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清竹站在一邊,也不打擾他,繼續觀察着這些東西。
大部分的東西都不算新,很多看起來都有些年頭。
正在她想着會不會和前朝那位公主有關,前面的沮渠已經站了起來,帶着他的人去了二樓。
大約半個時辰後,沮渠再次出現的時候,開始陸續審問客棧裏面的人。
絕大部分的人是沒有問題的,所以很快被放了出去。
可疑的人不過十來人,看起來和兇殺案也沒有太大的關系。
溫清竹從那個血人出現的時候,就發現那個戴帽子的男人已經離開了客棧。
所以今天的沮渠注定不會有什麽結果。
“将軍,我這邊可以走嗎?”溫清竹感覺沮渠也查不出什麽來,便主動想要離開。
沮渠回頭看了她一眼:“大人來這邊,沒有感覺任何的異常嗎?”
溫清竹笑着搖頭:“沒有,隻是剛剛調查一下我的自己事情,本來想在這裏等等看,結果出了這樣的案子,我局沒有必要留下了。”
“這個倒是。”沮渠點了頭,轉頭指派了一隊人馬,“送小水大人去王宮吧。”
賀賴要開口,溫清竹伸手攔住了他。
在沮渠屬下的帶領下,溫清竹和賀賴被迫來到了王宮這邊。
她一路被送到了二王子的大殿。
護送的隊伍和二王子的人交接了一下就立刻離開了這裏。
溫清竹坐在屋裏面,回想着剛才的事情。
四王子的人發現了他們行動的蹤迹,六王子這邊已經在宮裏。
不知道等了多久,溫清竹終于看見了一個熟人。
她經過溫清竹的門口時,往屋裏面看了一眼,但什麽都沒說,轉頭就走。
溫清竹可不想放她這麽走了,連忙站起來喊道:“依熱木!”
“大人有什麽吩咐?我這邊還有王子交代的事情,有什麽需要你可以找門口的侍衛。”
依熱木的态度算不上好,但不算差。
溫清竹連忙走到門口,笑容滿面的道:“我現在有沒有犯什麽事情,這樣把看起來不太好吧?能不能麻煩你問問二王子,到底是什麽原因??”
“這件事情是沮渠将軍決定的,和王子無關,我覺得大人還是等沮渠将軍回來後再說吧。”
依熱木說完,轉頭就走了。
溫清竹看着她的離開的背影,有些煩悶。
她剛才之所以出面,隻是想試探一下沮渠,按照最好的情況,她現在能跟在沮渠身邊看看他的實力。
最壞的情況也不過被送到二王子那邊去,說她圖謀不軌。
不像現在,二王子居然管不到沮渠的身上去。
“大人,剛才那件事情依熱木并沒有說謊,沮渠将軍有很大的自主權。”賀賴走過來,給她解釋了兩句。
溫清竹點點頭,隻好坐下。
她看着外面的天色,這個時候,北鬥應該和飛天彙合了才是。
現在最擔心的問題是,左冰凝和甘松能不能順利和飛天和遇到。
一直過了晌午,終于有人過來。
不過來的人可不是什麽善茬,而是原來想抓她的巫祝殿大弟子。
“小水大人,好久不見。”大弟子站在門口,居高臨下的望着她。
溫清竹皮笑肉不笑:“是呢,好久不見。”
也才一上午而已。
大弟子盯着她道:“現在沮渠将軍沒空見你,隻要你告訴我陸策在哪,我就放了你。”
溫清竹冷笑不止:“不如請巫祝大人親自來問我。”
“巫祝大人——”大弟子頓時氣憤不已,可話到嘴邊,感覺不對,連忙打住。
看着溫清竹的眼神越發的怨毒:“你果然和陸策是一夥的!”
溫清竹見他這個态度,心裏越發的好奇,巫祝出事了嗎?
大弟子要進來拿人,被二王子的人伸手攔住:“沒有沮渠将軍和王子的命令,誰也不許進去!”
“你們——”大弟子氣得渾身發抖,但什麽屁話也不敢說,隻能帶着人離開這裏。
等他們一走,溫清竹便問賀賴:“巫祝殿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賀賴搖頭道:“巫祝殿的事情外人一向都不太清楚,以前他們的權力很大,現在是二王子不重視,所以權力小了些,但别的人還是很尊敬他們的。”
溫清竹有些無奈,現在她隻能靜默的等待了。
期間,溫清竹詢問了丘林和屍逐在哪,侍衛們倒是說了,但一個出城去辦事,一個在城内忙着重新規劃住處,根本沒空來見她。
一直到了傍晚時分,二王子始終沒有露面。
所以最後還是沮渠來了。
溫清竹立刻站起來問道:“将軍可查清楚了??”
沮渠徑直進來坐下,兀自給自己倒水,同時問道:“你身邊的那個小孩呢?”
問到這個,溫清竹心裏一沉。
見她半天沒說話,沮渠便直接問道:“他是大王子的兒子嗎?”
“當然不是!”溫清竹想也不想的否認,土蛋是齊人。
沮渠慢慢的放下杯子,擡起眼睛來,盯着溫清竹質問:“那你是什麽人?”
溫清竹微笑:“我是什麽人重要嗎??”
“重要。”
溫清竹的笑容便消失了,二王子不在乎她的身份,可是沮渠在乎。
看來二王子這邊還是有警惕的人。
正在她沉默的時候,一個飛揚的聲音出現在外面。
“沮渠将軍真的在宮裏??”
很快依熱木出現在門口,帶着一個紅衣少女出現,指着裏面的沮渠道:“公主,将軍在這呢。”
少女擡腳走進來,直接走到沮渠的面前,滿臉都是讨好的笑容:“沮渠叔叔,你來了怎麽都不告訴我一聲呀?我好去接你啊!”
“公主客氣,我現在很忙,沒空陪公主。”沮渠站起身來,後退一步,和眼前的少女保持着距離。
溫清竹上下打量着她,心裏猜測着,她到底是誰?
是先匈奴王的女兒?
不太可能,在她的記憶中,先匈奴王的女兒,活着的到了十歲就嫁了出去。
現在根本不會有這樣十七八歲的公主還在。
那個少女忽然轉頭看過來,不是看溫清竹,而是驚訝的看着賀賴:“你怎麽在這裏?”
賀賴立刻行禮問好:“阿提亞公主,我現在不是屍逐大人的護衛了。”
“你自由了嗎?要不要跟着我!保準給你一等勇士的待遇!”阿提亞的眼神瞬間亮了起來。
賀賴有些尴尬,但他還是指着身邊的溫清竹介紹道:“我現在是這位小水大人的護衛。”
阿提亞立刻看了過來,眼神很不友善:“你是小水大人?怎麽我從來沒見?”
她又上下打量着溫清竹的衣着,滿眼都是嫌棄的道:“怎麽像個女奴一樣!”
溫清竹依然保持着優雅:“阿提亞公主,你不記得我也是正常的。”
阿提亞心有不滿,轉頭問着賀賴:“你可要被人騙了,這年頭能稱爲大人的有很多,但真的是大人的可沒幾個!”
“多謝公主提醒。”賀賴低頭道謝,并不想說太多。
阿提亞還是不甘心:“你這麽厲害,跟着屍逐都算是被埋沒,現在又跟着一個不知名的大人,小心你一輩子出不了頭!”
賀賴點頭:“這都是我的決定,多些公主的好心。”
見他執迷不悟,阿提亞恨鐵不成鋼,簡直想沖上去揍他一頓。
不過好在沮渠開口了,擡手制止了她:“阿提亞,不要胡鬧,我現在和小水大人有事情要談,你先去找二王子。”
“二王子去接四王子的人了,現在不在宮裏。”阿提亞攤手,表示她無處可去。
沮渠有些不耐煩:“看在你阿爺的面子上,你最好馬上離開這裏。”
感覺到了他的怒氣,阿提亞隻好告辭離開。
臨走的時候,狠狠的瞪了溫清竹一眼。
溫清竹也隻是微笑,等阿提亞的身影一消失,便開口問道:“聽說阿提亞喜歡四王子,還爲此傷了四王子帳中的女人?”
“大人也知道這件事情?”賀賴有些驚訝,因爲知道這件事情的不多。
爲了阿提亞的面子,當時二王子和六王子聯合把事情壓了下去。
溫清竹轉回頭來,眼神微微泛着冷光:“我怎麽不會不知道,她現在可是下一任阏氏的人選。”
從進門的一開始,沮渠一直在打量着她。
現在看溫清竹對阿提亞也充滿敵意,沮渠有些疑惑。
溫清竹現在等不下去了,直接問沮渠:“你放不放我走?”
沮渠思考了片刻,還是道:“你走吧。”
溫清竹給他行了禮:“多謝将軍了,我會記住你今天的恩情。”
沮渠對上她的視線,一時間,不知道她真心,還是刻意的。
離開王宮的時候,溫清竹看到了二王子騎馬帶着另外一隊人回來。
其中和二王子并排的那個年輕人,溫清竹居然認識。
溫清竹站在樹蔭下,神情凝重:“怎麽是他……”
賀賴看了過去,愈發有些奇怪:“大人竟然認識丹頓?”
“有什麽問題嗎?”溫清竹察覺到了賀賴話裏面的意思。
賀賴解釋道:“丹頓很厲害的,是匈奴被各大部落認證的一等勇士,先前一直在一個小部族生活,極少出現在人前,前不久,突然才得知丹頓投奔了四王子的。”
“他是各大部落認證一等勇士?”溫清竹心裏開始警惕起來。
她殺了丹頓的一個朋友,丹頓肯定會回記住她。
短時間内,溫清竹覺得,自己還是不要和丹頓碰見才是。
溫清竹現在想離開的心情更加迫切了。
“走吧!”
離開王宮,溫清竹沒有回自己的客棧。
而是去了飛天留下的據點,果然看到北鬥已經回來。
“怎麽樣?”溫清竹立刻走上前去。
北鬥點頭,用手語告訴她:已經把人送到飛天手裏。
溫清竹總算松了一口氣,旁邊的賀賴卻忍不住的開口:“小北這些手勢是什麽?”
溫清竹微驚,完了,她忘記匈奴沒有手語。
想到丹頓都來了,她距離暴露的時機也不遠,便轉頭告訴賀賴:“這叫手語,是齊國那邊專門爲聾啞人設計的語言。”
“聾啞人嗎?”賀賴越來越驚訝,齊國居然還有這種預言!
溫清竹看他沒有懷疑自己,隻是好奇手語的事情,心裏五味陳雜。
到時候她的身份擺明,不知道賀賴會怎麽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