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個袁夫人?”溫清竹一時沒想起來。
衛貴妃提醒說:“袁昌的夫人,袁免的那個嫂子。”
溫清竹慢慢的點頭,她倒是忘了,袁昌捏在姜儀佳手裏,可也是一股不容小觑的軍力呢。
不過按照姜儀佳的想法,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和他們翻臉才是。
更何況傅瑜都拿出了那麽多誠意來。
“說起這個,其實還是傅大夫人透露給我,她昨日進宮,說是對結親的事情,李貴妃表現淡淡的,好像别有打算。”
新送來果盤,新鮮的水果都切成一片片的,上面插着銀簽子,衛貴妃斷了話頭,拿了一個給溫清竹遞過來:“先嘗嘗這個,是遠晗今早送過來的。”
溫清竹微怔,以前衛貴妃可沒這麽熱情的,很有分寸。
不過她也不好推辭好意,拿了過來吃下,連連稱贊:“味道很好。”
衛貴妃越發的眉開眼笑,直說:“好吃就多吃點,要是得空,可以常來宮裏。”
溫清竹一邊吃着,一邊揣摩着衛貴妃的心思。
難道是因爲嫁了女兒,所以這才有些孤獨嗎?
她前兩日聽說,甯修随時新婚,可也是姜遠晗正經的姐夫。
現在正是他需要用人的時候,直接奪情,把甯修和甯平兄弟倆都叫了回來。
京城的事情他不好插手,畢竟尚了公主,但外頭的一些事情還是可以派給他。
恰好陵城那邊,有些事情需要處理, 姜遠晗就派了他過去。
姜德佳本來可以不用走的,但她主要要求一起去,姜遠晗也同意了。
本來已經忙碌的姜遠晗,自從送走了姜德佳,也時常過來。
隻是再怎麽時常,始終比不了姜德佳還在的時候。
溫清竹明白這裏頭的事情,幹脆就當自己是衛貴妃的女兒,親昵了許多。
“别的打斷,那可是還惦記着崔秀山?”這個事情,溫清竹是知道的。
衛貴妃見她這樣,心裏終于有些适應,這才連連點頭:“可不是,我當即派了人去崔家,暗中詢問了一番,李貴妃的确去過,不過不止找了崔秀山,還找了崔立。”
“怎麽都牽扯上崔立了?”溫清竹皺眉,事情好像有點不對勁啊。
衛貴妃也露出兩分凝重來:“這很不對勁,所以我找了機會去問崔立,但是他好像是故意避開我們一樣,遠晗派人去都沒有逮着人。”
溫清竹沉吟片刻,斟酌着把裴煜的打算,裴芷萱先前的要求,還有今日在這裏遇到她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向來鎮定的衛貴妃,臉上現出驚訝起來。
不過很快,她又冷靜下來,仔細的回想着什麽。
過了好半天她才說:“有件事情我不知道該說不該說。”
“娘娘這麽猶豫幹什麽?德佳姐姐不在這裏,我就厚着臉皮,暫時當一當女兒了!”溫清竹說得俏皮,沒有讓人感覺到任何的可以。
這讓衛貴妃的眼角當時就濕潤起來。
她拿起帕子擦了擦眼角,半天才連連點頭:“那自然是好。”
姜德佳才新婚,就被派走,說不擔心那是不可能的。
可現在姜遠晗到了關鍵時刻,必須全力小心。
完全信任的人也就那麽一撮,畢竟甯修連守孝都沒有留下來,姜德佳一個新婚妻子,卻不跟丈夫去,反而顯得不孝順了。
衛貴妃也沒想到離開這麽突然,所以才格外的不适應。
慢慢的放寬心态,衛貴妃的語氣就輕松許多:“那我就說了,當年崔家落難,裴家是有意幫扶一把的,但不到一個月,裴煜就和崔家斷了往來,在這之前,芷萱這樣的好孩子,自然和崔家有往來,後來崔立那孩子,你也知道,裴煜是帶了裴芷萱過去的,但隻有少數人知道。”
溫清竹略一思索便明白衛貴妃的意思,裴芷萱和崔立之間,有過一段患難與共的時候。
準确點說,是裴芷萱在崔立最孤立無援的時候,陪過他一段時間。
想到這裏,溫清竹不禁感慨:“裴芷萱可還真是有本事!!”
衛貴妃也隻是知道個大概:“對崔立而言,裴芷萱是不同的,但據我說知,崔立會放棄繼承崔家的重擔,也和裴芷萱有着分不開的關系!”
這話讓溫清竹一愣,下意識的問:“不是我以爲的那些狗血故事吧?”
“這就不知道了。”衛貴妃搖頭,解釋說,“崔家要不是出了那件事情,那可是累世的名門望族,底蘊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你看看現在衛家,隻要崔立或者崔秀山有了足夠優秀的孩子,崔家重回頂尖世家那也是很簡單的事情。”
“這個倒是。”溫清竹不疑有他,隻是有點好奇,崔立居然和裴芷萱有一段。
陪着衛貴妃聊了一上午,留了吃了個午飯,溫清竹這才出宮。
她本來想直接回家,可想到裴芷萱和崔立的事情,她心裏忍不住的好奇起來。
當然,更大的警惕。
裴芷萱這個女人,在這個時候要嫁給崔立,那定然是有他的理由。
除了皇後的位置,裴芷萱真能看上崔立妻子這個位置嗎?
現在崔家掌家的可是崔秀山。
但事情不好說,畢竟崔立才是正經的崔家嫡子。
按照崔秀山透露的想法,他将來是要扶持崔立的子孫的。
隻是現在崔家人不相信他罷了。
坐在馬車裏頭,京城近些日子,熱鬧了不少。
因爲洛城和康城大興土木,工坊不斷增加,人手的問題在慢慢解決。
不少商人嗅到了機會,紛紛從全國各地趕過來。
當然越早越好,現在正是個趕早的時候。
走了沒一會,馬車停了下來。
外頭的喜兒低聲說:“前頭有兩輛馬車擦了一下邊,把路堵住了,現在正在分說。”
“還要多久?”溫清竹收回了思緒。
喜兒朝着那邊看了會,跟在溫清竹身邊舊了,眼力也有兩分。
前面兩個馬車并不是京城官眷或者百姓的,很明顯是外頭來的馬車。
喜兒很有些爲難的道:“不知道,那邊也停了幾輛馬車,怕是越堵越長了,咱們要不要……”
亮出身份??
溫清竹正要點頭,忽然想起傅家就在這附近。
她馬上吩咐道:“不用!咱們調頭去傅家!”
喜兒馬上松了口氣,轉頭去了傅家那邊。
送了消息進去,傅瑜和姜儀佳一道過來接她。
溫清竹下車的時候,發現姜儀佳眉眼間的笑意怎麽都藏不住。
“見過夫人!”傅瑜拱手行禮。
溫清竹點頭,朝着姜儀佳問安一聲。
結果她走到溫清竹身邊,很熱情的挽住她的手說:“都是老熟人,客氣什麽!等我以後嫁——”
說到這裏,姜儀佳羞紅了臉,避開傅瑜的視線說:“反正以後咱們也算是親戚了!!雖然隔着三代,到底是親戚不是!!”
溫清竹完全沒想到,姜儀佳會如此熱情。
直接就開始論親戚了,現在更是一點公主的架子都沒有。
帶着溫清竹在傅家走,如同在自家一樣。
傅瑜跟在她們身邊,倒是什麽也沒說,嘴角帶着恰到好處的笑容。
到了屋裏坐下,姜儀佳還在喋喋不休。
沒了旁人,傅瑜這才出聲:“儀佳,你待會再說,夫人過來,想必定是有事情的。”
姜儀佳這才停下來,看了看傅瑜,轉頭過來對着溫清竹保護好意思的笑了笑。
溫清竹并沒在意,誇了姜儀佳兩句。
這才說到了正題,不過她也沒直接說,而是實現在兩人之間遊移:“你們的婚事,李貴妃和傅大夫人都同意了?”
這話當即讓屋内降了幾個度,特備是姜儀佳臉色沉重得明顯。
在她要開口前,傅瑜趕着說道:“母親沒說不同意,但也沒說同意,目前是我和儀佳在籌辦。”
“可這樣總不是個事,最近幾天的事情,你們一點消息都沒聽說?”溫清竹沉下聲來,可不能讓他們這麽糊塗過去。
溫清竹擔心甯王倒是拉上傅家陪葬,那就真完了!
現在傅家的聲望在慢慢的積攢,一批一批的官員倒下,三年一科考,沒有接任的人也是大麻煩。
姜遠晗現在年紀小,擺在他面前的問題卻很多。
現在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甯王可還沒死心呢。
屋内一陣異常的沉默,終于傅瑜開了口:“知道一些,正因爲如此,我才着急,真要有個萬一,至少能保住儀佳母女。”
“嗯!母妃說過,她不會插手哥哥的事情的!”姜儀佳也很肯定,“我也不怕和你說,哥哥手裏沒多少籌碼,他掀不起發風浪的!”
溫清竹望着姜儀佳,眼神很是遺憾:“公主可想過袁昌?”
這個名字讓傅瑜知道,是甯王的人,有些本事,但現在龜縮着,倒也保存了實力。
隻是姜儀佳的臉色當即煞白,她的手都在抖。
傅瑜瞧出了不對勁,心裏正疑惑着,卻聽見溫清竹冷肅的開口:“這幾天李貴妃可袁夫人走得很近。”
“不可能!”姜儀佳當即反駁出來。
可緊接着她又轉頭去看傅瑜,眼神有些慌亂。
溫清竹無奈的說:“李貴妃是你的母妃,可她也是甯王殿下的母妃,在兩個孩子之間,父母總是有個偏心的。”
傅瑜皺眉:“這麽說袁昌是李貴妃的人?難道是李威留下來的人?”
“可能吧,但根據我目前所知道的消息,李貴妃的确是在暗中幫甯王,現在各個官員的異動,你們不可能一點也不知道。”溫清竹靜靜的望着他們,顯然自己是早就做好了準備的。
爲了姜儀佳,她并沒有直接點破,隻是甯王的事情,她必須好好說清楚,畢竟甯王是姜儀佳的親哥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