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樟敢問一句已經是鼓起了勇氣,畢竟他現在可知道了,溫清竹身邊有着一群看不見的護衛。
所以他不敢多說,趕緊上了車,指揮着屬下出發。
車隊慢慢的動起來,溫清竹目送他們遠去。
綠陶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小姐先前并不是要直接去藥神谷的,如果沒遇到青幫的人,小姐打算讓誰去送?”
“離開了京城,除了官府就是江湖。”溫清竹低頭看着手裏的令牌,又把這個收了起來。
綠陶恍然,趕緊跟着她回去驿站那邊。
到了門口,馬車已經套好了。
昨夜那個守門的驿卒站在馬車旁,不住用手繞着自己的後頸:“怎麽這麽疼啊?”
看到溫清竹她們過來,趕緊笑起來,很有些緊張的問:“昨夜沒發生什麽吧?”
“沒,就是你昨晚太累了,突然睡着,所以我們決定早上再走。”溫清竹笑着解釋。
驿卒心裏雖然有疑惑,但也不敢多問,接了賞錢就送他們走了。
馬車裏,溫清竹回想着青幫的狀況,心情很是沉重。
在她前世的記憶裏,青幫算是處于江湖和官府之間的一個組織。
看起來是收保費的,但其實也有自己的産業,會接各種任務。
青幫是從前朝一直存在的。
在她的印象裏,青幫和沈家好像也有聯系。
因爲又和官府有關,沈家倒了之後,青幫雖然損傷,但并無大礙。
溫清竹總覺得,這一次姜越的命怕是吊不住了。
她們回到康城,已經是兩天後。
爲了保險起見,所有人都易容換了身份。
進康城接受盤查的時候,溫清竹聽着綠陶和官兵的問話,感覺有些不對。
“官爺,這路引您都看了三遍,真有問題的話,您早就發現了。”
綠陶此時一身男裝,做小厮打扮,正殷勤的笑着,轉手摸出一個荷包來遞給眼前盤查的官兵。
可這官兵并沒接下,而是擡眼看了看馬車上駕車的北鬥:“他瞧着不想陵城人?怎麽一直不說話?”
“官爺,他是啞巴,是我們家小姐小時候去西北那邊撿到的,當然不是陵城人了。”
綠陶此時也感覺很奇怪,怎麽不懷疑馬車裏面的客人,反而懷疑随行的人起來。
官兵再次看了看綠陶和北鬥,最後接了銀子,把路引還給他們:“進去吧!最近康城出了不少事,你們是外來人,可要小心謹慎些!!”
“多謝官爺提點!”綠陶道謝,轉頭坐到了車上,讓北鬥出發。
等她們走遠了,一路輾轉來到了東林客棧這邊。
之前的老闆失蹤了,而後談老爺接手了這個客棧,還是叫東林客棧。
不算是溫清竹的人,但足夠安全。
下車把馬車交給客棧的馬房,小二領着他們往樓上去。
在上樓的時候,聽到了有人在激烈的讨論城南失火的事情。
“這都是這幾天來的第七次走水了,百姓的命都丢了好幾條,這官府也不給主意,難道咱們白來了麽?”
“不知道啊,我也是瞧着商業環境好才來的,沒成想來遲了,還沒占好地方,就卡緊了。”
到了屋裏坐下,溫清竹點了一些東西,小二轉頭就走。
綠陶機敏的跟上去,說是有一些事情是要仔細交代一下。
等了約莫半個時辰,綠陶才回來了。
關上門後,她的面色很是嚴肅的道:“甯大人出事了,現在民間傳聞說,要把甯大人調回去,派一個人新的知府過來。”
“什麽事?有聯系王赤嗎?”溫清竹當即回問。
綠陶搖頭:“暫時聯系不到王赤。”
溫清竹沉默了半天說:“再探!!”
等到夜色暗下來,一直一直無法進城的暗衛們才進來了。
暗衛長一回來,立刻單膝跪在她面前:“夫人!宮裏告急!請夫人立刻回京!”
“什麽事?”溫清竹陡然站了起來。
暗衛長解釋:“洛妃被安上了謀害皇上的罪名,現在裴相等人要求太子給衆人一個說法。”
“可現在康城進出可不容易!!”溫清竹有些擔心。
暗衛長提了一個建議:“把喜兒綠陶留下,屬下們開路,北鬥能帶您回去!!”
溫清竹猶豫片刻,最後還是點了頭。
不過在離開前,她交代了綠陶喜兒,找到機會,立刻出城回京。
夜半,溫清竹換了一身夜行衣,趴在北鬥肩頭,出沒在康城各個屋頂上方。
半個時辰後,他們幾乎沒費什麽力氣就離開了康城。
在城外的一處小院裏,牽了幾匹馬,連夜趕往京城。
黎明之前,溫清竹終于到了京城。
通過舊王府的地道,直接到達了宣政殿。
不過她好像來的不是時候,大殿裏面,姜遠晗正在和人争執。
“洛妃要真是想謀害父皇,早就動手了!何必等到這個時候!”
回話是一個溫清竹不曾聽過的聲音:“太子!眼見爲實!還有證據擺在面前,不是洛妃的話,那就是薛光了!”
“放肆!”姜遠晗氣得狠狠拍在桌上,殿内頓時安靜下來。
過了會,裴煜的聲音才出現,是勸和的話:“季大人,有些話可不能亂說,薛大夫是平國侯夫人的小外公,你說薛大夫有問題,那豈不是說平國侯夫人有問題,這麽說來,那傅候也是有問題的,事情總是要慢慢來的。”
他又轉頭對姜遠晗說:“太子殿下,皇上的身體一直很糟糕這是知道的,但是有宮女親眼看見了洛妃對皇上動手,現在又在藥材裏面發現了問題,這是鐵定的事實,太子是皇上的欽定的儲君,您定然是要爲皇上做主的不是?”
姜遠晗冷冷的望着他們一唱一和,臉色陰沉無比。
安靜許久,傅經的聲音忽然出現:“敢問裴相一個問題,爲張瑤在你們裴家流産了?要不是洛妃及時趕去,聽說可是會一屍兩命。”
“傅翰林,你可管得真寬,這是傅十一的家事,你又如何管得着?”裴煜的語氣很合适不屑。
傅經順勢又追問:“那好,張瑤是傅十一的家事,你是傅十一的上司,那珏兒的事情,裴家總該給個說法吧?”
靜默了片刻,裴煜輕笑一聲,語氣陰陽怪氣的道:“原來說來說去,還是覺得是東籬害了傅良娣,凡事可是要講證據的。”
“那好,瑜兒,把證據呈上來!”傅經轉頭吩咐了一聲。
很快有人出去,又有人進來。
殿内忽然安靜下來,隻有人傅經在問話:“證據來了,裴相可要給個說法?”
溫清竹藏在下面,感覺不能這麽僵持下來。
正要給姜遠晗一點提示,殿外忽然有人匆匆過來禀報:“太子殿下,傅良娣醒了!”
姜遠晗立刻站了起來:“帶本宮去看看!”
等他一走,殿内的其餘人就陸續離開。
确定外面沒人了,溫清竹這才從地道裏面出來。
她坐在龍椅上,翻看了一下上面處理了和沒處理的奏折。
大部分竟然都是關于康城的知府調派的事情。
溫清竹正要起身,卻不想側殿的門被推開,衛卿霖出現在了門口。
她看到龍椅上有人,以爲是姜遠晗轉頭要走。
結果身後傳來溫清竹的聲音:“霖霖!是我!”
衛卿霖猛地一回頭,看清楚這人是溫清竹的時候,眼淚當即流了出來。
溫清竹快速去了側殿裏,關上門,拉着她去了角落問:“宮裏到底怎麽了?”
“裴側妃太可怕了!還有一些不知道是誰的人,總有人想害我,要不是招兒姐姐還有白笛姐姐護着我,現在我肯定不能看到姐姐了!”
衛卿霖徹底露出恐慌來,抱着溫清竹的腰,嗚嗚咽咽的哭着。
溫清竹心裏越發的沉重,看來事情比她想象的更加糟糕。
沒過會,有人推門進來。
溫清竹拉着衛卿霖立刻躲到了簾子後,手裏準備好了迷藥,随時準備動手。
她現在肯不能出現在任何人的面前。
腳步聲越來越近,忽然間白笛的聲音出現在外面。
溫清竹正要動手,衛卿霖忽然拉住她的手:“姐姐!白笛姐姐是好人!”
腳步立刻停下來,溫清竹收起了迷藥,轉頭帶着衛卿霖出來。
她一眼看到白笛臉上的詫異,第二眼這是看到了白笛手裏的匕首。
“怎麽回事?”
白笛喜極而泣,小聲喊道:“真的是夫人嗎?”
溫清竹點頭:“是我,我不能别人知道我回來了,除了太子,還有你們兩個,最好不要讓别人知道我在這裏。”
“嗯嗯!夫人放心!我這就去找太子過來!”白笛轉頭就走。
溫清竹卻望着她的背影,很是疑惑。
她忽然問衛卿霖:“隻有白笛知道你在這裏嗎?”
“嗯!是白姐姐讓我躲在這裏的!東宮那邊不安全!”衛卿霖抓着她的袖子,神情放松了許多。
溫清竹卻皺眉,白笛知道這裏的人是衛卿霖,但她袖子裏面卻準備匕首。
白笛到底是誰的人?
她剛才是要殺了霖霖或者傷害霖霖嗎?
靜默的等待了一會,一群腳步聲停在了門口。
姜遠晗的聲音出現在外面:“你們全部留下來!本宮要單獨呆一下!”
“是!”外面傳來一群人的聲音。
溫清竹心裏越發疑惑,遠晗不是喜歡帶着人多人的性子。
終于,姜遠晗推門進來,關好門後,快步朝着他們這邊來。
正當姜遠晗要先簾子的時候,北鬥忽然沖出來,手裏劍直接看向姜遠晗。
他當即怔住,站着沒動。
下一秒,北鬥的劍穿透了姜遠晗身後一個人的脖子。
這時候溫清竹帶着衛卿霖走了出來,一眼看到了被北鬥抓在手裏的屍體。
姜遠晗心有餘悸,但是在看到溫清竹的時候,已經全然不顧,直接跑到了她面前去。
抓着溫清竹的手腕激動的道:“姐姐怎麽這麽快回來了?我不是昨夜才發的消息嗎?”
“到了林州地界的時候,我眼皮一直跳,感覺不太好,後來發現了康城的問題,暗衛讓我立刻進宮來,所以我連夜趕了回來。”
溫清竹上下看着他,發現他眼底多了一片淤青,看起來這沒睡好。
“ 你怎麽在這?”姜遠晗這才注意到衛卿霖,臉上分外的驚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