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門裏面的事情你不知道?”溫清竹感覺這個點很奇怪,在谷括回來的時候,雷爍剛好出事。
谷括搖頭,溫清竹讓夏天請了院子外面的左大人進來。
他一進來直接跪下:“大人,雷小姐來衙門說,她發現了一個匈奴人,正在企圖煽動大齊百姓,她說她本來被抓,後來想辦法跑了回來,立刻給畫師畫像,說是全程統計這個男人,他肯定是匈奴很重要的人!”
“那雷爍怎麽會被衙門被襲擊?”溫清竹很清楚定遠的治安。
問到這個,左大人頭上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但他還是擡起頭來說:“大人!實不相瞞!微臣已經問過畫師,襲擊雷小姐的人就是畫像裏的人!!”
“這麽說,那個人潛入到你們衙門,卻沒有任何察覺?”溫清竹的語氣變得不善起來。
左大人隻能硬着頭皮回答:“是!”
溫清竹點點頭:“那繼續通緝這個人吧,另外把雷爍親自畫的畫像給我送過來,我要看看,到底是誰有這般通天的本事!”
“大人!屬下自請免職!!”谷括跪着挪了兩步,對着溫清竹的背影喊道。
她停下腳步,側眼往後看着他:“不用,這件事情和你的關系并不大,衙門的責任才是難辭其咎!你繼續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好!”
溫清竹轉頭進去,仔細的給雷爍檢查了一遍。
心裏疑惑越發的濃重,雷爍的脈象很平穩,看起來并不是重傷導緻的。
奇怪的是,這種程度的傷,早該醒了才是。
雷爍卻這個時候還是沒有醒過來。
溫清竹坐在的她的床前,牽着雷爍的手:“看你這樣子也不像是中毒啊,你可要早點醒來啊。”
很快畫像送了過來,溫清竹一看,心裏有種怪異的感覺。
這種容貌的男子,放在哪裏都格外的顯眼。
那些官兵怎麽會去平民窟裏面找人呢?
而且這個男人,有點像是中原人,又有點像是匈奴人。
給她的感覺很奇怪。
想到那個畫師是最後一個見到兇手的人,溫清竹又召見了畫師過來。
“草民參見大人。”
溫清竹擡手:“不必多禮,你給我說說看,雷爍找你,都說了什麽?”
畫師來之前,被左大人交代了一番,讓他實話實說,越詳細越好。
他便慢慢道來。
剛用早膳不久,他正在屋子裏重新繪制地圖。
門外傳來一個衙役的喊聲:“畫師,快!!有貴客來了,直接要見你!!讓你趕緊過去!”
畫師趕緊收好東西,轉頭出門。
卻不想面前出現一位姑娘,她直接自我解釋:“我叫雷爍,雷炎的妹妹,我發現了一種很重要的匈奴人!我來畫像,你來複刻!”
雷爍進去後立刻提筆畫像,她畫得很慢,但和仔細。
差不多半個時辰才畫完。
畫師跟着她複刻,所以雷爍畫完,他也畫完。
雷爍看了看他的複刻品,很是滿意的道:“就是這樣!盡量複刻多份!然後貼出去通緝這個人!”
“通緝?這通報了左大人嗎?”畫師吓了一跳。
雷爍想了想:“還沒,那我這就去通報!”
“不用不用!小的派人過去就是!衙門的畫師暫時隻有我一個,雷小姐還是沒事的話,可以幫忙多畫幾張。”
畫師一邊說,一邊派了人去通知左大人。
雷爍立刻點頭留下,提筆繼續畫像,同時對他說:“我感覺我被那個人盯上了,我再畫一幅帶走,你留在這裏複刻,等左大人來了,告訴他讓他盡量去不起眼的地方,窮苦百姓比較多的地方找人,這是他的真容,對我們這種人來說,他肯定不會用真容的!而且,他肯定是匈奴人!還是個不簡單的匈奴人!”
畫師沒敢說,對窮苦百姓來說,隻怕更不會用真容。
對于雷爍判定這個人的身份,他更是不敢置喙。
隻覺得和普通的匈奴人完全不一樣,大體上來看,其實更像是中原人!
不過他沒說,隻默默的畫畫。
外面忽然有了動靜,雷爍陡然停筆,對畫師說:“我心裏很不安,先出去看看。”
她一走,畫師就聽到了雷爍的喊聲。
他連忙跑出去一看,看見畫中的男子打暈了雷爍,扛着她就準備走。
畫師吓得雙腿一軟,當即大喊:“刺客!來人啊!有刺客!”
先前雷爍的喊聲本就吸引了衙役,正巧男人是背對着院子門口的,但畫師看見了他的樣子。
沒有任何猶豫,那男子又扔下雷爍,縱身一躍,消失在大家的眼前。
聽完畫師的叙述,溫清竹陷入了沉默。
能這般進出衙門如入無人之地,說明那個人對衙門很熟悉!
最關鍵的是,雷爍是怎麽判斷這個人就是匈奴人的?
送走了畫師,溫清竹起身去找了陸承恩。
不想的是,他不在陸家,說是去了雍和關。
溫清竹又問茉莉:“傅烈呢?”
“王爺去……去邊關客棧了。”茉莉感覺自己不該這麽說,可是主子都問了,她不說也不好。
好在楊六和綠陶過來,帶來了另外一個消息。
“大人!我找到了那個刺傷綠陶的小姑娘,在她的身上發現了這個!”楊六拿了一枚玉佩出來。
溫清竹定睛一看,就是敕造的!
“宮裏的東西?”溫清竹很是疑惑,定遠這邊,能有宮裏東西的人家,隻有三家!
一個是陸家,一個趙家,一個就是左家。
綠陶緊接着回答:“這玉佩我知道,先前和白笛交接的事情,這一批次的東西,是皇上登基之後賞賜下來的,目前隻有京城官員才會有!”
溫清竹問她:“你的意思是,是京城的人?”
“沒錯,大人應該還記得,裴東籬和裴芷萱都離京了,這個批次東西,她們都可能有。”
溫清竹把玉佩還給綠陶,又問道:“那那個小女孩你們抓住了嗎?”
楊六拱手請罪:“抱歉!有人相助,被人給救走了!”
溫清竹驚訝不已:“能從你們手裏把人給救走?”
“是。”楊六很不想承認,但是事實就是這樣。
看他這樣,溫清竹想來,這個人不管是誰,肯定都很難對付。
最關鍵的是,他們肯定知道自己已經來到了定遠。
溫清竹不再說這件事情,畢竟隻是小事,轉而問他們:“去雲州的事情,你們可商量好了?”
“沒!”綠陶和楊六齊齊回答。
溫清竹無奈的扶額:“怎麽回事?”
綠陶開口說:“我還想自己一個人去,大人不放心的話,派兩個人保護我就好!”
“那你呢?”溫清竹看着楊六。
他看看綠陶,低聲道:“我想陪她去,王爺也同意了,但是她不同意。”
溫清竹起身去廚房那邊,讓綠陶跟上,讓楊六暫時回去等消息。
到了廚房裏,溫清竹開始檢驗幹葉子的成分,綠陶給她打下手。
她一邊動手一邊對綠陶說:“這一次我真的沒有任何的私心,我仔細推算過。這煙葉的事情,有可能牽涉到很多方面,在京城别人給我面子,但除了京城,傅烈的面子更有用,所以我才讓楊六跟着一起去的!”
“我會盡量小心的。”綠陶心裏還是不同意。
溫清竹停下來手裏的活,轉頭看着她:“盡量小心,那還是無法保證萬無一失,你說你是偶然發現那個藥鋪的,定遠這邊的情況,你也知道,先前被取締過一次,左堂是個好知府,知道這東西的嚴重性,但雲州和德州的知府,那可不一定!”
綠陶沒說話,她心裏其實都明白,隻是心裏過不去這一個坎。
溫清竹繼續動手,一點一點的測試。
同時繼續對綠陶說:“原來我的打算是,如果你堅持不讓楊六跟去,那我就隻讓你雲州,德州的情況複雜,就暫時不去,但現在爍姐姐出事,我感覺事情比我以爲的更嚴重,要是楊六不去,那我就把你送回去京城,照看一下喜兒和皇上。”
“王妃!”綠陶頓時停下來,定定的看着她,“我真的不會有事的!”
正巧,夏天出現在門口。
聽到綠陶的話懵逼了下,溫清竹微微擰眉。
綠陶知道自己說錯了話,趕緊放下東西出去,帶着夏天到了院子裏。
這才對她說:“夏天,大人的身份現在盡量不能洩露,所以你這邊必須要守口如瓶懂嗎?”
“是是是!”夏天連連點頭。
綠陶想了想又道:“以後沒什麽事情你就不用來了,隻用去幫陸姝夫人的忙就好。”
“我明白!”夏天連忙退下。
看着她離開,綠陶心裏終于也有了一種不安全的感覺。
主子說的對,這裏不是京城。
連雷爍小姐這樣聰明,武功又高強的人都出事了,她要是真的去調查,怕也是兇多吉少。
綠陶回去廚房那邊,答應了溫清竹的要求,同時告訴了她的原因。
“我想幫你,但也至少不能幫倒忙才是,萬一我出了事,還需要大人過來救我,那真不如直接回京的好。”
溫清竹笑了笑,繼續專心做事。
大約一個時辰後,溫清竹終于知道這個這個幹葉子裏面,到底加了什麽東西。
看着碗裏面的青紫色,溫清竹皺眉道:“竟然是西域的青果!”
“青果是什麽?”綠陶似乎沒聽說這個東西。
溫清竹解釋:“這個和大煙類似,屬于效用低一點罂、粟,但濃度足夠,也能讓人上瘾,隻是速度上慢許多罷了。”
“西域……是姜遠成!”綠陶立刻明白了這幕後之人是誰。
明白了這個,綠陶終于擔心起來。
她在溫清竹身邊這麽久,自然知道姜遠成的本事。
溫清竹擡頭看着廚房門外,暮色漸濃,靜靜的道:“看來沈嬌死了之後,景一諾果然察覺到了什麽,肯定開始反擊他了,不然的話,我們現在可能還不會發現這會讓人上瘾的煙葉。”
“那我現在馬上走嗎?”綠陶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心裏也開始焦急起來。
溫清竹點頭:“你去找楊六,馬上走,隻是調查情況,什麽都不要做,先把消息送回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