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如此,他還是盡心盡力的完成了自己的事情。這才給梁家慢慢的我那個工部舉薦子弟,梁大人是有大胸懷的人,不應該如此埋沒。”
“可現在他驸馬的身份,根本注定了他不能插手朝政!”姜舞陽有些不明白她說這些話的意思。
溫清竹這才慢慢的解釋:“這天下自然是天下人的天下,士子也好,農民也罷,乃至工人商人,缺一不可,貴賤之分隻不過是爲了更好的統治天下,可若是當朝皇上看重工人商人呢?”
姜舞陽陡然站了起來:“你的意思是,這是太子的主意?他想推行新政?”
溫清竹微微蹙眉,卻也直言相告:“準确來說,是我給太子的建議,我想推行新政!”
“你——”姜舞陽一是無話可說。
她的第一個想法是,那太子豈不是隻是傀儡。
可一想到溫清竹這個人,姜舞陽又覺得,她要真有那種想法,幹脆嫁給太子不是更好!!
姜舞陽坐了下來,決定仔細聽一聽。
若溫清竹真要推行新政,隻會對他們梁家更加有利。
她丈夫得到了重用,也不會不再心有遺憾。
溫清竹見她終于心動,這才直接說道:“工部在六部之中地位不顯,可先前的運河工程,還有現在康城,已經周邊的工坊,他們所能容納的百姓,制造出來的商品,說起來并不比農民低,甚至于人集中起來,更加的有效率!工部不該隻是現在這個樣子。”
這一番說出來,姜舞陽心裏愈發的激動。
但她出生宮廷,對朝政也熟悉幾分,這件事情很難。
慢慢的,姜舞陽冷靜下來,想到她剛到侯府門口,居然就遇到了溫清竹。
她擡頭看去:“你是故意在門口等我的?”
“看來什麽事情也瞞不住長公主。”溫清竹謙虛的笑笑。
心裏也不住感慨,能在姜越的統治下安然活着的姜舞陽,果然也不是等閑之輩。
姜舞陽有些擔心:“這樣改變,那基本上是大刀闊斧,現在京城各處已經穩定下來,現在太子也還小,經曆的事情少,他們肯定知道是你借用太子之手來推行這些事情的。”
“先前裴相提議遣回康城百姓,我已經當衆駁斥了他,表名了自己的态度,前幾天更是直接把皇宮清理一遍,隻怕他們已經在想辦法對付我了,我不是不可以停下,但既然太子要成爲天子,那他就該爲百姓着想,而不是爲這些大臣的榮華富貴着想。”
溫清竹的眼神渺遠起來,前朝,前前朝的覆滅。
無一不是貴族階級日漸增多,百姓被剝削得愈發嚴重,終于在活下去的時候奮起反抗。
一番血洗,新朝建立。
如今大齊已經過去一百多年,皇權日漸穩固,貴族起起落落,但總體上卻是在不斷的增加。
可百姓才是國之根本,溫清竹不想大齊快速覆滅。
哪怕姜遠晗不是個好君王,溫清竹在離開前,也要把他變成好君王。
溫清竹的一席話,讓姜舞陽明白了這裏面的利弊。
這是個機會,一個大好的機會。
隻是前路荊棘,困難重重,一個不慎重,隻怕會傾覆。
姜舞陽站了起來:“這件事情我需要和公爹商量一下。”
“自然可以。”溫清竹站起來相送。
可姜舞陽卻拒絕了,她複雜的看了溫清竹最後一眼。
隐約在心中浮現了一個想法,如果溫清竹身爲男兒,那天下便是他掌中之物。
等姜舞陽一走,溫清竹立刻出門。
按照正常情況,她該去康城看看甯平那邊的進展。
可是她做的事情,瞞不過裴煜,自然也瞞不過衛子嬰。
所以溫清竹到了衛家。
坐在花廳裏,除了侍女過來上茶點,再也看不到任何人。
溫清竹本想去看望一下衛家太夫人,可侍女說太夫人身體不适,不便見客。
她隻好作罷。
雖然心裏猜測這可能隻是托詞,但她現在的身份,還有所作所爲的确有些過了。
等了約莫半個時辰,衛子嬰還是沒過來。
溫清竹有些沮喪,如果老師在這裏就好了。
一想起老師,溫清竹心裏又開始擔憂。
自從老師去了定遠,一直沒消息傳回來。
陸策又叛去了匈奴,可西北邊境又一直沒有動靜。
有動靜的話,她還好根據動靜做出應對。
現在沒動靜,隻會讓她心裏越發的不安。
門外終于傳來了動靜,溫清竹馬上站了起來。
來人卻不是衛子嬰,而是衛老夫人,曾經的衛家大夫人,衛子嬰的妻子。
“見過老夫人。”溫清竹行禮問好。
衛老夫人趕忙扶着她坐下:“客氣什麽,老爺臨時有事,剛才出去了,本以爲會很快回來,沒想到這一下耽擱了,所以我才過來的。”
“那這樣的話,我下次再來吧。”溫清竹正要站起來。
可衛老夫人按住她:“稍等片刻,有些事情我想和你說說。”
溫清竹應聲坐下。
衛老夫人眉目慈善,嘴角始終挂着笑。
隻是比起前兩年來,她老了許多,皺紋也慢慢的遍布在臉上。
“清竹,其實有些事情我早該說的,可一直沒碰到你,這才一直沒說。”
溫清竹笑了笑,心裏隐約猜到了她要說什麽。
衛老夫人目光帶着擔憂道:“現在太子已經慢慢在熟悉朝政,皇上的情況衛家也知道,隻看你什麽時候斷藥罷了。”
“我打算的是四月初。”溫清竹也沒避諱什麽。
衛家的人都是聰明人,也和她沒什麽大沖突,所以她也直接說了出來。
饒是如此,衛老夫人還是驚了驚。
但最近一段時間,衛老夫人從衛子嬰那裏聽了許多事情。
知道溫清竹的是真的爲太子着想。
她想到了衛慧,有些遺憾的說:“衛貴妃本該留在宮裏的,不然的話,也不用麻煩你來處理後宮事務。”
溫清竹心思一轉,解釋道:“婉嫔還沒死,李貴妃的死和她有關,等處理好了婉嫔和五皇子,到時候太子登基,同時選後冊封,後宮自然有人管理。”
聽到她這麽說,衛老夫人一怔:“你是這麽打算的?”
溫清竹笑起來:“不然老夫人覺得我是怎麽打算的?”
衛老夫人眼神複雜起來,看溫清竹都敞開了說,她也不好繞彎子了。
“說實話,按照老爺和幾位小叔的意思,是要把霖霖這孩子送進宮的。”
“其實我也是這麽打算的。”
可衛老夫人卻搖搖頭:“可這些天來,霖霖一直抗拒去宮裏見太子,反而時常纏着明軒。”
溫清竹心裏微沉,事情有些不好辦。
衛老夫人看她也明白,幹脆說道:“衛家本來沒女孩兒,但二房确實還有霖霖在,要是太子先前沒去過晉州也就罷了,可如今霖霖進入了京城世家的視線,她算是逃不過去了,所以她隻能成爲皇後。”
“那衛霜大人和他夫人同意嗎??”溫清竹和柴氏接觸過一段時間。
她當初透出的想法就是,讓霖霖嫁個不高不低的夫婿,将來和和美美的就好。
衛老夫人擺了擺頭:“不太同意。”
“那等等看吧,冊封皇後的事情也不急在一時。”溫清竹倒沒怎麽在意這種事情。
她自己是個不願意将就的人,姜遠晗隻怕也是。
衛老夫人忽然抓住她的手:“現在不隻是冊封皇後的事情,而是太子身邊必須要有女人,哪怕隻是普通的宮女也行!他……他不能因爲你耽誤了!”
最後一句話,直接指在了溫清竹身上。
溫清竹沉默了會,點了頭:“這個的确,隻是他現在年紀小,太早知曉人事也不太好。”
“我知道你在擔心他,可是現在的問題是,他喜歡的人是你!”衛老夫人本不想這麽直白,可溫清竹不接話,讓她開始焦急起來。
溫清竹笑着推來衛老夫人的手,提醒她道:“老夫人,我已經嫁給了傅烈!對于太子,我隻是把他當做弟弟。”
衛老夫人還想說什麽,隔扇後面的裏間有了動靜。
有人打開門出來,伴随着輪子滾動,有人過來了。
溫清竹轉眼看去,是瑤兒推着衛風來了。
他看着自己的母親:“娘!!你先下去,我來和清竹說。”
“那也好。”衛老夫人其實也知道自己不該這麽說。
可是姜遠晗的問題已經很迫在眉睫了。
等衛老夫人一走,衛風當即說道:“我其實很贊同你的想法,但是我爹娘的想法也是對的,今年太子十二歲,已經這般聰慧能擔大任,已經很好了!!除了慧嬸嬸的教導,我覺得你的作用更大!”
“那你的意思是?”溫清竹聽出了他另有想法。
衛風凝目望着她:“太子很厲害,有你和傅烈在,他出不了問題,現在他還是太子還好,可一旦登基,你再插手朝政,那就是大忌,現在裴煜那個老狐狸沒明面說什麽,但等太子真的登基,他就敢領着文官請辭,隻爲驅逐你!”
“裴煜真這麽厲害?”溫清竹知道裴煜的能耐,但前世他并沒有直接和裴煜對上。
一直都是姜遠成正面去對,後來甚至還打算立裴芷萱爲皇後。
顯然,這是他們都做了妥協。
要說的話,裴芷萱大了姜遠晗快十來歲,也并不是不可以成爲皇後的。
隻是有她在,裴芷萱這個算盤絕對落空。
“你這個丫頭!還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先前你們的确提拔了寒門,但能入了上層的眼,隻有那麽區區幾個,直說京城的文武百官,你數數看,有幾個是才提拔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