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數了數銀子,暗中竊喜,趁着老闆不在,扣下了多出來的碎銀子。
華清宮這邊,喜兒一進屋來,就不住的打噴嚏。
“阿秋!”
她看了眼屋内,溫清竹和綠陶不在,茉莉反而在這裏。
喜兒趕忙跑過去:“王妃呢?”
“昨夜後殿那邊一直傳來箫聲,吵得王妃一夜未睡,王妃過去找人算賬了。”茉莉神色很認真的回答。
喜兒張了張嘴,有點不敢置信:“不會吧!昨夜我咋沒聽到!”
話還沒說完,喜兒又連着打了好幾個噴嚏。
吸鼻子的時候鼻音很重,茉莉連忙伸手摸她的額頭:“你在發燒!”
“沒有吧。”喜兒自己也摸了摸,吓得了一跳,“真的發燒了!”
茉莉拉着她往外走:“趕緊的!!趁着王妃還沒分任務下來,跟我去太醫院抓兩副藥。”
約莫半個時辰後,溫清竹回來,發現茉莉和喜兒都不在。
問候了外面灑掃的宮人,才知道了緣由。
她很奇怪的問綠陶:“喜兒什麽時候病了?”
“大,大概是昨夜接金元寶出獄吧。”綠陶沒敢仔細說,其實昨夜喜兒幾乎快是淩晨回來的。
不過綠陶沒細說,溫清竹心裏也明白。
沒過會,茉莉獨自一人回來。
溫清竹問她:“喜兒怎麽樣了?怎麽還沒回來?”
茉莉欲言又止,半天不知道該怎麽說。
最後還是綠陶給她使眼色,茉莉才支支吾吾的道:“她,她聽說甘太醫出診,非要親自去找甘太醫。”
“出診而已,太醫院大夫那麽多,她幹嘛非要找甘太醫?”溫清竹搖頭。
茉莉隻好再解釋:“甘太醫出宮去了。”
“什麽!!”溫清竹立刻站起身來。
看她這麽緊張的樣子,茉莉趕緊仔細解釋:“說是甘太醫接到了一位故人的來信,今早一早出宮,具體去哪裏,誰也不知道,但喜兒說她有辦法跟上,就跟去了!”
“來人!去把北鬥找來!”溫清竹臉色嚴肅,那些人竟然還是想要殺動甘太醫?
這是爲什麽呢??
派了暗衛和北鬥出去,他們很快找到了喜兒。
但沒有找到甘太醫,這讓溫清竹心裏越發的不安。
他們爲什麽要盯上甘太醫??
過了沒多久,北鬥他們終于回來。
北鬥抱着一臉血的喜兒進屋來,她的眼睛都還是直的,顯然是驚吓過度。
溫清竹走上去,正要開口問話,發現暗衛放下了一個麻袋。
解開袋子,裏面出現了甘太醫的的頭。
臉色浮白發僵,感覺不到任何的氣息。
溫清竹快步走過去,麻袋已經揭開。
她這才發現甘太醫後背的心髒偏下的地方,有一個很大的血窟窿。
在傷口的周圍,血迹浸染了一大片,溫清竹立刻判斷,甘太醫是血流盡而死。
“怎麽回事?”溫清竹的聲音發落發冷。
暗衛回禀:“屬下們趕到的時候,甘太醫已經死了,北鬥大人正在和刺客搏鬥,見我們來了,迅速退下。”
溫清竹轉身吩咐北鬥把喜兒放下來,快速給喜兒施針。
不到一刻鍾,喜兒緩過神來。
第一反應是尖叫,見眼前都是熟悉的人,這才抓着溫清竹的袖子說:“是匈奴人!他們殺了甘太醫!抓走了琳琅!快!王妃快去救她!”
溫清竹神色冰冷,直接出宮,調遣了傅家軍入城!
在她的吩咐下,開始全城搜捕。
溫清竹站在皇宮城樓上,看着空無一人的街道,眼神發怔。
她最終還是沒能救下甘太醫。
不知道長孫琳琅最後能不能活下來。
太陽到了頂頭,身後有人過來。
“王妃,皇上想見你。”
溫清竹面無表情的道:“不見。”
傅瑜側身望着她:“你這樣直接把傅家軍放入京城,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麽嗎?”
“意味着什麽?”溫清竹皮笑肉不笑的回看過來,“難道覺得我會謀反?還是認爲傅烈會謀反?”
聽她這麽說,傅瑜頭疼不已:“溫清竹!你難道不知道就是普通的将軍,無召不得入京!随行的親兵不能超過一百人!你這一上來就是三千傅家軍!現在城外已經有謠言說——”
溫清竹截斷他的話:“說傅烈投靠匈奴?意圖謀反?”
“我們都知道你不會的!可是現在你看看大街上,一個人都沒有,直接傅家軍從南往北的搜查每一戶人家!和謀反有什麽區别!”
傅瑜看着空蕩蕩的大街,簡直比皇帝國喪還要凄涼,甚至帶着肅殺。
“有事情該解決了。”溫清竹看着大街,對他說,“你去轉告皇上,我已經請蘇活親自去查,等出了結果,我會自請離京!”
快要天黑的時候,蘇活終于回來。
跟着他一起回來的,并沒有長孫琳琅。
她看着蘇活身後的幾個人問:“他們是?”
蘇活側身解釋:“問題出在先前放出宮那一批宮人裏,其中失蹤了兩個太監,這些人是接觸過那兩個人的人。”
他又指着最後一個店小二:“他是客棧的小二,最後見到那兩個太監的人。”
“大人饒命!饒命啊!”小二不住的磕頭,心裏萬分恐懼,渾身瑟瑟發抖。
溫清竹走過去問:“你最後看到他們是什麽時候?什麽時候發現他們不見的?”
店小二一一回話,甚至還拿出了先後私吞的銀子。
綠陶拿過來給溫清竹看了看,發現銀子上面附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仔細聞着,居然有點像是雛菊的清香。
溫清竹凝神,轉頭對茉莉說:“去找白笛,讓她去把裴東籬關押起來!”
她轉頭看着蘇活:“宮裏的事情,去找京城中盛開了雛菊的地方!”
天上夜幕降臨,溫清竹始終站在城樓上。
斟酌了片刻,溫清竹派人去給池餘送了消息。
京郊大營裏,池餘看着來信,心裏猶疑不定!
秦狩掀了簾子進來,說着京城的事情:“池大人聽說了嗎?傅家軍直接入城,開始搜查整個京城,你說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池餘慢慢的放下信件,擡頭看着他:“我知道,王妃說,讓我清點三千精兵,協助她排查搜查整個京城。”
“啥?!”秦狩咽了咽口水,結結巴巴的道,“不說咱們無召不得入京,何況還是帶兵京城,這是要謀——”
池餘閉了閉眼,低頭看着桌面上的信:“你說我該不該去呢?”
“皇上知道嗎?”秦狩不明白這裏面的彎彎繞繞,隻覺得先看看皇上那邊的情況。
池餘輕笑:“這信是王妃的私信,皇上隻怕不知道。”
秦狩本想說那就不去,可想到溫清竹的性子,立刻改口:“要不咱們問問皇上的意思再說?”
“現在王妃就守在宮門口,除非咱們能買通禁軍,從其他的地方入宮,不然的話,根本和皇上搭不上消息!”
池餘雙手撐着頭,他知道自己倒了一個必須做選擇的地方。
從先前皇上突然離京,王妃不再垂簾聽政,後來王妃暗中排除異己,争權奪利,根本和皇上不是一條心!
再三考慮後,池餘問他:“你和禁軍有相熟的嗎?”
“沒。”秦狩很老實的回答,讓池餘差點吐出一口老血。
不過很快他想到了一個人。
池餘站起身來:“或許我們可以去找找衛風。”
皇宮城樓之上,瑤兒推着輪椅過來,直接質問溫清竹:“你到底要幹什麽?直接讓傅家軍入京!”
溫清竹根本不看他,隻淡淡的道:“甘太醫死了。”
“我知道,但你也不能——”
溫清竹側眼看他:“甘太醫是死在匈奴人手裏的。”
她指着京城:“就在這裏,甘太醫死了,琳琅被抓,匈奴人肆無忌憚!根本不把大齊放在眼裏!我們現在需要刮骨療毒!而不是一直隐忍的暗中調查!”
衛風張了張嘴,想要說點什麽,但最後隻能低頭:“都是我的錯,沒能幫你查到匈奴奸細!”
“和你無關,我都摸不到頭緒,何況你。”溫清竹這麽說,并沒有輕視衛風的意思。
她又問:“不少大臣已經通過你和皇上聯系上了吧?”
衛風沒說話,溫清竹知道,更有可能的是,不少人都進宮來了。
隻是沒從她這個正門進來而已。
沒過多久,有人來找衛風。
溫清竹側眼一看,發現是從京郊大營來的人。
她頓時失笑,池餘果然與衆不同,既沒有直接聽她的命令,也沒有直接聯系皇上,而是來找了中間衛風。
衛風過去很快就回來,臉色有些沉重,看着溫清竹問:“你讓池餘帶兵進京?”
“有問題?”溫清竹看也沒看他。
衛風咬緊牙關,半天才道:“你能調動傅家軍就算了,你要是調動了京郊大營的軍隊,别說文武百官,怕是無面都想要立刻除掉你!”
“你覺得無面現在不想除掉我?”溫清竹轉身,眼裏的笑意加深。
乾元宮,不少重臣已經跪在了姜遠晗的面前。
其中就包括無面。
他定定的望着姜遠晗:“陛下!今天溫清竹敢直接放傅家軍入城,明天她就敢把陛下變成傀儡!陛下不能再心軟!必須做出決定!送王妃出宮!”
“朕要是不呢?”姜遠晗再次感受到了被逼迫的感覺。
哪怕他知道,這一切很可能都有姐姐的算計。
可他還是不甘心,就算沒了衛林,他還是能應對姐姐的!
他會讓姐姐承認他的實力!
“皇上,臣認爲您可以不把王妃送出宮,但兵權必須握在您的手裏!京郊大營沒動一切都還在控制之中。”
雷嘯這話剛說完,立刻收到了其他人的眼刀子。
靜默片刻,門外有京郊大營的信使求見。
他一進來,立刻跪下回禀:“啓禀皇上!池大人和秦大人已經帶軍在城外守候!請陛下下令,放大軍入京!”
姜遠晗盯着信使,雙手緊握着扶手:姐姐!你真要這樣嗎!
過了會,衛風出現在門口,并沒有進來。
隻對着他說道:“皇上,王妃已經下令,請大軍入京!即可開始搜查京城的每一處!若有不服從者立即送入天牢!”
“皇上!皇上!萬萬不可!”諸位大臣紛紛起身,再也僞裝不了。
先前清查京城,清點人口已經翻了衆怒。
現在還直接帶軍入京,不經皇帝同意,簡直是謀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