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昌恨不得當場把夏飛鸢拍死,可是他又很清楚夏飛鸢的爲人。
她敢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裏,而且還拿孩子要挾他,定然有所依仗。
眼見袁昌的臉色的愈發陰沉起來,夏飛鸢隻想速戰速決,直截了當道:“将軍,我其實并不想拿孩子威脅你,也不想讓你真的娶我,我隻想盡快離開京城而已。”
說到這,夏飛鸢看向姜儀佳,臉上帶着歉意的笑容:“公主,我本該早點勸将軍的,還請見諒,希望公主一切爲穩定爲重。”
姜儀佳望着他們,笑容淡淡的:“該說的本宮已經和袁将軍說了,現在就是看袁将軍的意思,相安無事,那便無事。”
夏飛鸢走到了袁昌身邊,踮起腳尖附耳對袁昌說了些什麽。
袁昌的臉色變化異樣的精彩,但好歹還是咬牙退下。
隻不過走的時候,很不客氣的拽着夏飛鸢一道走的。
望着他們終于離開這裏,姜儀佳松了一口氣,終于搞定了這個不确定的因素。
不過姜儀佳回想着袁昌那最後一個眼神,總覺得他還是不甘心。
看來她得想辦法,慢慢的分化袁昌的權力。
獨院内一場風波得以平息,露台上,袁夫人睜着眼,盯着袁昌離開的背影。
溫清竹站在她身邊,輕笑着勸說:“袁夫人,袁昌是個性子,這麽多年來,你想必心裏早有數,現如今袁昌至少被兩方人利用,臉袁夫人都不幸隻是一顆棋子,爲了袁家安穩,袁夫人可得好生咽下這口氣。”
袁夫人很想大罵,她怎麽可能咽的下這口氣。
開始得知袁昌的外室是公主時,她就快要氣炸。
現在卻發現真正和袁昌暗通曲款的卻是夏飛鸢,袁夫人現在恨不得扒了她的皮,直接将夏飛鸢拆骨吞入腹中才好。
過了會,傅烈過來,蹙眉說道:“我派了人去跟蹤,有人接應夏飛鸢,把她和袁昌都帶走了。”
溫清竹心裏一沉:“還有人能逃過你手下的追蹤?”
“有,但很少。”傅烈心裏大概有數,又轉過頭來望着袁夫人,問着溫清竹,“你現在打算把她怎麽辦?”
溫清竹也看了過來,瞧着袁夫人,心裏很是惆怅:“本來的打算慢慢來的,可現在放走了夏飛鸢,怕是打草驚蛇了,所以得改變策略。”
這天夜裏,傅烈派了人把袁家嚴密看管起來。
動靜不小,甯王府自然是第一時間收到。
他站在屋内走來走去,心裏焦躁不安。
外頭有人敲門,姜遠安停下腳步,說了聲進來。
來人是城外的探子,單膝下跪對他禀報:“殿下,王大人已經和夏夫人彙合了。”
聽到這話,姜遠安才松了口氣。
夏飛鸢也在的話,那袁昌肯定也在。
子時過後,一輛運送柴火的車停在了甯王府的後門口。
環視周圍,确定沒什麽人後,柴車才快速的進去。
等到了一處安全的地方,車夫才趕緊把上面和周圍的幹柴拿下來,中間有個麻袋。
解開了麻袋的口子,裏面露出夏飛鸢的頭來,大口的踹息,吩咐着後頭的人:“快!袁昌還在裏頭,把他拖出來!”
夏飛鸢一跳下車,趕緊去了走廊下的燈籠下,從随身的布包裏拿了一面小銅鏡出來。
她半蹲在地上,借着這枚小銅鏡,快速的打理着頭發,又拿了水壺出來,快速的洗臉擦粉。
等弄好這一切,她也不介意,當着幾個夥計的面,直接把外頭套着的灰布外衫脫下來,露出裏頭一件綢緞的梅花纏枝的白玉緞衣裳。
不到一刻鍾時間,夏飛鸢整個人煥然一新,和剛才那個老婦人模樣,簡直變了一個人似的。
她收拾好東西,站起身來,掃了一眼這些人,嬌嗔道:“還愣着幹什麽!趕緊帶我們去見殿下呀。”
馬上有管事走出來,命人擡着袁昌,小心翼翼的領夏飛鸢朝着甯王居住的院子走去。
等她走後不久,廊下的陰影裏,王默慢慢的走了出來,眼睛望着夏飛鸢離開的背影,透着火熱的谷欠望。
他不禁喃喃自語:“真是有味道呐。”
在王默身旁的一個青年人,微微皺眉:“大人,那夏飛鸢不過尋常婦人,有點姿色罷了,隻要大人辦好了差事,将來要什麽美人沒有。”
王默收斂神色,嘴角一翹:“再美的女人又如何,老子隻喜歡有……”
他冥思苦想了下才說了韻味倆字。
不過那青年人隻是暗暗翻了個白眼,他這些日子跟着王默,也算是摸清楚了王默的喜好。
常人都喜歡青澀水靈的小姑娘,王默卻喜歡成熟豐腴的美婦人。
分明隻是十幾歲的少年,口味還真是獨特。
不過這事情,他也隻敢暗中腹诽,明面上還是恭敬的領着他去别院那邊:“這次真是辛苦王大人了,這邊請,美人美酒都準備好了。”
王默眼睛一亮,暗暗點頭快速朝着别院走去。
不多時,甯王府外頭,停着一輛馬車,溫清竹正坐在裏頭。
她靜靜的沉思着,今晚的事情不停在腦子裏翻滾。
剛在溫清竹留在百味樓的小院裏,是把袁夫人審問了一番後,才把她送回去的。
根據袁夫人的話來說,夏飛鸢是主動找上她的。
京城之中,除了極高地位的那三兩個武将王侯,其餘的同品級的文臣都比武将高半級。
先前袁昌是李威手下的一員小将,後來跟着甯王慢慢發達。
再後來姜儀佳選中了他下手,恰好那個時候,夏飛鸢開始接近袁夫人。
若說巧合,溫清竹是不信的。
特别是夏飛鸢這個人,從她的經曆看來,本事是一路飙漲,如今到了什麽程度,還真不知道。
“喜兒,你留在這裏,我讓北鬥帶我進去瞧瞧。”溫清竹決定親自進去看看,她總覺得甯王能安靜這麽久,肯定背後有人在支持他。
隻是姚班和無罪都死了,剩下的那些文臣,溫清竹覺得他們沒那個本事。
最重要的是,溫清竹覺得夏飛鸢和袁昌絕對在甯王府。
畢竟能讓夏飛鸢追随的人,肯定不是泛泛之輩。
靖遠侯府倒了,夏飛鸢是絕壁看不上比侯府更低的靠山。
喜兒雖然擔心,可北鬥的本事也在這裏。
溫清竹本來可以不用去,但她需要第一手消息。
甯王府的戒備和往日有些不同,北鬥又帶着溫清竹,有兩次差點被發現。
還好的是,不斷的有人送好酒好菜往兩邊去。
熱熱鬧鬧的打岔,這才讓他們躲了過去。
送東西去往的是兩個地方,一個是甯王居住的院子,一個另外一個别院。
溫清竹思襯再三,跟北鬥交代了一番,她去哪個守衛不怎麽森嚴的地方,北鬥去另外甯王居住的院子。
在暗中等候了些時候,北鬥打暈了個丫鬟,溫清竹快速的換裝易容,把丫鬟綁起來放到個無人的地方,兩人就分頭行動。
北鬥一個人一晃就消失,溫清竹沒武功,隻能等着另外幾個丫鬟過來,她才走出來跟上。
有個圓臉的丫鬟瞧見她,趕緊走過來說:“小雙,你怎麽還在這裏?小心那位大人不高興了!你手裏拿着的可是他最喜歡的美酒!”
溫清竹學着被打暈丫鬟的聲音,怯懦的回答:“是,我剛才内急。”
“快點,跟我過去,今兒那位大人心情好,但馬侍衛是個冷性子,咱們還是得小心謹慎。”
圓臉丫鬟跟溫清竹走在最後面,殷切的教導她。
溫清竹能易容模仿聲音姿态,可性子卻是完全不知道的,隻能少說少做,盡量避免露餡。
到了院子門口,丫鬟們魚貫進去。
才到了台階前,有個青年人便冷漠的掃視過來,視線停在了溫清竹身上。
溫清竹心裏一驚,難道發現了?
隻是不等她說話,旁邊的圓臉丫鬟趕緊拉着她跪下,朝着那個青年人解釋:“馬侍衛,都是奴婢的錯,下午時候奴婢非要小雙姐姐吃奴婢做的糕點,奴婢廚藝差,還得她鬧了肚子,請馬侍衛恕罪!”
“算你們運氣好,今天我心情不錯,趕緊起來把東西送進去。”馬侍衛意外的沒有爲難,隻揮了揮手。
圓臉丫鬟這才拉着溫清竹起來,悄聲往屋裏走去。
一入門,便是吹來一股溫熱的氣息,還夾雜和美酒佳肴的味道,以及那些麽一絲絲糜爛的喘息聲。
溫清竹低着頭把托盤裏頭的酒放下去。
眼角盡量打量着周圍,除了彈琴吹、箫的歌姬,便是最前頭紗簾裏外的一些豐腴美人,衣衫不整靠在塌邊。
略微明白了這個人的喜好,溫清竹心裏有了數,正準備退下的時候,有個稍顯稚嫩的陰鸷聲音傳了出來。
“把酒被老子送過來!”
語氣見還帶着幾絲嚣張得意的語氣。
溫清竹一頓,旁邊的圓臉丫鬟趕緊伸手拿了酒壺,給溫清竹使了眼色,讓她先走。
爲了謹慎起見,溫清竹還是同意了這個丫鬟的好意。
隻是剛轉身要走,身後那個生意有些雀躍的喊道:“給我站住!就是你!”
後面的圓臉丫鬟趕緊上前,卻不想被男人一腳踢開,摔倒了旁邊,酒壺也撒了,屋内奏樂的聲音陡然停下。
面對這一份安靜,門外的馬侍衛望了屋裏一眼,溫清竹很适宜的顫抖起來。
“還不快去!”馬侍衛冷着聲音說了句。
溫清竹趕緊裝出緊張惶恐的模樣,低着頭轉身去了前頭,假意跌倒在地上。
正在做這時候,溫清竹感覺那人下來了。
一道影子投在她身上。
溫清竹心裏一沉,難道發現她了?
不過很意外的是,這個人蹲了下來,低聲笑道:“擡起頭來我看看。”
溫清竹放心,調整好驚恐的神色,慢慢的擡起頭。
卻不想出現在面前的卻是——
眼裏快速閃過一絲震驚,這不是她尋找了許久的王默嗎?
他不是在裴奕身邊麽?怎麽在甯王這裏?
王默當即也震住,聲音不是,模樣不是,性子更不是,怎麽這雙眼睛這麽像那位夫人——
兩個人心裏都在震驚,于是乎周圍安靜下來。
門外的馬侍衛感覺不對,正要開口,旁邊的圓臉丫鬟哭着磕頭:“大人,請您饒了小雙姐姐吧!她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