錘了會,溫清竹覺得有些舒坦,這才去了後面沐浴。
早上用膳,溫明軒有些心不在焉。
溫清竹給他拿了一個水晶包:“怎麽了?要是你擔心我吃了霖霖,那你就今天留下,反正太子也不是非你不可的。”
“阿姐!”溫明軒急了,當即就站了起來。
溫清竹趕緊拉着他坐下:“别急别急,我是開玩笑的。”
接下來溫明軒吃得極快,完了趕緊離開這。
溫清竹望着他匆匆離開的背影,心裏有些無奈。
明軒到底什麽事情才能明白,他要是真喜歡霖霖的話,完全可以不顧及任何人的看法。
哪怕她得罪整個衛家,又如何。
太陽已經高升,衛家那邊也回了消息,說是衛卿霖要進宮去,等明日在過來。
溫清竹當即笑了,這衛老夫人還真的擔心自己對霖霖怎麽樣嗎?
不知道爲何,溫清竹忽然想起了先前的衛家太夫人,她才是真正經曆了衛家的興盛到衰敗,又到如今的東山再起。
想起先前的衛老太爺,溫清竹有些唏噓。
他看得看透,衛子嬰雖然也很厲害,但比起老太爺還是遠遠不及。
“今日不想看書了,綠陶!你準備準備,我們去一趟奉國寺。”溫清竹一想起西北的情況,實在難以放心。
不到半個時辰,一切安排妥當,溫清竹上了馬車離開了侯府。
沒走一回,喜兒忽然從外面走了進來,低聲對溫清竹說:“小姐,後面有人跟蹤我們。”
“不用擔心,他們也隻敢跟蹤而已。”溫清竹并不擔心。
在離開前,傅烈給她留了兵符,真要不得以,旁人也傷不了她。
馬車奔馳在路上,外面很有些安靜。
皇帝的身體越發的不好,太子已經在慢慢的往外面透露消息。
再加上之前,死了個貴妃和公主,又接連出喪,京城裏面也沒人敢熱鬧。
溫清竹掀開簾子看了看,外面做生意的人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觸犯了什麽條規。
出了京城,路上的車輛多起來,人聲也漸漸的響在耳邊。
皇宮之中,太子剛剛下朝,臉色很難看。
他沉着臉往乾元宮走,吏部尚書丁緩跟在他身後悄無聲息的走着。
到了乾元宮的書房,姜遠晗一坐下就屏退了所有人。
“丁大人,你都決定好了?”
丁緩跪了下來,行了一個大禮才回道:“老臣離家三十多年,如今父親病逝,卻不能在他跟前守孝,實在愧對丁家列祖列宗,還望太子海涵,放老臣歸鄉。”
“大人真的隻是想守孝?”姜遠晗的手握緊了許多。
他已經調查清楚,丁家早在三年前就把丁老爺子送回家鄉,爲的就是等他駕鶴西去好落葉歸根。
“是!!”丁緩不敢多言,他是靠着崔老的賞識才坐在如今的位置上。
但因爲過于耿直,處理事情太過剛正不阿,除了崔家鄭家,旁的京城世家完全不賣他的好。
現在崔家出事,鄭家是先皇後的娘家,自然要避諱。
他父親又在這個節骨眼上病逝,他不敢逆流而上,隻能暫避鋒芒。
畢竟裴家已經不算是新貴,也能算得上是京城穩紮穩打的世家大族。
丁緩愧疚,他對不住太子。
正在這時候,暗衛有消息送來,姜遠晗暫時去了隔壁間。
聽到暗衛的消息,他臉上愈發的陰沉,不過這倒是讓他心裏有了主意。
“你繼續去奉國寺盯着。”
出來後,姜遠晗對丁緩說:“既然丁大人有如此孝心,本宮就成全你。”
丁緩一怔,随即擡起頭來,滿眼含淚的道:“多謝太子體諒!”
“本宮派人送你走吧。”姜遠晗揮手,立刻有禁軍進來,看得丁緩卻是心裏一驚。
這是……
送走丁緩,外面有人來報,說是裴相和衛大人求見。
姜遠晗心情煩躁,冷眼一看去。
小方子趕緊走出來呵斥:“沒聽明白太子的意思嗎?還不趕快去回禀,太子不想見人!”
推拒了兩個大臣的求見,姜遠晗帶上無罪悄悄出宮。
約莫半個時辰後,他就出現在奉國寺的獨院裏。
這時候的溫清竹正站在大大雄寶殿面前,卻并未跪下,而是望着那慈悲矚目世人的菩薩。
她從來到這裏,便一直站在這裏。
不上香也不求簽。
直到有個眼熟的小沙彌過來,遞出來一枚玉佩說:“夫人,有位小公子想見您。”
溫清竹透過帷帽的輕紗,看到了玉佩是誰的,隻能閉了閉眼。
看來他終究還是要找上自己了。
她再次睜開眼,眼神已經清明:“走吧。”
到了一處僻靜的獨院,溫清竹剛走進去,就聽到了姜遠晗熟悉的聲音。
“姐姐!”
溫清竹撩開帷帽的輕紗,微微蹙眉望着小跑過來的姜遠晗,眼神頗有些無奈。
等他到了自己面前,姜遠晗伸手要挽溫清竹的手,但被溫清竹不留痕迹的躲開。
她擡步往前走,同時問道:“你怎麽出宮了??現在不是正忙的時候嗎?”
姜遠晗站在原地沒動,他又是失神的望着自己落空的手。
“遠晗!”溫清竹停下來回頭。
姜遠晗趕緊回神,迅速整理好神色,笑着上前:“姐姐!你說。”
他乖巧的跟在溫清竹身邊。
溫清竹知道姜遠晗是适應不了前後的落差,但她必須敞開說清楚:“遠晗,你現在是太子知道嗎?”
“我知道。”姜遠晗點頭,沒敢看她的眼睛。
溫清竹又說:“再過不久就是大齊的皇帝了!!”
“嗯!!”姜遠晗越發的想要避開,但他又不像離開姐姐太遠。
看他還是裝傻,溫清竹隻好停下來,按住他的肩膀:“遠晗,你看着我的眼睛。”
被迫停下來的姜遠晗想要擡頭,卻又不敢擡頭。
溫清竹伸手扣住他的下巴,強迫他擡起頭來,對上自己的視線。
“姐姐……”姜遠晗在看在溫清竹眼睛的那一瞬間,眼底的慌亂盡顯。
溫清竹思考了這麽多天,總算也是想明白了。
終有一天姜遠晗需要自己去面對所有的事情。
她松了手,看了眼左右,綠陶和無罪等人馬上退下離開。
溫清竹這才靜靜的說道:“遠晗,你已經臨幸了招兒對不對?”
“不是的姐姐!”姜遠晗當即着急起來。
可溫清竹粗暴的打斷他:“不管是不是真的,但在外人看來這就是真的,你改變不了,我隻能是你姐姐懂嗎?以前是,現在是,将來也是。”
姜遠晗的目光瞬間呆滞,隻覺得自己的心髒好像要停止一樣。
爲什麽姐姐要說這些事情?
溫清竹看他的反應,心裏有些心疼,但面上卻還是分外冷靜:“皇上現在還沒動靜,是你另外有什麽打算嗎?”
“我……我……”姜遠晗開始不安起來,難道那天雷大人一點也沒能說服姐姐?
溫清竹轉身往屋裏走:“跟我去屋裏吧,有些事情我們需要仔細聊一聊。”
姜遠晗望着她的身影,根本不想跟上,但他隻能強迫自己跟上。
到了屋裏坐下。
溫清竹一邊給他倒茶一邊說:“雷大人該說的都說了,我很堅決的拒絕了。”
姜遠晗沒敢擡頭,隻很小聲的說了個‘嗯’。
“我知道你的難處,但你總是要自己獨當一面的,先前康城的事情,還有後來姜遠安的事情,你都處理得很好,你可以這麽一直好下去!”
姜遠晗忍不住的擡起頭:“是不是我做到了姐姐想要我做到的,那姐姐就不會走了?”
溫清竹望着他期望的眼神,有些不知道說什麽好。
半天她才道:“我可以不走,但接下來呢?你會不會娶妻生子?會不會把專心治理天下?庇佑大齊的百姓?”
“我,我當然可以。”姜遠晗其實心裏也有不肯定。
他想要的更多。
溫清竹搖搖頭:“有我在,你永遠不可以。”
不等姜遠晗繼續答話,溫清竹搶先說:“皇上現在還沒事,我不管你是出于什麽目的,我不會過問,你按照你的想法來,過幾天我決定去陵城那邊。”
“爲什麽去陵城?”姜遠晗幾乎是脫口而出。
溫清竹皺眉:“冰凝失蹤了,雖然傅烈說他會追蹤,但我很擔心是匈奴那邊人懂的手,所以我決定親自去看看!”
“不,不是可以派别人過去嗎?”姜遠晗竭盡全力的找理由,可他知道姐姐太聰明,無論什麽理由都有辦法應對。
溫清竹點頭:“不能,該鋪的路我已經鋪好了,我這些天仔細想了一下,就算我幫你處理了裴煜,還是會有下一個裴煜出現的,身爲女人,總是有太多素服,而我讨厭這種事束縛。”
最後幾句話,讓溫清竹想到了婀娜的話。
女人也可以成爲皇帝嗎?
她不禁失笑,現在這種情況,她不是不可以,隻覺得皇宮這個地方讓她充滿了抗拒。
關于目前的形勢,溫清竹又多交代了幾句話:“你現在處境的确不好,但并不是完全沒辦法對付,梁家和長公主在,衛家在,雷家也在,另外還有崔秀山,傅瑜他們這些年輕人,他們才是大齊的未來。”
更多的話,溫清竹也不說,她知道姜遠晗都明白。
離開獨院的時候,溫清竹發現溫清芯站在門口。
“七姐,慧心醒了,他想見你。”
溫清竹望了她一眼,溫清芯卻不想多說,轉身就走。
走了會,溫清竹忽然追上她的步伐問道:“你的孩子呢?”
溫清芯的眼神一暗,但語氣頗爲平靜:“沒了。”
溫清竹心裏震驚不已,溫清芯的表情根本不像一個母親會說出來的話。
不過她也沒多問,一直跟着溫清芯到了慧心的院子。
這次見到慧心,他是躺在床上的,看起來精神不太好。
“你……怎麽了?”溫清竹多年浸淫醫術,看了慧心這麽久,竟然看不出他到底得了什麽病。
慧心睜開眼,唇角很是蒼白:“不是病是命。”
溫清竹的目光陡然凝重起來,強行扣住了慧心的手腕,一探之下,竟沒發現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