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清竹很滿意,反正要找人離間,不如就找趁手的。
雖然這趁手的并不怎麽好用,但要是掐住了,還是沒問題的。
多了一個時辰,小杏被接走,萬澤去了屋裏,不知道說了什麽,出來的時候,兩人的神情瞧着還不錯。
拜别溫清竹,院子就安靜下來。
溫清竹也沒去别的地方,隻是靜靜的坐着,心裏不知道在想什麽。
不知道什麽時候,綠陶回來了。
她站在溫清竹的身後,好半天才說:“小姐,我有一事不明白。”
聽綠陶一開口,溫清竹就知道她想問什麽,望着前頭被萬澤壓過的草叢,失神的說道:“清梅對萬澤還是有感情的,雖然這些年下來被消磨不少,可當年她那樣的困境,萬澤哪怕隻是些花言巧語,對她也是很大沖擊的,何況當初,萬澤可是忤逆長輩也要娶清梅的,換了旁人,怎麽都會感動的。”
“可萬澤……”綠陶開了口,怎麽說不下去。
在她眼前,萬澤那麽劣迹斑斑,爲什麽溫清梅那麽死心眼呢?
最關鍵的是,還有個截然相反的萬鴻羽在身旁對照着,溫清梅哪怕被休,也不會有什麽問題的。
溫清竹轉頭,拉着綠陶坐下,很認真的說道:“你想說萬澤是好色之徒,性子漂浮,萬家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也定不下來對吧?”
綠陶默默點頭,溫清竹卻笑了起來:“那是因爲你遇見的人都是專情而且靠譜的人,但這個世上,多數還是像萬澤那樣的人居多,仔細算來的話,他也不完全很壞,先前的池家嚴家你可還有印象?”
當即綠陶的臉色難看起來,當年自家小姐還沒得勢,差點就成了溫家老夫人的棋子!
“所以清梅也是把萬澤放在了心上的,她讀書不多,還是後來跟着我讀的,再加上她知道的人,認識的人也就我們周圍這一圈,年少時候有那個麽願意爲你沖破阻礙的人,你會怎麽看?”
綠陶似乎也有理解,先前自家小姐是并不信任溫清梅的。
溫清竹想起以往的事情,語氣軟下來:“若月娘和明耀沒死,我或許還能強勢讓溫清梅離開萬家,可是月娘和明耀是因爲去的,清梅又因爲才一直聯系萬鴻羽的,她不想給我添麻煩是其中之一,還有兩個很重要的原因,你知道是什麽嗎??”
“是十二小姐念着年少的情誼?”綠陶說了一個出來。
溫清竹見她半天沒能說出第二個,便開口道:“另一個便是她自己現在的身份,是遠遠配不上萬鴻羽的,她不是沒有動情,隻是若真是爲了萬鴻羽好,便不要拉上他,這算是溫清梅目前能做的最好的事情。”
“可這樣……”綠陶有些說不出來,隻覺得心裏憤憤不平。
溫清竹笑了起來:“那楊六不也是對你一心一意的嗎?”
綠陶當即回道:“那不一樣!”
可溫清竹隻是靜靜的看着她笑,綠陶慢慢的會意過來。
離開甯家的時候,是傅烈過來接她的,一同前來的,還有楊六。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溫清梅的事情,綠陶破天荒的跟楊六說了一句話。
“辛苦你了。”
當時楊六直接呆住,傅烈都愣了一下。
溫清竹看着他倆這樣,忍不住笑道:“走吧!有什麽事情回家再說。”
車裏,傅烈不住的看溫清竹。
終于還是把溫清竹看得忍不住了:“你要問就問。”
“無事。”傅烈下意識的回了句,可又覺得楊六和綠陶的事情不是小事,轉而又說,“今天在甯家到底怎麽了??”
溫清竹笑了起來,把今天的事情詳細的告訴了他。
傅烈聽完,異常的沉默,一雙眉頭靜靜地擰着。
回到了侯府這邊,葉媽媽照例過來看望了一下,轉頭又把綠陶喊了出去。
兩人洗漱完,便入了被窩。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溫清梅的事情,讓溫清竹有了别的認知,伸手輕輕抱住傅烈的腰,靠着他的肩膀入眠。
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時候,傅烈一個翻身,把溫清竹抱在了懷裏:“清清,我會等到你能真正接受我的那一天。”
霎時,溫清竹的睡意全無,可傅烈卻也沒再說接下裏的話。
翌日清早,溫清梅過來拜訪,帶來了萬澤的信件。
看完後,溫清竹問她:“這件事情萬澤一個人定的?”
“嗯。”溫清梅艱難的點頭。
見溫清竹面有難色,溫清梅趕緊解釋:“七姐姐,這實在不能怪他,現在萬家雖然是他當家做主,可是前後的叔伯,還有一些以前的故交,都是很不喜歡姐姐這一邊的,特别是太夫人,大伯娘一家都沒了,她可是一直記着姐姐的仇,還有我那婆婆,面上還能和氣,但暗地裏指不定都在各種吃裏扒外!”
“這倒是。”溫清竹知道溫清梅處境很難。
這麽一想的話,她心裏又覺得自己該狠心一些:“如果你嫁給萬鴻羽的話……”
“七姐姐!這話可不能亂說!”溫清梅趕緊打住了她的話頭,“衛家一直在給萬大人透消息,有意結親,衛家本家沒姑娘,可姻親卻是有的。”
溫清竹打住了話頭,愈發的驚異于萬鴻羽的堅持。
溫清梅嘴裏發苦:“不止如此,雷家還有兩位姑娘似乎都看上了他,無論是誰,都,都比要好。”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幹脆别開了臉。
溫清竹看她神情低落,知道自己不該這個時候提這個,趕緊轉移話題:“這樣吧,你讓萬澤照舊,你在萬家也萬事小心,本想派人暗中幫着你們,可是不能太明顯,你要自己清楚知道嗎??”
“我知道的,姐姐放心。”溫清梅點頭,又和溫清竹商議了一番。
等到茉莉帶了個貴客進來,溫清梅才告辭離開。
眼前這位貴客正是剛入了崔家族譜的崔秀山。
以前看他還挺精神腼腆的模樣,如今看着,卻顯得有些憔悴外加疲憊。
“崔大人坐。”溫清竹很客氣迎他坐下。
崔秀山苦笑着說:“夫人太客氣了,我今天過來,實在是想問問薛姑娘的事情。”
溫清竹眉梢一挑,綠陶就帶着餘下的人出去。
沒了旁人溫清竹才問:“崔大人可是遇到什麽難事??”
“嗯!”說起正事,崔秀山就嚴肅起來,“裴相爺想讓裴芷萱和我成親,還有儀佳公主那邊,李貴妃的人近來又過來了。”
溫清竹微怔,她不禁想起,那時候裴芷萱在乾元宮旁邊和她說話的。
“夫人可以幫我和崔立牽線嗎?”
當時溫清竹就是滿心複雜,不知道裴芷萱到底要幹什麽。
如今看來,原來竟是這樣。
不過裴煜這老頭心思也開始動了,怕是他知道自己拿不住新皇帝。
現在裴家的狀況又是沒有繼承人,隻有個已經二十多歲的裴芷萱了。
拖了這麽久,旁的人早就急上火了。
現在雖然及笄就可以嫁人,但有時候拖到十八九歲也是常事,反正年紀大些,更好生育操持家務。
但裴芷萱不一樣,前一世她也拖到了二十多歲。
哪怕現在溫清竹知道她喜歡蘇活,可是裴芷萱又不同,她不是個耽于情愛的女子。
如果不是這樣,那邊是權勢富貴。
姜遠晗登基,晚點成親也是可以的,一旦拖到了三十歲,她也不可能當皇後!
所以裴煜動了另外的心思。
“所以你還是想找苗苗來?”溫清竹笑了起來, 看來裴芷萱也是個妙人,早早的給自己想好了退路。
雷秀山點頭:“夫人放心,絕對隻是暫時的,其實這不是最主要的問題,問題是崔家其他族人,他們可都虎視眈眈呢!崔老與我有大恩,我必須報答!守住崔家。”
他說得铿锵有力,聽得溫清竹都動容了兩分。
這邊是大齊的年輕人,有能力有擔當,不愁将來大齊不會繁榮昌盛。
當然前提必須是,保住大齊的疆土。
“這個沒問題,隻是我這邊有個問題,你覺得裴芷萱嫁給崔立的可能性有多大?”
這話直接把崔秀山穩問住,他眨了眨眼,好半天才疑惑道:“立哥不是很厭惡娶妻的嗎?”
“嗯?”溫清竹沉默,這裴芷萱盡給她出難題。
隻不過若是想要保住崔家,那就絕對不能讓裴煜把裴芷萱交給崔秀山。
當天裴芷萱會提出這個要求,想必也知道溫清竹是順勢而爲。
雖然崔立這個人有些難搞。
爲了保險起見,溫清竹對崔秀山說道:“本來還要讓你注意一下苗苗的事情,可現在看來有人給我們又來個難題,你去問問崔立,看他願不願意娶裴芷萱。”
想到裴芷萱的爲人和心思,她又補充了句:“假的也可以。”
當即崔秀山的眼睛睜得跟個銅鈴一樣大。
裴芷萱喜歡崔立?不可能吧!
在他記憶中,這倆人見都沒見過。
溫清竹知道他要追問,但有些事情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特别裴芷萱這個不簡單。
“你直接去問問就好!看他是什麽反應,你再來告訴我!以後的事情我來處理!不會讓你分心的!”
溫清竹站了起來,截住他的話,把他趕了出去。
這天消息陸續送過來,在加上萬澤的直接投靠,事情的輪廓大概摸清楚了。
好日子不長,才三天功夫,李貴妃那邊傳來異動。
消息是衛貴妃遞過來的,自從姜德佳出嫁,她就開始全心全意盯着李貴妃。
當即溫清竹入了宮,卻不想又在宮裏遇到了裴芷萱。
裴芷萱顯出恰到好處的驚訝,面帶着完美無瑕的微笑:“見過夫人,真是湊巧。”
溫清竹警惕的打量她,并不多話,也沒詢問她來這裏幹什麽。
畢竟一開口,裴芷萱肯定也會開口。
她就淺笑應了句,然後給白萩遞了個眼神。
白萩是宮裏的老人,當即說了句衛貴妃還在等着,便帶走了溫清竹。
到了景平宮裏,溫清竹發現裏頭的宮人越發的少了。
瞧着竟然有一股冷清的氣氛在蔓延。
到了屋裏坐下,衛貴妃露出笑容來,熱情的拉着溫清竹先說了些家常。
又唠叨了些姜德基出嫁後的寂寥,這才說到了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