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有人過來拜訪。
趙慶不想見,但來人卻已經到來。
“趙将軍看起來憂慮過重了。”
聽到這個聲音,趙慶猛地擡起頭來,定定的看着來人:“你怎麽進來的!?”
來人不是别人,正是張轲。
他走進屋來,指了指裏面位置:“咱們坐下說可好?”
趙慶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生事,可是他現在走投無路,必須放手一搏。
晌午時分,陸川飛奔到傅烈府上。
“土蛋被人帶走了!”
傅烈即刻站起來,不可思議的望着他:“從你們陸家帶走的?”
陸川有些懊悔:“是,爹已經帶人去追,但那人幾乎沒有留下任何痕迹,爹展示會根絕你的消息去追的,不知道能不能追上。”
“沒事。”傅烈閉了閉眼。
再次睜眼的時候,便起身往外走,陸川趕緊跟上。
傅烈對他說道:“這件事情是清清一早安排好的,我以爲會是北鬥來土蛋走,現在看來,怕是另有其人,而且是我們都不知道的人,一個比北鬥更加厲害的人,至少是在輕功方面。”
“北鬥都這般厲害,還有什麽人的輕功能比他更厲害的!”陸川驚訝不已,簡直無法相信。
很快他想到了一個問題:“你也不是完全知道她的事情嗎?”
傅烈腳步一頓,垂下眉眼,心裏緊了緊。
不是不知道,而是清清從未徹底的信任過他。
一想到這個事實,傅烈的心口一陣鈍痛。
很快他壓住自己内心,繼續往外走,吩咐陸川:“立刻點兵,帶上雷炎,出發去關外!!”
“那磊哥呢?”陸川感覺有些奇怪,陸磊比雷炎更合适上戰場。
傅烈想的是,清清這次出去,除了爲了土蛋。
肯定還有雷爍的關系,帶上雷炎,看在雷家兄妹的份上,清清肯定會有所斟酌的。
到時候他就能聯系上她。
至于陸磊,京城那邊肯定瞞不住。
不管派了誰過來,隻有陸磊的身份能兩邊協調。
傅烈甚至希望,這次過來是大長公主或者平淑就更好。
不過這些事情,陸川不一定能想通。
傅烈便沒告訴他,隻是說道:“他留下來更好。”
他們剛離開不久,一輛馬車便入了城,直奔陸家。
很快陸磊得到消息,去門口迎接來人。
馬車停下來,陸磊趕緊迎上去,喊道:“雷三夫人。”
簾子掀開,出現的卻是一個穿着道袍,面白須黑的男人,長得很是白淨,但眼底卻有不淺的淤青。
陸磊一下子沒認出來,定定的看着來人,根本不知道他是誰。
這男人下來,仰頭看了眼陸家的牌匾,上面寫着太祖親自書寫的五個大字:鎮國将軍府。
他冷靜下來,轉頭看着陸磊道:“帶我去見陸大将軍。”
聽到他的聲音,陸磊猛地想起來這個人是誰,連忙拱手問好:“雷三叔好。”
男人翹了翹嘴角:“難得你還記得我,不用行虛禮,帶我去見陸大将軍便是。”
陸磊頓時犯難:“可,可伯父去了雍和關那邊。”
雷三一甩袖子擡腳便往裏走,同時說道:“沒事,我等着他回來。”
陸磊隻好連忙跟進去。
派人上了茶點,陸磊就站在雷三的面前,低着頭不敢說話。
沒多時,陸姝趕了過來。
看見來人怔了怔。
雷三站了起來:“小姝兒,你最近看着過得不錯。”
陸姝連忙上前,彎腰行禮:“三叔好,怎麽是你過來的,三叔母呢?”
提起雷三夫人,雷三神情一暗,但很快恢複如常:“她在來的路上病了,我派人把她折回京城去了。”
“哦。”陸姝看着眼前的男人, 分明比她大十多歲,但看起來卻比她年輕些。
這裏雷三的輩分大,他們也不敢多問。
不過心裏總算是放心了些,雷爍出事,他終于還是下山趕來。
雖然這麽想着,陸磊還是有些不明白,轉頭悄悄問陸姝:“二姐姐,你怎麽看起來和三叔很熟的樣子?”
陸姝一怔,下意識的擡頭看向雷三。
隻見他笑道:“當初我在定遠隐居過幾年,期間王家出事,小姝兒一時沖動出關,遇到了敵軍,我剛好路過,救了她,後來我便一直和陸家有聯系,一直到我離開才斷開的。”
陸磊不禁睜大眼睛:“雷三叔來過定遠?!”
這件事情,雷家隻怕都不知道,不然的話,雷炎肯定央求自己來信定遠,打探他爹的消息。
雷三笑笑沒說話,隻是繼續喝茶。
約莫半個時辰,陸承恩趕回來,看見雷三在這,也是驚了驚。
“雷三大人。”他上前很客氣的問好。
卻見雷三皺眉:“承恩兄這麽喊我,那我可要走了。”
陸承恩這才改口:“玄爲兄。”
雷三這才迎着他坐下,也沒打算避諱小輩的意思,開口便道:“爍兒這次是生死劫,若能活下來,以後便是無憂,若是活不下來,那便是她的命。”
“雷辯!!”陸承恩看他這般無所謂的樣子,心裏不禁發怒,直接喊住他的名字。
這一聲吓得陸姝和陸磊背脊一僵,因爲陸承恩看起來不好惹,但實際上脾氣還是很好的。
現在他動了怒氣,顯然是不滿雷辯了!
雷辯還是淡然超脫的模樣,糾正他道:“我現在是青雲觀的玄爲道長,你還是叫我玄爲更好!”
“滾犢子!”陸承恩控制不住的站起來,指着西北的方向說,“那可是你親生女兒!她現在生死未蔔!!你卻在這裏說命!!放他娘的狗屁!老子不信命!”
雷辯沉默了半晌才道:“承恩哥,我當年爲什麽來定遠,你不會不知道吧。”
這句話讓陸承恩的怒氣頓時熄滅下來。
他重新坐下,看着雷辯的臉質問:“就算如此,當初你就不該讓雷爍來定遠的!”
雷辯搖頭,神情帶着一股悲涼:“攔不住的,大哥二哥我不是沒想過辦法,結果呢,還是沒能保住,甚至大哥三個孩子,如果不送走,怕是也保不住。”
陸承恩握緊拳頭,狠狠的錘了桌子一下。
雷辯這時候轉頭對他說道:“我算了一下,爍兒這次活下來的機會很大,她的紅鸾星已動,現在就看到她的造化了。”
“你還是覺得雷爍會嫁給匈奴人?!”陸承恩家世代鎮守邊關,對匈奴恨之入骨。
現在雷辯卻告訴他,雷爍将來會嫁給匈奴人!
陸承恩有些無法接受。
雷辯倒是超脫,淡淡的說道:“這是她的宿命,而且天下之劫,轉機就在她身上。”
“你到底在說什麽!現在天下安定!隻有匈奴爲心腹大患!什麽天下之劫!我都說了,我不信你這一套!”
陸承恩顯然很不滿。
雷辯卻淡淡的道:“當初我讓你韬光養晦,等到新皇登基,便是轉機到來之時,你也不信,但你卻這麽做了。”
陸承恩沉默了,他不是個隐忍的性子。
可爲了陸川,爲了陸姝,爲了家裏還小的兩個孩子,他隻能這麽做。
雷辯站了起來,看着他道:“我會在這裏留下,若有需要,去老地方找我便是。”
他說完這話,直接起身離開。
陸磊看看陸承恩,轉頭趕緊追出去。
到了門口,雷辯忽然停下,轉頭對他說道:“大概這兩天,你三叔母回過來,她身體隻怕很不好,到時候你好好照看她,不要說我去了道觀,就說我去找爍兒了。”
“啊?”陸磊沒想到雷三叔居然讓他說謊,還這麽理直氣壯。
甚至不等他回答,直接就走。
陸磊很爲難,但很快這個爲難就沒了。
入夜不久,雷三夫人果然來了定遠,被送到陸家來的時候,她是昏迷的。
所以陸磊心裏松了口氣,終于不必說謊。
次日一早,雷三夫人醒來,一睜眼喊着要去找雷爍。
陸姝聽到下人來報,趕緊過來,說了傅烈和雷炎已經帶軍去匈奴,安慰她很快就有消息。
雷三夫人這才決定好好養病。
她不信自己兒子,卻還是很相信傅烈的。
躺了沒一會,雷三夫人忽然睜開眼,喊住陸姝:“等等!陸磊沒跟去嗎?”
“沒,他被傅烈留在府裏,說是另有安排。”陸姝轉頭回道。
雷三夫人很是糾結,京城發生了很多事情。
大大小小,其中就有一件大事和陸磊息息相關。
考慮到陸家爲了女兒奔波,雷三夫人還是說了:“你去把陸磊找來,我有話和他說。”
陸姝現在心思變得很敏銳,看出雷三夫人可能要說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便走過去低聲問:“如果是什麽大事,三叔母可以先告訴看看。”
雷三夫人看着陸姝,拉着她到床邊坐下,很是憐愛的看着她:“小姝兒,本來都不能告訴你們的,但是這件事情牽涉到平淑縣主,所以我還想告訴他。”
聽她這麽說,陸姝心裏一跳:“三叔母先說說看。”
雷三夫人皺着眉說道:“宮裏新晉的裴美人吃了平淑縣主的茶,中毒身亡,裴煜找皇上讨要說法,大長公主進宮,還沒拿出證據,就被裴煜的人刺傷,現在一直昏迷,老伯爺和梁大人接連中毒,現在……
梁家都是平淑在撐着,結果鮮卑王子來朝,看上了平淑,請皇上把平淑賜給鮮卑王子爲妻,事情正在焦灼着,平淑的處境不太妙。”
下一秒,陸磊的聲音出現在屋内:“鮮卑這個時候去京城幹什麽?!那個什麽王子怎麽會看上平淑縣主!我和她的婚事已經過定了!隻是沒有公布出來而已!”
雷三夫人要起來,陸姝連忙把她拿住,招手讓陸磊進來。
看着眼前的陸磊,雷三夫人又說起幽州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