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陶過來掀了簾子,外面衛卿霖正在等她。
溫清竹洗漱梳妝完出來,走到桌邊坐下:“怎麽了?”
本來在失神的衛卿霖馬上站起來,有些緊張的道:“昨天鄭總管明着服從,暗地裏給白姐姐使壞,我讓衛雨哥哥把他直接抓了,送去慎刑司。”
“做得很好。”溫清竹拉着她的手,讓她坐下。
認真對衛卿霖說:“我知道你是擔心方公公,畢竟鄭總管是他推薦的人,從入宮到現在,他也沒出什麽大問題,除了私自給我送鸾轎的事情,旁的可以說無功無過,的确不該直接摘了他的總管職位,而且還把他送入慎刑司。”
“那要不要把他提出來?”衛卿霖也沒想到自己會這麽絕情。
隻是那時候,她看到白姐姐差點丢了性命,她實在太生氣,這次做了一系列的決定。
溫清竹鼓勵道:“當然不用!白姐姐是我們的人,但鄭總管不是,先前他要是沒送鸾轎給我,我也不會動他,但他送了還不想擔責任,以後這整個皇宮都需要司宮台幫着打理,就好像你母親最信任的嬷嬷不遠擔責,要是你母親會怎麽做?”
“送她去莊子養老。”衛卿霖認真的代入了一下衛家的情況。
但她很快搖頭:“不對不對!我家那麽點人,根本不會像現在這樣牽一發而動全身,而且我娘很聰明,要是嬷嬷沒能力,自然不會用的。”
“你能明白這一點很好。”溫清竹滿臉都是欣慰之色,“司宮台之所以會用到鄭公公,是因爲實在無人可用,如今有人可用,他又撞上來犯了事,從嚴處理才能給下一任總管立威,我本以爲你隻是狠狠心辦了事,沒想到這麽幹脆利落,将來再遇上裴東籬這樣的人,你也是不怕的。”
“我不想在遇到裴側妃這樣的人!”衛卿霖還是表示出極大的恐懼,哪怕她剛才處置了一個總管。
溫清竹摸着她的頭安慰:“不會了,等處置了裴東籬,你以後都不會遇到了。”
“真的嗎??我什麽時候可以出宮?”衛卿霖的眼睛頓時亮起來,“是太子登基了就可以嗎?”
溫清竹轉頭望着外面:“不知道,不過你出宮的話,也不難。”
等姜遠晗登基,一切穩定下來,事情就容易許多。
這一天很快過去,登基大典和順德帝葬禮,在有條不紊的準備。
宮裏已經接到來信,姜德佳夫婦正在趕回來,不過他們先去了另外一個地方。
溫清竹到乾元宮的時候,九燭再次帶領大家誦經。‘
比起先前,靈堂裏面整齊許多。
溫清竹這麽靜靜的看着,雷嘯的聲音忽然再次出現。
“王妃也在給先皇誦經?”
他這冷不丁的一聲,吓得溫清竹心頭一跳,轉頭看去。
雷嘯站在她身邊,順着她的視線看去,不禁問道:“王妃最近一直在關注這個九燭?難道他和裴相有關??”
“雷大人。”溫清竹轉過身來,很鄭重的對他請求道,“以後您再出現的時候,請讓人通報一下好嗎?”
雷嘯斜眼看着她:“王妃這話,好像是臣吓到了你,從昨夜王妃走後,臣就一直在靈堂這裏陪着太子。”
溫清竹瞬間無語,那是她打擾到了他咯。
沒有再扯東扯西,雷嘯再次進入正題:“昨夜我和太子商議過,王妃聽政是最好的辦法。”
“雷大人放心,再過三天,傅烈會送消息回來,可能趕不上太子登基,但先皇出喪還是能趕上的。”
溫清竹面上不以爲意,但心裏介意得很。
用眼角餘光瞧着雷嘯,她實在不明白,爲何雷嘯執意要她聽政。
姜越臨終前的那些話,雷嘯不是全都聽到了嗎?
倆人這麽站着,聽着和尚誦經直到晌午。
茉莉過來禀報:“王妃,長孫尚宮想見您。”
“雷大人,我這邊有事,先告辭。”溫清竹不管雷嘯什麽神情,扭頭就走,簡直像是在避難。
茉莉平日裏是個不好奇的人,但能讓自家主子顯出這樣的神态來,着實讓她好奇。
于是她忍不住的回頭看了雷嘯一眼。
卻不想雷嘯也正在看她,目光深處有着讓她看不懂的忌憚。
茉莉趕緊轉頭跟上,邊走邊對溫清竹說:“小姐,雷大人到底找您做什麽?”
“你怎麽問起了這個?”溫清竹有些奇怪。
從前茉莉是個探聽消息的好手,極少有主動問話的時候。
茉莉也不敢隐瞞,她的直覺向來很準:“我覺得雷大人目的不純。”
“哦??你怎麽感覺出來的??”溫清竹忍不住地笑起來,茉莉居然也有了自己的直覺。
茉莉還想解釋,前頭卻遇到了小方子和太子。
姜遠晗的臉色很不好看。
她趕緊躬身問好,溫清竹停下來:“你們怎麽回來了?”
“姐姐這是去哪?我和你一起去!”姜遠晗現在都還帶着怒氣,看起來今天朝堂上又遇到棘手的事了。
溫清竹指了指旁邊的乾元宮:“琳琅找我有事。”
“她找你什麽事?”姜遠晗跟在溫清竹身邊,努力回想着和長孫琳琅有關的一切。
溫清竹一邊跨進宮門,一邊回道:“不知道,但能猜出一兩分鍾,大概是想離宮吧。”
“離宮!”姜遠晗陡然停下來。
溫清竹走了兩步,見他沒跟上,奇怪的回頭:“很奇怪嗎?她年紀也到了,而且還有喜歡的人,自然是要出宮成婚的。”
“她……她喜歡誰?”姜遠晗有些緊張起來。
溫清竹感覺事情不對,走到他面前停下。
哪知道姜遠晗躲開了她的目光,含糊道:“沒,沒什麽,現在我覺得還有用得着她的時候,想多留她兩年。”
“遠晗,你在騙我,你肯定知道什麽。”溫清竹擺正了神色。
兩個人到了屋裏,長孫琳琅馬上起身行禮。
完了她有些不解的看着溫清竹:太子殿下怎麽來了?
溫清竹假裝沒看懂她的眼神,示意她坐下:“太子過來,是有事想和你說。”
“太子請說。”長孫琳琅并未坐下,心裏有些緊張。
怎麽這個時候來找她?
姜遠晗看着長孫琳琅,這麽靜靜的看着,好一會忽然問:“我年紀小,父皇生前囑咐過我,要好好待你,本來該早早放你出宮,但現在宮裏面我信任的人不多,所以我想多留你兩年怎麽樣?”
“啊?”長孫琳琅愣住,多留她兩年?
很快她掩藏住自己的喜色,點頭道:“奴婢自然是願意爲太子效忠的。”
溫清竹和姜遠晗相互看了一眼,怎麽不太對?
她是想留在宮裏?
事情暫且這麽定下,兩個人離開的時候,碰到了愁眉苦臉的當歸。
等他差點撞上來,小方子才忍不住的開頭提醒:“高太醫小心!”
當歸馬上停住擡頭,見是溫清竹和姜遠晗,趕緊躬身行禮。
溫清竹上下打量着他:“你怎麽這麽這幅表情?遇到什麽問題了嗎?”
“沒……”當歸否認,但看着溫清竹的眼睛,又忍不住的道,“王妃,本不該麻煩你的,但是你手裏可還有紫金丸?”
“你要這個做什麽?”溫清竹想到了雷七娘。
當歸猶豫了好一下才道:“是郡王妃,先皇已經駕崩,再過幾天太子殿下登基,甯郡王必須去封地,郡王妃也要跟着走,但她的身體不太好,我決定送她去甘州!”
“等等!”溫清竹打住他,“七娘不會同意的吧?”
當歸如釋負重的笑起來:“是甯郡王請我随行照顧郡王妃的。”
姜遠晗突然問道:“你走了,誰來當太醫院的院判?”
當歸拱手解釋:“太子放心,我已經和甘太醫說好,他會暫時留下來半年,等我回來再出宮。”
“甘太醫不是很早決定等皇上駕崩就出宮的嗎?因爲改主意了嗎?”溫清竹忽然想到了長孫琳琅。
難道這就是長孫琳琅又很願意留下來的原因?
溫清竹和姜遠晗下意識的對視一眼,難道招兒的預言出了問題?
“怎麽了?甘太醫不好嗎?他是先前跟着高院判的老太醫,資曆夠,醫術也好,先前本就該他升任的,但他想走,這才多次拒絕太子示好的。”
當歸趕緊幫着甘太醫解釋,生怕太子不同意。
溫清竹斟酌的回答:“沒事,既然是甯郡王的要求,那你就去吧,太醫院這邊也不急。”
“多謝王妃,多謝太子。”當歸心情好了不少,匆匆告辭離開。
望着他轉回去的背影,溫清竹忽然問道:“我記得上次招兒的傷不嚴重吧?她怎麽一直沒好?”
她看着姜遠晗,發現他很是沉默。
半晌才轉了向,朝着清甯宮的方向誰:“姐姐跟我來就明白了了。”
倆人一路到了清甯宮,很快見到了招兒。
招兒坐在臉盆架子前,披頭散發的歪着頭,好像在洗頭。
“招兒?”溫清竹越走越近,發現招兒好像有些不對。
聽到她的聲音,招兒吓得馬上回頭,但她的臉一露出來,溫清竹就看出了異樣。
原先的招兒,眼珠是白的,可現在她的眼珠竟然變成了灰色。
她手裏拿着一坨黑乎乎的東西,有一半的頭發竟然都斑白起來。
溫清竹趕快掀了簾子進去,隻見招兒趕緊要行禮。
她立刻攔住招兒:“趕緊坐下!你現在這是……什麽情況?”
到了桌邊,招兒好像很害怕,根本不敢擡頭。
等了會,她沒說話,反倒是姜遠晗替她說道:“她的靈眼使用過度,在慢慢損壞,要是眼睛完全變成黑色,頭發完全變白,她就會失去靈力。”
“失去靈力的後果呢?”溫清竹感覺不太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