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這裏有值守的護衛,不過現在已經離開,隻有溫清竹和丘林站在上面。
匈奴王宮并不大,後宮更是小,放眼望去,攏共也才十來個院子。
這邊的院子雖然叫做院子,但并沒有齊國的院子那般大小。
除了正屋看着還算規整,左右的廂房一眼能看出來是臨時搭建起來的湊數的。
溫清竹掃了一眼,十個院子裏頭,都住着有人。
有的院子甚至還有些擁擠。
咋一看之下,還真沒看出來哪個是齊人侍妾的院子。
“左手第三個院子便是那位小夫人的院子。”丘林看她一直在打量,便替特指了出來。
溫清竹微微點頭:“看起來和其他的院子并沒有什麽不同。”
丘林搖頭道:“大人仔細看看,這位小夫人院子裏伺候的人,可沒有一個人在說話。”
距離實在不近,溫清竹盯着看了好半天,終于發現了異常:“的确不一樣。”
她轉頭又問:“她大概什麽時候會出來?”
丘林算了下時間道:“大概還有一刻鍾到兩刻鍾左右。”
“你怎麽這麽肯定?”
“這位小夫人每天出門極少,大概便是這個時辰點和入夜的那個時候會出來一下。”
聽他這麽說,溫清竹就沒問了,而是耐心的等着。
大概一刻鍾過去,那個院子裏面的下人果然都離開了。
很快屋子門打開,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眼前。
雖然距離很遠,她的舉止也都可以改變了不少,但是溫清竹還是能一眼認出來。
這個人就是夏飛鸢!
不知道是不是注意到了這邊,夏飛鸢竟然擡起頭看了過來。
溫清竹所在的瞭望台上不大,而且還有一口大鍾,又是從低往高處看,視線愈發的不清晰。
門口的夏飛鸢轉頭問了身邊的跪着的女奴:“瞭望台上值守的人是現在換班嗎?”
“這幾天城内城外不太平靜,一直都在換人。”女奴不敢擡頭,唯唯諾諾的回答。
夏飛鸢看着那個瞭望台,總覺得有什麽不太對,心裏憑空生出一股危機感來。
她快速去了右邊的廂房那邊,很快身影不見。
瞭望台上,丘林一直在關注着溫清竹的神情,他發現在小夫人出現後,溫清竹的嘴角帶着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确定完身份,溫清竹轉頭便要走下瞭望台。
丘林緊跟在她身後,還是問了一句:“大人認識小夫人?”
溫清竹一邊走一邊問:“她沒有名字嗎?你們一直就隻叫她小夫人??”
“這個不知道,小夫人進來宮裏,除了派過去伺候她的人,見過最多的人便是二王子,其餘的人便是屍逐,接着才是我。”
丘林的話讓溫清竹忍不住的輕笑出聲:“看來這個小夫人很警惕呢,輕易不敢外出。”
沉默了一下,丘林回道:“她畢竟是齊人。”
溫清竹沒說話,她可不覺得夏飛鸢是擔心匈奴人對她不利。
丘林親自把溫清竹送出王宮。
溫清竹轉頭停下:“丘林大人不必相送,你的事情我會記在心上的。”
離開了這裏後,溫清竹才回到了客棧,卻見到了吊着手臂的賀賴。
“賀賴隊長?”溫清竹一邊往裏面走,一邊掃視着屋子裏面,發現并沒有其他人。
賀賴連忙站起來解釋道:“大人,我今天過來是不是替屍逐大人過來的,我是專程過來的道謝的。”
“哦?賀賴隊長不是屍逐大人的家臣嗎?聽說天鷹城這邊的家臣和别的地方不一樣,所以……”
溫清竹的話沒說話,但賀賴知道她是什麽意思。
天鷹城這邊最有地位的都是帶兵打仗的将領,他作爲一位大人的護衛,說得好聽是家臣,不好聽就是高級奴隸。
“屍逐大人回來過,讓我休息七天,讓另外的人接受了我的事情,所以我才能過來的。”
賀賴說着這些話的時候,看起來很平靜,但他眼裏的神情卻是掩藏不住的。
溫清竹很快猜測道:“屍逐大人這次挑選出來代替你的人是你的對頭?”
賀賴沒說話,溫清竹便當他默認,轉頭邀請他坐下。
一邊給他倒茶一邊安慰:“這也不算什麽大事,畢竟屍逐大人現在的情況很糟糕,二王子明顯是不信任他的。”
“那大人從王宮回來,是選擇了丘林大人嗎??”賀賴跟着屍逐太久,還是習慣性的爲他考慮。
溫清竹看得出來,賀賴是個知恩圖報的人,屍逐就算再利用他,但終究還是培養了他。
之前她不過給個大棒後又給個甜棗,賀賴便主動上門來道謝,态度不卑不亢,讓溫清竹很是喜歡。
要是可以的話,溫清竹甚至想要收編他。
但她也知道不可能,畢竟自己不是真的匈奴人,而是齊人。
不過目前來說,還是嘗試着遊說一下。
“我從來沒有選擇任何人,但這次進去王宮,丘林的确幫了我的大忙,不出意外的話,今晚就能出結果。”
賀賴皺眉:“這麽快?難道先前的丘林已經找到了兇手?”
溫清竹立刻否認:“那倒沒有,不到有了證人和證據,總歸是快的,現在我便是等着見二王子,那他禀報,如果可以,我更希望二王子自己去抓人,畢竟現在線索已經出來,隻需要把人抓住便是。”
“二王子幫你抓人?”賀賴第一次感覺到奇怪,“可二王子不是事情交給了你嗎?你怎麽反而讓二王子來抓人??”
溫清竹笑了起來:“我隻是負責調查這件事情,我又沒有答應負責抓人,不管是二王子,還是你們,都是知道的,我身邊隻有幾個人可以用,天鷹城很大,城外更大,沒有人手,可抓不到人的。”
賀賴沒有說話,溫清竹把茶碗推過去。
他順手端起來,剛放到了嘴邊,頓時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藥味。
賀賴頓時擡起頭來,溫清竹看着他的眼睛笑道:“這裏面加了一點藥材,有助于你的手臂恢複,你嘗嘗便知道知道是什麽藥材,以後回去喝奶茶加一點就是。”
“多謝小水大人。”賀賴心裏滿是感激,把加了藥的奶茶一飲而盡。
臨走的時候,賀賴忍不住的問了句:“小水大人真的不考慮屍逐大人??他雖然不如丘林大人得二王子的信任,但他并不會這麽簡單的垮下去的。”
見他這麽認真,溫清竹臨時起了調侃的心事,故意暧昧的說道:“要是賀賴隊長願意臣服于我,倒是可以考慮考慮。”
一般匈奴男子的臣服便是認主,而對匈奴女子的臣服,不僅僅是認主,更是主人的裙下之臣。
賀賴當即呼吸一滞,半天才闆着臉道:“大人不要開玩笑。”
溫清竹無奈的回道:“既然你覺得是開玩笑,那邊是開玩笑吧。”
賀賴點點頭告辭,在他走了沒幾步,溫清竹便發現他的耳根通紅如烙鐵。
看到這裏,溫清竹轉頭進去。
還沒坐下,左冰凝從裏屋裏面跑出來,有些擔憂的問道:“你不會喜歡賀賴吧?”
溫清竹坐下,招呼她一同坐下,故意道:“當然喜歡!不然怎麽會對他這麽好?”
左冰凝不可思議的睜大眼睛,沒等她說話,溫清竹解釋道:“放心,我喜歡的是他的本事,他這樣的人才留在屍逐身邊當護衛,實在可惜。”
半天,左冰凝才收回了震驚,但她還是不解,左看右看的小聲道:“可他畢竟是匈奴人,你看好他,也不能把他帶回去的啊?”
“帶不回去的話,也得想辦法讓他記得我的恩情才是,将來若是有什麽事情,指不定會有大作用呢。”
溫清竹說完,一口把一碗奶茶喝完。
放下茶碗,拿出手帕擦了擦嘴,溫清竹站起身來,看着裏屋問:“飛天回來了吧?”
左冰凝連忙跟着她去裏屋裏面,點頭道:“回來了!他現在正等着你,見你在箭賀賴,便在教土蛋識字呢。”
到了裏屋,溫清竹果然看到飛天拿着筆,在教土蛋識字寫字。
匈奴沒有問題,但大齊卻是有的。
溫清竹走過去,看了眼甘松,她立刻帶着土蛋下去。
收拾好東西的土蛋轉頭看着溫清竹問道:“姐姐,我娘有消息嗎?”
“暫時沒有,今天事發突然,等明天我就幫你找你娘好不好?”溫清竹不喜歡騙人,直接把現在的情況都說出來。
土蛋雖然失望,但他還是很懂事的,點了頭便跟着甘松下去。
沒有了旁人,溫清竹就轉頭坐下。
飛天直接拿出一張地圖來:“大人,我這邊發現了原來在城外幾個大夫,根據我的印證,他們的确是阿桑部落的人,而且已經着手計劃下一步的動作。”
溫清竹接過他的地圖,微微皺眉。
這不是地方不是屍逐府附近嗎?
難道屍逐和阿桑部落的人有來往?
似乎是看出了溫清竹的考慮,飛天解釋道:“最開始屍逐和六王子的關系很好,後來屍逐的女兒死在了六王子的府上,他和六王子就決裂,目前應該是沒有來往的。”
“這可不一定,我們等等看。”溫清竹見過屍逐後,知道他是個什麽樣的人。
不過目前已經有了鎖定了目标,溫清竹便不會坐以待斃。
本來她想直接收網動手,但現在得知夏飛鸢成爲了二王子的女人。
溫清竹覺得,她有必要逼夏飛鸢一把。
不然的話,讓夏飛鸢這個女人一直活着,溫清竹會不開心的。
沉思了半晌,溫清竹砸昏頭問飛天:“我這邊僞造一封信,你能送去王宮裏面嗎?”
“現在?”飛天有些詫異,“大人在王宮裏面遇到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