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着剛才進來,裴奕在替薛苗苗化瘀療傷,還是很不可思議。
特别是在這個時候,他的動機溫清竹始終覺得不純。
“我知道對于你來說,男女大防這種事可能不在乎。可是你這樣分明是很信任他!那你可知道裴奕是什麽人?”
薛苗苗點頭:“裴奕跟我說了,但他也是個可憐人,裴家根本沒人——”
“算了!我先讓北鬥送你回去!”溫清竹突然覺得,還不如讓薛苗苗抓着謝飛沉呢。
“表姐!”薛苗苗站了起來,可是轉念一想,又覺得自己這麽做的确讓人誤會。
她隻好快速的穿好鞋襪,轉頭跟着北鬥離開這裏。
出門的時候,薛苗苗隻對裴奕說了聲抱歉。
裴奕隻是微笑,并未多說什麽。
等薛苗苗一走,溫清竹轉頭進屋來,指着桌邊的凳子說:“裴公子,不如坐下來好好聊聊?”
“求之不得。”裴奕笑眯眯的轉身進來。
他這次果然猜對了,除了傅烈和溫明軒之外,溫清竹還很在意薛苗苗。
進屋坐下,溫清竹讓喜兒去門外守着。
裴奕親自給她倒茶:“夫人請用茶。”
溫清竹嘴角挂着冷笑:“裴公子有什麽事情,直接說吧,反正你留下苗苗,還不是爲了讓我來見你。”
“這個的确,但我對夫人保證,在下對苗苗絕無任何惡意!!她是個好姑娘!”裴奕是真心誠意的說了這些話。
可落在溫清竹的眼裏,卻隻覺得裴奕越發的虛僞起來。
“裴公子真是謬贊了,苗苗是個好姑娘,但萬萬配不上裴公子這樣的人中龍鳳。”
溫清竹本不該這麽急躁的,可是她若不露出弱點來,怎麽知道裴奕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夫人說笑了,我隻是把苗苗當做朋友,絕無冒犯之心。”
溫清竹有些不耐煩了,若是以前,裴奕壓根不會這麽客套。
“廢話少說,你到底想要什麽?”
這會兒,裴奕才正色起來:“實不相瞞,我還是上次的話,我們合作對付姚班,不然夫人單打獨鬥,事情拖得久了,會給西北那邊機會的!”
“你也知道西北的事情?”溫清竹握緊了袖籠下的手。
“這麽大的事情,皇上部署了這麽多年,高院判的死,陸磊被迫閑賦在家,咱們的陛下可是越來越着急,因爲他發現大将軍,比他想象的更難以撼動。”
“那姚班和西北的事情也有關系??”
裴奕點頭:“你難道不想知道,在楊家出事後那些年裏,姚班在哪嗎?”
溫清竹神情一凝:“在西北?”
“不,在匈奴。”裴奕的神情變得越發的凝重,“要不是我一直在追查婀娜的事情,也萬萬想不到姚班這些年一直待在匈奴。”
“婀娜之前也在匈奴?”溫清竹感覺有些奇怪。
隐約有一條線在指引着什麽,可她對西北的消息,大部分都是來源于傅烈。
隻是那時候匈奴已經破城,陸家軍兵敗垂成,傅烈應征前往,也用了将近兩年的時間才把匈奴趕了回去。
曾經一度,傅烈也被逼得退到了雲州一帶。
當時的姜越正在病重,甯王自顧不暇。
他看到這一幕,病情愈發的嚴重,想要把傅烈調回來,重新啓用甯王。
姜遠成直接動手,逼得甯王逃離京城,不得已以蜀州爲根據地。
這麽一來,姜遠成直接軟禁姜越,代替天下下令,給傅烈全面的支持。
隻因爲他很清楚,如果傅烈都無法擊敗匈奴,那這個世界上就不會有人能收複失地。
拉鋸戰雖然長,可是傅烈終究還是勝利了。
“匈奴現在到底是個什麽情況?爲什麽匈奴王病重了這麽久,他還是沒有直接死掉,據我所知,匈奴的醫術水平很低的。”
溫清竹終于選擇退讓了一步,無論是老師的原因,還是傅烈,或者楊五那邊沒說口的目的。
她現在隻能選擇和裴奕合作。
看她終于松了口,裴奕心裏也放下了一塊大石頭。
畢竟溫清竹現在的影響力,可遠遠超過傅烈,甚至超過瑞親王。
“很簡單,因爲婀娜掏空了匈奴王的身子,後續婀娜被左賢王放火燒死,顯然有姚班在,婀娜也沒死,而是輾轉來到了大齊。”
裴奕突然停了下來,他手裏還有個消息,不知道該不該說。
擡眼看着對面的溫清竹,她似乎正在回憶什麽。
這個消息已經足夠了,還有另外一個消息,該不該告訴她呢??
溫清竹忽然笑出聲來:“怪不得,我說怎麽會在陵城遇到匈奴的左賢王,原來是被匈奴王趕走了!!”
“你見過左賢王?還是在陵城?”裴奕這下真的驚訝了。
他也隻是知道,匈奴的左賢王趁着匈奴王不備,直接放火燒了婀娜的帳篷。
匈奴王因此震怒,下令要讓左賢王給婀娜陪葬。
可婀娜的死是匈奴上下最期待的事情,所有的人不顧前嫌,把左賢王送走,來到了大齊。
他追查了好久,怎麽都查不到左賢王的消息。
本來他覺得這是個秘密,卻沒想到溫清竹卻已經見過,那個聲名顯赫的左賢王了!
原來這就是百年難得一遇的氣運之人嗎?
“這是自然,當時我還在想,大齊的人如此無能,竟然讓大名鼎鼎的左賢王潛伏進了大齊,卻沒一個人知道,原來是整個匈奴都在幫他啊。”
溫清竹想明白這一層,前後的事情也能連起來了。
那時候碰見左賢王,她還奇怪,前世好像沒這麽一遭。
這麽說來的話,這次的左賢王和他扶持的四王子,怕是更難對付了。
溫清竹想到了招兒說的那個事情,難道老師真的會因此喪生?
“裴奕!”
“夫人請說。”裴奕精神一震,感覺溫清竹好像知道更多的事情。
“按照你的說法,姚班這個人還真是不得了,看來我們想要輕易除掉她,沒那麽容易了,我在一個問題,既然他在意婀娜,那我們不如從婀娜身上動手!”
裴奕皺眉:“可根據我最新得到的消息,婀娜被領一夥人帶走了!”
溫清竹微怔,不知道爲何想到了那兩個帶面具的男人。
“你确定?”
“确定!康城之前,工人被殺,那是姚班沒把心思放在甯王身上,随便出的主意,不然的話,這幾天下來康城不可能沒任何動靜,他現在應該在找婀娜!”
溫清竹微笑起來:“看來那些人還真有幾分厲害呢!”
既然這樣的話,那麽那幾個人肯定在等着自己聯系他們。
裴奕望着她胸有成竹的微表情,感覺自己好像遺漏了什麽消息。
隻聽溫清竹笑着站起來:“這樣的話,那就麻煩裴公子鼎力相助了!”
“這是自然!夫人可是想到了什麽好辦法?”裴奕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溫清竹拱手:“辦法是自然有的,鑒于姚班這個人太過狡詐,防不勝防,那隻能麻煩裴公子幫忙盯着他,我這邊會吸引姚班的注意,到時候還希望裴公子能去見傅候,你們通力合作才更好。”
“傅候不太待見我,不如我和傅候分開行動?一切根據夫人送回來的消息動手?”
裴奕一想到那天在紅月樓裏,傅烈逼近的時候,那可是帶着十成的殺意。
難得溫清竹不計前嫌,他可不能讓自己被傅烈抓在手裏。
可擡眼看去,溫清竹隻是望着笑。
裴奕的手緊了緊,看來溫清竹并沒不計前嫌,反而趁火打劫呢!
現在是他求着溫清竹,主動權并不在自己手裏。
“這樣吧。”裴奕深吸一口氣,商量着說,“傅候很厲害,但他更擔心夫人,夫人那邊有把握能吸引姚班的注意,不如讓我來負責這邊的?夫人和侯爺心心相映,最是該通力合作才是。”
溫清竹微微搖着頭:“裴奕啊裴奕,我可以不需要你,但你必須需要我啊,如果你有選擇,現在可不會留在東林客棧,苗苗那邊我會嚴加看守,有些事情我也打算告訴她,所以你也不用把心思用在苗苗身上。”
頓了頓,她又道:“成不成,隻看你的态度了!你給足了誠意,到時候我自然會幫你一些,可到底如何幫你,那你就沒有置喙的餘地了!”
溫清竹轉身走到了門口,打開門對喜兒說:“讓大家收隊,我們得給裴公子留點時間考慮。”
這話讓裴奕斜眼看了下後方,他要真是對苗苗做了什麽,怕是今天不交代在這裏,也會身受重傷的。
轉頭看回去,溫清竹已經在客棧的大廳裏。
門口是他不曾見過的護衛,裴奕心裏一驚,溫清竹的勢力已經這麽厲害了嗎?
回到了府衙這邊,楊五還在門口等她。
“夫人,阿平醒了一下。”
溫清竹馬上加快腳步往前走:“你這是什麽意思?”
楊五緊跟在她身邊回答:“薛姑娘回來後,用了一種辦法讓阿平暫時醒了一下,可是她望着薛姑娘,隻是驚恐的往後退,然後又吓暈了過去,現在還是沒能醒過來。”
溫清竹的心裏一沉,難道薛苗苗也會出事?
很快,到了房屋裏頭,薛苗苗站在堂屋中間來回走,雙手時不時的拍打一下,正在思考着什麽。
“苗苗,你怎麽讓阿平醒來的?”溫清竹趕忙進屋,走到了薛苗苗的跟前把她攔了下來。
薛苗苗定了下來,回頭看了眼床那邊:“一個不太好的辦法,其實阿平這種狀态屬于自己被自己困住了,我用太奶奶書裏面的一種讓心髒驟停的辦法,強迫她醒了過來,隻是她看到我又被吓到了,現在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什麽叫做自己被自己困住?”溫清竹疑惑起來。
薛苗苗拉着她往裏間走去,指着阿平說:“你看她是不是和睡覺沒什麽分别,身體各處也都完好無損,在太奶奶的書籍中記載,這種情況叫做淨勝損傷,出現這種可能一個是腦袋受到了撞擊,讓人産生認知錯誤,從而沉睡; 另外一種則是陡然經曆過過震撼的事情,潛意識想要逃避而沉睡。”
“撞擊不可能!她身上沒有外傷!”溫清竹望着阿平,那就是她推演的時候,算了什麽事情,讓她一時無法接受。