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清竹已經展現了自己實力,不想把局面搞僵,便伸手拿出一個藥丸來,扔給阿爾洛道:“把這個給巴魯吃了,找個熟練的正骨的師傅,給掰回去,好好養三天就能好。”
阿爾洛連忙接着藥丸,有些不知所措。
看看地上冷汗直冒的巴魯,又看看上面滿眼震驚的阿莫斯,最後忍不住的問道:“大人,這藥丸……”
阿莫斯這才回過神來,慢慢的坐下,擡手吩咐道:“把巴魯待下去,我和小水大人好好商談一下。”
阿爾洛得到了命令,連忙帶着巴魯他們下去。
沒了旁人,溫清竹才轉頭看向阿莫斯,眼眸完成月牙狀問道:“阿莫斯大人覺得如何?我可能在你這裏買東西?”
“能!自然是能的!”阿莫斯背後已經冒出冷汗來。
他從阿爾洛那邊聽說,這個女人還帶着另外一個屬下,也很厲害。
眼前這個便這般厲害,還有一個的話,那這個小水的大人身份,他也不敢這麽放肆的試探了!
溫清竹笑着點頭:“那邊好,想來阿爾洛太已經和你說過,我這邊除了一個小孩,還有一個病人需要照顧,所以我想買一個女奴。”
“大人要什麽樣的?”阿莫斯連忙問道。
沉吟片刻,溫清竹開始說着自己的條件:“稍微年輕一點,但不能太年輕,最好生過孩子,脾氣好,模樣周正,還有會識别一些基本的草藥。”
之前溫清竹問過土蛋,他們村子因爲靠近山林,所以他娘是認識一些草藥的。
這條件一說出來,阿莫斯便凝神不說話。
這麽多條件,分開符合的很多,但綜合在一起,卻極少。
阿莫斯擡頭看過來:“大人要多少??”
“一個。”
阿莫斯松了口氣,不過他還是說道:“大人的要求不低,我手裏的奴隸雖然多,但是符合的可能很少,我需要好好甄選一下。”
溫清竹笑道:“沒問題,隻是甄選的時間可不能太久,三天内必須給我把人送來。”
“三天?”阿莫斯猶豫了,這個時間太短。
看他這反應,溫清竹站了起身,拿出一錠金子放在桌面上:“這是給大人的辛苦費,我的要求是很高,可是報酬卻是能夠讓你足夠滿意的,如果有的話,我能拿出十倍的金子來付錢。”
看見桌面上的金子,阿莫斯已經在咽口水。
先前阿爾洛去接人就得到了一錠金子,如今他沒把人挑出來,他們又付了一錠金子。
阿莫斯現在已經很肯定,眼前這個小水大人是真的大人,而且恨不缺錢。
财帛動人心,阿莫斯短暫的猶豫後,立刻拍桌道:“小水大人放心!我這裏哪怕沒有!也會去其他地方把人給你找過來!”
實在是這個小水大人太闊綽,出手便是金子。
要知道這一錠金子,都可以買二三十個普通奴隸。
做成這一筆,他相當于做成了五六筆生意。
阿莫斯親自走下來,送他們出去。
看着土蛋,他笑着問了句:“小大人可喜歡騎馬,我這邊有一些小馬駒,要不給你送過來??”
知道了這個阿莫斯是販賣奴隸的惡人,土蛋忍着内心的痛恨,僵硬的回了句:“不喜歡!”
沒想到在這個小孩這裏吃了個閉門羹,阿莫斯有些發怔。
要知道他一向很受小孩的喜歡,哪怕是奴隸小孩面前,他也是裝出一副溫良和善的樣子。
溫清竹自然是知道土蛋現在心裏所想,便出聲幫忙打圓場:“阿莫斯大人别在意,土蛋最近心情有些不好,所以你别放在心上,把小馬駒送過來,錢我會照付的。”
“是是是!”阿莫斯連忙堆起笑容,錢的面子,他還是要看的。
回到了休息的帳篷這邊,飛天已經把喂完了藥。
溫清竹走過去洗手,同時對飛天道:“你帶土蛋出去騎馬,我來給你姐姐施針。”
飛天站了起來:“不是時間還沒到嗎?”
洗完了手,溫清竹回頭看着他道:“我們要在這裏留三天,足夠我給你姐姐解毒了。”
“多謝大人!”飛天眼裏有激動閃過,連忙帶着土蛋出去。
卻不想土蛋躲開了他的手。
溫清竹示意了北鬥去守着,謹防外人靠近。
她這才走到土蛋的面前說道:“你知道我爲什麽今天帶你一起去嗎??”
土蛋搖頭。
看他眼睛裏面不隻有憤恨,還有求知欲,溫清竹心裏欣慰了一些。
對他解釋道:“這世上的事情,從來都不止有一面,匈奴也是一樣。他們這裏也有好人,但是他們始終是我們大齊的敵人,匈奴人殺了你外公和奶奶,抓走了你娘,他們就是你的仇人,你想不想打敗匈奴??”
“想!”土蛋毫不猶豫的回答。
溫清竹笑着點頭:“那就好!想要打敗匈奴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兵書上說過,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你現在要做的就是,竭盡全力的了解匈奴,了解他們的方方面面,不要等待着排斥和仇恨去面對他們,因爲終有一天,你會發現,你的仇人隻是那麽一小撮人。”
土蛋聽得似懂非懂,但他還是願意聽溫清竹的話。
他點了頭:“我聽姐姐的,現在跟飛天哥哥出去學習騎馬。”
“嗯!以後你要上戰場,騎馬也是必須會的一個項目!匈奴的孩子從小就會騎馬,你可不能落在後面。”
溫清竹站了起身,把土蛋交給了飛天。
目送他們出去,溫清竹便轉身過來,發現床上的人睜開了眼睛,眼珠斜着,正看着她。
溫清竹走過去,坐在她的身邊,拿了銀針包出來,一邊做準備工作,一邊和她聊着天。
“你很幸運,有飛天這個弟弟在你身邊,他爲了你願意做任何事情,這一路走來,我看到他本性不願意說話,但爲了你深入匈奴,可以變成另外一個人。”
說這話的時候,溫清竹背過身去拿碗和清水。
不知道床上的女子拼命的轉動眼珠,頭上青筋暴起,似乎很不同意她的說法。
在準備清水的時候,溫清竹突然想起來,飛天帶了很多草藥過來。
她轉頭又去了藥櫃那邊,打開一看。
滿眼都是各種毒藥,還有配套的解藥。
溫清竹看見這些,不禁入迷,開始仔細的辨認。
先前一直都在趕路,她都沒機會見識飛天帶上的各種藥材。
如今一看,便是半個時辰過去。
等溫清竹拿了東西過來,床上的女子已經閉上了眼睛。
溫清竹拿着她的手放在了床邊,然後開始給女子紮針。
一步步的下來,最後把女子五指都紮了一個洞,分别擠出黑色的毒血來。
落在清水碗裏面,頓時暈開,一碗水就變成紫黑色。
溫清竹凝神看着,從這個碗裏面散發出來的氣味,帶着一種很特别的酸澀味道,一點都沒有腥味。
猶豫了好半天,溫清竹才開始給試藥。
等到傍晚時分,飛天帶着土蛋回來。
土蛋臉上紅撲撲的,滿頭大汗。
溫清竹正坐在桌邊寫着什麽,看到他們回來便停下筆來。
她一把接住土蛋:“今天怎麽樣?學會騎馬了嗎?”
“會了會了!”土蛋使勁點頭。
但忽然間,他的笑容收斂,眼神黯淡下來:“我是不是不該這麽高興?”
溫清竹把他的下巴擡起來,讓他看着自己:“不是!你現在要做的就是熟悉,報仇的事情,等你長大以後,有了本事,再去報仇!”
“可我現在……”土蛋也不知道該怎麽形容自己的感覺。
溫清竹知道他現在還小,很是事情都沒有定型。
可是現在阿莫斯這裏可能會是他最安心,最快樂的時候,溫清竹就疏導他:“你不要多想,你隻要沒有忘記你的目的,做好當前的每一件事情,這就好了。”
“嗯。”土蛋點頭,過去換衣裳。
溫清竹看了眼飛天,他看起來也要換衣裳,她就掀了簾子出去。
傍晚的草原,雖然是深秋,但天邊的晚霞依然美得驚人。
她站在帳篷門口,這麽靜靜的看着,視線慢慢的移到了東南方向。
不知道雍和關那邊的情況到底怎麽樣了。
雍和關城樓。
雷三站在上面,負手而立,看着遙遠的匈奴。
沒多時,紀尚出現在他身邊,順着他的視線看去,問道:“你還在擔心你女兒?”
雷三斜眼瞧過去:“你不也在擔心傅烈?”
紀尚沉默了會,忽然說道:“我不擔心傅烈。”
雷三奇怪:“難道你擔心那丫頭?”
“嗯。”紀尚終于還是承認,他在擔心溫清竹。
得到了他的回應,雷三忍不住的笑出聲來:“紀尚啊紀尚,不說我給你說過一遍,先前你也去找了那個老頭問過,傅烈都可能死,那個丫頭絕對不會死的!你到底在擔心什麽?”
紀尚沉吟了一會道:“你不覺得,匈奴敗退得太過順利嗎?”
雷三凝神一想:“你的意思是匈奴是故意避開傅烈的?”
“沒錯!自從傅烈帶兵深入,匈奴從來沒有正面迎戰過,哪怕是最魯莽的二王子,也都一直在隐忍,我總覺事情不太對。”
紀尚的語氣充滿了擔憂,讓雷三心裏也有動容。
想了會,雷三忽然說道:“陸策本不該去匈奴的。”
紀尚轉頭看他:“你說陸策不該在匈奴那邊?難道卦象有變?”
雷三很嚴肅的點頭:“沒錯,當年我算出爍兒的命格之後,始終找不到破局之法,後來得到了師兄的點撥,開始推算爍兒身邊的人,當時我算出來的是,陸策是抵抗破軍的主星之一。可前幾日,我發現卦象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