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倒明白過來,這塗少爺根本是抗拒看病,才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
“少爺!”管家的聲音也冷下來。
溫清竹擡起手制止:“沒事,塗少爺的病我大概了解了,我就這給你們開藥,然後寫下注意事項。”
她轉身起來的時候,看見管家震驚的表情,慢慢的看向旁邊的高爺爺。
隻見高爺爺籠着袖子,默默的點頭。
管家這才沒說什麽,吩咐了下人去準備筆墨。
溫清竹寫完了,轉頭又叮囑管家道:“塗少爺一半是心病,要是心病不好,我開的藥雖然有療效的,但長此以往,少爺的身體會越來越弱,最後隻怕……”
剩下的話,溫清竹沒說完,但管家已經連連道謝。
溫清竹轉頭要走,卻不想塗少爺突然開口:“心病?你能醫治心病!”
管家皺眉,正要呵斥,溫清竹卻笑着回道:“不錯,這世上隻要是病,總有解決的辦法。”
“那我的心病怎麽醫?”塗少爺的話鋒突然尖銳起來。
溫清竹平靜的回答:“一個少爺徹底忘記以前的事情,一個是少爺接受我的治療,開看這一切。”
管家若有所思的望着她,前一個辦法,前面的大夫不是沒人說過。
但這後一個辦法,卻是溫清竹第一次提出來的。
管家再次看向高爺爺,隻見他再次點頭。
想到老爺的吩咐,管家請求溫清竹:“還請大夫給少爺治療。”
“這件事情需要少爺配合才行。”溫清竹轉頭看向塗少爺,他眼裏其實很有些掙紮。
不過短暫的猶豫後,他還是同意了。
溫清竹重新坐下來,低眼看着後面的人:“我所謂的治療,也隻是開導而已,幾位還是避開的好。”
“不行!”管家當機立斷的拒絕。
溫清竹隻好再次站起來,拱手回道:“那在下無能爲力。”
她請着高爺爺一道離開。
倆人開始朝外走,管家又着急又不舍,派了人去詢問老爺。
等到溫清竹他們正要上馬車,有個小厮匆匆趕過來。
“大夫!等等!!等等!”
溫清竹嘴角一翹,回頭一看,隻見小厮連忙恭請:“老爺同意了!大夫裏面請!”
“我的診金可不便宜。”溫清竹站着沒動。
小厮連忙點頭:“沒問題!老爺說,隻要治好少爺,一切都好說。”
溫清竹這才返回去。
沒了旁人,溫清竹也直言不諱:“少爺有什麽問題盡管問,我定能幫少爺解惑。”
塗少爺沉默了一下,但很快道:“我爹不喜歡阿绫,因爲她是徽州顧家的女兒,顧家曾經打壓得我們塗家無法翻身,風水輪流轉,顧家失勢,阿绫是顧家送到我面前的,我明知道她是仇敵的女兒,還是執意娶了她。
阿绫不忍心看着娘家沒落,一直暗中幫助,卻不想被顧家欺騙,竊取了塗家的秘方。然後爹趁着這個機會,殺了阿绫和我們的孩子,我現在不知道該恨誰??”
“你不需要恨誰。”溫清竹望着他的眼睛,“少夫人已經死了,但你還會有下一個妻子,若是你爹死了,你還會有下一個爹嗎?”
“可是阿绫是不一樣的!”塗少爺忽然有些瘋狂起來。
溫清竹按住他的手,溫柔而堅定的道:“這一開始就是你的過錯,如果你沒娶阿绫,她就不會被顧家利用,也就不會被你爹厭惡,也就不會一屍三命。”
……
約莫到了淩晨,溫清竹從屋裏走出來,管家的神情顯然很是恭敬。
溫清竹側眼看向他:“要是三天後塗少爺願意出門,還希望塗家說到做到。”
“這個……”管家露出爲難的表情來。
溫清竹的聲音微微有些不悅:“之前你們可是說好了的,塗家家大業大,做這麽一點事情都做不到嗎?”
正在這時候,回廊那邊走過來一個沉穩的中年人。
他長得很普通的,但身上的氣勢卻很是凜然。
溫清竹轉頭看過去,她知道這個人是誰,正是塗家家主塗躍。
停在她面前,塗躍靜靜的道:“連續三十年給康城醫館提供成本藥材,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如塗家一次性付清如何?”
“塗老闆說笑了,銀子我從來都不缺,缺的隻是藥材而已,康城醫館先前救了十萬人的性命,其中就有我女兒在其中,這份恩情我自讓想償還,不如這樣,我倒給塗老闆十萬兩銀子,您依然答應我的條件如何??”
溫清竹面對他的提議,甚至加倍了銀子。
這個數目一出來,何止管家,塗躍都是一驚。
眼前這個女大夫竟然随随便便能拿出十萬兩銀子來!!
這可不是什麽小數目!
看出他們的疑慮,溫清竹的語氣帶上了嘲諷:“江湖上求着我治病的多了去了,文盟主的妻子,我看一次就是十萬兩,你覺得我很缺錢?”
塗躍凝目看去,想要看清溫清竹的模樣。
沉默半晌,他終于提出一個問題:“敢問大夫是怎麽知道,塗家掌控着徽州的藥材?”
“這有何難,沈家什麽不知道?”溫清竹意味深長的提了一句。
塗躍的目光閃了閃,但最終還是應下了。
目送溫清竹離開,塗躍臉色陰沉下來,立刻吩咐管家:“馬上給大人寫一封信,問問沈家是怎麽回事?!”
離開了塗家,坐在馬車上。
高爺爺忽然開口:“丫頭!你剛才用的是催眠術對吧?”
溫清竹當即一挑眉頭:“爺爺也知道這個?”
“當然,你這個本事,讓我想到了一位故人。”高爺爺神往的擡着頭,似乎陷入了回憶,并未再說話。
回到了别院,塗家的信件很快被攔截,看完後又放了出去。
溫清竹看完綠陶送過來的信箋,嘴角一翹:“果然是姜遠成在背後指揮!不知道我埋得這根刺,會不會讓塗家和沈家相互懷疑忌憚呢?”
與此同時,喜兒很驚喜跑進來說:“小姐!沈家有人聯系了雪兒姑娘!”
溫清竹瞬間站了起來:“真的!”
次日一早,溫清竹調轉回京。
到了夜裏才到達京城。
在城門口,馬車被人攔下,車外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夫人,我把東籬帶來了。”
綠陶掀開車簾,溫清竹擡眼一看,發現裴奕身邊站着個和她差不多高的女子。
穿着禾綠色的羅裙,模樣和裴奕有五分相似,但氣質恬淡,看着端莊又沉穩。
溫清竹把視線放到裴奕身上:“裴大人不會要說,東籬回不了裴家了吧?”
“正是。”裴奕擡眼看她,同時說了一個消息,“太子中毒一案,已經有了結果,夫人不妨帶東籬回府上,讓她好好給你解釋一下?”
溫清竹知道裴奕會有所動作,卻沒想到他的動作這麽快!
再三猶豫後,溫清竹吩咐喜兒:“請東籬姑娘上來吧。”
馬車重新啓動,裴奕在外面恭送。
溫清竹一臉陰沉,直到回到了侯府。
剛到前堂,還沒擡腳走進去,就看到姜遠晗轉身過來。
他正要走出來,卻一眼看到溫清竹身邊的女子,當即停下了腳步。
溫清竹吩咐喜兒:“帶東籬姑娘去西側院休息。”
“是。”喜兒領命帶着人走了。
裴東籬臨走前,看了眼姜遠晗才離開的。
溫清竹進去坐下,指着旁邊的位置說:“你先坐,先說說你怎麽在這?”
姜遠晗坐了下來,視線卻還是望着西側院的方向。
溫清竹看他這樣,笑着調侃道:“怎麽?看上這位小美人了?”
“姐姐不要開玩笑!”姜遠晗趕緊收回視線,生怕她誤會。
靠在椅子上,溫清竹換了一個慵懶的姿勢,靜靜的問道:“那你說說看,來找我有什麽事?”
“我……我收了傅珏爲側妃。”姜遠晗的聲音越來越小。
溫清竹側眼看去,發現他滿臉都是冷冽。
她不得不端坐起來:“看來我不在這幾天,宮裏發生了不少事。”
“我是被逼的!被裴奕和裴奕逼的!”姜遠晗說起這兩個人的名字,語氣頓時憤恨起來。
溫清竹皺眉:“他們怎麽逼你了?”
姜遠晗張嘴想要說,可又覺得自己說出來,會讓姐姐覺得自己太蠢。
最後隻說了結果:“裴東籬手段太厲害,傅珏比她更好控制,所以二選其一,我選了傅珏。”
“然後呢?”溫清竹看得出來,姜遠晗一直在壓抑自己的情緒。
姜遠晗低下頭來:“我可能真的需要一個正妻,才能堵住他們的嘴。”
看到他這個樣子,溫清竹嚴肅起來:“遠晗!你擡起頭來,看着我的眼睛!”
她這麽一說,姜遠晗反正把頭低得更低。
溫清竹幹脆站起來,走到他面前,把他的頭掰起來,對上他的視線,一字一頓的道:“你是太子!大齊将來的皇帝!誰也不能強迫你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
姜遠晗若有所悟,但溫清竹又緊接着說:“當然!你私人的事情,你自己做決定!事關百姓江山的大事,還是聽他們的意見!”
“我,我知道,可是這一次不一樣。”姜遠晗差點眼淚都冒了出來。
果然隻有姐姐才在乎他的想法,知道他心裏的不願意。
溫清竹松了手,姜遠晗卻小心翼翼的抓住了她袖子的一角:“姐姐,我今天在這裏休息好不好?”
本來溫清竹要一口否決,但看到他這個樣子,又有些擔心。
最終還是同意了。
本來想把他安排在東側院,但姜遠晗死活不肯,非要搶了綠陶的位置,躺在了外間。
夜裏,溫清竹一直沒睡着。
她在想裴奕和裴煜到底做了什麽,竟然讓姜遠晗被迫退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