婀娜望着這個男人,慢慢的把視線移到了小黑身上:“你殺了她也好,反正她活着已經夠痛苦了,死了也就沒有負擔了。能死在你手裏,也算是對叔父的交代。”
男人的情緒忽然有些震動,腦袋裏面浮現一個淫、靡不堪的畫面。
有個嬌小的女人,身體光赤,抱着一舉幹枯的屍體,從他們身邊散落的衣裳和扣帶,他終于認出了兩個人的身份。
下一刻,他就要揮劍斬殺女人,卻不想有人先他一步帶走了女人。
慢慢的,孤狼的神情堅定起來。
有時候死才是解脫。
“婀娜,以前我想保住你的命,可現在,我想要保住的是姚大人的命,所以……”
男人直接調轉劍頭,直接沖向婀娜。
這番變故讓傅烈瞬間發動,但他的速度和那男人持平,根本追不上。
眼看着軟件就要到了她們身前。
天狐忽然出現,擋在了婀娜面前,軟件咔嚓一聲,刺入他的身體。
刺殺失敗了!
孤狼毫不猶豫的調轉方向,傅烈更是當機立斷,直接砍下了孤狼的一隻手臂。
随着鮮血落地,傅烈立馬轉頭過去,問着溫清竹:“你沒事吧?”
“沒事,有事的是他們。”溫清竹馬上拔出了銀簪,然後給婀娜的傷口抹上了一層藥膏。
她又掉頭去看天狐,檢查了一下,他的狀況,髒器碎裂了。
“把他擡去對面!”溫清竹一邊說着,一邊吩咐着。
在這之前,溫清竹預料到了肯定有人會重傷。
隻是沒想到是天狐,他的身體原本就比較虛弱。
用了藥丸吊命,上了最好的止血藥,可是不到兩刻鍾,傷口處就腫了起來。
溫清竹感覺不對勁,立刻剖開了傷口,看到了天狐的腎髒中間,劃拉出來一塊塊的髒器肉塊。
“這……”
根本全毀了!
天狐的呼吸越來越急促,破開他的傷口不能太長時間。
剛才上了藥,根本沒有作用,反而加重了天狐的傷勢。
溫清竹快速做了決定,讓人準備了器具,開始小心翼翼的取出他的腎髒。
直到天亮,溫清竹才從有了空隙,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
不知道天狐這次能不能活下來。
轉頭看着身邊的一個破裂的腎髒,溫清竹長歎一聲。
她沒想到那個什麽孤狼,軟劍居然還是有鋸齒的,直接損傷了天狐的右腎。
過了會,婀娜起身走了過來,望着簾子裏頭問:“他還好嗎?”
溫清竹也不敢給她希望:“不知道,三天後不惡化的話,大概能活下來。”
康城某處地窖内。
姚班聽完孤狼的話,眼睛猩紅,抓着他的衣領質問:“你說什麽!!婀娜廢了自己的功力!”
“是!”孤狼一邊給自己爆炸一邊回答。
可姚班卻陷入徹底瘋狂,喃喃自語的說着:“不可能!婀娜是世上最完美的女人!永遠不會老!!心思也是最單純的,我爲她做了這麽多,她分明已經愛上了我,願意爲我做任何事情,怎麽突然會廢了自己的功力!”
旁邊的孤狼包紮完畢,終于有了休息的時間。
他剛剛躺下,就被姚班抓了起來,劍聖叫喊:“你帶過去!我要親自确認那個人是婀娜!天狐詭計多端,指不定是他們的計謀!用來欺騙你我的!!”
孤狼面無表情的望着他:“大人,我殺了小黑,所以那個人一定是婀娜!!”
這話出來,讓姚班癱坐在地上,不停的告訴自己:“不可能!婀娜怎麽會變老,她怎麽會放棄自己的容貌,一定是天狐的詭計!”
終于孤狼受不了了,抓着姚班說:“大人!你要不是不信,我現在帶你過去!你确定不要自己的命了?”
這話讓姚班稍微冷靜了一下,但是他還是無法接受。
傅烈不行,姜遠晗也可以啊!
他已經找到了合适的人選,爲什麽她要放棄!?
爲什麽!
晌午時分,别院内。
溫清竹繼續給婀娜施針,她的頭發白得更快,已經變得花白起來。
臉上的皮膚開始松弛,皺紋更是直接浮現出來,濃重的黑眼圈和她的膚色形成鮮明了對比。
一夜之間,婀娜似乎變成了一個真正的中老年婦人。
她穿着以前的衣裳,卻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最重要的是,她感覺到了寒冷。
溫清竹命人拿了一套夾棉襖裙過來,給她穿上。
屋内也多了炭盆,婀娜也開始跟着溫清竹坐在桌邊吃飯。
終于到了第三天中午,天狐醒了。
婀娜坐在窗前哭泣,月貓怔怔的望着婀娜。
心裏不住的問自己:這個人真的是婀娜嗎?
“你怎麽哭了?我不是還活着嗎?”天狐看到婀娜的模樣,眼神如常,想要擡手安慰她,卻怎麽也擡不起來。
聽到他的話,婀娜哭得更大聲了:“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如果我早點放棄,或許你就不會輕易被孤狼刺傷了!”
“沒事。”天狐握緊了婀娜的手,輕言細語的安慰着她。
溫清竹站在他們身後,微微歎息。
一轉頭卻看到了月貓呆滞的臉,她走到他身邊,問他:“很失望嗎?美人遲暮,對于你們而言,就是這麽難以接受嗎?”
“不……不是的。”月貓慌忙否認,可是他發現自己的聲音在顫抖,語氣的不堅定,讓自己都難以相信自己。
溫清竹搖頭說道:“大約明天開始,你就能近距離照顧婀娜了,小黑死了,天狐重傷,現在婀娜隻有你了。”
說完這話,溫清竹就走了出去。
楊六馬上迎了上來:“夫人,已經追蹤到姚班的蹤迹了,但他們太狡猾,一直在換地方,不過侯爺肯定,他們還在康城裏頭。”
“那好,全力搜捕!我就不信了!掘地三尺還把他們找不出來!”
離開這邊,溫清竹回到了府衙。
她該準備姜德佳的新婚禮物了。
看到她回來,喜兒哭着跟在她身邊說:“小姐爲什麽不讓我跟着!我聽楊六說,那邊很危險的!”
“沒事,有侯爺在一切都好,何況人多了,事情反而不好辦了!”溫清竹一邊往屋裏走,一邊拍着喜兒的手說。
可喜兒還是覺得不妥:“至少也該讓北鬥跟着!”
溫清竹斜眼看向另一邊的北鬥,發現他在不住的點頭。
到了屋裏,還沒坐下,綠陶和于凡前後腳踏了進來。
“小姐!”綠陶停在溫清竹的面前,上下打量着。
見溫清竹終于沒事,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溫清竹忍不住的笑道:“你們一個個的,怎麽這麽害怕嗎?”
綠陶忽然問道:“小姐不知道嗎?裴奕現在跟在瑞親王身邊呢?”
“什麽?”溫清竹馬上走站了起來。
看她的反應,綠陶終于感覺不對,立刻解釋說:“陵城那邊的官道毀了,商人們還在觀望,剩下的災民還沒安置,每天都需要兩千金糧食才行,京城那邊是沒法子再給支援了,所以……”
“所以他就接納了裴奕的建議?”溫清竹有些頭疼。
若是姚班這次真的抓住了,那就還好。
若沒抓住,那事情怕是要變得更加糟糕。
綠陶點頭,輕聲說道:“嗯,殿下好像有意重用他,這兩天不僅開始讓他插手實務,更是讓他給康城大營的人提建議,裴公子好像……不太喜歡于大哥。”
“不喜歡于凡?”溫清竹這才轉頭看向綠陶身後。
于凡馬上拱手解釋:“這些天我負責城北的災民,都是未安置的,糧食不夠吃,他們供給的棉衣和住處也很雜亂,他們想要住到城南的排房來,鬧了些亂子,的确有我做得不好的地方。”
“那裴奕提了什麽建議?”溫清竹雖然忌憚裴奕,可是從未否認他的能力。
無論文武,才學智謀,皆是上乘。
“他建議讓啓用晉州時候,仟佳商行的方案,除了織布坊,瓦廠等必須廠房,還可以從事其他各種生産活動,直接從災民裏面提拔看管他們的人,從十人隊,到百人隊,到千人隊,以此劃分,糧食也交給隊長來分發。”
溫清竹嗤笑一聲,這個辦法倒是不錯,直接讓災民内鬥,消耗他們的精力。
甚至有點前朝遺留的奴隸制。
“小姐,這個辦法有人同意,也有人反對。”
“那些反對?那些人同意?”
綠陶想了一下:“以衛林大人爲首的大人們同意,以甯大人爲首的大人反對,至于傅十一大人,他保持了中立,隻說了這個辦法的利弊。”
“中立?”溫清竹微微沉思,有點意思。
這是學到了裴煜的精髓啊。
溫清竹又問:“那遠晗怎麽看?”
“他說先調取三千人試試,如果可以就按照這個來,畢竟現在糧食是真的不夠。”綠陶也跟着擔憂起來。
溫清竹卻想到了裴奕之前說的話,姚班和姜遠成也有聯系。
那按照他的說法,陵城的事情可就很複雜了。
怪不得匈奴左賢王能留在陵城,原來心思本就不統一。
溫清竹再次看向于凡:“那你覺得裴奕是個什麽樣的人?在你們管理方式上,有沒有給點别的建議呢?”
“有,裴大人覺得,我們不需要那麽溫和,另外現在微臣手下的人越來越疲乏,事情多壓力大,還沒什麽油水,也開始有了諸多怨言,所以他讓我申請賞銀,犒賞那些願意出頭出力的下屬!”
于凡說着這話的時候,語氣不顯,可眼神裏面隐藏一股很淡的鄙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