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告訴你外公從不出山的?”溫清竹這話一出,假衛林再也維持不住情緒,面露崩潰來。
外公?藥神谷谷主是溫清竹的外公?
溫清竹望着眼前的這人,眼神微微眯起:“你的确很有本事,突破了傅家軍的防護線,潛伏到平國侯府來,以手下的性命爲誘餌,企圖下毒抓住我,這布置很好,但你隻是這其中的一環,告訴我,誰是這次逼迫甯王造反的主謀?”
假衛林的肩膀輕輕的聳了聳:“你作爲一個女人,怎麽聰明實在讓我們有些難堪,但你以爲我失敗了,盟主會失敗嗎?”
“盟主??”溫清竹心裏有種不好預感,警惕的盯着周圍,傅家軍都在這裏。
應該——
忽然間,溫清竹身形一僵,一個冰涼的手掌掐住了她的脖子。
“哎……”
一聲幽幽的歎息,清冽得如同涓涓溪水,讓聽到的人都忍不住的爲之動容。
喜兒當即緊張起來:“小姐!”
綠陶倒還算問題,隻緊緊的盯着眼前這個膚色蒼白的男人。
一襲白衣,仿佛鬼魅般飄然而至,容顔絕色,讓人見之傾心。
如果他沒有掐住溫清竹的脖子的話。
溫清竹一動不動,但她很快在腦海裏過了一遍。
五毒門是武林門派,又有毒術在手,一般人很難指揮動他們的。
所以她當即辨認出背後這人的身份:“你是武林盟主文禦風?”
又是一聲歎息,文禦風低吟道:“夫人如此聰明,真不想與你爲敵,隻是這次欠了那位殿下一個人情,所以必須跑一趟,請夫人見諒。”
他說得很客氣有禮,與他的行爲格格不入。
溫清竹從他的身上聞到了一股駁雜的藥味。
當即心理斷定,這個文禦風病得很嚴重。
“文盟主的病并非不可治。”溫清竹試圖策反。
但文禦風卻搖頭:“抱歉,我已經從五皇子那裏拿了我需要的藥材,所以夫人已經沒有機會。”
如果隻是藥材,直接找藥神谷不是很好嗎?
他肯定還有别的原因。
文禦風忽然擡頭,盯着院子門口那邊問:“是傅候來了嗎?”
黑暗中,兩個人影慢慢出現。
其中一個是傅烈,另外一個則是很久都沒見到的謝飛沉。
文禦風心裏一沉,事情更糟糕了。
他馬上對溫清竹說:“讓所有人讓開,放我們走!!”
溫清竹望着來人,很有些驚訝的發現,傅烈竟然受傷了。
看來這次過來的江湖人士不是很好對付。
“讓開!”
溫清竹當機立斷。
傅烈當即停了下來,盯着文禦風道:“你們江湖中人真要和朝廷爲敵?”
文禦風臉色愈發的蒼白起來,甚至還輕咳了兩聲:“實在抱歉,這一次我必須這麽做。”
一直沉默的謝飛沉忽然開口:“文盟主,你真的相信梅振嗎?他這麽多年可是一直跟在姜遠成身邊的,樓家也一直暗中爲他服務,你覺得他會爲了你交出樓掌門嗎?”
“謝公子不必多說,我自有判斷。”文禦風很明顯不想在這個話題上面多餘牽扯。
溫清竹卻是很清楚梅家和謝家的恩怨。
看謝飛沉說的這些,隻怕又是江湖恩怨。
溫清竹心裏突然越發的佩服姜遠成,在這種情況下竟然還能鑽空子。
文禦風的态度立刻堅決起來,很顯然他抓住溫清竹是個很正确的決定。
傅烈他們不得不讓他們這些人離開。
出了侯府,文禦風直接帶着溫清竹朝着皇宮那邊去。
甯王軍已經兵臨城下。
姜遠晗冷眼望着下面的姜遠安:“皇兄放手吧,看在父皇和李貴妃的面子上,我不會對你怎麽樣的,隻當今天的事情沒發生過。”
下面的姜遠安仰頭大笑起來:“皇弟當了太子果然不一樣了!!我也不想,可是誰叫這世上總是有那麽多的意外呢??”
正在這時候,文禦風帶着溫清竹到了姜遠安的身邊。
還沒等他們開口,姜遠晗當即扶住了城樓的石柱,靜靜的盯着下面的溫清竹。
範榮一直沒走,看到溫清竹在他們手裏,當即感覺不妙。
被抓着的溫清竹苦笑着望着一臉黑的姜遠安:“看來薇娘也是被他抓走的。”
姜遠安閉了閉眼,現在連溫清竹都落到了文禦風手裏。
他隻能轉頭望向姜遠晗,抽出劍指着溫清竹的脖子:“太子殿下!現在可願意打開宮門?”
姜遠晗的眼睛直接血絲暴漲,整個人已經在發抖。
姐姐爲什麽會落到他們手裏?
皇宮暗衛,還有傅烈親兵,北鬥又是一個奇人,怎麽會讓姐姐出事?
“太子殿下!我們的時間可不多!”姜遠安并未打算真對溫清竹動手,隻是想要盡快救出杜薇娘而已。
上面的姜遠晗沒說話,但很顯然他已經準備開宮門了。
範榮大感不妙,上前勸說:“太子,萬萬不可!現在打開宮門,等于把皇上置于危險之中!”
後面的傅家軍也出現了,甯王此時已經是進退兩難。
先前沒出聲的王默見他們磨磨唧唧的很是心急:“直接先砍了她的一隻手就好了!幹嘛這麽廢話!”
話音未落,姜遠安和文禦風同時轉頭過來盯着他,眼神帶着警告。
王默這才閉了嘴,悄然推到了後面去。
不過他一直看着溫清竹的背影,心裏覺得可笑,像溫清竹這樣的女人,要麽永遠當敵人,要麽永遠當朋友!
如今已經是在給五皇子辦事,卻又想着讨好他們,真是愚不可及。
經過這麽一個小插曲,溫清竹敏銳的發現,姜遠安和文禦風都是被迫的,并不想真的傷害她。
或者說都很明智,知道她出事,他們絕對吃不了兜着走。
溫清竹感覺機會來了。
她掃視周圍這一圈,靠近的都是甯王的軍隊的親信。
溫清竹當即壓低聲音說:“文盟主,甯王,反正你們都有自己的目的,不如合作一通?”
兩個人齊齊看過來,姜遠安表現得很急切:“你能保證薇娘不出事?”
文禦風則是沉吟道:“杜姑娘并不在我們手裏,是五皇子的人親自把押着她的。”
“想也知道,不過文盟主隻是想殺了樓掌門嗎?”溫清竹想起了謝飛沉的話。
雖然她知道的不多,但也能聽出個大概。
文禦風沉默了會,說了兩個字:“不止。”
“那文盟主如今見到了我,也看到傅烈和太子對我的看重,你覺得姜遠成能辦到的事情,我能辦到嗎?”
溫清竹心裏愈發的放心,文禦風沒有把事情做絕,很顯然是姜遠成無法百分百保證。
“藥神谷或許能辦到。”文禦風過來的時候,知道了五毒門門主前後失手的經過。
所以他心裏的确有了另外的盤算。
溫清竹笑了起來:“那好,剛巧薛谷主就在宮裏面,盟主興許還能見到他呢。”
文禦風的語氣有了一絲波瀾:“你說薛谷主在皇宮裏面?”
“不錯,甯王沒告訴文盟主嗎?”溫清竹轉頭看了眼甯王。
卻聽姜遠安黑着臉說:“我今天才見到他的,先前一直都是他通過那個假衛林在指揮的。”
“那好,現在我們有了共同的目标,事情就好辦了!”溫清竹看了他們二位一眼。
文禦風看向姜遠安:“我的事情好辦,甯王的杜姑娘可不好辦。”
溫清竹的眼神深邃起來:“所以我們要繼續逼宮,我會勸說姜遠晗打開宮門的。”
姜遠安和文禦風相互看了眼,最後點了頭。
溫清竹擡頭看向城樓上,姜遠晗也冷靜下來。
因爲他發現姐姐一直在和這兩個人說話,肯定已經有了對策。
不過溫清竹開口卻着實把他吓了一跳。
“太子殿下,不要開城門!我要是死了,你們就給我報仇就是了!”
“不行!”姜遠晗當即喊出來。
範榮眉頭一皺,這是故意激怒太子?
他盯着溫清竹,眼神很有些陰沉。
溫清竹繼續喊道:“是啊,你一旦打開宮門,他們定會乘虛而入,到時候皇上出事,你可不能背上一個不孝的名聲!”
嗯?姜遠晗又迅速冷靜下來。
父皇已經病入膏肓,要不是有薛谷主親自吊着他的命,隻怕父皇早已經駕崩。
姐姐這個意思是……
姜遠晗面露擔憂,忽然揮手道:“開宮門!”
“太子!”範榮差點撲到了姜遠晗的身上。
姜遠晗側過眼來:“範大人是質疑本宮的決定嗎?”
“太子三思!”範榮跪了下來,“傅候夫人若真是出事,那也是爲國捐軀!大齊會記住她的功勞!”
姜遠晗不看他,望着另一邊的衛雨:“怎麽?衛統領也質疑本宮的決定?”
衛雨看了看下面,忍不住的說道:“太子,傅候夫人——”
“來人!把衛統領拖下去!趙副統領即可接任統領職位!”姜遠晗立刻下了命令。
趙統領掩不住臉上的喜色上前,單膝跪下:“微臣領命!”
他站了起來,馬上吩咐禁軍:“還不趕快把衛雨拖下去!”
衛雨臉色陡變,卻也隻能跟着離開。
按照姜遠晗的吩咐,宮門緩緩打開。
姜遠安當即下命:“去乾元宮!”
大軍不住的湧入皇宮,範榮轉頭看着,臉色蒼白如紙。
這樣的太子,要來何用?
姜遠晗馬上帶上人跟着下樓,他必須親眼看到姐姐沒事才行。
一路到乾元宮,原來的禁軍被指揮撤離,甯王軍隊馬上接管了這裏。
溫清竹跟着他們一路走進去。
在前殿門口,溫清竹終于看到了一個人,杜薇娘被綁着扔在地上。
他慢慢的轉頭過來,露出一張熟悉的臉來。
“追風?”
溫清竹下意識的喊出來,但心裏很快又覺得不對。
追風早就死了。
眼前這個人望着來人,眼神帶着怨毒:“夫人,您的記性還不錯,竟然記得追風,本來我們兄弟該是殿下最信任的人,可惜卻被你的人抓住,嚴刑拷打後直接殺了,現在夫人沒想到吧,你也有這麽一天。”
溫清竹臉色陰沉,眼前這個人的确是姜遠成的人,和之前不同的是,這個人明顯帶着私情。
“你要幹什麽?”溫清竹盯着他,隐約猜到了他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