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清竹站在牢房門口,看着裏面的人,盤腿坐着,閉目養神。
“來人!開門!把範大人放出來!”
這話一出,範榮立刻睜開了眼。
看到溫清竹的那一刻,嘴角嘲弄:“王妃果真好手段!”
溫清竹心裏很煩悶,但姜遠晗突然離開,現在京城隻有她能鎮住。
所以她必須耐着性子解釋:“不管範大人想不想,皇上做出的這些處置,都和我無關。”
随着鐵鏈聲響,牢房的門被打開。
範宇趕緊跑了進去,上下打量着他爹。
看範榮沒有受一點傷,這才放心下來。
兩人一道走出來,範宇幫着溫清竹解釋:“爹,我一接到消息,立刻趕到宮裏去,王妃也是不知情的,還罵了皇上胡鬧。”
範榮冷哼一聲,并不答話。
溫清竹走到範榮身邊,擡手請道:“您還是兵部尚書,誰也不能處置你,京城這邊還要勞煩您多費心。”
看她态度意外的端正,範榮跟着她往外走,不住的打量:“你,真的和這些事情沒有關系?”
“沒有,自然何骓的事情我還是插手了的。”溫清竹說得又快有明白。
在天牢門口,範榮停下來,認真的看着她:“我這次姑且相信你,現在皇上貿然離開,希望王妃能穩住京城,盡快把皇上接回來。”
溫清竹答應:“範大人放心,現在是什麽情況,我很清楚,我會做到的!”
送走了範榮,溫清竹轉頭,低聲吩咐傅瑜了一些事情。
最後問他:“你能做到嗎??”
“王妃放心,臣定當竭盡全力。”傅瑜拱手應下。
回到宮中,姜舞陽已經在乾元宮等她。
看到呀進來,立刻迎上來詢問:“你和皇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溫清竹沉默了一下,還是把昨晚的事情說了一遍。
姜舞陽一下子接受了太多的信息,有些反應不過來。
等溫清竹去了書房裏面,在裏面翻找什麽,發出了不小的動靜。
她這才反應過來,趕緊上前問:“怎麽會這樣?傅烈都鎮不住匈奴!”
溫清竹終于從一堆的折子裏面,翻找到了康城送過來的折子。
快速的翻看了一下,她心頭一沉。
康城的發展好像出現了一些偏差,從甯平的字裏行間看,好像問題還有些嚴重。
溫清竹放下了折子,看向姜舞陽:“大長公主,有件事情可能需要麻煩你。”
“你說。”姜舞陽冷靜下來,明白了現在是個什麽情況。
溫清竹凝目看向外面:“如果康城發生了動、亂,你立刻給池餘送消息,帶軍去鎮壓!”
“這麽嚴重嗎??”姜舞陽心裏慌了一下。
溫清竹沒過多的解釋,隻說道:“你去和老伯爺還有梁大人商議一下,他們在工部很久,會明白我所說的問題。”
姜舞陽一走,溫清竹整個人都疲憊起來。
爲什麽遠晗要急切的處置這麽多人,還要去親自去康城?
明明可以派人去的?
難道隻是因爲自己想要離開嗎?
不,溫清竹仔細回想着姜遠晗一系列的手段。
從吩咐直接給予何骓的最大權力開始,到接着的奪回翰林院的控制權,後面象征性的把範榮關起來,最後跟着衛林離開。
等等!
溫清竹眯起眼睛:“衛林一直都在!!”
門外白笛匆匆趕進來,快速的福身行禮後禀報:“王妃,已經查明,昨夜衛林大人一直跟在皇上身邊,在王妃離開招美人先前的院子後,衛林大人好像對皇上說了什麽,期間無面大人還阻攔過他,但最後還是沒有阻攔,後面他們去見了招美人,一直快要到天亮才離開,招美人也是在這個期間離開的。”
“竟然是衛林!!”溫清竹握緊了拳頭,心裏不斷的思索,衛林到底和遠晗說了什麽?
他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這一天京城很是動蕩一番,剛到晌午,裴煜親自求見。
溫清竹深吸一口氣,該來的果然還是來了。
她吩咐綠陶:“替我更衣!我們等回去宣政殿。”
半個時辰後,溫清竹一襲威嚴大氣的王妃禮服,出現在宣政殿的門口。
她是從正門進來的,屋裏面的裴煜等人,聽到聲音紛紛轉頭過來。
綠陶和喜兒一左一右的站在她身邊,随着她一起進去。
溫清竹直接走到她平時上朝所坐的位置。
這一次,并沒有拉下簾子。
她一個人坐在高處,俯視着他們道:“裴相怎麽提前出門了?”
“王妃明知故問。”裴煜凝目看着她,心裏有些拿不定主意。
這才側首看了看身邊的雷嘯:“雷大人,你一起進宮來,不問問皇上爲何離京,嗎?”
雷嘯知道的比裴煜多,昨夜的事情,他也收到了皇上送過來的一點消息。
所以他擡起手對着溫清竹道:“身爲臣子,自然一切聽從皇上的吩咐。”
聽他這話,裴煜心裏冷笑。
雷嘯果然得到了什麽消息,但他這個時候跟着趕過來,怕是因爲他知道的事情還不夠。
現在形勢複雜,裴煜先前在溫清竹的手裏吃了虧,這次自然不會硬剛。
而是選擇了一個委婉的方式,拐着彎質問:“皇上離京,外面暫時不知道,但他也隐瞞不了多久,王妃到時候可打算怎麽辦呢?康城那邊的事情,先前可是一直按照王妃的意思在推進,現在那邊想必是出了事,王妃怎麽不去,反而讓皇上去了?”
溫清竹眉眼一彎:“裴相這是質疑皇上?”
“不敢!”裴煜适時的低頭拱手,但很開擡眸起來,望着她的眼睛道,“臣是在質疑王妃,畢竟先前皇上可是一直隻聽你的話。”
“那又如何!”溫清竹根本不在乎,語氣威脅道,“這幾天裴相還是在家裏好好閉門思過,等皇上回來就好。”
裴煜沒想到溫清竹根本懶得和他解釋,想起了被皇上斬首的幾個下屬,語氣越發森冷:“自大齊開國,若非窮兇極惡,即使是皇上也絕對不能直斬首翰林學士!皇上這次直接動手,怕是會傷了衆多士子的心吧?”
“哦?”溫清竹嚴肅起來,“裴相這是打算煽動士子和學子來反抗皇權嗎?”
裴煜不以爲意的笑笑:“王妃可不能憑空污蔑人。”
溫清竹沒有回話,隻是冷冷的看着他。
既然裴煜已經說出這話,心裏肯定是有這個打算的。
正在做這時候,雷嘯站出來:“裴相,這件事情皇上自有他的深意,還希望裴相以大局爲重,好好呆在家裏就好,不然皇上一旦動怒,直接對裴相動手,罪名還是很好找的。”
“雷嘯!”這赤果果的危險,讓裴煜再一次感受到了危機。
都這個時候,雷嘯竟然還是相信溫清竹!
難道他已經被排擠出來嗎!
看看雷嘯,又看看溫清竹,兩個人都靜靜的看着他,意思不言而喻。
再三斟酌後,裴煜還是選擇了退步。
現在新皇登基,他的黨羽被剪除不少,現在不是動手的好機會。
不過有些事情,可不需要他去煽動。
平白死了兩個翰林學士,肯定會有愣頭青不忿的!
“既然皇上已經做好了決定,臣等着便是,還希望王妃不要計較臣擅自離開家。”
裴煜躬身認錯,态度極好。
溫清竹現在沒有心思在他身上,隻告誡了一句:“希望裴相說到做到,文臣是大齊的根基,但武将同樣也是。”
“臣明白。”裴煜擡起頭來,對上溫清竹的視線,眼神交錯之間,已經來回了好幾個會合。
等裴煜一走,溫清竹單獨帶了雷嘯去後面的書房。
等宮人退下,她直接開門見山:“皇上給你留了什麽消息?”
“王妃不知道?!”雷嘯驚了驚。
溫清竹省去了昨夜的争吵,把其餘的事情都告訴了他。
雷嘯不住在來回走:“康城的事情怎麽會需要皇上親自前去呢?現在京城都還沒穩定下來呢!”
“是衛林。”溫清竹提醒了他一句。
雷嘯陡然停下,靜靜的看着她:“衛林?他和皇上說了什麽?”
溫清竹閉了閉眼:“如果我知道,現在就不會這麽無措,我目前所得到的消息是,衛林肯定對皇上說了什麽,後來又在招兒哪裏得知了什麽,現在招兒已經被送出宮去,想必是他爲了不讓我知道這麽辦的。”
“衛林和招兒?”雷嘯陷入了沉思。
特别是招兒,他從姜遠晗那邊聽說過,這位姑娘還想有着非同一般的能力。
溫清竹想到了葉大人,又看着雷嘯。
他對皇帝的忠心沒有任何問題,但溫清竹能感覺到,雷嘯在防備她。
更準确的說,防備傅烈。
溫清竹有又開口:“昨夜我本來想出宮,出發去西北的,但迎面遇到了司天台的葉大人,他好像觀測到了很驚人的星象,親自跑了過來,隻是很可惜,他的話還沒說就因爲年紀太大,突然疾行大緻了腦梗,目前還在太醫院,昏迷不醒。”
“葉大人!”雷嘯轉頭就走。
但剛一轉身,感覺到了溫清竹灼熱的視線。
他頓時停下來,轉身過來,告訴了溫清竹葉大人的身份:“葉大人是崔老保住的一個鄧家人,算起來他的輩分比鄧葉洲還大,但名聲卻沒有鄧葉洲的大。”
“他也是鄧家人?”溫清竹凝神細想,指着外面道,“我們得再去看看他!”
雷嘯看着她從自己面前經過,心裏在思考,昨天夜裏,葉大人真的什麽話都沒有來得及說嗎?
兩人趕到了太醫院這邊,才發現葉大人一度呼吸不上來。
甘太醫正在施針中。
聽到這話,溫清竹毫不猶豫的趕緊去。
接過了甘太醫手裏的銀針,開始給葉大人施針。
他年紀這麽大,看到了那樣的星象,肯定比司天台的一半人更厲害!
現在招兒不在,不如葉大人能醒過來的話,說不定還有機會!
隻是經過一個時辰的治療後,葉大人仍然隻是堪堪保住了性命。
“王妃。”綠陶過來扶着溫清竹起來。
她爲了方便,是跪在床前的。
因爲跪得時間太久,雙腿有些麻木。
溫清竹很不甘心的看着葉大人,現在沒有一個人能替指明方向。
招兒到底和遠晗說了什麽?
最讓他擔心的人是衛林,他雖然是衛家的人,但卻是很有主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