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完了,他也馬上帶着人手趕往城北門口。
此時此刻,姜遠晗身上已經有了好幾道不輕的傷。
在他面前無面,身上已經插着好幾支羽箭,現在隻是勉強在支撐着。
一群衛兵拿着劍,把他們團團圍住,卻又不敢靠得太近。
城門口的城樓之上,有個穿着铠甲的男人,居高臨下的望着他們:“無面大人,現在你們已經是窮途末路,你真的要爲瑞親王送命?”
無面依然警惕的望着周圍,并未回話。
他是真的沒想到,甯王竟然還有這麽聰明的手段。
竟然利用了姚班一次,把他們逼迫到如此困境中。
“無面,我知道你對我并不信服,這次我執意要來北門,始終不聽你的勸說,終究還是我太固執,既然他們有意勸降你,不如投降罷!”
姜遠晗用劍撐着身體,望着城樓上面的那人,總覺得有些眼熟。
仔細想來,該是甘州那邊鎮守的大将。
這個時候居然出現在康城,隻怕姜遠安一早做好了要殺了他的準備。
無面慢慢的轉頭過來,對上姜遠晗的視線,目光微沉。
他決定追随姜遠晗的原因,可是一早告訴過姜遠晗的。
怎麽這個時候?
城樓上面的将軍見姜遠晗自己都說了這話,忍不住笑說:“無面大人!别人不知道你的本事,我卻是知道的!!隻要您投降!将來的高官厚祿絕對少不了您的一份!”
無面慢慢的擡起頭,冷笑着說:“高官厚祿?我需要的是那種東西嗎?”
城樓上面的将軍一怔,随即勃然大怒:“無面,你這小子不要給臉不要臉!!現在——”
話音未落,有個身影出現在那将軍身邊,攔住了他,低聲對他說了些什麽。
将軍才克制住自己的怒氣,再次對無面說:“我們主子說了,隻要無面大人肯投降,瑞親王能給你,咱們主子也能給你!”
這句話很明顯戳到了無面的心裏,他變得沉默起來。
看了眼身邊的姜遠晗,卻聽姜遠晗笑着說:“事已至此,生路就在大人面前,希望大人好好把握,我也明白人往高處走的道理,不會怪你的。”
無面再次陷入了沉默,這句話顯然是别有目的。
如果他答應了,這些人會不會讓他殺了姜遠晗,來表示忠誠呢?
殺了姜遠晗的話,那罪名就和甯王沒有關系了!
姜越當初把他派到姜遠晗的身邊,定然也是給姜遠安派了人的。
他要是真的反叛,絕對不會有好下場。
這件事情姜遠晗也是知道的,可是他還是勸自己投降。
那就說明——
無面擡眼對上姜遠晗的視線,從他的眼睛似乎讀到了什麽。
接着,他轉頭擡起劍插進了姜遠晗的肚子。
這邊變化,太過淬不及防,連城樓上面的人都一怔。
他們都還沒開口呢。
無面并沒有拔出劍,任由姜遠晗趴在自己的身上,轉頭望着城樓上面:“幾位大人可還滿意?”
将軍回頭看了看,之前那個身影又出現了了,跟将軍說了什麽。
将軍這才轉頭看過來,吩咐道:“你的誠意我們感受到了,現在希望大人能更有誠意一些,把姜遠晗的頭砍下來!!”
“我的第一步誠意到了,那你們的誠意呢??”無面盯着将軍身邊的那個人,眼神很是不善。
将軍正要開口,被身邊那個帶着面罩的男人攔住,又說了些什麽。
他這才喊道:“時間不多,無面想要什麽?”
“很簡單,無罪的人頭!”無面冷笑起來。
“你!”将軍大怒起來,小心的看着身邊人。
還好的是,他身邊的人并沒有什麽反應。
突然間,一排淩空而來的箭陣陡然出現。
無面毫不猶豫的拉着姜遠晗趴下,同時号角聲響起,四面八方都出現在了傅家軍和康城大營的人。
周圍迅速厮殺起來,北鬥帶着溫清竹和綠陶,直接闖到了包圍的正中心。
姜遠晗這時候才睜開眼睛,看到溫清竹出現在面前,笑着說:“我就知道給姐姐一點時間,就能把他們一網打盡。”
周圍厮殺聲震天響地,很快他們的官兵把姜遠晗一行人護衛起來。
溫清竹轉頭看着無面:“把劍拔出來!”
刺啦一聲,飛濺的鮮血噴了溫清竹的一臉,不夠她很迅速的上藥按住傷口。
這才開始确定傷口的位置,還好,是之前她和無面說過的地方。
腹部髒器分布複雜,但有些位置哪怕捅穿,隻要及時救治,并不會有太大問題。
溫清竹又拿出藥丸來,直接替姜遠晗嚼碎,讓綠陶拿了一碗水過來,吐出藥丸碎末,快速的用銀針化開。
這才慢慢的喂給姜遠晗喝下。
喝完之後,溫清竹又讓北鬥過來,替換下無面,給姜遠晗傳送内力,幫助藥物最快消化。
很快,姜遠晗的臉色好轉過來,力氣在慢慢恢複。
溫清竹總算是放心下來,可是一回想到剛才的事情,她還是覺得心有不安。
不禁埋怨道:“我們分明可以直接來救你,幹嘛突然對無面說那些話?”
“姐姐别生氣。”姜遠晗抓住溫清竹的手,吓得她差點縮回來。
不過想到他現在的狀況,又還是沒動,但面上還是有些生氣。
姜遠晗馬上更加軟了語氣:“姐姐,既然甯王都動手了,而且派了這麽個大将過來,咱們隻要拖延一會兒,給姐姐一點時間等人手齊全,稍微布置一下,拿下他的一個得力大将,将來我們的路也更好走些不是。”
“可是你也不能這麽冒險啊!”溫清竹真是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姜遠晗笑了起來,抓着溫清竹的越發的緊了:“因爲我始終相信姐姐,不會讓我出事的。”
看到他依賴的眼神,溫清竹想罵他幾句,愣是開不了口。
後頭傳來喜兒的聲音:“小姐!侯爺那邊發現了甯王的蹤迹,想必很快就能抓住甯王的!”
聽到這句話,溫清竹終于放心下來,希望這次能解決甯王。
很快,秦狩親自押着那個将軍過來,讓他跪在了姜遠晗面前。
“夫人,殿下,小人把人抓了過來!但還是跑了個最狡猾!”
溫清竹斜眼看去,點點頭,直接說:“把人帶下去,好生看管!到時候回京,咱們可要好好問問甯王呢。”
“是!”秦狩越發的得意起來,吩咐屬下押走了這員大将。
過了會,于凡和綠陶也趕了過來。
帶着擔架和馬車過來。
溫清竹馬上指揮着人手把姜遠晗擡上馬車。
前方有探子忽然回來禀報:“夫人,無罪似乎失去了蹤迹,需要派人繼續追蹤嗎?”
溫清竹沉吟一會,并不擔心。
這個時候,于凡突然出來說:“夫人,聽聞北鬥的輕功極好,而且嗅覺靈敏,不如讓他去追蹤吧,一旦這個時候錯過了,到時候可能會有更多變數。”
溫清竹微微蹙眉,最終還是點了頭:“那喜兒也跟上去吧,北鬥你可要聽喜兒的話。”
“放心好了!他肯定聽我的話的!”喜兒拍着北鬥的手臂保證。
等他們一走,無面的情況也不太樂觀,溫清竹便讓人趕緊送他回府衙去。
正在這時候,姜遠晗掀開車簾說:“姐姐,你坐我的車吧。”
“不會擠着你嗎?”溫清竹看了眼周圍,打算自己騎馬的。
姜遠晗笑了起來:“擠什麽擠,我這傷勢也不算重的。”
“那,那好吧。”溫清竹點頭,車夫有趕緊把馬凳拿出來。
于凡上前拿過來馬凳,替溫清竹擺好。
“謝謝你了。”溫清竹笑了起來,轉頭踩上馬凳上車去。
正在這時候,于凡手裏忽然出現一把匕首,正要插向溫清竹的心髒。
千鈞一發之際,姜遠晗眼尖看到,不顧傷口裂開,急忙去拉溫清竹。
但下一刻,一把尖刀更快插在了于凡的後背心口。
于凡的動作慢下來,噗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站在他身後的,正是面無表情的綠陶,她低頭望着于凡,隐忍着說:“上次你從姚班手裏救了我,本來不該直接對你下殺手的,可你一定要對小姐動手,那隻能抱歉了。”
于凡望着她,嘴角彎了彎,眸光變得溫和起來。
還好,他死在了綠陶手裏,這樣也算是對得起她放血的救命之恩了。
心髒被穿透,死得極快。
不到幾個呼吸就沒了心跳。
溫清竹按住姜遠晗的手,搖了搖頭:“你怎麽能動呢?好好躺着,我先下去看看。”
姜遠晗瞧着外面,感覺有些不對,這才點頭應了。
下車後,溫清竹站在綠陶身邊,望着于凡的屍體問:“你本該可以不下殺手的,剛才我能感覺到,他并沒有真正下手,是留了餘地的,不然的話,我現在多少都得受點傷。”
“可是他還是動了手。”綠陶擡起眼睛,不再看地上的屍體。
溫清竹無奈的搖搖頭,望了望着合眼的于凡,又看了看綠陶。
按照現在綠陶的本事,本來可以悄無聲息的讓于凡失去行動裏的。
可是綠陶并沒有這樣做,大概是因爲害怕到時候不知道怎麽面對于凡吧。
畢竟他真是姜遠成的人呢。
靜默了片刻,溫清竹揮手讓人把于凡的屍體帶上。
這才在綠陶的攙扶下,上了馬車。
轉頭到了府衙,衛林等人把姜遠晗護送進去。
唯獨池餘等候在門口,溫清竹走了過去,笑着說:“進去再說吧。”
到了屋内坐下,溫清竹讓人上了茶。
池餘卻是直接跪下:“夫人!都是微臣的失職,這才讓奸細到了夫人身邊,還差點讓夫人出事。”
“池大人不用自責,在昨天的時候,我和綠陶已經查明了他的身份,隻是想到他能從姚班的手裏救下綠陶,肯定還是不一樣的,所以想給他一個機會,卻沒想到他提前暴露自己,一心求死。”
溫清竹說完,聲旁綠陶的眼神閃了閃,還面上還是一派冷肅。
看到她這樣,溫清竹也有些無奈。
池餘望着倆人,心裏也明白了過來,趕緊請辭退下。
屋内沒了别人,溫清竹滿臉遺憾,這才慢慢的問綠陶:“不是說好給他一個機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