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小水大人肯出面的話,就算是丘林親自來了,他左欄也不敢多說什麽的!
不過隻是普通的一個齊人女奴而已。
“那,那我就聽大人的。”蓋樓雖然不如賀賴機靈,但在這種時候,也是很懂得看清楚形勢的。
溫清竹自然是一眼看穿他的目的,本來不該順着他的話說的,可現在她已經找到了土蛋娘的線索,隻要有可能,就不能放過。
畢竟隻塔和六王子過來後,她可能不能這麽分心了。
“走吧,剛好左欄那邊,我也有點事情。”溫清竹微笑起來,先前高欄的死,現在都還是一個謎團。
上次她見到左欄,他愣是沒有提個這個問題。
看上去也是個能沉得住性子的人。
衆人折轉,跟着家仆的指引,開始沿着女奴逃跑的線路追去。
眼看着他們快要到了軍營這邊,蹤迹居然消失了。
蓋樓立刻下馬,走上前去揪住家仆的衣領怒罵:“人呢!怎麽到這裏蹤迹就沒有了!”
“家主,我真的不知道,這邊靠近軍營,還有進出的主道,這兩天各路的人都很多,我們也不敢随便得罪啊。”
家仆也是委屈至極,現在天鷹城這情況,那是他這種小喽啰能放肆的地方。
後面的溫清竹不住的打量四周,現在道路兩邊還有不少來往的人。
有些看着不顯貴,但溫清竹能看出來領着他們的人,不是有點地位的人。
這一路過來,一個小小的女奴而已,再怎麽樣也不會忘這種人多的地方跑。
畢竟是齊人,一旦出現,是個人都是知道她是奴隸。
根本不會有活下去的份。
溫清竹盯着蓋樓身邊的那個家仆,眼裏充滿了懷疑。
現在這個情況,怎麽看都像是被人設了套。
她剛想把那個家仆喊過來問問,背後傳來一陣馬蹄聲。
很快身後有個熟悉的聲音傳來:“蓋樓!”
衆人回頭一看,左欄帶着一隊人馬出現在他們面前。
蓋樓盯着來人,眼皮子一跳,下意識的看向溫清竹,發現她正在仔細打量着左欄,心裏便放松不少。
隻要小水大人肯開口說一句,他就不會有事。
現在這種時候,齊人奴隸的确比較有價值,少了也就一個而已。
完全沒必要鬧得太僵。
想到這裏,蓋樓拜年放松不少,臉上甚至還帶着笑容問道:“左欄大人怎麽帶了這麽多人?可是要去哪裏?”
左欄本來就不是個磨磨唧唧的性子,直接抽出刀來,指着蓋樓呵斥:“把我的人交出來!!看在屍逐大人的面子上,我饒你一命!”
蓋樓深吸一口氣,望着左欄問:“我實在不知道左欄大人在說什麽,不如請左欄大人仔細說說看?”
“把人給我抓上來!”左欄眸色沉沉,盯着蓋樓不動,直接揚起手吩咐了一句。
他身後的人便抓着一個人上前來,直接扔在了地上。
這個人被五花大綁,但嘴巴沒有被堵住,眼睛也沒有蒙住,隻是渾身受了不少的傷。
他擡起頭來看見了蓋樓,滿是絕望的臉頓時夫妻一線希望來,大喊道:“蓋樓隊長!救救我啊!!我把人送給你啊!我真的沒有偷左欄大人的人!你可要要給我作證啊 !”
蓋樓哪裏不知道這個人,正是先前送了一個女奴給她的商人。
可他的家仆剛才不是說這個商人逃走了嗎?
斜眼一看,家仆腦地差點埋到了地裏面去。
被逼到了這個份上,蓋樓隻能硬着頭皮上:“左欄大人,這個人的确送了一個女奴給我,但就在前不久,那個女奴逃掉了!!我接到消息,才追到這邊來的。”
“一個??”左欄眯了眯眼,語氣愈發的森冷。
蓋樓一聽,難道不止一個,他連忙肯定的道:“隻有一個!就是他送給我的!當時我還在軍營那邊,沮渠将軍的人也是能作證的!”
左欄這才把視線移向地上的商人,質問道:“你真的隻抓了一個?”
“隻有他一個!還是我無意間夜裏起撒尿發現的!那個女人一看就知道不是我們這裏的女人,所以我就追了上去,發現是個年輕的齊人女子,我真的不知道她是大人的奴隸啊!要是知道!給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抓了她的!”
商人雖然被綁着,但他還是不住的用頭磕地,連連求饒。
一直冷眼旁觀的溫清竹終于明白了。
這是個被人精心策劃的計謀。
看到這裏,溫清竹能肯定的隻有蓋樓沒有說謊。
左欄在隐瞞什麽,這個商人肯定也隐瞞了什麽。
現在蓋樓和左欄在這裏狹路相逢,簡直就像是被設計好的一樣。
溫清竹看了眼蓋樓,是有人想要讓蓋樓背黑鍋。
左欄雖然沒說她丢失了多少奴隸,但肯定不止一個,從他的額神情看來,溫清竹覺得可能是一批。
隻是什麽樣的齊人奴隸能讓左欄帶人出來追?
“左欄大人!”溫清竹騎着馬上前兩步。
一直盯着蓋樓的左欄這才看到溫清竹居然在後面。
他盯着溫清竹問道:“小水大人怎麽在這裏?”
視線從溫清竹的身上移到蓋樓身上,又從蓋樓身上移到了地上的商人身上。
心裏浮起一種猜測:難道他們是一夥的?
正在這時候,溫清竹出聲道:“我是聽說蓋樓丢失了女奴,聽說和左欄大人扯上了些許關系,便過來看一看。”
蓋樓聽溫清竹這麽說,頓時松了一口,但她接下來的一句話,直接讓他呆住。
溫清竹翻身下馬,走到商人面前,還沒說話,便被左欄的人拿着刀攔住。
看他們這麽戒備自己,溫清竹便知道左欄誤會她了。
她仰起頭來,看着馬上的左欄道:“我隻是感覺這個商人在撒謊,所以過來确認一下,這也不行嗎?”
左欄看着她半天沒說話,最後有個帶着全面頭盔的男人到了左欄身邊,低聲對他說了幾句。
他這才揮手,讓他的人推開。
溫清竹好奇的看了看那個帶着全面頭盔的男人。
旁人雖然帶着頭盔,但好歹露出了眼睛鼻子嘴巴,可這個男人,頭盔覆面,眼睛處有兩條極小的縫隙,鼻子處有兩點小洞,看不到裏面人的一點樣貌。
“大人,你不問?”左欄見她盯着自己身邊的人看,心裏驚了驚,但還是冷着聲音提醒了她一句。
溫清竹笑笑,并沒多問,而是讓北鬥把這個商人豎起來站着。
對上商人的視線後,她嘴角微翹:“你真的隻發現了一個女奴?”
“隻,隻有一個!”商人看着溫清竹,明明看起來是個手無寸鐵的女人,可爲什麽他會感覺到一股從骨子裏面傳出來的戰栗?
可怕,太可怕了!
溫清竹嘴角的笑容加深:“真的?你可能說謊哦,要是被我查出來你在說謊,我會親手割了你的舌頭,熬成湯送給你阿爹阿娘喝。”
“你……你……你你你你……”商人的瞳孔猛縮,看着溫清竹的眼睛,仿佛看到惡魔一般,下意識的想要退後,但根本動彈不得。
溫清竹見時機差不多,誘、惑似的柔聲道:“隻要你說出來,我保證放了你。”
他眼睛裏面的恐懼越來越多,周圍也越來越安靜,仿佛整個世界隻有眼前這個女人和他自己一樣。
腦海中一片空白,突然間,咔嚓一聲,有什麽斷了一樣。
商人頹然的低下頭,喃喃自語道:“是,是有人出錢,讓我們蹲守在奴隸營那邊,找着機會偷女奴,已經偷了三個。”
随着他的話,一股尿騷、味從商人的身上傳來。
溫清竹連忙退後,掩鼻吩咐:“放開他吧。”
北鬥點頭,直接撕開綁在商人身上的繩子。
這時候左欄的人又上前來,正在攔住北鬥,被左欄喊住:“住手!”
商人得到了自由,但他隻是跪在地上,根本不敢動彈,眼神渙散着,不知道在看什麽。
溫清竹往旁邊退了幾步,望着左欄道:“他隻偷了三個人,但左欄大人這邊,丢的不止三個人吧?”
左欄沒說話,心裏對溫清竹越來越忌憚。
他怎麽都想不透,這位大人到底用了什麽辦法,讓這個商人老老實實的交代出來?
剛才他可是全程看着,她分明隻是簡單的問了幾句話而已。
“左欄大人這邊,可需要我的幫忙?”溫清竹見他的眼神越來越警惕,知道自己剛才的這一手,怕是引起了他的忌憚。
不過她要的,便是這種效果。
左欄終于開口道:“多謝小水大人,剩下的事情便不需要大人幫忙,我這邊還需要和蓋樓隊長好好商議一下。”
他轉頭看向蓋樓,眼神頗爲不善。
被盯着的蓋樓隻覺得額頭青筋直跳,他連忙往溫清竹這邊走了兩步:“左欄!你不要得意!我可是屍逐大人的人,現在奉命陪小水大人!你可管不到我頭上!”
“我不需要你陪。”溫清竹恨不厚道的插了一刀。
蓋樓不可思議的盯着溫清竹,幾乎是脫口而出:“不是大人讓我來這裏的嗎?”
溫清竹笑着道:“我隻是建議而已,來不來還不是看你的意思。”
這過河拆橋的本事,看得左欄都直擰眉。
在他懷疑溫清竹的時候,卻聽見溫清竹又看了過來,聽起來像是恭維他的樣子:“左欄大人又不是敵人,任何事情隻要調查清楚,他可不會牽連别人的。”
“他——”蓋樓冷笑不止。
他看了看溫清竹,看起來這位大人是指望不上,蓋樓直接強硬的道:“這個商人送給我的人隻有一個而已,她現在也逃了,和我可沒關系!你們要是想誣賴給我,我上面可還有屍逐大人在呢!”
左欄看看溫清竹,又看看蓋樓,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帶着他的人離開。
原來是他抓過來的商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在溫清竹的面子上,居然也沒有帶走。
他們這一走,蓋樓頓時松了一口氣。
卻不想溫清竹轉頭對他道:“你被人利用了。”
蓋樓聞言一驚:“被誰?”
溫清竹搖頭:“不知道,現在看起來情況有些複雜,左欄似乎也被逃了進去,現在如果能找到一個女奴的話,或許我們還有機會知道,到底是誰在背後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