子,原來計劃是想在救爍姐姐時候用的,但既然傅烈已經有了他的安排,天鷹城王宮的那一撥人怕是就是給爍姐姐準備的,我覺得我們可以試一試。”
飛天沒說話,邊應也遲疑了。
一刻鍾後,溫清竹恢複了原貌,溫清竹僞裝了奴隸的模樣,跟着飛天趕往天鷹城那邊。
他們還沒趕到,便看見天鷹城周圍不斷的有軍隊在巡查。
到處都是移動的火把,以及接連不斷的馬蹄聲。
溫清竹騎在馬背上,問着飛天:“你害怕嗎?”
“并不,隻是擔心大人會受傷,得不償失。”飛天側眼看着她,他覺得溫清竹去救一個村婦,實在不值得。
溫清竹看出他心裏所想,但她隻是想補償對土蛋一家的虧欠而已。
土蛋說的沒錯,這一切都是匈奴人的錯。
他們很快趕過去,才到附近,便遇到了一隊人馬。
領頭的人指着他們道:“你們是幹什麽的?”
飛天立刻下馬,看着車上的籮筐道:“裏面是我運過來的一個女奴,聽說二王子最近不是在買奴隸嗎?所以過來碰碰運氣。”
隊長騎着馬過來,用劍挑開了籮筐的蓋子。
溫清竹坐在裏面,穿着破舊的衣裳,抱着膝蓋,頭發淩亂,臉上也摸了灰塵,但依然掩飾不住她的美貌。
這個隊長在看到這雙小鹿受驚搬的眼睛時,頓時失了神。
飛天連忙過來,塞給這個隊長一枚刀币:“大人,你行行好,這次我不能能賺個過冬的錢,就看着一次了!”
隊長這才收回手,但眼睛還不是控制不住的往籮筐裏面瞟。
他收了錢,連忙道:“行行行!去吧去吧!今天有點亂,你們小心一點就是!”
飛天連忙重新駕車,一路往天鷹城趕去。
很快,他們遇到了溫清竹極其不想遇到了的一個人。
領頭的人正是巴魯,飛天照例讓他們檢查。
結果巴魯一打開籮筐,看見溫清竹的樣貌,頓時呆住。
飛天反複提醒了好幾次,巴魯才回過神來。
他看着溫清竹甚至直接流出了口水。
飛天遞給他刀币:“大人,你看……”
巴魯一把推開他,從懷裏拿出一錠金子來,遞給飛天道:“拿去!這奴隸我買了!”
溫清竹心裏一沉,她必須得給二王子或者六王子的人買走,怎麽能被巴魯買走?
正在她思考的時候,巴魯的手已經伸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