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章 報信人是誰

看着她震驚又驚異的眼神,鄭旭講述了一個很久以前的事情。

當年因爲鄭老夫人的身份特殊,這才去鎮守邊關。

鄭老夫人有個年紀很小的妯娌,因爲是庶出在鄭家不受待見。

兩個都不受待見的人自然很容易相處到一塊。

鄭老夫人離京,便悄悄帶上了這位鄭家姑娘。

到了邊關,鄭姑娘也很争氣,雖然不會武功,但是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在民風彪悍的西邊,很是吃得開。

但那時候匈奴時常來犯,有時候并不隻是在一個關口進攻。

有一次匈奴就趁着鄭老夫人出巡,悄悄來襲,屠殺了一批百姓,抓走了許多大齊的女人。

其中就有這個鄭姑娘。

陰差陽錯的她被老匈奴王看上,風流一夜,老匈奴從不缺女人,對鄭姑娘也是以女奴看待,所以根本沒放在心上。

沒過多久鄭老夫人深入敵營把她救了出來,但很快她被發現有孕。

在匈奴當奴隸的日子很是艱苦,她的身體已經很虛弱,不适合落胎。

鄭老夫人很自責,決定承認這一切的錯誤。

但是鄭姑娘知道老夫人的艱難處境,最好的辦法的是她死了,一了百了。

鄭老夫人不在名節這種東西,但大齊人在意!

爲了保全鄭老夫人,鄭姑娘偷偷離開,對外宣稱她死在了匈奴的戰亂。

沒過幾年,周貴妃去世,鄭皇後深得順德帝的心,鄭家終于得到肯定。

鄭老夫人身爲皇後生母,自然得到了寬恕。

皇帝下命召她回京,但鄭姑娘的消息終于被人發現。

鄭老夫人心有愧疚,抗旨不尊,執意去尋找鄭姑娘。

卻不想隻看到她的屍首,根據在這個村子的打聽才知道,鄭姑娘嫁給了一個鳏夫。

不到一個月生了一個兒子,過了兩三年又給那個鳏夫生了一個女兒。

随着男孩漸漸長大,熟悉匈奴人的百姓發現了這個男孩的異樣。

鄭姑娘爲了保護丈夫孩子,托人給鄭老夫人送信求救。

但她丈夫發現這個男孩竟然是匈奴王的種,心裏有了想法,連夜帶着孩子離開村子,去了匈奴。

卻不想還沒出關就被亂箭射死,以爲他是奸細。

男孩親眼看着養父忘恩負義,又意外死亡。

好不容易逃回去卻發現妹妹守着母親的屍體已經一天一夜。

他的出現引起了村人的緊張,爲了保命,他帶着年幼的妹妹開始流浪。

在中原和匈奴中間求生活。

在大齊的時候,妹妹就帶着蒙面的哥哥讨生活。

在匈奴的時候,哥哥就帶着蒙面的妹妹讨生活。

直到男孩長到了十三歲,越來越像中原人,他便回到了大齊。

但戰亂不斷起來,男孩處境越來越艱險。

終于在十四歲的時候遇到了帶軍的老夫人,她一眼認出了男孩。

模樣實在太像當年的鄭姑娘。

突然被告知身份,男孩一臉懵逼,但爲了妹妹,選擇了跟着鄭老夫人。

但這個消息不胫而走,傳到了京城。

爲了保住他的性命,鄭老夫人不得不下令讓他變成了一名太監,送去了皇宮生活,永遠不能離開皇宮。

“算起來他比我小不了幾歲,但他的命運卻我坎坷許多。”鄭旭看着一動不動的麻袋,語氣有些沉重。

溫清竹沒有回話,腦海中依然在回想着鄭公公竟然是老匈奴王兒子的事情。

這麽說來的話,鄭家對他很好,但也不好。

如果鄭老夫人沒帶鄭公公的親娘去匈奴,也許就不會被匈奴抓走。

沒抓走,後來也不會引發鄭老夫人抗旨不尊,從而繼續被留在邊關。

鄭家的确把鄭公公當做自家人,可是爲了讓皇帝放心,不得不讓他成爲閹人,永遠被被困在皇宮。

這裏面的是非對錯,溫清竹都有些理不清楚。

“溫姑娘?”鄭旭提了聲音,終于拉回她的思緒。

溫清竹歉意的笑笑:“一時有些難以接受,鄭公公竟然是——”

鄭旭歎氣:“正因爲母親對姑姑有愧疚,才會這麽照顧他,可是他的身份實在尴尬,當年到底是誰報信的,至今都沒查出來。”

“你姑姑去邊境去,這件事情都少有人知道吧。”溫清竹想到他的身份,終于打消了直接殺了他的念頭。

鄭旭點頭:“嗯,當年我們鄭家一直在查,可是怎麽也不查不到,甚至我們連陸家都懷疑過,但還是沒有頭緒。”

“懷疑陸家?”溫清竹聲音一凝。

見她有些嚴肅,鄭旭趕緊擺手:“我們隻是懷疑,并沒有證據,畢竟這件事情是母親的心病。”

溫清竹慢慢的搖頭:“不!也許你們的猜測是對的。”

“啊?”鄭旭不解。

突然了解了鄭家的往事,溫清竹忽然覺得她可以改變計劃。

鄭公公的身份或許是個很好的引子。

溫清竹轉而問起鄭公公的妹妹的事情:“鄭公公的妹妹算起來也是鄭家的女兒,你們怎麽對她……”

說起這個人鄭旭的臉色很不好看,隻硬着脖子說了一句:“她是我們鄭家的人!”

旁的事情,鄭旭不願多說,和溫清竹告辭,帶着鄭公公離開了百味樓。

溫清竹立刻讓綠陶去查,鄭公公妹妹的事情。

不查不知道,一查把溫清竹都驚呆。

原來鄭公公妹妹原來嫁給了鄭家軍隊的一個小官,但婚後很不和諧。

後來他妹妹竟然和一介商人私通,還差點要了丈夫的命。

要不是鄭公公求情,他妹妹怕是要被直接打死。

後來二人和離,鄭公公的妹妹就和鄭家決裂。

他妹妹絲毫不擔心,反而嫁給了她私通的那個人,靠着鄭公公的關系幫襯。

“對了,先前他妹妹因爲落胎太多次,現在都懷不上,但那個王老闆也沒納妾,就一直這麽做生意來着。”

綠陶說起這些事情,也是啧啧。

可溫清竹卻察覺到了一絲不對,正常男人都是想要孩子的。

那個王老闆手裏資産不少,怎麽會不要孩子呢??

“那個王老闆現在人在哪裏?”溫清竹開始動手。

綠陶皺眉:“去了西北,現在還沒回來。”

溫清竹心裏感覺不太好,又問:“那他妹妹呢?”

“跟着那個人一起去了西北,就是登基後不久走的,我還打聽到,鄭家去派人去找過他們,但是怎麽都找不到。”

“找不到嗎?”溫清竹微笑起來,這兩個人的身體也很有趣呢。

看來他們這次去西北的向導有主了。

次日一早,溫清竹回宮,見到裴煜在宮門口等她,臉色不太好。

溫清竹笑吟吟的走過去:“裴相怎麽站在這裏?不去屋裏等着??”

“王妃的住所,哪裏是臣這般人能進去的?”裴煜諷刺了一句。

溫清竹頓時了解,故作嚴肅的罵了幾門口的侍衛:“你們怎麽能攔住裴相!他可是大齊的丞相!竟然如此無禮!各自下去領一個大闆,以示懲戒!!”

一個大闆??裴煜差點沒忍住罵出來。

隻是想到今日的目的,他隻能忍住,一句廢話都不說。

進了屋裏,溫清竹茶也不上,直接問:“裴相這次有何貴幹?”

“太久沒見東籬,臣分外想念,希望王妃能允許臣去探望一下東籬。”裴煜說得很是溫和。

溫清竹靜靜的看着他,裴煜這個時候找過來,莫不是裴芷萱那邊來了消息?

想到裴東籬和鄭公公有關系,那裴相很可能也知道鄭家的事情。

“裴相何必這麽客氣,裴嫔是裴家的内女兒,您作爲祖父,想看直接去就是,何必來禀報本宮呢。”

溫清竹笑眯眯的回着,讓裴煜有些擔憂。

難道裴東籬出了事?

不過她既然答應,裴煜還是立刻前去。

望着他離開的背影,溫清竹問着茉莉:“何骓和黑濟仁那邊可有什麽消息?”

“暫時沒有。”茉莉搖搖頭。

溫清竹心裏微沉,這可不是什麽好消息。

他們不動手,那就是要她再逼他們一把。

晌午時分,門外有人求見。

溫清竹思考了片刻,還是見了來人。

“臣參見王妃。”來人恭敬的行禮,讓溫清竹看他也順眼許多。

招了招手讓他坐下,溫清竹漫不經心的問:“季大人過來,有什麽事?”

季淳看了眼左右問道:“這件事情臣想和夫人單獨說,可否?”

“這裏是華清宮,季大人難道是擔心本宮用人不對?”溫清竹笑着拒絕。

前腳裴煜才走,季淳後腳跟上來。

這是他們商量好的,還是季淳生出了異心?

溫清竹不得而知,等着他開口。

約莫片刻,季淳見她并沒有很在意自己,心裏不免有些着急。

“王妃,微臣已經知曉您想讓何骓做的事情。”

“那又如何?”溫清竹斜眼瞟去。

季淳微微擰眉:“何骓性格謹慎,他不會完全聽從于王妃的,但是我微臣可以!”

“哦?你這是毛遂自薦?”溫清竹勾起唇角,看向季淳的眼神越發的飽含深意。

季淳也不隐瞞,很直接道:“當初微臣選擇裴相,無非是看重他的權力,可如今微臣覺得王妃才是最有權力的人,微臣這是棄暗投明。”

溫清竹淡淡的瞟着他,臉上出現一抹嘲諷:“棄暗投明?”

她擡頭看着門外,直接揭穿他的目的:“你心裏在想什麽,本宮一清二楚!不過是覺得現在裴煜給不了你太大的助力,想要暫時投靠本宮,換取更實際的利益而已!”

“微臣怎麽會。”季淳垂眸,遮去眼底的精光,表現得越發的恭敬。

溫清竹掩唇輕笑,轉頭上下打量着他,最後眼睛逐漸蒙上一層寒霜:“我也不和你賣關子,你季淳,我溫清竹看不上!”

“你——”季淳從沒被這麽羞辱,頓時怒從心來,但又發作不得,隻能告辭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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