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清竹看着他,覺得也說夠了。
前因後果都因姜越而起,但後果卻是要他們這些人來解決。
畢竟如果沒有姜越謀逆,她,傅烈等等很多人都将不存在。
溫清竹站了起來,靜靜的望着姜越說:“儀佳死了,被匈奴人一箭穿心,李貴妃突發心疾,這個症狀很難調養,不知道能活多久,甯王或許沒死心,或許死心了,你放心,遠晗不是姜遠安也不是姜遠成,不會對甯王動手的。”
說完這些,溫清竹不再管姜越的反應,直接離開屋裏。
經過洛蟬身邊,叮囑她道:“好好照顧陛下,現在後宮裏,一切你說了算。”
“些夫人。”洛蟬從未想過,她曾經可望而不可即的鳳印,竟然這麽落到了她手裏。
遠處的溫清竹走遠,洛蟬心裏一時心緒複雜,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想起了傅十一和張瑤。
他們日子雖然過得清貧簡單,可根據她得到的消息,兩個人卻很是恩愛。
在前兩天,張瑤傳來了懷孕的消息。
洛蟬咬了咬牙,隻要等着,等所有皇帝死了,她也能找到機會離開這裏的。
這邊,溫清竹剛離開乾元宮。
一眼看到了轉角處,長孫琳琅正在和甘太醫說着什麽。
似乎是察覺到了她的視線,長孫琳琅又說了兩句,甘太醫就離開了。
長孫琳琅快步走到她面前,福身問好:“夫人。”
溫清竹看了看那邊,笑着問:“仔細算算,尚宮的年紀也到了,長孫老爺可有打算給你說親?”
這話一出,長孫琳琅心裏咯噔一聲,愈發的謙卑起來:“奴婢現在隻想好好照顧皇上,到了時候,奴婢會請求出宮帶爺爺回海邊養老的。”
溫清竹笑了笑,沒說什麽,便讓她進去了。
乘坐馬車出宮,街道上也沒什麽在行走。
偶爾有兩個人也是神色慌張,三司的官兵時不時的出沒在街上,更添了一份肅殺之感。
回到了侯府裏,忠伯跟在她身邊,說了京城各家的人,都送了禮過來。
慢慢的到了傍晚,茉莉才趕了回來,告訴了長孫琳琅和甘太醫的事情。
聽完之後,溫清竹微微驚訝:“也就是說,她是給甯王送信回來後,才開始和甘太醫走近的?”
“嗯,我已經查過,長孫尚宮是被裴奕抓了,本來并沒打算放她離開的,是長孫尚宮想辦法逃了出來,被裴奕的人追捕時,遇到了甘太醫這才回了宮的。”
溫清竹沉思片刻,想到了甘太醫的情況。
他是許美人的青梅竹馬,半輩子都困在了宮裏,也是姜遠晗的救命恩人。
隻是長孫宏會接受甘太醫這樣的孫女婿嗎?
溫清竹沒來及多想,慎刑司的黑濟仁趕了過來。
拿了一個箱子,擺在溫清竹面前,也并沒着急打開。
溫清竹看看箱子,又看看他:“這是什麽?”
黑濟仁笑得谄媚:“夫人不妨親自打開看看?”
想了想最近的事情,溫清竹打開盒子,裏面放着的是一隻雕刻成百靈鳥的黃金。
顔色黯淡了些,溫清竹拿起來掂了掂重量,是足金的。
放在手裏仔細來打量,總感覺在哪裏見過一樣。
“夫人沒瞧出來嗎?”黑濟仁小心的提醒了句。
溫清竹搖頭:“這東西哪來的??”
黑濟仁見她神情尋常,這才解釋說:“是甘州那邊的商人送過來的,說是想要參與康城的事情,賈家不想給面子,王赤便私下找到了小人,把這個東西拿給夫人瞧瞧看。”
“甘州?黃金?賈家不想給面子?王赤找到你?”溫清竹眯眼看着黑濟仁。
隻聽他解釋說:“小人也沒想到王赤會找小人,先前還差點誤傷了他,還好他及時給了夫人的信物,小人才知道他是夫人的人,便趕忙替他走了這一趟。”
“那他爲什麽不親自過來見過??”溫清竹心裏浮起疑慮。
黑濟仁想了下說:“小人也是剛剛從洛城趕回來的,他先前還反複确定了小人的身份,還問能不能躲過賈家的眼線,這個小人自然是能做到的,除了這個東西,他還讓小人給夫人帶一句話,說賈家有二心。”
“賈家有二心?”溫清竹沉默了。
按照前世的經驗,王赤的話絕對可信。
可這一世他經曆的事情和前世并不一樣。
他輾轉找到了黑濟仁給自己帶信,并未直接過來,也沒找明面上的衛林他們。
看來王赤頗有些忌憚賈家。
隻是先前賈家算是全方位的投誠了,難道賈家還有其他效忠的人?
現在這個時候,甯王已經全面失勢,姜遠成找上了沈家,還有誰值得賈家這麽信任的?
賈小二和賈小五都是聰明人,先前的賈二爺,也一直在盡心盡力的幫她。
“夫人,這百靈鳥您真沒看出來嗎?”黑濟仁忍不住的又提醒了一句。
溫清竹這才是目光放到了桌面上。
隐約覺得眼熟,感覺在哪見過,可是又感覺有些陌生。
黑濟仁見她真不知道,這才說道:“前朝妖妃,曾經死了一隻愛鳥,正是百靈鳥,那是的皇帝爲了讨愛妃歡心,強令天下人進貢黃金鑄造的百靈鳥,短短三年内,無數的黃金百靈鳥送入了宮中,終于有一隻百靈鳥和那妖妃的鳥一模一樣,這件事情才算是了解的。”
“越國遺族的藏寶圖。”溫清竹想起來了,是越過的大祭司。
他竟然想要來康城做生意??
黑濟仁見溫清竹明白過來,笑着問道:“那夫人可同意??”
“這件事情你怎麽不請示太子?”溫清竹涼涼的看着黑濟仁。
黑濟仁心裏稍微松了口氣,指着皇宮的方向說:“小人自然是已經差遣了人進宮去,也給太子殿下請示一下,隻是想着王赤畢竟是夫人提拔的人,所以特意過來再說聲。”
這話回答得很是機巧圓滑,讓溫清竹找不到任何的錯處。
“黑大人越來越讓我放心了。”望着眼前的人,溫清竹别有意味的說了一句。
先前跟着姜越,妥妥的是個下黑手的酷吏。
畢竟那時候的姜越需要的就是他這樣的人。
如今改朝換代,黑濟仁又讓自己變成了溫清竹喜歡的模樣。
真是了不起。
“夫人放心就好!”黑濟仁哪裏聽不出她的敲打,但終究比跟着姜越要放心些。
箱子留下了,溫清竹也讓讓黑濟仁帶話,同意了那人的要求。
畢竟蘇活的表妹還跟着他在呢。
過了兩日,京城的氣氛越發的冷肅起來。
城南這頭也沒尋常人敢上街來,隻有連綿不斷的官兵,在來來回回的搜查。
皇宮裏頭一輛不起眼的馬車悄悄出宮。
駛出城門,馬車停了下來。
莫非子掀開車簾,看到了路旁溫清竹。
他對裏頭的人說了兩句,轉頭下車來。
“她說随後的皇家轎辇會出來,夫人可以多等等,有些話是留給你的,有些話是留給德佳的。”
溫清竹看着馬車那邊,心裏有些愧疚。
衛貴妃幫了他們這麽多,現在塵埃落定,還沒好好的享受好日子,就又要去奔波。
“嗯,莫先生可一定要照顧好她。”溫清竹改了口,既然衛慧想離開,她也成全。
莫非子拱拱手表示一定,轉頭上了馬車。
車夫揚起鞭子,朝着官道奔去。
綠陶站在她身邊,低聲說:“夫人不必感懷,娘娘等的就是這一天。”
“你說的也是,我們再等等。”溫清竹轉頭上了路旁的馬車。
不到半個時辰,豪華的貴妃儀仗隊緩緩駛出來。
停在城門口,白萩過來請了溫清竹上馬車去。
坐在車裏,溫清竹看到了小幾上放着一封信。
伸手拿過來一看,上面寫着的話很簡單,但都很用心。
給溫清竹的話,是讓好好照看姜遠晗,将來他有什麽做得不對,大可拿她的名頭去壓姜遠晗,畢竟衛貴妃也是姜遠晗名義上的母妃。
等姜遠晗登基,衛貴妃是要封爲太後的。
給姜德佳的話,就簡單了許多,希望德佳阖家美滿,不用擔心她在外面的事情。
收起了信件,溫清竹轉頭下了車。
和白萩囑咐了兩聲,就退讓開了。
儀仗隊慢慢的行使,按照明面上的說法,他們是要五台山。
路途遙遠,隻怕要行駛個一兩個月。
一連過了七日,莺飛草長,京城出現了滿城的青綠色。
姜儀佳遇刺身亡的調查結果也出來了。
這件案子是姜遠晗親自督辦,甯王日夜不停的跟在調查牽線,兩人意外的和諧起來。
斷案的時候,是在宣政殿裏頭。
姜遠晗特意派了小方子過來,請溫清竹進宮去。
剛到宣政殿門口,裏頭就傳來姜遠安的咆哮聲:“既然已經定案!爲何不能立即發兵!”
溫清竹擡腳進去,掃了屋内一眼,傅烈蘇活,裴煜範榮,還有衛子嬰周桑也都在。
甚至于在個角落裏,溫清竹還看到了禮部尚書,他恨不得把頭低頭地下去。
坐在龍椅上的姜遠晗看到她來了,馬上站起身來喊道:“姐姐!”
以裴煜範榮爲首的幾人,很是不滿的看了過來。
傅瑜和衛子嬰熟悉姜遠晗的人,倒是一臉淡定。
溫清竹走到了傅烈身邊停下,給姜遠晗躬身行禮。
看她這樣,姜遠晗隻能慢慢坐下,眼裏滿是失落的道:“傅候夫人免禮。”
溫清竹這才擡起頭來問道:“結果都出來了嗎?”
“嗯,請蘇大人給你說一下吧。”姜遠晗讓自己盡量表現得平常。
蘇活走出一步,正要開口,裴煜突然搶先道:“殿下,傅夫人來得晚,她也不是主要的決斷人,叙述案件因果就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