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都在想一個問題,如果裴奕不在定遠,至少也該在德州。
剛才陸承恩說,裴奕不在西北這邊。
那他會去哪裏?
溫清竹忍不住又翻了一個身,一睜眼,看到了傅烈的雙眸,正定定的看着她。
“怎麽了?”溫清竹伸手抱住他的腰想。
見傅烈神色幽幽,她的手慢慢的往下移,卻不想被傅烈瞬間捉住了手。
溫清竹頓時有些燦燦,想要收回手,傅烈卻不肯放。
“以後你不必可以照顧我的感受。”傅烈松了手,把她攔在了懷裏。
本來隻是想逗一逗他的,結果被傅烈緊緊抱在話裏,她自己反而有些心猿意馬。
濃烈的男性荷爾蒙氣息浮在頭頂,讓溫清竹根本靜不下心來。
猶豫了半天,溫清竹忍不住的問道:“你指的是什麽?”
傅烈的呼吸頓了頓,溫清竹忽然想到了什麽,頓時閉上眼睛,暗自後悔。
肯定是避子湯的事情被他發現了。
片刻,傅烈摸了摸她的頭:“早點休息,裴奕的事情你不用多想,他沒你以爲的那麽強大。”
溫清竹放松下來,她倒是想睡覺。
隻是嘗試了許久,怎麽都睡不着。
睜開眼睛,溫清竹再次轉過身來,仰着頭對傅烈說:“我嫁給你,自然要履行妻子的義務,孩子的事情,現在不是時候,我隻是不想讓你擔心。”
傅烈睜開眼睛,對着她的目光:“我知道,可是我想要的從來都不是一個妻子。”
溫清竹慌張的避開他的視線,傅烈的意思,她很明白。
可是她給不了,至少現在的她給不了。
“睡吧。”傅烈輕輕吻了吻她的頭頂。
這一夜,溫清竹睡得極不好。
不停的做夢,一會兒是傅烈死了,一會兒是她死了。
真真假假,反反複複,讓她整個人如同在沉溺在水裏面,突然能呼吸,突然又不能呼吸。
太陽升照進屋裏來,刺得溫清竹不得不睜開眼睛。
她渾身無力,根本連坐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可是今天還有事,溫清竹強迫自己坐了起來,剛一轉身,茉莉走了進來。
看見她起身,連忙掀了簾子進來:“大人怎麽起來了?王爺說你至少要睡到晌午才會起來的。”
“他去哪了?”溫清竹隻覺得腦袋裏面有個鋸子,攪得她的腦袋炸裂的一樣的痛。
茉莉指了指東邊:“王爺去陸大将軍那邊了,他說他先過去商量,等下午過來再告訴你的,讓你好好休息。”
“拿杯水來,我頭疼得厲害。”溫清竹揉着頭,說話的時候,感覺嗓子在冒煙似的。
茉莉連忙去拿了水過來,溫清竹一口氣喝下,這才感覺好了許多。
緩了會她才問:“王爺和你說了什麽沒?”
“額……說了。”茉莉面有難色,似乎不知道該不該說。
溫清竹感覺奇怪,盯着她的眼睛:“你這是什麽表情??”
茉莉幹笑兩聲:“王爺除了讓我好好照顧你,還問了我一件事。”
“什麽事?”
“他問我,王妃先前睡覺的時候,有沒有用枕頭捂臉的習慣?”茉莉的眼睛晶亮,盯着溫清竹一動不動。
溫清竹一怔,随即明白過來。
她昨晚一直感覺呼吸不過來,是自己用枕頭捂着臉?
頓時,溫清竹滿頭黑線。
她怎麽不知道自己還有這個習慣?
茉莉見她神色有異,但是還算正常,這才壯着膽子接着說道:“王爺說他給你拿開了一夜的枕頭,但你一直又把枕頭拽了回去,非要捂着臉。”
溫清竹嘴角抽了抽,她怎麽會有這種小怪癖??
洗漱之後,用了早膳,溫清竹便恢複了不少體力。
因爲昨夜沒睡好,溫清竹一直哈欠連天,但還是強忍着困意,看着地圖。
開戰的理由已經找好,匈奴抓走了大齊未來的将軍夫人!
命令迅速的傳達擴散下去,定遠城内城外都緊張起來。
路上随時可見三軍的隊伍來回調遣指派。
等到了晌午,溫清竹記住了所有的匈奴所有的地形和路線。
上了午飯,傅烈便回來了。
溫清竹看他的氣色也不太好,連忙起身過去,把他迎過來坐下。
“實在抱歉,要不咱們以後開始分開睡吧?”
傅烈還沒回話,便看到門口有一道影子。
擡頭看去,卻是僵在門口的陸姝。
兩人四目相對,陸姝連忙擺手:“抱歉抱歉,我等下再來。”
溫清竹趕緊追了出去:“姝姐姐!等等!你别誤會!!”
“我沒誤會我沒誤會!!”陸姝還是被她拉住了手,隻能轉過頭來。
溫清竹看她這樣子,心裏很是郁悶,看來她是越來越解釋不清楚了。
她隻是假裝剛才的事情沒發生,問她:“姝姐姐過來有什麽事嗎?”
陸姝看了眼屋裏,傅烈還坐着那沒動,壓低了聲音,頗有些難爲情的說道:“是我爹讓過來的。”
“陸大将軍,他那邊有什麽問題嗎?”溫清竹奇怪,昨晚的事情都商量得差不多,難道事情有變嗎?
陸姝拉着溫清竹往外走了好幾步,附耳對溫清竹道:“我爹說,王爺年輕,血氣方剛,一時貪歡也很正常,但是太耗精力,說是等仗打完了住一起。”
霎時,溫清竹的臉徹底紅了個通透,連忙解釋:“昨晚隻是我睡相不好,影響了他,并不是——”
後面的話,溫清竹實在沒辦法說出口。
現在這時候,她和傅烈的都知道節制,兩個人精神不好,又不是因爲那個!
陸姝看她這反應,臉上浮現‘我懂我懂’的表情,安慰她說:“我也是過來人,知道你們克制不住,特别是沒孩子的時候,也不用不好意思承認,咱定遠這邊沒那麽多講究規矩!女人這方面厲害,男人也沒機會盯上其他女人!我娘就是!當年還讓我爹下不來床呢!”
溫清竹目瞪口呆:=口=。
姝姐姐,你這樣說你爹娘的八卦,真的好嗎?
好不容易送走了陸姝,溫清竹一臉苦悶的回來。
自從陸姝開始積極治病後,整個人都變得和以前不一樣起來。
這種私密的話題,要是以陸姝之前那狀态,她是絕對不會說的。
現在還真是徹底的不一樣了。
進屋坐下吃飯,溫清竹有一下沒一下的夾菜,都沒什麽食欲。
傅烈給她夾菜,同時問道:“你在想什麽?”
溫清竹停下筷子,擡頭問傅烈:“姝姐姐以前是個什麽樣的人?她的性子到底是什麽樣的?”
“多久以前?”傅烈也停了筷子。
溫清竹想了下說:“她成婚前,以及剛成婚的時候。”
傅烈凝神細想:“我聽陸川說過一點,說他二姐以前是個特别開朗的性子,巾帼不讓須眉,後來丈夫死了,回了陸家性子才大變樣的。”
溫清竹點頭,或許剛才那樣的陸姝才是真正的陸姝。
用了飯,溫清竹去了一趟陸承恩那邊,快速的定下了流程。
溫清竹直接去了衙門,讓左堂把趙慶請了過來。
說完了安排,溫清竹問他們:“你們可有什麽異議?”
左堂作爲文官,雖然在趙家軍挂着參謀的職位,但趙慶對他的提防并沒少多少。
所以他這邊也不太了解趙家軍的動向。
因此左堂立刻表示:“臣并無異議。”
溫清竹移過視線到趙慶的身上:“趙家軍這邊呢?”
沉默半晌,趙慶拱手,擡起頭來問她:“大人這麽決定,可有請示過皇上?”
溫清竹當即笑出聲,微微揚起下巴,居高臨下的俯視他:“趙将軍是不肯發兵了?”
“末将不敢!”趙慶立刻回話,但态度依然強硬,“隻是皇上的命令沒下來!末将是絕不會發兵的!”
溫清竹擡了擡手,茉莉打開盒子,從裏面拿出一道聖旨來。
“趙慶接旨!”
趙慶和左堂連忙跪下,茉莉宣讀完畢,合上聖旨遞了上前:“趙将軍請接旨吧。”
趙慶不得不擡起手來,接過聖旨。
溫清竹起身,望着他道:“趙将軍盡快準備,我這邊會配合将軍的!”
她轉頭就走。
沒走幾步,被趙慶喊住:“王妃讓攝政王去雙峰山也就罷了,憑什麽是陸承恩帶軍去處理清查雲州!”
溫清竹頓住腳步,側首回看着他:“趙慶,你覺得你帶軍去雲州,雲州知府是覺得你是去幫忙的,還是造反的?”
趙慶呼吸一滞,如果他帶軍去雲州。
别說雲州知府,雲州百姓隻怕會直接聞風而逃。
趙家軍在西北一帶,名聲一直不好。
溫清竹看趙慶自己都說不出來,這才轉頭,帶着茉莉不疾不徐的離開這裏。
出了趙家,沒走幾步,有人送了信過來。
說是先前藥鋪的夥計給她送了信。
溫清竹想了想,派人盯着趙家,自己去了邊關客棧。
換了一身商人的行頭,這才見找了之前的那個夥計。
來人氣色很差,看起來像是有暗傷一樣。
不過溫清竹沒多問,直接問道:“上次的事情可說好了?”
“老闆對薛老爺做熏香的提議很是滿意,隻是老闆這邊做不出來,便想着薛老爺這邊可有法子?”
說着這話,夥計還瞧了瞧她身後的茉莉,眼珠子一轉,笑着問:“先前的葉姑娘呢?這次怎麽換了個人跟在老爺身邊?”
溫清竹神色淡淡的解釋:“她去雲州替我收貨,畢竟我的生意又不隻是在定遠而已。”
聽她這麽說,夥計心裏似乎有了決定,突然跪下來:“薛老爺!求求你幫幫我!”
溫清竹眉梢一挑,頗爲意外的問道:“怎麽回事?”
夥計跪了下來,開始大倒苦水:“薛老爺有所不知,我們正在選擇定遠藥鋪的掌櫃,隻要薛老闆幫我做成了這熏香,以後定遠的貨,我一半都供給給你!”
“你上次給我的看的煙葉,我瞧着也及時普通的煙葉,味道有些特殊罷了,能賺多少錢?還一半供給給我?你真是好大的口氣!”
溫清竹面露不悅,心裏卻在暗中思襯,等會開什麽要求呢?
夥計顯然知道溫清竹不信任他,所以他從袖子裏面拿了一包煙葉出來:“薛老爺請看!這煙葉雖然是飛葉草,但重點卻不是飛葉草,而是浸泡飛葉草的青果藥汁!”
“哦?青果藥汁有什麽東西?”溫清竹假裝不知道,故意挑眉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