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清竹收斂起神色,看了眼身後,這才回頭對他說:“我是認真的,等辛重回京,在加上陸将軍留在京城,在走之前,我會解決好裴煜的問題,到時候京城這邊基本不需要擔心。”
“可,傅——攝政王知道嗎?”陸磊覺得,這件事情傅烈肯定不知道。
溫清竹神色凝重:“他不知道,他也不想我過去,可是我見過左賢王,他和普通的匈奴貴族不一樣,他精通中原話,了解中原文化,比任何人都懂得如何對付大齊人,所以我很擔心。”
陸磊還是覺得太危險:“王妃既然知道,那就更不該過去!你要是出事,攝政王該多擔心!”
“可他要是出事,我又該多擔心!”溫清竹跟着說道。
這句話頓時把陸磊噎住,半天不知道該任何作答。
溫清竹看他仿佛在冥思苦想,決定不再隐瞞:“傅烈這次的對手不是那麽簡單,而且我很擔心姜遠成可能會插手。”
“等等!!五皇子在沙州,怎麽會?”陸磊表示不解。
溫清竹解釋道:“先前李貴妃和姜儀佳的死,固然匈奴奸細是主因,但其中更有他的推波助瀾,最關鍵的是,沈家一直都他的掌控之中,自從上次事情敗露,他一直沒有動作,我懷疑他會從西北入手。”
聽她這麽說,陸磊的腦子有些混亂,他向來對這些陰謀詭計想不太明白。
溫清竹看他這樣笑着道:“我隻是告訴你事情的嚴重性,另外你們年輕人都是大齊的未來,必須要給你們機會,難道你想讓縣主一直等下去?”
提到梁平淑,陸磊的臉就紅了起來:“我爹和梁大人已經在商議這件事,說是等攝政王回京,就開始操辦。”
“要不要直接先辦了?”溫清竹話一說出來,立刻想到楊東,頓時沉默下來。
陸磊沒注意到她的神色變化,嘿嘿的笑道:“不急不急,現在事情太多,縣主身份高貴,等陸家的事情平穩下來再說。”
“那好,這件事情除了告訴你爹,不要告訴任何人。”溫清竹站了起身,又叮囑了他幾句,這才離開。
等溫清竹走出屋子,陸磊才一拍腦門:“忘記問她,爲什麽不直接告訴爹呢?”
離開陸家的溫清竹并沒直接回宮,而是去了慎刑司。
在大牢裏面,溫清竹見到了不成人形的其莫車。
看着他身上的關節處的傷口,溫清竹不禁搖頭:“這裏是大齊最森嚴地方之一,你逃不出去的,不要白費心思。”
“哼!!”其莫車冷冷出聲,瞟了溫清竹一眼,立刻側過臉,表示出不屑來。
溫清竹笑了起來:“白狼部落的骨頭果然很硬,那麽多觊觎婀娜的人,都被左賢王逐一除掉,你居然被他救了下來,那說明還是很有價值的。”
“婀娜到底在哪!”其莫車猛地擡起頭來,惡狠狠的盯着她。
“我說我把她送回西域去了,你信嗎?”溫清竹望着眼前的其莫車,想到了傅烈對他的評價。
姜儀佳之死,外人看不出内裏的厲害,可躲不過傅烈的眼睛。
這樣重弓,不是一般人能拉開的。
其莫車頓時咆哮起來:“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她怎麽會回去西域!!沒有得到真龍之氣,她就無法活着回去西域!!”
“如果我說,她用自己容貌換了自己的性命呢?”溫清竹一點一點的放出消息,試圖撬開其莫車的内心。
顯然他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努力在克制自己。
可惜婀娜的魅力不是一般男人能抵擋住的。
其莫車忍了片刻,終于再也忍不住:“她真的放棄了容貌?是誰幫她的?她怎麽會放棄?姚班死了,不是海鷗天狐在嗎!他怎麽肯能不阻止她!”
“天狐和你們不一樣,他喜歡的婀娜,而不是婀娜的美貌,所以他們一起離開回去西域。”溫清竹本不想說,可這是她唯一知道其莫車的弱點,隻能利用起來。
叮叮叮的幾聲,其莫車掙紮得玄鐵鏈拼命的響,接連不斷的怒吼:“不可能!我喜歡的也是婀娜!爲什麽婀娜不肯接受我!”
溫清竹看着他這樣無能狂怒,心裏很是不解,左賢王真的看上了這樣一個人嗎?
不過她決定嘗試一下。
起身走到其莫車面前,溫清竹擡手,綠陶馬上拿出了小瓶子,遞給身旁的獄卒。
“這是迷魂散,你給他吃下。”
綠陶說完,獄卒馬上倒出藥丸來,過去擺開其莫車的嘴,給他強行塞了下去。
片刻,其莫車開始失去力氣。
算着時間差不多,溫清竹用匈奴話開始問他:“左賢王爲什麽救你?”
“因爲我是匈奴最強壯的男人。”其莫車的語氣沒有一絲起伏。
溫清竹又問:“左賢王打算扶持誰?”
“四王子。”
其莫車的回答太過順暢,簡直就像是并沒有中迷魂散一樣。
溫清竹突然用中原話說了一句:“婀娜在京城。”
“嗯。”其莫車緊跟着用中原話回答。
溫清竹臉上慢慢的笑開,靜靜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終于其莫車臉色僵硬的擡起頭來:“你在詐我?”
“不過是試探而已,你這樣的人并不需要我詐你。”溫清竹側首,讓手撐着臉,就這麽微笑看着他。
離開牢房,黑濟仁跟在溫清竹往外走。
溫清竹直接斜眼看着他說:“慎刑司不如以前好用,黑大人可要多多上心。”
“王妃放心,小人一定會努力改善的。”黑濟仁的背脊弓得越發的低。
快要到了門口,溫清竹停住腳步,轉頭看着黑濟仁:“現在是昭武帝當政,所以大人可不能一直用老套路,有需要的話,你可以找綠陶,她會幫你的。”
黑濟仁擡眼看了看綠陶,卻見她直接拿了一個腰牌遞出來。
他趕忙伸手拿好。
溫清竹和綠陶轉頭離開,黑濟仁立刻說道:“小人恭送王妃。”
等她們一走,黑濟仁低頭看着手裏的攝政令,心裏五味陳雜。
才走到乾元宮這邊,溫清竹遠遠的看見長孫琳琅正在甘太醫說什麽。
等他們走近,長孫琳琅這才注意到溫清竹,連忙轉身屈膝行禮。
溫清竹站停下來,甘太醫對她拱手行了禮,繼而解釋道:“胡建的身體已經大好,微臣需要派人送他回去,這才來找長孫姑娘。”
“嗯。”溫清竹笑容加深。
她注意到甘太醫對長孫琳琅的稱呼變了。
想到兇你刺殺已經過去,琳琅的年紀也大,于是她對甘太醫說:“琳琅好久沒回去看長輩,不知道長孫爺爺的身體如何,剛好你在這,不如陪她回去看看長孫爺爺?”
甘太醫微怔,不過很快應下。
旁邊的長孫琳琅的臉微微泛紅,連忙将頭低下去。
溫清竹對她說:“這些天小方子也在接受乾元宮的事情,目前大事辦完,擇日不如撞日,今天放假讓你回去休息一下。”
“謝,謝王妃!”長孫琳琅的心思玲珑,哪裏看不出溫清竹的意思,心裏又是羞怯,又是感激。
回到華清宮這邊,溫清竹感覺有些累,決定去浴池那邊沐浴。
唯姑姑死後,茉莉幹脆搬了過來,重新整頓布置了一番。
溫清竹一走進浴池,頓時感覺周圍簡約大氣了不少,這是她喜歡的風格。
脫衣入池,溫清竹趴在傾斜的石闆上,上面點了幾層棉布,溫水浸潤,躺着很是舒服。
綠陶跪在池子邊,卷起袖子開始給她按摩,同時對溫清竹說:“今天喜兒去雷家,四夫人收了她爲義女。”
溫清竹疑惑:“怎麽是四夫人?不是姨母嗎?”
“本來是三夫人的,但是四夫人說她不知道該怎麽報答你,碰巧得知了這件事,堅持要收喜兒爲義女,說是會把她當做親生女兒來看待的,這樣的話,外人也不會挑出王妃的過錯。”
溫清竹擡頭換了一邊臉躺着:“四夫人和七娘一樣,總是想得太多,我現在這個狀況,裴煜都不敢直接對上我的鋒芒,何況旁人,不過總歸,四夫人是好意。”
“那喜兒的事是不是快了?”綠陶不太确定。
她擔心的是喜兒嫁人,是給金元寶做妻子,怕是以後不能過來伺候。
更何況辛重那邊,要是看到喜兒出嫁,他肯定也會着急的。
溫清竹一聽就知道她在擔心什麽,解釋道:“不會這麽快,金元寶是個恪守禮節的人,怕是得等到明年五月才能辦婚事。”
“那也太久了吧?”綠陶忍不住的反問。
溫清竹再次轉回來看着她:“金元寶就是這樣的人,性子太直,其實和喜兒很合适,即使怕将來金元寶位高權重,嫌棄喜兒。”
“他敢!”綠陶當即露出一副兇狠的樣子來。
看得溫清竹噗嗤一聲笑出來。
過了會,外頭茉莉在敲門。
進來後低聲對溫清竹道:“王妃,甘太醫和長孫姑娘出宮後,果然有尾巴跟上。”
“看來京城還是不太幹淨。”溫清竹轉身,坐了起來。
綠陶趕忙哪怕浴巾過來,替她擦拭身體。
到了晚膳的時間,華清宮裏擺滿了一桌子的菜。
沒過會,姜遠晗和溫明軒一道回來。
溫清竹起身請他們坐下:“怎麽來得這麽晚,是事情太多嗎?”
“嗯,衛大人他們不太順利。”溫明軒到了桌邊坐下,眉心皺成一團。
姜遠晗沒有直接坐下,而是過去溫清竹身邊,親自替她挪椅子:“姐姐先坐。”
溫清竹想要糾正他一下,但見姜遠晗搶先道:“現在又不是在宣政殿,也不在乾元宮!”
見他這麽說,溫清竹隻好坐下。
姜遠晗站在她身後,隻覺得一股幽香竄進鼻子,讓他心神一晃。
“陛下?”溫明軒察覺到了他的異常,立刻出聲提醒。
“哦!”姜遠晗這才趕緊到正位坐下。
三個人一道拿起筷子,邊說邊聊。
姜遠晗和溫明軒接連不斷的吐槽裴煜設下的坑。
溫清竹靜靜的聽着,等他們遇到爲難的時候,給他們提點一下。
兩個人這才驚覺想通,一個勁誇她。
到了飯快要吃完,溫清竹斟酌了一下,這才慢慢的開口:“有件事情想和你們說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