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上前來,請着溫清竹和左冰凝坐下。
溫清竹倒是跟着坐下,左冰凝卻是心裏有氣,站着沒動。
看見這情況,溫清竹頗有些無奈:“你自己解決。”
陸策轉頭看着左冰凝,指着身邊的位置道:“坐吧。”
才這麽一句話,左冰凝心裏的氣頓時煙消雲散,不争氣的去坐下了。
溫清竹頓時越發無語,還好她沒有摻和進來。
坐下後,陸策給她和左冰凝倒了茶。
溫清竹拿起來一嘗,眼睛一亮,居然陵城最好的茶!
擡眼看去,陸策眼裏帶着笑意。
溫清竹放下茶杯稱贊:“陸公子果然還是那個陸公子!”
“大人别來無恙。”陸策淺笑。
寒暄一番,溫清竹沉默起來,斟酌了半天才問:“你來這裏,是不是和蕊蕊有關?”
陸策臉色不變,隻抿了一口茶,慢慢的點頭。
溫清竹松了一口氣,既然是和陸策的妹妹有關,她就放心了。
不過陸策接下來的一句話讓溫清竹的心又吊了起來:“蕊蕊的事情,和大伯也有關系。”
“嗯?”溫清竹一驚,半天才問,“你确定?而不是被王圖給利用了?”
關于陸策的突然叛變,溫清竹一直都在打聽。
從定遠一直到匈奴,她打聽到了不少事情,終于推測出來蛛絲馬迹。
能讓陸策做出這麽大的決定,肯定和他那個妹妹有關。
陸策沒有說話,嘴角帶着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看得溫清竹不知道該如何勸說。
她一直都認爲,不是當事人,其實都沒有立場站着說話不腰疼。
溫清竹倒是忍住了,左冰凝卻不幹了:“蕊蕊的事情,我也知道一些,當年陸伯伯可是不顧危險直接出關去救人的!!你怎麽能怪在陸伯伯身上呢!”
陸策看也不看她,仍舊安靜着不說話。
溫清竹伸手,輕輕拍了怕左冰凝的手背,示意她不要激動。
左冰凝看着陸策,他的身上竟然湧現出一股難以言喻的背上,左冰凝感覺,自己好像做錯了。
“沒事,陸策知道你沒有壞心,不會怪你的。”溫清竹有些苦惱,在這個方面,左冰凝真的不知道陸策心裏彎彎繞繞。
屋内一陣沉默,溫清竹想到他這次過來的目的,便主動開口:“昨天夜裏,王宮裏面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你原來要問的,不是這個吧。”陸策很肯定的問了一句。
溫清竹失笑:“果然瞞不過你,但是你既然肯定了你來這裏的原因是蕊蕊,那我就不問了,要是我是你,我肯定也會這麽做。”
陸策擡起頭,定定的看着她:“你……”
溫清竹笑着端起茶杯:“你也别感動,我隻是覺得我們是一類人而已。”
聽到這話,陸策恍然搖頭,是他一下子想錯了。
溫清竹始終都是原來的那個溫清竹。
不管是她是将軍夫人,還是侯爵夫人,或者是攝政王妃,她一直都是沒變的。
左冰凝看着他們說法,又羨慕又自責。
她明明都不如溫清竹,可是什麽事情都喜歡冒頭,平白招惹陸策的不喜歡。
溫清竹也注意到了左冰凝的情況,想到定遠的左堂,便對陸策說道:“過幾天,我打算送冰凝離開這裏,要是可以的話,你這邊能不能幫一把。”
陸策立刻聽出她的言外之意:“定遠有事?”
“嗯,按照我的估計,不止定遠,還有雲州,德州都會被拒牽連。”溫清竹想到那煙葉的事情,隻感覺心裏異常沉重。
前兩天的流星雨,還有她做的那個夢,怎麽看都不是好的征兆。
“好!”陸策點頭答應。
兩個人對視一眼,竟也是心有靈犀。
又是一陣沉默,陸策緩緩的道:“二王子身邊有個齊人侍妾,昨夜殺了一個二王子手下的一個将軍,因爲這件事情,王宮裏面很是鬧了一陣子,不過很意外的是,二王子居然沒有動那個女人。”
“你不知道那個女人是誰??”溫清竹分外詫異,陸策來這裏可來了很久。
陸策搖頭:“二王子雖然敬重巫祝殿的人,但是他本人确實很不喜歡巫祝殿的,提防巫祝殿的人,甚至比提防四王子和六王子的人還有嚴重,那個女人始終不露面,我這邊也沒有确切的證據。”
“等等!”溫清竹打住他,“你的意思是你猜測到了她的身份?”
陸策回答:“嗯,先前你們不是在追捕夏飛鸢嗎?我懷疑那個齊人女子就是她,不過總覺得有些不對,根據你們送過來的消息,夏飛鸢投靠的人,應該是四王子才是!”
溫清竹沉默了一下,腦海裏回想着夏飛鸢的事迹。
這個女人不是一般的厲害,隻要對她有利的人,她都可以投靠。
“你覺得我去見二王子怎麽樣??”溫清竹想要确定一下,如果那個女人真的是想夏飛鸢,她這次絕對不會放過夏飛鸢的。
陸策斟酌着道:“二王子這個人,簡單也很簡單,但正因爲如此,他很相信自己的直覺,反而越發的容易發現你的破綻。”
思考了一下,溫清竹做了決定:“那我等等。”
回頭看了眼門口,仿佛自言自語的到:“天鷹城總會需要我的。”
陸策聞言,今早天鷹城不斷有人腹瀉乏力,出現各種症狀,他便知道肯定是溫清竹動了手。
不過昨晚又沒有留下太多痕迹,陸策有點懷疑,這件事情不是溫清竹親自來辦的。
該問的都問了,溫清竹心裏總算安定下來。
陸策的爲人,她一直都很放心。
關于二王子那個侍妾的事情,溫清竹很快和他達成一緻,尋找機會相互合作。
最後陸策問了一句:“聽說你在找一個齊人女子??”
想到這個,溫清竹立刻拿出一張畫像來,遞給陸策:“這是土蛋的娘,原來尾巴村的人,她被抓走,這次我來匈奴,幫土蛋找他娘便是其中的目的之一。”
“尾巴村。”陸策思索了一下,想到了一個名字,“谷括是四王子的人,尾巴村被屠戮,是四王子送的消息,二王子派人過去幹的,用來試探陸家軍的底線。”
溫清竹點頭:“我知道。”
剩下的話,她沒問出來:你在其中又扮演了什麽角色呢?
出城之後,溫清竹重重賞賜了小二。
才回到帳篷這邊,便有人過來求醫。
求醫的人還是小二認識的,也是個掮客。
他捂着肚子,連忙喊道:“大人,能不能幫我看看,我可以付錢的!”
說着他便拿出一塊碎金子出來。
溫清竹感覺有些奇怪,正遲疑着,這人又拿出一塊碎金子來。
到了這份上,小二都幫着說道:“大人,他也算是我的朋友,你幫幫他呗。”
想到自己的目的,溫清竹還是點了頭,拎着他們進來。
看診過後,溫清竹皺眉:這不是飛天和甘松下的毒!
不過這人的毒也很簡單,隻是普通的蠍子毒,用水稀釋得很開,所以反應不大。
溫清竹讓土蛋去拿羊奶,轉頭又拿了一塊三七給他:“你把這個拿回去了煮了!”
小二的朋友怔了怔:“就這嗎?”
溫清竹點頭:“你應該是喝的水或者吃的東西裏面,帶有稀釋的蠍子毒,這才草原很常見,你們平常小心便是。”
“不!不是!蠍子毒——”這人連忙否認,忽然間,他站了起來,不敢置信的道,“難道是那個包治百病的神藥!”
他連忙告辭回去,說等會再回來。
溫清竹轉頭看着小二:“你們這兒還有包治百病的神藥?”
小二一怔:“有這種藥嗎?”
溫清竹看着他沒說話,回想着剛才的事情,感覺有些奇怪。
“對了對了!”小二想起了什麽,連忙說道,“我想起了,這幾天好像來了好幾個大夫,帶着一種神藥,說是能包治百病,我這幾天一直都在幫你,所以那個神藥我隻是買了,但是并沒有時間喝。”
溫清竹擰眉:“你們這大夫不是很少嗎?怎麽突然這麽多了?”
小二也表示不懂:“我也不知道,這幾天沒空理會别的事情,都在替大人辦事呢。”
溫清竹微笑起來,這個馬屁還真是來的恰到好處。
不過該問的還是得問:“以後你替我辦事,每個月都給你五錠金子,你看如何?”
“五……五定金子?還是每個月!”小二臉上的笑意克制不住,簡直歡喜不已,這是抱上大腿了嗎?
溫清竹等他開心過了,指點他道:“以後呢,辦事要辦事,但也要眼看八方,耳聽周圍,知道嗎?”
“我懂我懂!”小二歡喜的應下,
溫清竹讓他去打聽一下神藥的事情,小二便走了。
不多時,小二的朋友抱着一個瓦罐回來。
他看到小二不在,還有緊張:“他,他走了嗎?”
“你放心,他很快就回來的,你給我看啊看你這神藥。”溫清竹起身,讓他把瓦罐放在桌上來。
這人依言放下,溫清竹便拿起來倒了一個茶碗。
一出來便聞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溫清竹又轉頭拿了銀針,試了試,竟然沒有變黑。
她感覺很是奇怪,蠍子毒肯定能讓銀針變黑,但現在她的銀針沒有任何反應。
難道不是蠍子毒?
想了很久,溫清竹決定自己嘗嘗。
她伸出手指,在水碗裏面點了點,剛拿出來,小二朋友連忙制止:“等等!這有毒的!”
“沒事。”溫清竹伸出舌尖嘗了嘗。
沒有毒?
溫清竹沉默半晌,轉頭對他說道:“這個沒有毒。”
誰知道小二朋友連忙搖頭:“不可能!剛才我回去告訴大家不要喝這個,情況果然好轉,沒喝的完全沒事!”
溫清竹擰眉,這個所謂的神藥是絕對沒問題的。
隻是問題出在哪裏呢?
她又詳細的問了一下他們的飲食起居,很快發現了異常。
溫清竹擡手:“等一下,你說你們每天都要去采野菜吃?”
“嗯,這是王宮裏面的廚師說的,說是一位很厲害的大夫對王子們說的,我們聽來了,便也跟着做,有什麽問題嗎?”
溫清竹想了會:“你都吃一些什麽菜?”
“葛根,地青——”
溫清竹立刻打住他:“你說有地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