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松在屋裏,飛天也該回來了,帳篷裏面不該這麽安靜!
溫清竹停下腳步,把土蛋護在身後,讓北鬥小心放下麻袋,前去打探一下情況。
很快,北鬥掀了簾子進去。
結果什麽事情也沒有,他轉頭招呼溫清竹他們進來。
溫清竹這才帶着土蛋進去。
一擡眼便發現桌子上的茶杯還在冒着熱氣,剛才有人在這裏!
溫清竹立刻警惕起來,轉頭看着北鬥,卻見他搖頭。
沒有外人在這裏?
她慢慢的走進去,聽到了原來甘松躺着的隔間裏面,好像有動靜。
溫清竹趕緊走過去掀開簾子一看,甘松被人捆得結結實實,嘴巴被捂住,根本動彈不了,也發不出任何聲音。
在甘松的頭頂,放着一張太過顯眼的紙條。
溫清竹拿過來一看,頓時大松一口氣。
她立刻收起紙條,看了眼還清醒的甘松,拿了銀針,紮了她的睡穴。
甘松很很快暈過去,溫清竹這才轉頭走出來,看見麻袋正在一拱一拱的。
“北鬥,你去外面看着,屋裏的事情我來解決便是。”
溫清竹一說完,北鬥立刻去了外面。
她過去麻袋面前蹲下,解開了繩子。
裏面的人立刻生出腦袋來,不是别人,正是先前女奴,也是溫清竹的熟人——左冰凝。
溫清竹把她扶起來,左冰凝的肚子上面挂着一個血包,已經刺破,她腹部的衣裳和裙子上全是腥臭的血腥味。
她一邊走出來,一邊抖着裙子,看着溫清竹道:“你還真的一點也不擔心北鬥失手啊!”
溫清竹領着她到左邊坐下,給她倒了一杯水:“不說這個了,你先說說你的事情,你怎麽沒和陸策在一塊?怎麽單獨行動來了?”
提起陸策,左冰凝的臉色頓時變了變,像是氣憤又像是無奈,最後隻說了句:“我勸不動他,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幹什麽,所以我現在想要離開匈奴回去。”
“那陸策知道你這麽做了嗎??”溫清竹無奈的歎氣,左冰凝果然和以前一樣,還是帶着孩子氣。
左冰凝經過今天這一遭的事情後,也知道其中的兇險所在。
本以爲她的易容術已經很出神入化,可後來在帶過來,别說溫清竹一眼認出她來,後面的高欄也察覺到了的她的身份。
還好的是,高欄并沒有發現溫清竹的身份,反而想要利用溫清竹借刀殺人,好讓自己的摘幹淨。
萬幸的是,左冰凝的運氣一向不錯,先前剛來匈奴不久,便遇到了陸策。
有的他保護,左冰凝才一直沒有出事。
後來左冰凝不斷的勸陸策,想要了解陸策的真實想法,最後都無疾而終。
直到現在,她聽說齊軍和匈奴兵要開戰,左冰凝才坐不住,接着陸策的身份行事,想要離開這裏。
本來她想女扮男裝直接潛出去,可是後來她聽說有人要買女奴,指定齊人女奴,是個财大氣粗的土大款,身邊的護衛很少。
左冰凝立刻動了心思,這是個極好的機會。
隻要她成功被買走,離開天鷹城,她就能想辦法回去定遠。
後面的事情,真是兇險不斷。
沒想到來人是溫清竹,剛開始她還沒發現。
隻覺得這個買主似乎看出了她的身份,甚至直言她的身份有問題。
後面便是這個買主和高欄七扯八扯,看似毫無章法,但成功的把注意力從她身上移開。
不過随着她留在屋内的時間越長,她的破綻越多,高欄終于發現了不對勁。
和之前不同的是,高欄讨厭她,但看在巫祝大人的面子上,還是不得不以禮相待。
這次高欄起了殺心,溫清竹很快察覺,迅速做出應對,甚至以此爲要挾,打探出鍾神醫的行蹤,以及二王子身邊有個齊人侍妾。
接着溫清竹帶接過套住她的麻袋,暗中揭開她的繩子,還塞給她一個血包,讓她放在肚子上,這才有了後面的一出戲。
左冰凝現在想想,還是一身的冷汗。
中間隻要出了一點差錯,隻要溫清竹沒有及時想出對策,那她必死無疑。
現在聽到溫清竹問她,陸策知道這件事不?
左冰凝自然是搖頭。
看她這樣,溫清竹隻覺得額角的青筋一跳一跳的,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不過想起懷裏的紙條,她又覺得,陸策并不是不管左冰凝,或許是發現她在,這才一直靜觀其變。
“那你現在打算怎麽辦!回大齊去嗎?”溫清竹現在還不太确定,左冰凝在天鷹城這邊,到底知道多少消息。
左冰凝滿眼期待的看着溫清竹:“本來我是想回去大齊的,可現在你也看了,陸策根本不管我的死活!他已經執迷不悟!!而我又剛好遇到了你,這就是命運啊!說明我還是必須得留在匈奴才是,你這邊人很少,也需要我的幫助不是?”
“你覺得你真的能幫我?”溫清竹看着她的眼睛,看得左冰凝心虛的别開眼。
微微歎氣,溫清竹拿出陸策送過來的紙條,遞給左冰凝:“你看看這個,陸策一直在暗中保護你,他從來都沒有不在意你。”
左冰凝拿過來紙條,看到了上面的信息:大人,冰凝就麻煩你照顧了,我這邊會處理好高欄。
她怔怔的擡起頭來,不敢置信的看着溫清竹,結結巴巴的道:“他,他他他一直在暗地裏保護我?”
“嗯。”溫清竹回想起來,他們回來後,甘松被綁,屋内靜悄悄的,肯定有人入侵。
這個時候如果是匈奴人發現了她的身份,肯定大張旗鼓的過來拿人。
很幸運的是,并不是匈奴人發現了她的存在。
“現在你有什麽想法??”溫清竹一直很喜歡左冰凝,在她身上,有着溫清竹永遠都不會有的心性。
無論左冰凝遇到什麽事情,她都能保持一顆純真的心。
左冰凝拿着紙條,咬着下唇,根本不知道該怎麽辦。
她現在很糾結。
“冰凝,你看這樣行嗎??”
溫清竹一開口,左冰凝迫不期待的擡起頭來。
她便慢慢道來:“你先告訴我,你這邊知道的消息,我結合我這邊的消息,整理一番,然後我選擇一個合适的機會,讓人把你送回去,把匈奴這邊的消息帶給傅烈和陸大将軍。”
“那你呢?”左冰凝覺得,溫清竹身邊的人本來就少,現在她一走,還要帶走溫清竹的人,肯定是不行的。
溫清竹笑着道:“你放心,我肯定不會讓自己陷入危險的,其實讓你回去,還有一件事,要是可以,你能不能幫我去一趟京城?”
“這個時候去京城幹什麽?”左冰凝不解。
溫清竹沒有直接說出來,而是換了一種方式:“現在邊境不穩,皇上又是剛登基不久,京城的情況其實并不穩定,到時候去找傅珏,她現在是皇上的傅貴人,正常情況下,她會執掌後宮,所以你去找她,她會把京城的情況告訴你,你到時候去奉國寺找溫清芯,讓她想辦法把消息送給我。”
“要這麽迂回嗎?不能直接送給你嗎?”左冰凝在京城待過一小段時間,知道京城的形勢複雜。
可現在是打仗的特殊時期,隻是遞送一個消息而已,至于這麽曲折迂回嗎?
溫清竹點點頭:“我不放心,現在任何事情都有可能,所以我絕對不能掉以輕心,别人都不相信,我相信的人中間,隻有你現在有空。”
“那,那好。”左冰凝最後還是同意了。
過了會,外面傳來飛天聲音:“大人,你在裏面嗎?可有出什麽情況?”
“沒!”溫清竹喊了一聲。
帳篷的簾子被掀開,飛天匆匆走了進來。
看見溫清竹坐在桌前,旁邊還坐着一個陌生的女人,頓時快步走到隔間的簾子前,打開一看,甘松睡在闆床上面,沒有出任何事情。
松了一口氣,飛天走了出來。
溫清竹起身,給他介紹道:“她是我的朋友,叫左冰凝,是左堂的女兒,你可能會認識。”
“左姑娘。”飛天問了一聲好,看了眼外面,“沒什麽事情的話,我先出去了。”
溫清竹點頭,目送他離開。
左冰凝剛才也看到了甘松,心裏不解便問道:“他們是?”
溫清竹解釋:“剛才那個人叫飛天,原來是姜遠成的人。”
“姜遠成的人!你怎麽還讓他——”左冰凝立刻站了起來,但很快意識到了什麽,便停了下來。
招呼着她坐下,溫清竹淡笑道:“姜遠成有識人之能,雖然不知道他從哪來找來的這些人,但是他們并非都是徹底忠心他的,隻要找準機會,都能撬過來。”
這些話聽得左冰凝目瞪口呆,随即目光崇拜的看着她:“清竹!你怎麽這麽厲害!能不能教教我!”
溫清竹無奈的沖她一笑,左冰凝對了對手指,知道這是強人所難,便打住下來。
見她不再多問,溫清竹繼續道:“飛天可以信任,剛才隔間裏面的是他姐姐甘松,至于是不是親姐姐我就不知道。我替甘松解毒,飛天就替我辦事,這是我們之間的交易,至于門外的那個小男孩,是我這次過來的目的之一。”
左冰凝不懂,她沒記錯的話,外面的那個小男孩應該不是溫清竹的什麽人。
“他外公因爲我的疏忽導緻被匈奴人所殺,他娘被匈奴人抓走,所以我答應他,帶他來匈奴找他娘。”
“找他娘?”左冰凝在匈奴呆了不少日子,知道齊人女子被抓過來是個什麽下場。
她聯想到溫清竹要買齊人女奴,頓時一切都明白過來。
但左冰凝還是不能理解:“隻爲了找他娘,你就冒這麽大的險?”
溫清竹的神色凝重起來:“不隻是爲了他娘,爍姐姐也四王子隻塔抓走了,我一路追過來,打聽到了許多消息,但始終打聽不到爍姐姐的消息!”
左冰凝看着溫清竹的眼睛,很是遲疑的道:“我和雷爍其實接過頭,我還用了陸策的名義,暗中幫了她兩次,但是四王子和二王子是完全不同的人,雷爍根本逃不出隻塔的手掌心,現在隻塔撤離,已經把雷爍帶走了。”
“先前雷爍在天鷹河?”溫清竹感覺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