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清竹帶着賀賴來到了土蛋最開始買東西的地方。
這裏是一片特意劃分出來地方,用來安頓各地來的大商人,以及四王子和六王子的屬下。
現在四王子和六王子還沒有過來,但是商人們卻已經提前來到。
才走過去,街道兩旁全是各種攤子,上面擺滿了許多新奇的玩意。
這個新奇自然隻是對匈奴人而言,溫清竹隻覺得眼熟。
畢竟大部分的商品都是來自齊國,少部分來自西域。
賀賴帶着她一路穿行,來到了一個有門面的鋪子門口。
這屋子的門是開着的,裏頭出來個笑容滿面的夥計,正要開口,隻見賀賴拿出一枚令牌來。
夥計臉色一驚,連忙迎接他們進去,直接送去一間客房。
不多時,有個二十來歲的青年人敲門進來。
他一進屋來就和賀賴打招呼,語氣很是熟稔:“你怎麽這個時候來了?”
賀賴側身讓來,對着來人介紹溫清竹:“這是小水大人,我現在的主人。”
青年人目光微凝,上下打量着她。
眼前的女人看起來和他差不多大,不過二十多歲的樣子,模樣不算出挑,但氣質有種讓人心驚的平和。
以他走南闖北的多年見識,青年人知道,這個女人不簡單。
他立刻再次堆起笑容來,擡起右手放在左肩,行禮問好道:“大人,我是北邊過來的商人呼延。”
溫清竹這才站起來,擡手請他坐下:“你好,這邊坐吧,今天找你實在是有些事情需要你幫忙。”
呼延看了眼賀賴,隻見他默默點頭,呼延這才過去坐下。
沒有任何廢話,溫清竹直接拿出一張清單,上面是現在匈奴王族和頂層貴族才會使用的圖形文字。
溫清竹把清單推到呼延的面前:“你能看懂這個嗎?”
呼延在清單出現的時候,眉梢便微微一顫,現在溫清竹又把清單直接遞過來,詢問他看不看得懂?
他自然能看懂的,可按照正常的情況,他一屆普通商人怎麽能看得懂?
正在他考慮的時候,溫清竹又拿出一張寫了漢字的清單遞過去:“那這個呢?聽賀賴說,你現在在和齊國做生意,漢字肯定是看得懂的。”
呼延擡眸看去,終于開口問道:“大人到底是誰?看起來對漢文也很熟悉的樣子??”
“我是誰并不重要,你是賀賴引薦的人,我自然是相信你的,所以你現在隻需要回答我,能不能幫我這一次?先前你應該已經得到消息,我要做什麽吧?”
溫清竹很清楚眼前這個青年人背後的主子是誰,所以她必須快到斬亂麻。
呼延很明顯遲疑了,不過這次他拿過了兩張清單,逐一看了一遍。
這一幕落在溫清竹的眼裏,意義可就不同了。
眼前這個名叫呼延的年輕人,居然能看懂兩種文字,重要性怕是不低。
呼延看完,放下了手裏的清單,擡頭問她:“大人,你要這些人做什麽?”
“自然是有用的,不過你作爲商人,需要問顧客的目的嗎?”溫清竹不動聲色的把問題抛了回去。
呼延思襯片刻道:“我需要考慮一下,這裏是天鷹城,我不好随意動手。”
他這麽一說,溫清竹便站起身來,滿是遺憾的道:“那就抱歉了,你做不了決定,那我隻能去找阿桑部落的格渾了。”
她轉頭就走,呼延隻是站起來,并沒有直接喊住她。
直到溫清竹走到了門口,他才不得不開口:“等等!!看在賀賴的面子上,我答應你,不過隻有這一次,别的事情我不會再插手。”
溫清竹微笑起來,果然利益都是需要博弈的。
她側首回看道:“那好,該說的賀賴都說了,你準時把消息送過來便是。”
溫清竹帶着賀賴離開,騎着馬轉頭去了格渾居住的府邸。
和呼延完全不同的是,格渾住在貴族居住的一帶,很明顯和外來的商人不一樣。
他們才到了格渾家門口停下,溫清竹就感覺身後有人在盯着她。
不過她并不在意,這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到了門口,賀賴直接拿出屍逐的牌子遞過去:“大人要見格渾。”
門口的護衛确定令牌不是假的,連忙帶着他們進去。
到了屋裏面,讓溫清竹意外的是,左欄居然坐在裏面。
在另一邊的主位上,便是格渾,看起來四五十歲的樣子,渾身堆滿了金玉之物,看起來活脫脫的一個暴發戶。
實際上,這個格渾還真不是個暴發戶,他是阿桑部落排名第二的大商人,是阿桑部落族長的直系下屬。
溫清竹走上前去,顯示和左欄問好了聲,這才轉頭看着格渾道:“格渾老闆,初次見面,久仰。”
“你是?”格渾反複的看着溫清竹,感覺自己從未見過這個女人。
反倒是她身邊的賀賴,他見了很多次。
溫清竹沒說話,賀賴主動站出來:“她是小水大人,這次特意來見你,想請你幫忙。”
“你就是小水大人!”格渾頓時振奮精神,怎麽看都覺得奇怪,怎麽和傳聞中的那個女人不太一樣。
溫清竹笑着點頭,然後看向左欄那邊:“左欄大人的事情可商談完了?要是沒完的話,我再出去等一下?”
“不必!!我這就走。”左欄轉頭和格渾告辭,接着就快步離開。
等他一走,格渾也沒請她坐下。
溫清竹并不介意,直接說出自己的來意:“今天貿然來找格渾老闆,實在有些倉促,但事發突然,想來想去隻有格渾老闆能幫我,便找了過來,我這邊需要格渾大人幫我一個忙,幫忙安插一個人進去四王子的随從之中。”
“四王子??”格渾擰眉,“你到底想要幹什麽?你這麽做,可是二王子的授意?”
溫清竹失笑道:“當然不是,我要做的事情和二王子無關。”
格渾不相信,微微擡起下巴道:“我也是經曆了大風大浪的人,你不過就是攀附上了二王子而已,你以爲你不能被替代嗎?你以前是什麽身份不好說,現在沒有部族的支持,那在二王子眼裏,永遠都隻是一個玩物而已!”
“這件事情,格渾老闆還真的誤會了,我和二王子真的沒關系,他是他,我是我。”
溫清竹不厭其煩的解釋,但在格渾聽來便有些不屑:“你身爲女人,就該好好的在家裏呆着,不是每個人都是阿提亞大人的!”
看他誤會,溫清竹無奈,直接伸手拿出一枚玉佩來:“别的話我也不多說,這枚玉佩的價值,想必格渾老闆肯定是識貨的。”
在她拿出玉佩的那一刻,格渾的眼睛都直了,甚至不禁往前走了好幾步。
溫清竹轉手把玉佩收回去,提醒格渾道:“這樣的玉佩我這裏不說多的,幾十個還是有的,其餘的各種珍寶我也有,隻要你答應幫我,到時候給你的一分都不會少!”
“真的?”再次開口,格渾的語氣直接變了。
溫清竹看見他眼裏的貪婪,簡直堪比另外一個她想殺又不想殺的人。
她轉手把玉佩扔給他:“這是自然,不過我也是有要求的,至少要保證我的人不被任何人懷疑。”
格渾伸手接過玉佩,頓時感覺到了一股細膩溫軟的觸感,真的是他平生摸過的最好的玉佩。
他瞬間愛不釋手,但溫清竹的話一出來,他又清醒兩分,微微皺眉道:“這樣不太可能吧,四王子是什麽人,小水大人肯定有所耳聞。”
“那你就是做不到咯?”溫清竹嘴角一翹,看着他的眼神多了兩分審視。
格渾直覺危險襲來,連忙擺正神色道:“大人,這件事情的确不容易,就是六王子親自來,怕也是——”
“既然如此,那邊罷了!”溫清竹伸出手來。
格渾望着她的手心怔了怔,怎麽不按套路出牌?
現在這種時候,不是該讨價還價一番嗎?
溫清竹看出他的心思,直接點名道:“其實我不一定需要來找你,四王子的屬下更容易些,但四王子的人不那麽認錢,所以我才來找你的。”
“這個倒是。”格渾明白了溫清竹話裏面的威脅之意,但他實在喜歡這枚玉佩,根本不想放手。
至于幫忙把人安插進四王子的隊伍,他還真的做不到。
所以根本不用想,現在格渾隻想怎麽把這玉佩弄到手。
溫清竹見他遲遲不還玉佩,便笑出聲來:“格渾老闆既然知道我的大名,想必也知道二王子的小夫人是怎麽死的吧?”
頓時,格渾身體一僵,他當然知道!
如果不是夏飛鸢死了,他還不知道天鷹城來了個神秘又強大的小水大人。
對玉佩的貪欲和對死亡的恐懼正在對抗,暫時沒有哪一方占據上風。
溫清竹把他的神情變化盡收眼底,心裏很是滿意。
看來他來這一遭果然沒錯。
“小北。”溫清竹輕輕喊出聲來。
北鬥立刻出現在格渾的面前,直接按住他的肩膀,不由分說,咔嚓一扭,直接扭斷。
格渾的手一松,頓時揚天慘叫起來:“啊——”
很快屋内出現了很多護衛,把他們團團包圍。
北鬥另一隻手接下玉佩,沒讓玉佩直接摔碎。
他回頭看着溫清竹,卻聽她道:“下等人用過的東西,捏碎了吧。”
北鬥依言辦事,單手握住玉佩,用力一捏,然後慢慢的松開手,原來的玉佩便華爲齑粉慢慢的落在地上。
看到心心念念的玉佩沒了,格渾果然被激怒,沖動之下忽視了北鬥的戰鬥力,紅着眼盯着空中飛揚的粉末,惡狠狠的道:“給我抓住他們!抓住他們!”
格渾失了智,但他的護衛隊長卻還是看清楚了形勢。
他連忙喊道:“大人!這個人不好對付!咱們要不要——”
被敵人看不起就算了,現在自己人居然也害怕,格渾猛地擡起頭來,看了眼溫清竹。
他不敢動溫清竹,但她身邊的護衛,他還是敢動的!
何況他的手臂也被擰斷了,格渾再也控制不住的大叫起來:“要你大爺的!給我殺了他!殺了他!”
溫清竹看他已經陷入一種癫狂的狀态,再次微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