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清竹也知道自己多說無益,隻能讓她下去休息。
現在甯王元氣大傷,怕是再也掀不起什麽風浪了。
城南的樹林中,甯王穿着災民的衣裳,不斷的在樹叢中穿梭。
他咬着牙,捂着受傷的手臂,心裏痛恨至極。
爲什麽他還是失敗了!
都是姜儀佳的錯!若不是她!他根本不會這麽孤注一擲!
不然的話,他還會有機會慢慢周旋的!
跑着跑着,姜遠安忽然一腳踩進一個深坑裏面,直接跌落下去。
整個人掉在了深坑裏頭,直接暈了過去。
快要到了天黑,北鬥和喜兒先回來了。
面見了溫清竹,喜兒無精打采的說:“小姐,我們抓住了好幾個人,結果都不是甯王,甚至連那無罪也沒找到。”
“那侯爺呢??”溫清竹有些詫異,姜遠安逃命的本事,什麽時候這麽好了?
她不禁又問:“康城四個方向,你們可是都尋找過了?”
喜兒越想越氣:“尋找過了!要不是一個時辰前下了雨,我們肯定能找到的!”
“下雨了啊。”溫清竹恍然的點點頭。
看來這次是上天要姜遠安保住他這條狗命。
喜兒又趕緊說:“侯爺說他那邊還有一些沒有仔細搜查過的地方,打算再找一夜,若是明早還沒找到,他再回來。”
“嗯。”溫清竹心裏有種感覺,姜遠安這次可能真的能逃出生天。
過了會,薛苗苗到了屋裏來。
坐下就拿起杯子喝水,喝了三杯才停下來,望着溫清竹的臉說:“表姐!!瑞親王也太狠了吧!竟然讓下屬捅自己一刀!還好不是要害!”
“他說他知道這不是要害,能迷惑那些人一點時間,覺得很劃算,剛好回京也能找個由頭,所以這麽決定的吧。”
薛苗苗聽了她的解釋,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皇位的确重要,可是對自己這麽狠,這也太狠了吧!
溫清竹望着薛苗苗,忽然又問:“你看到裴奕沒??他還在康城嗎??”
薛苗苗停頓下來,神情也有些嚴肅:“在,不過下午的時候,他說客棧那邊的老闆夥計都跑了,他要回去拿點東西,打算住在府衙這邊來。”
“客棧老闆跑了?”溫清竹覺得奇怪,東林客棧不是裴奕的人麽?
“是啊,跑了也很正常嘛,兩個皇子殺得這麽兇,那可是要命的事情,比起災民入城還要可怕十分呢!”
薛苗苗想象今天的事情,該是覺得一陣可怕。
他們江湖人,打打殺殺的很正常,可是拖上幾千上萬個人的性命,還是覺得恐怖了些。
他們藥神谷這麽多年來,救治的病人人數都不超過一萬呢!
看她的樣子,溫清竹覺得有些無奈:“皇子博弈,死的人都是想要升官發财的人,受災的百姓才是真正的無辜。”
“可那都是人命啊!就算他們想要升官發财,和我們想要過個舒适安穩的日子,願望都是一樣的,沒什麽分别,隻要用正大光明的手段就行!”
薛苗苗一下說出自己的想法,反倒是溫清竹有些思考。
沒什麽分别嗎?
聽起來好像也是,不過用正大光明的手段嗎?
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趁着薛苗苗在這,溫清竹讓人送了晚膳過來,一起吃着,去看望了姜遠晗,确定情況在急速好轉,這才放心下來。
回自己院子門口時,池餘等候在門口,對她說:“夫人,姚班醒了。”
溫清竹想了會,跟着池餘去了大牢裏頭。
此時的姚班被暗衛們,毫無死角的盯着,牢房裏頭,插着十幾個火把,照亮得如同白晝。
進去後,有人搬了凳子過來。
溫清竹坐下,獄卒上前給姚班潑了一盆水,讓他清醒過來。
姚班渾身一個激靈,陡然擡起頭,嘴裏還在喊着:“婀娜!婀娜呢!”
“她陪着天狐在養傷呢。”溫清竹笑着回應了句。
姚班馬上盯着她看,劇烈的掙紮起來,搖得綁着他的鐵鏈叮叮直響。
“你這個賤人!竟然敢破壞我的大計!我要你不得好死……”
姚班仿佛瘋了一樣,破口大罵,用盡了各種難聽的詞。
有人要制止姚班,卻見溫清竹擡了擡手,任由姚班叫罵。
約莫一個時辰後,姚班漸漸沒了力氣,這才熄火下來。
溫清竹微笑起來,終于開口:“怎麽姚大人這就不罵了?”
姚班低着頭,忽然低低的笑起來:“你還真是讓我驚訝”
他慢慢的擡起頭來,對上溫清竹的視線:“夫人是覺得我會交代什麽嗎?我告訴你,不該說的,我絕對不會說。”
“是嗎?”溫清竹翹起嘴角,“大人應該聽說過,我審訊人的手段,可不是用刑什麽的,而是直接用藥呢。”
最後一句話,成功讓姚班的臉色變了。
靜默片刻,姚班妥協了一般說:“我可以配合你們,但我要見婀娜一面。”
“大人還真是個癡情種,你不是隻喜歡婀娜姑娘的皮囊嗎?她現在可不是容貌如舊。”
溫清竹譏諷回去,隻覺得姚班這個時候還在和她談條件,還真是癡心妄想。
姚班卻望着溫清竹的眼睛:“除了這個,我可以告訴你一個秘密,你絕對感興趣的秘密,和傅烈有關。”
“哦?你說的,可是傅烈能推翻大齊?自己稱帝。”溫清竹很是同情的望着姚班,還以爲他有什麽秘密呢。
這話讓姚班一噎,但很快他盯着溫清竹追問:“難道這個秘密還不夠嗎?大齊在順德帝登基後,氣運就斷了,這麽多年來,人禍天災接連不斷,你真以爲隻是偶然嗎?”
“然後呢?”溫清竹一臉平靜的望着他。
姚班不禁睜大眼睛,繼續誘惑她:“一旦傅烈登基,他就是九五之尊,傅烈隻屬于你一個人,你就是後宮唯一的主人,母儀天下的皇後!”
“皇後?”溫清竹感覺這個詞有些陌生。
現在皇宮裏頭,一直都沒有皇後。
曾經似乎也有人對她說過這樣的話。
到如今,溫清竹還是那句話:“皇後之位?姚大人怎麽不說皇帝之位呢?或許我還更有興趣一點呢。”
“你……”姚班有些震驚的望着眼前這女人,“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自古以來——”
溫清竹毫不留情的打斷他:“自古以來,若是我沒記錯的話,在一千多年前,女子也能當皇帝的呢!姚大人真要較真嗎?”
“你想當皇帝?”姚班靜默了片刻,忽然低聲笑說,“可惜,你還真沒那個命。”
溫清竹的耐性耗盡了,站起身來,望着姚班說:“看來你也是黔驢技窮,沒什麽本事了。”
聽到她這麽說,姚班心裏顫了顫,
接着溫清竹又吩咐:“綠陶,準備好了嗎?”
綠陶走上前一步,拿出一個瓶子來。
看到這個,姚班終于知道,溫清竹過來根本不是想從他這裏挖消息的!
沒有任何猶豫,姚班馬上咬碎了牙齒裏面毒藥。
不到幾瞬,他便口吐黑血,接着暈了過去。
獄卒驚了驚,根本來不及阻止,上前去探了探姚班的鼻息。
大驚失色的轉頭跪下:“夫人!他,他死了。”
溫清竹走了過去,笑着說:“把他放下來躺好,還是捆着,他這條命,我就是要從閻王手裏搶回來!
在她的吩咐下,獄卒趕緊開始動手。
溫清竹拿出銀針和各種毒藥解藥,一邊給姚班施針,一邊調配藥物。
而後又讓獄卒,不住的按壓姚班的胸腔。
如此往返,經過半個時辰的治療,姚班一口氣吸進了鼻子,陡然睜開眼。
入眼便是溫清竹清淺的笑容:“姚大人可不能這麽死了呢,有我在,保證你死不了。”
溫清竹的話溫溫柔柔,可停在衆人的耳朵裏,卻如同地獄羅刹,讓不少人心底生出一股寒意來。
終于,在溫清竹的動作中,姚班的目光驚駭欲絕。
這種女人真的是人嗎?
溫清竹的笑容越來越盛放,可落在姚班的眼裏,卻刮骨剖心的驚恐。
等到姚班的身體穩住,綠陶走上前來,給姚班塞進了一顆藥丸。
過了會,溫清竹又讓獄卒把姚班松綁。
獄卒有些擔心問:“夫人,這樣不安全吧。”
溫清竹微笑起來:“放心,就算不安全,他也不會對你怎麽樣的。”
“是!”獄卒馬上低下頭,趕緊給姚班松了綁。
等到姚班再次清醒過來,溫清竹便轉頭坐下,開始審問他。
城南的樹林邊的小路上。
東林客棧的老闆坐在馬車裏,不斷催促外頭趕路的人:“快點!再快點!再不走咱們可就走不了了!”
外頭趕車的人壓低了帽檐,低低的回答:“老闆放心,小人會更快的。”
眼看着路上沒了其他的蹤影,馬車忽然一拐,轉進了樹林裏。
沒了平整的路,馬車開始颠簸起來,速度也是越來越緩慢。
老闆忽然扯開窗簾,惡狠狠的質問:“你幹什麽!怎麽跑到樹林裏面來了!”
車夫轉頭過來,露出一張年輕的臉來。
這人正是王默,他笑望着車裏的人,視線卻落在了後頭幾個大包上。
老闆也是個精明人,趕緊往裏面縮了縮,警告他說:“我可是答應你了的,給你一百兩銀子的!可不能再多了!”
“可是我真覺得不夠呢。”王默貪婪的望着老闆,袖子下的匕首已經準備好。
看着眼前的老闆,仿佛一頭待宰的豬。
老闆看他眼神越來越不對,趕緊說道:“我可以加錢!二百兩!不!五百兩!”
随着王默逼近,老闆不斷的加價:“不不不!一千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