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當時執意要過去,還差點和甯王打起來,是衛兄過來勸我,說杜姑娘一個未出閣的女子,這麽看也不好,我才作罷的,現在我的事情都做好了,肯定想親眼看看她,沒事最好!”
溫清竹背後驚出一陣冷汗,轉頭就往屋外跑。
雷三夫人覺得不對,想跟上去,卻又看到裏面的七娘母女,最後又拍了自家兒子一巴掌:“你這個傻小子!趕緊跟上去啊!杜姑娘有問題!”
雷炎雖然不太明白母親的意思,但還是很快跟了上去。
“清竹,薇娘怎麽了?”
他一邊問,一邊發現溫清竹的神情有些可怕,頭上冷汗不斷的低落下來。
“是,是甯王有問題嗎??”
溫清竹咬牙切齒的說:“不止甯王!杜薇娘,衛林都有問題!”
白天她見過的那個人絕對不是衛林!
到了門口,溫清竹直接讓喜兒帶她進宮去。
與此同時,京城的一片密林中。
慘淡的月光下,四周無人。
姜遠安用劍指着眼前這個笑眯眯的衛林,冷聲道:“薇娘呢?你不是說讓按照你說的做,就讓我見薇娘的嗎??”
這個‘衛林’望着姜遠安的眼睛,裏面充滿了敬佩的目光:“甯王還真是讓人大開眼界,自己的妻兒不管不顧,卻願意爲了一個沒有血緣關系的妹妹屈服。”
“廢話少說!我要見薇娘!”姜遠安有些不耐煩,陸磊那邊很快懷疑的,他的人堅持不了多久。
似乎是看出了姜遠安的擔憂,‘衛林’很好心的解釋:“甯王不用擔心,陸磊很厲害,可派個人更厲害的人過去,他搞不出什麽幺蛾子。”
“你們到底想幹什麽?”姜遠安恨不得直接殺了眼前這個人,他向來不擅長陰謀詭計,可偏偏他遇到的全是陰謀詭計。
‘衛林’正色起來:“當然是有原因的,王爺真的願意放棄皇位?”
姜遠安眸色劃過一抹厲色。
隻聽面前人又說:“我們可以幫王爺。”
姜遠安冷笑不止:“無利不起早,你們到底要幹什麽??”
可‘衛林’并不着急,隻是追問:“王爺到底想不想放手一搏??機會可就在眼前呢?”
望着眼前的這個人不斷的說話,姜遠安總覺得這種誘惑的方式很熟悉。
好像自己在哪見過一樣,還在這上面吃了很大的虧。
電光火石隻之間,姜遠安想到了一個人,眸色幽深起來:“你是姜遠成的人對吧?”
‘衛林’眉梢一挑,頗爲驚訝。
姜遠安放下手裏的劍,很有些失意的說:“沒想到他在沙州,竟然還能布置這麽事情,你們放棄吧,我知道姜遠成的目的,他隻是想我沖鋒,做他的墊腳石,削弱姜遠晗的勢力而已。”
“王爺似乎比以前聰明了許多。”聽到他這話,‘衛林’啧啧稱奇。
不過他看了出來,姜遠安絕對不會主動出擊了。
他微微歎了一口氣,猛地一擡頭。
簌簌的落葉聲響起,一個黑影扛着一個麻袋過來。
打開後來,裏面露出一張熟悉的臉。
姜遠安的心當時就懸了起來,失聲喊道:“薇娘!”
很可惜,杜薇娘還處于昏迷的狀态。
‘衛林’也不廢話,拿劍指着杜薇娘的脖子說:“王爺,希望你不要怪罪我,我也是迫不得已的。”
說完他吩咐身後的人:“把杜薇娘送去宣政殿!”
“你們想幹什麽!”姜遠安握緊了劍,随時準備動手。
隻見‘衛林’轉過頭來,微笑着說:“當然是讓王爺帶兵逼宮,能殺了姜遠晗最好,再不濟也要殺了皇帝才是,隻有這樣,我們才能保證杜薇娘安全無恙!”
姜遠安的胸膛起伏不定,這些人的本事他是見識過的。
易容縮骨,僞音用毒,甚至還能不動聲色的撂倒衛林這樣機警之人。
他隻能望着杜薇娘被帶走,而他卻無能爲力,恨恨的吐出兩個字:“卑鄙!”
‘衛林’再次眯眼笑起來:“過獎。”
宣政殿的側書房裏,溫清竹坐在桌前,面前一片狼藉,全是塗寫了各種東西的紙張。
旁邊姜遠晗正在詢問夜乾一些事情。
突然間,溫清竹站了起來:“不行!我們呆在這裏坐着不是辦法!”
“那姐姐想要怎麽辦?”姜遠晗轉頭看過來,發現溫清竹臉上浮現了從所未有的焦慮。
溫清竹不住在屋裏走來走去,自言自語道:“如果我站在姜遠成的位置上,我會怎麽做呢?”
姜遠晗揮手讓夜乾下去,慢慢的走到她身邊,剛剛拉住她的手腕。
門突然被推開,傅烈出現在門口。
正好看到這一幕,當即他的眼神暗了下來,不過面上并沒什麽痕迹顯出來。
他走過來拱手禀報:“太子,京城的所有出入口都已經封住。”
溫清竹快步走到傅烈面前,催着問他:“确定是所有嗎?沒有遺漏任何一個地方?”
“嗯。”傅烈望着她的臉,伸手撫了撫她的頭頂。
不遠處的姜遠晗看着,袖籠下的手握成了拳。
溫清竹轉頭過來,繼續兀自沉思,她肯定遺漏了什麽地方。
“我先出去走走。”溫清竹心裏太悶,轉頭望外面走去。
剛到了大殿,燈燭搖曳下,最高位置上的那個龍椅,金燦燦的折射着光芒,讓溫清竹一下定住。
龍椅……
說起來姜遠成最終的目的,還是這個,那他無論使出什麽手段,要得到的位置就隻有這個。
溫清竹轉過身來,慢慢的走上去,轉到了桌子後面,坐在了龍椅上面。
這個位置真的有那麽好嗎?
正在這個時候,姜遠晗和傅烈走了出來,看見溫清竹坐在龍椅上,眼神有些迷茫。
她并沒有注意到下面的倆人,而是伸手搭在扶手上。
一寸一寸的撫、摸着,這就是他們所有人可望而不可即的位置。
突然間,溫清竹在扶手下面,摸到了一個活動點。
她一怔,難道宣政殿的密道——
溫清竹再也不猶豫,直接按了下去。
一陣微微顫動,放在溫清竹面前金絲綢覆蓋的桌子,緩緩的下沉,露出一個黑黝黝的洞口。
傅烈和姜遠晗對視一眼,趕緊走上前來。
溫清竹的手還沒松開,望着眼前這個洞口,眼神透着驚異。
上次越國遺族叛、亂,宣政殿還留着這個在?
不可能啊!
溫清竹站了起來,不住的回想着,當初姜越分明派個人填埋所有密道!
派人!
派的人是姜遠成!
溫清竹微笑起來:“我知道了。”
站在面前的兩個人擡起頭來,姜遠晗不解的問道:“姐姐知道什麽了?”
“我知道姜遠成要幹什麽了?”溫清竹看着這個洞口,“他在甯王身上動心思,那肯定是爲了利用甯王來削弱我們的勢力,萬一要真赢了我們,那再好不過,畢竟甯王絕無可能赢了他。”
傅烈一擡眼,看到溫清竹的眼神,心領神會的轉頭出去。
姜遠晗看看他的背影,又回頭過來看溫清竹,發現她已經站了起來,正饒有興緻的打量洞口。
過了會,傅烈帶了兩個人進來,跳進了洞口打探。
不到兩刻鍾,隻有傅烈一個人出來。
他解釋說:“這個密道通向宮外,指向是曾經的楚王府,不出意外的話,楚王府肯定有進出京城的密道。”
“既然知道這件事情,那事情就好辦了!”
溫清竹看着他們二人,臉上終于出現了一抹放松。
現在有了目标,傅烈就請纓離開。
溫清竹再次按了機關,桌子慢慢的恢複原狀。
她剛走出來,發現姜遠晗的情緒很是低沉,輕拍他的肩膀問:“你怎麽了?現在我們找到了應對辦法,你不開心嗎?”
姜遠晗擡起頭來,眼神有些無措:“可是這都是靠姐姐想的辦法,我自己一點用都沒有。”
“哪裏!我隻是其中的一環,還有傅烈也很重要啊,另外衛大人他們也都各司其職,更何況現在你已經能獨立處理政務,已經很了不起了,等敵人統統消滅,到時候你就能掌握大權了!”
溫清竹輕聲安慰他,仔細的解釋給他聽。
可姜遠晗越聽越覺得,姐姐做完這些事情就要走一樣。
他幾乎是下意識的拉着溫清竹的袖子:“姐姐,我真的做不到,你以後能不能一直留在京城啊?”
溫清竹沉默了,京城對于她而言,實在算不上一個很值得留戀的地方。
如果可以的話,她更希望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錢勇是海上回來的,婀娜是從西域過來,他們身上有着大齊人截然不同的氣質和想法。
溫清竹和他們接觸,心裏幾乎是不由自主的好奇。
到底是什麽樣的地方才能養育出他們這樣的人來?
溫清竹拍着他的肩膀正要說話,姜遠晗卻一下撲到她懷裏,緊緊的抱住她,帶着哭腔說:“姐姐不要走!不要走好不好?”
一時之間,溫清竹有些驚訝,姜遠晗越來越高了,都快要長得比自己高了。
可他的性子還是這麽……
溫清竹輕輕拍着他的背說:“嗯,我答應你,不會走的。”
隻是現在不會走而已。
不過将來的事情,又怎麽能說得準呢?
不知道過了過久,門外傳來腳步聲,殿門并未關上。
來人是小方子,他正要說話,卻看到抱着兩個人,當即轉頭要走。
溫清竹馬上喊住他:“回來!”
小方子隻能低着頭走進來,根本不敢擡頭。
等他到了面前,姜遠晗笑着說:“你想什麽呢?姐姐剛才在安慰我!”
“奴才曉得。”小方子心有戚戚然,顯然還是有些害怕。
溫清竹其實并不在意,隻是現在讓小方子誤會了,她轉頭看向姜遠晗說:“不過你也慢慢長大了,将來總是要娶妻的。”
“我知道啊,可我現在還小嘛。”姜遠晗眯眼笑道。
溫清竹摸摸他的頭:“小是小,但總歸是不能一直依賴姐姐不是?霖霖前段時間不是回來了嗎?怎麽一直沒見她來看你?”
姜遠晗無奈的回答:“是伯母要拘着她的,我和明軒去看過她兩回的,現在京城不是還很亂嗎?總不好讓個小女孩到處跑。”
“你還說别人,你剛才還說自己小呢!”溫清竹終于放心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